韩旭东
王安憶小说与西方翻译文学关系密切。a她年少时曾阅读过很多翻译小说,“英国的狄更斯、勃朗特姐妹,法国的雨果、罗曼·罗兰、福楼拜、都德,俄国的托尔斯泰、屠格涅夫、普希金、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柯罗连科等等”。b当她走上职业作家之路后,其造句风格深受西方翻译小说的影响,《长恨歌》的语言华丽绵密,细部雕琢繁琐。冗长的单句神似华丽繁复与佶屈聱牙的印欧语系复合句,曾因啰唆而遭人诟病。然而从《富萍》开始,她的语言风格发生了显著转变,由绵密冗长变为简洁利落,明快质朴,近作《众声喧哗》更将文字精简度升到至高点。
王安忆早年刻意模仿翻译体长句,是因为她觉得“译文的华丽反复,似乎比中国古典语言更能满足年轻人的情感方式”c,这样的语言能“把自己的话都说出来,要把事情一股脑地说出来”,使文字表意丰富、语言“有为”“有所待”,年轻时的她“根本不会去想文字是怎么回事情。”d但在谈到新世纪以来的创作时,她觉得“中国语言的简练质朴,是要到较长的年龄才能领会的。”e“简练质朴”是“道”的显现,“朴”是未经雕琢、原始自然,让物是其所是之意。“道”的概念难以被本质化,只能被行为主体实践、感受或描述,它是“不是之是”f。在《富萍》 《天香》 《众声喧哗》 《考工记》中,类“四六”骈文的形式“减法”,体现了王安忆的中年心态,这是她对“道”的回归,也是作家重建东方文化主体性与沟通东西普世性自由精神的尝试。
一、“道”之显现:太初之轮的运转
老子以“无”诠释“道”,用反面观照的思维方式来描述其特质。《道德经》中的“道”主要显现在物质的来源、类别、表征、效用上,老子用日常生活中的实例,比喻相反事物间的内在差异,来说明天地间的大“道”没有可以被言说的“名”。“道”超越于“物”之上,没有赋形于物,它若有若无,是形而上的存在(being)。“道”早于天而生,又蕴化万物,所以“天不变,道亦不变”。“道”是时空之外的大写他者,任何对“道”与自然规律的违逆都与“天”相抵牾。然而,“道”也是矛盾的:它是隐身在事物背后的终极原因,但“物”因其“自然”本性,又没有物理因果。g“道”的这些特点,在王安忆新世纪之后的小说中皆有显现:它具体表征为时间的持续运转、变化中的无差别与超然性、“道”向自身对立面的反复转化。文本中动态的时间、始终未曾停止的“动”、俗世间的福祸相倚,也与《易经》卦相的变化法则相契合,体现东方/中国独特的哲学思维。隐含作者认为不违逆“道”之运转变化的人,才是契合自然规律、顺应万物本性、自由发展的理想个体。
在《众声喧哗》的开端,叙事人以古今时间之变隐喻“道”的持续转化,“化”即宇宙万物的生灭变化,化不离物,生生不息。欧伯伯夫妇年华老去,宅子的墙皮不断脱落,墙角遍布青苔,不变的是不断流逝的时间/道。“道”静谧的变易是“过去的”,“似乎还将是未来的”,这是城市的“古心”,是世道的“千变万化”。入定后的世界和光同尘,在光线中漂浮的尘埃内蕴恍惚之美,“道”似有似无,但能让人栖神于心。欧伯伯享受慢速时间,平日少言寡语;六叶信奉商品拜物教,奔波在高速运转的现代社会中。当二人交锋时,欧伯伯认为快速更替的时装不合节气/时间/道的规律;大雨冲进屋子,淹没了六叶的服装,他觉得“洪水”让他“又做了一世人生”h,万物又将被重新造化。《天香》以申府园内植物的生长凋落、建筑的翻新,隐喻家族的衰败与复兴、明朝历史的变迁与上海都市的兴起。一切“周而复始,循环往复”i。申家的园绣“钟灵毓秀,天工开物”j,画法/绣法的任性自然和仿古风格,是对天地原初之“道”的回归。《考工记》中的老宅是“道”的象征,“万事万物都在转移变化,偏偏它不移不变。”k老宅随历史风化老去,它以“道”的化身见证时代变迁和人世动荡。房子“将一小点能量无限地增值,有点像中国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l陈书玉对老屋的守护是对“道”本真的持守,也体现着他身为长子和屋主的责任感。老屋/道似诺亚方舟,在屡次运动中庇护陈书玉不受外在权力的冲击;他得以明哲保身,是自然天道与现实人“道”相抗衡的结果。上述文本中的隐含作者皆倡导人对“道”的顺应和遵从,这并非是将“道”表述为霸权性知识/话语,而是因为人是万物灵长,其他事物难以比拟。因此王安忆在承认“道”之客观性的前提下,提倡人与道/天/规律之间的相互和谐,以此才能守护现代个体的精神自由与生命本真,其本质是人道主义的。
