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对经典命运叙事模式的颠覆

赵静依

摘  要：《荆棘鸟》讲述了克利里家族整整三代人的人生经历与情感纠葛，全文的主线是克利里家族第二代人物梅吉与神父拉尔夫的爱情故事。本文从悲剧命运叙事的视角出发，通过对《荆棘鸟》中三个主要女性人物命运的分析，揭示了《荆棘鸟》一书对经典命运叙事模式的颠覆。

关键词：《荆棘鸟》;经典命运叙事模式;命运;颠覆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9--02

经典命运叙事模式，即悲剧叙事模式。悲剧叙事模式包含两个关键词：一是叙事，二是悲剧。叙事的过程就是讲故事的过程，例如，小说通过语言文字进行叙事，戏剧通过表演者在舞台上的表演进行叙事等等。讲述者可以采用不同的叙事手段去讲故事，当使用这些手段形成一定的规律之后，就成了一种模式。悲剧在此是指悲剧色彩，悲剧叙事就是带有悲剧色彩的叙事。悲剧叙事模式在小说中的运用，会给予读者感官与心灵上的冲击，让读者融入故事中去，体验人物的内心情感。通过作者的描述，读者可以切身地感受到书中人物的痛苦与煎熬，与悲剧人物的心理路程产生共鸣，而这种共鸣可以让我们获得一种精神上的释放与净化。除此之外，悲剧人物经历苦难煎熬，获得了新的见解与智慧，读者也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这种细微的体验与对生命中重大议题的见解融为一体，使读者不仅被剧中人的艰难历程所打动，在某种程度上也感到一种欣慰与喜悦。

在《荆棘鸟》一书中，悲剧叙事随处可见。从第一代菲奥娜和第二代梅吉所遭受的爱而不得到第三代朱丝婷的幸福婚姻，书中三代女性对爱情的追求实际上体现了作者对经典命运叙事模式的颠覆。

一、《荆棘鸟》中主要人物命运分析

1.菲奥娜的命运分析

菲奥娜出生在新西兰社会地位首屈一指的阿姆斯特朗家族，是家中独女。在少女时期她疯狂地爱上了已婚的政治家帕克哈，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一段禁忌之恋，是不为社会所允许的。帕克哈在她与政治权力，家族荣誉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可是她不在乎，只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她成功了。她未婚生子使家族蒙羞，于是她的父亲买通了挤奶工帕迪，以金錢为利诱，让他带她们母子远离新西兰。与帕迪结婚后，她一直沉默寡言，从不哗然大笑，也从不怒气冲冲，她的心已经死了。她与帕迪有许多孩子，然而她却几乎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弗兰克，而忽视了她与帕迪的孩子，尤其是她们的女儿梅吉。因为弗兰克是帕克哈的儿子，而其他的都是属于帕迪的。由于菲奥娜对弗兰克超乎寻常的母爱，弗兰克也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与依恋，视帕迪为情敌。当他得知他不是帕迪的亲生儿子后，他选择了离开。弗兰克走后，菲奥娜的热情全息，犹如死水，再也泛不起涟漪了。此时此刻她屈从命运，压抑自己的情感已经有25年，但她仍然坚持继续默默忍受，她坚信坚持到底就会战胜命运。搬进大宅之前，是菲奥娜一生中鲜有的欢乐时光。然而欢乐时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噩耗给打破了，她无意中看到了弗兰克因暴力袭击致人死亡而被判处无期徒刑的新闻。她彻底失去他了！她的脸上再一次消逝了生气，眼中好不容易才亮起的光彩又熄灭了，倔强不屈的神态已不复存在。几年后一次天灾使她同时失去了丈夫帕迪与儿子斯图尔特，她不得不屈从于命运。

2.梅吉的命运分析

梅吉曾问她的母亲菲奥娜她们是在哪里走错了，她母亲回答道：“一生下来。”自梅吉诞生之日起，她几乎从来都被全家所忽视。她的母亲一心认为只有男孩子才是奇迹，而身为女性的梅吉毫无神秘之处，只不过是一个人年轻时候的变体，只会使人回想起痛苦，并且将丝毫不差地重蹈覆辙且哭得泪流满面。15岁生日前她来了月事，然而她竟对此一窍不通，还以为是自己得了绝症，惊恐不已，从而变得异常沉默。在此之前，奥菲娜从未与她讲过这方面的事情。即使她的家人都发现了她的变化，但却从未过问，最后竟然是神父拉尔夫去询问并为她讲解。在少女时代，梅吉爱上了拉尔夫神父，神父也爱着梅吉。这段恋爱显然是不被世俗所允许的。拉尔夫在梅吉与教会之间，选择了教会。后来梅吉选择嫁给了一个和拉尔夫长相酷似的牧工卢克。她不爱卢克，卢克只是拉尔夫的替身，还会给她一些和拉尔夫模样相似的孩子。她怀孕了，满心欢喜地写信给卢克，却被他视为累赘。她感到了不幸，开始厌恶起肚子里的孩子。女儿朱丝婷出生后，梅吉单独去麦特劳克岛度假。拉尔夫得知她的地址后，确保一切安全的情况下，去找了她。他们在岛上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梅吉深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拉尔夫的，他永远是属于上帝的，然而她不甘屈服于命运。于是她便想方设法地得到属于他们的孩子，她成功了。在她得知母亲的遭遇后，她曾坚信她不会像她母亲一样伤风败俗，不会过分偏爱一个小孩。但就像她母亲所预言的那样，命运在梅吉身上重演了。她怀了拉尔夫的孩子并生了下来。孩子出生后，她一心扑在了儿子戴恩身上，忽视了女儿朱丝婷，与她母亲当年的做法一模一样。菲奥娜也曾预言梅吉会付出代价的，她会失去戴恩，梅吉全然不信。在戴恩18岁时，他告诉梅吉他想做一名教士，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嘲弄啊！梅吉此刻发现母亲是对的，她曾认为自己战胜了上帝，从上帝那里成功地偷到了拉尔夫，但现在她要用自己的儿子来偿还，梅吉把戴恩送到了拉尔夫身边。在她给拉尔夫的信中写道“我偷来什么，就归还什么。”然而诸神的报复远不止于此，戴恩在一次海上营救中意外死亡。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戴恩从上帝那儿来，又返回到了上帝身边。梅吉掉入了和她母亲一样的陷阱，也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命运。