阴阳二元向自身的对立面转化,“化”即变易,“道”运转在世事无常的宿命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m个体要想规避生存风险,永保“元,亨,利,贞”,便要“朝乾夕惕”n。时刻关注周遭环境,以自反性视点审视自我;在顺境与逆境中安时处顺,境随心转,等待变化的契机,才能维护自我生存权和人格尊严。《众声喧哗》中的欧伯伯本以为在儿女皆成家后,自己能与老伴安享晚年。但“安乐中埋着隐患”,“凡事都有限度,不可过头,物极必反”o,老伴的离世使他沉默寡言,独自承受情感孤独。保安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从日常起居到谈婚论嫁,女性家长们过度干涉他的私生活,导致他性格软弱、大龄单身。“这温柔乡是害他,又是有益于他”,常年与女性共同生活,使其养成柔顺宽厚的性格,“人们也都善待他。”《天香》中的申儒世不满弟弟申明世奢华的生活与铺张浪费的习气,他持守“朝乾夕惕”之理,并洞悉朝堂政治,多次提示弟弟不要为申家招灾引祸。申明世与申柯海因造园、制墨、讲排场、生活铺张而将家财挥霍大半,使申家运势不断走下坡路。但“盛极而衰,衰极又盛的阴阳转合,周而复始,也是命的意思”。p《考工记》中的老宅在新中国成立后被政府当作公产收走,陈家遭受经济损失。但固定资产不复存在,却令陈书玉及其家人免去被划为有产阶级的灾难,在屡次政治运动中免受历史怪兽的冲击。当改革开放,政府交还陈家财产后,老屋的失而复得却引发家庭战争,几十年前躲避出身原罪的亲属们各自粉墨登场,为争夺经济利益而异化亲情。同时,老宅也是压抑陈书玉人身自由与主体性的滥觞,他始终为解决宅子的安全性与归属问题备受精神折磨。房屋“囚禁了他,他逃不出去”。q作者在文本中借全知叙事者与某些限知人物之口,反复言说《道德经》 《周易》中的原文,以及内涵道家辩证思想的成语,这说明隐含作者意图将“道”/时间的象征意与人物命运的福祸转化相融合。r隐含作者肯定了“道”对人生命本真的维护,在自然平淡、安时处顺的背后,是对不变之“变”的坚守。
二、“聲”之善恶:以语言体认虚静
“道”超越于“物”,“物”指形而下世界中的诸多实体(physcis),它被各类可言说的“名”指涉。“名”是语言、制度与概念思维,它起源于人对外部世界的感性认知。就“名”“道”关系而言,名有所待,道则将感官与心相统一,诸根互用,以致无所待。杨朱学派持享乐主义姿态,以情为性,将感性/自然欲望当作人的本质属性。“声”与“言”是人欲的外在表征,自然人将话语构型、以语言/权力支配他者,来满足言说/支配欲望。但“五色令人盲目,五音令人耳聋”,人被五色斑斓的感官世界扰乱心智,压抑个体的本然之性。“大音希声,大象无形”s,“大音”是朴素自然、无功利的,是心灵与“道”的契合。王安忆小说中的“声”与“言”主要集中在智者与愚者的语言构型和内面心理中,“有声”者与“无声”者的智斗,内蕴隐含作者回归生命本真以及认同朴素自然思想之意。
“有声”者能言善辩、自以为是,她们凭借圆滑世故的小聪明,自认为看透世间一切,周遭变化皆掌控在自己的算计之内。她们伶牙俐齿,不愿吃亏,最后却血本无归。《富萍》中的奶奶青年丧偶,因担心无人为自己养老,便收养“孙子”。她精于算计,认为别人都不如自己聪明、周到、有见识。当她把富萍接到上海开眼界后,处处监视、防范她,强势地为其安排婚后的一切,引起富萍的反感。但奶奶“并不是个有城府的人,心里的不高兴挂在了脸上”t,精明算计、能言善辩、控制欲等可感知的“形”,使她屡次在与富萍的智斗中败阵。《众声喧哗》中卖服装的六叶“说话就像连珠炮,又像机关枪”,声音“珠圆玉润,流利穿行”u,爱和别人讲生意经,常吹嘘自己是皇族后裔。为租欧伯伯的房子且少交房租,她用连珠炮般的语言讨价还价;在找欧伯伯借钱屯货、鼓动他与保安共同到市场上货时,又用撒娇地语言动员他们。“思维往往是语言的表象”v,外表强势、内心单纯的六叶,在沉默寡言但内心有数的欧伯伯面前占不到任何便宜。他们之间的冲突,表面是“声”之善恶的对决,实质是不同思维模式间的代沟,即商品经济与人情伦理的矛盾。最终,六叶的老公抱着孩子出现在服装市场,一阵吵闹斗殴后,六叶被抓走,消解了她此前的能“言”善辩。有声者的失败,源于知性与“形”的分别心:同异被分别后,是非、善恶、贵贱便会显现,知识正确与否的判别标准会令人心与人心间难以沟通。