3.朱丝婷的命运分析

朱丝婷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受欢迎，父亲视她为累赘，母亲也不爱她。婴儿时期开始，她的性情便十分古怪，她从来都不对任何人笑，即使煞费苦心地做出许多可笑的姿势，也全是无用功。她哭喊时不愿被人抱起来哄，反而是只要把她独自晾在一边，她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她表现得完全不需要其他人一样。然而她一见到同母异父的弟弟戴恩，就喜欢他了。长大后的朱丝婷是个既可爱又可怕的怪物。她正直、自信，不容许自己像戴恩那样接受爱，也没有梅吉那种渴望爱的情感。同时她也不平易近人，不爱开玩笑，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感，尤其是对她的母亲梅吉。相较于留在德罗海达，她更喜欢在外闯荡，且完全适应外面的生活，仿佛她天生就适合在外闯荡一样。除此之外，她还和她父亲一样认为结婚毫无意义。但在这一点上，梅吉对她的影响更大。自朱丝婷出生以来，她从未看见过母亲身边有过任何一个男人。母亲每天的生活中心就是德罗海达牧场和孩子们，但母亲依旧生活得很快乐充实。不过促使她这种想法产生的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不敢接受别人的爱。后来她遇见了雷恩，他们彼此相爱。尽管他们在通往幸福的道路上遇到了许多坎坷，最终他们还是幸福地在一起了。从此，朱丝婷走上了一条与母亲和祖母截然不同的路。

二、《荆棘鸟》对经典命运叙事模式的颠覆

尽管菲奥娜与帕克哈之间的感情不被世人所允许，但她却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飞蛾扑火般地冲了上去，与帕克哈拥有了一段短暂爱情，并生下了属于她与帕克哈的孩子。梅吉与神父的爱情同样是不被世俗所接纳的，但她也像她母亲一样，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与神父拥有了一段较为长久的爱情，生下了属于她与拉尔夫的孩子。梅吉与母亲命运看似十分相似，但相较于菲奥娜，她有了更大的进步。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阻挡她通往幸福的根源是什么，而且她比菲奥娜更为勇敢与叛逆地去追求爱情。作为梅吉的女儿，朱丝婷从她母亲那里继承了叛逆精神并把它进一步发扬光大。朱丝婷一直都不相信爱情，也不敢接受别人对她的爱。她十分勇敢、叛逆，但知道雷恩对她的爱后，她却一直躲闪、逃避。后来她接受了他时，戴恩又突然去世。戴恩的死给了她致命一击，她为了自认为的赎罪放弃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不过，最终在雷恩的帮助下，她开始了新的生活，拥有了一个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美满的婚姻。尽管克利里家族三代女性与看似不可战胜的命运抗争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第三代女性朱丝婷最终收获了爱情，超越了她的母亲与祖母，成功地颠覆了宿命。

菲奥娜没有得到帕克哈，梅吉也没有战胜上帝，她们都是不幸的，而朱丝婷却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象征着克利里家族三代女性与命运抗争取得了胜利。在与命运抗争的过程中，她们饱受苦难与煎熬。但她们却依旧勇敢的直面苦难并坚忍不拔的与之斗争。她们与命运斗争所取得的胜利向广大读者揭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每个人都要敢于与命运斗争，即使会遭受巨大的痛苦。正确看待苦难，苦难是人生的一部分，一味逃避是徒劳的。只要勇敢面对苦难，终有一天会收获胜利的果实。

三、结语

《荆棘鸟》看似有很强的宿命感，且人物结局几乎都以悲剧收场。然而克利里家族的第三代女性最终却成功扭转了自己的命运，收获了幸福。这成功显然离不开前两代人的努力。从菲奥娜到梅吉再到朱丝婷，她们对自身命运由顺从到不满再到抗争，最终成功逆转了悲剧性的命运。至此，小说完成了对经典命运叙事模式的颠覆性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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