“无声”者本性内敛、沉默寡言,他们在充斥着“形”的色相世界中,以不变应万变。突发紧急情况时,富萍、保安、欧伯伯、阿暆等人皆镇定自若,在平稳焦躁的情绪后,为解决问题而争取时间。他们静默稳重、朴素踏实,体现着道家的“虚静”。就心性论层面而言,虚静是人“内在精神的绝对凝定”w,即以静定的平常心映照并感知万物。由静入定,便会不受“形”的干扰,达至绝对的精神自由。富萍“相信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其变化,没有一定之规”x,刚进城时她恐惧都市、抵触周遭常爱说长道短的保姆们;她沉默寡言,用眼、“意”“神”洞悉周边人事,“她有自己的见解”y,但不做评论。当奶奶意图干涉他与李天华的婚后生活、舅妈想把她介绍给光明时,富萍即刻领悟她们的“言”外之意,以虚静来抵抗,随后一走了之。欧伯伯最初“喜欢说话也擅长说话”,但他在老伴去世、身患脑梗后便不愿多言,话多便是过度,凡事“不可过头,物极必反”z,他渐渐领悟“不说”的禅意。他欣赏保安的纯真善良、话少稳重,二人的“神交”是以根窍内通来体悟虚静,也是独居老人和大龄未婚男子间的“父子”亲情。心灵对话与神交“更接近于话的本意”,即“大声”,“重要的是声音底下的用心,声音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意义。”@7阿暆“说的多是村话,做的玩耍游戏也是村俗”,常在天香园中摸爬滚打。他认同农业救国的理念,将番薯等作物种在园内供家人食用,使走向衰落的天香园焕发出生生不息的复苏之相。
叙事人讽刺奶奶的精明算计与六叶的能说会道,赞许富萍的内秀、阿暆的务实与欧伯伯和保安之间的“通神”,说明隐含作者站在道家立场认同大“音/声”,否定躁动驳杂的“形”与“物”。隐含作者对“有声”者之“智”的否定,体现着近期王安忆的反智立场。道家的反智论认为“平常的知识对人生并没有益处,更多是使人陷于蝇营狗苟的无谓纷争,遮蔽了人的本性”@8;反智不是对知识/智慧本体的否定,它嘲弄的是自作聪明者对知识的误用,以及人自认为掌握知识,便骄傲自得的丑态。伪知识不仅让人误解智慧本身,也让伪智者胶着进文明的负累中,背负沉重的精神/知识/“形”枷锁。@9小说中的“无声”者看似木讷呆傻,但大智若愚的人领悟了“道之美难以言状而不言”的真谛。
三、名士风流:绝假纯真的道家型人格
王安忆笔下的道家型人格人物主要有《众声喧哗》中的保安、《天香》中的沈希昭、《考工记》中的陈书玉。叙事人将这类人物放置在日常场景中,既表述他们带有俗世烟火气的合理人欲和情绪变化,又肯定他们本心之内的神性。神性/神明“乃是德(性)所固有的先天本质”,“德”意味着万物自得于无所不在的“道”。#0道家型人物在俗世中不断去蔽,探求真理,显现本心灵明之光。在内面精神世界里,他们展现出绝假纯真的赤子之心、纵情洒脱的名士风度和贵柔守雌的德性关怀。对“道”的持守,使他们能够躲避商业语境下互相利用的人际关系、不被家族女性间的钩心斗角所烦扰、避免受到历史怪兽的冲击。#1纯真、逍遥、洒脱、淡定等道家性格,让他们返璞归真、拒绝被外力异化,保证个体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
《众声喧哗》中的保安自幼长于深闺妇人之手,中年的他看着很像“那种腼腆的小孩子……他的笑容很天真”,有着“如此通透的纯洁性”#2。他的纯真质朴体现在善良谦和的性格上:当同事有困难时,他主动要求与别人换班;当欧伯伯寂寞时,他无声相伴。但当保安学会和同事通宵打麻将、染上毒瘾、赖账借钱,沾染戾气后,他的“气色颓败了……原先眉目间的明朗没了,变得沉暗……连他的身架都约略走形,微微佝偻下来……一股衰气”#3。这说明他搅进世俗的污泥潭后,精神便有所负累,心态与外貌随“境”而变。作者肯定了他朴素善良的赤子之心,也为他的污浊衰颓感到惋惜。保安的对立面是六叶,她狐狸般的面相、随口撒谎的套话、华丽斑斓的装饰、将“悖反的逻辑中和起来”的矫情思维和争强好胜的性格,都“质疑了以和谐为标准的传统美学观念”#4。作者对她的暗讽体现了“大美”与“五色”间的对立,“大美”以不可见的形式存在,六叶的“有所待”令她难登大雅之堂。
《天香》中沈希昭童年的神秘际遇和文化教养,暗示着她人性中内蕴神性。她诞生于观音诞辰日,自幼未沾染闺阁气;饱读诗书,自称“武陵女史”。她向往隐逸的武陵源,性格独善、狂狷与放达。她嫁到申家学习刺绣后,选择绣《东山图卷》 《游赤壁图》 《昼锦堂记》等宋元文人画,彰显着她豁达逍遥的本性和澄怀观道的美学偏好。希昭以绣画证“道”,将感官、感性、心性、知性打通,她的手、心、性皆受“天道”的指引,诸根互用,出神入化,天工开物。她在手工劳动中与神明对话,说明“通神”并未彻底抛弃感性,而是将其提炼升华:获得内在体验需要回到身体感觉本身。绣画/器物表征着“道”的精髓,沉潜着沈希昭本心深处的神性;印有“武陵女史”而非“天香园绣”的绣画,也证实了她在家族/男性世界中的身份之名。她的逍遥无所待既是理想的,也是现实的:逍遥游是女名士精神狂放的心灵境界,也是她解脱痛苦生活的希望与途径。当丈夫阿潜为学习弋阳腔不辞而别后,沈希昭并未流露伤怀之情,仅用“昭君出塞图”来宣告是自己先弃他而去,态度决绝。这既体现了女才子的孤傲清高与精神优越,也让逍遥游的背后弥漫着苍凉与孤独。她在以刺绣证“道”的同时,更新刺绣技法,以绣画维持府中开销,超世却不离世。
《考工记》中的陈书玉上善若水、安时处顺、贵柔守雌,他的性格与行为体现着道家思想中的“德”,即原初本性、美德、合理的形式#5。“德”源于“道”。他出身自上海有产阶级家庭,受过高等教育,性格谦和,温文尔雅,“在他纨绔的风流外表下,其实是一颗赤子的心,为人相当实在。”#6在动乱年代,他因自己有食物吃、别人在挨饿而感到窘迫与羞愧,说明他有仁爱的同理心;当政府没收房产时,他没有抱怨或抵抗官方政策,选择随遇而安,平静地接受历史风涛的冲击,以不变应万变;家中亲属怕老房子惹麻烦、被上级划定出身,像躲瘟疫般离开老屋,只有他坚守着长子的职责。他的退守与无为便是“上善若水……处众人之所恶……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7。陈书玉的守弱柔贵蕴含强大深厚的力量,他以柔克刚,因不争、无产、无名等“无”而躲过屡次吞噬,其他朋友却因追求奢华的生活、意图有所表现等“有为”与“有所待”,难逃命运的浩劫。个体只有在不自由的环境中,才能领悟自由的真谛。陈书玉以不变应万变是一种消极自由,也是“化”中的“不化”。“无为”的目的是为保证个体当下的人身安全不受侵害,保存实力以待将来。隐含作者同情陈书玉无奈的“无为”,肯定他在乱世中以静制动的生存策略。就《考工记》的历史语境而言,道家思想有时是弱者的哲学。
新世纪以来,王安忆小说的道家资源主要源自《道德经》 《庄子》 《周易》。在语言/形式上,她精炼用字习惯与文法结构,让文字“无所待”;在小说内容上,天“道”时间观、祸福辩证思维、声音的表现形式、人物的逍遥气质,皆体现隐含作者对“凝固人的道德之真,肯定个体的意志自由”的道家立场的认同。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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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张则天:《王安忆小说的境遇书写》,《当代文坛》2018年第5期。
gw#0#5郑开:《道家形而上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50页,183页,195、213页、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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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q#6王安忆:《考工记》,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5页、38页、149页、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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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中华书局2016年版,第1、15页。
r祁丽岩:《个人经验与历史记忆的另类书写——论王安忆的非虚构写作》,《当代文坛》2018年第5期。
txy王安忆:《富萍》,湖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版,第82页、25页、27页。
@8汪树东:《迟子建小说与道家思想》,《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10年第2期。
@9胡红英:《一种写实的小说创作策略——重读王安忆“写作的四个注意点”》,《文艺争鸣》2017年第12期。
#1董丽敏:《性别、劳动与“主体”建构难题——重读〈流逝〉》,《文艺争鸣》2016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