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塔·阿达
摘要:哈萨克语方言分为东北方言和西南方言。本文选择了东北方言区的哈巴河县、阿克塞县和塔城地区,西南方言区的察布查尔县,通过比对四个方言点的语音、词汇、语法,得出哈萨克语各方言区在语音方面差别最大,词汇次之,语法差异最小。
关键词:中国哈萨克语;方言;比较
方言是全民语言的地方变体,是全民语言的地域性分支。一般说来,凡是使用人口较多、而且分布面又广的语言大都存在方言差异。方言指的是一个某种语言的变体,但有时也可以指地方上使用的语言。哈萨克族是一个跨国民族,主体分布于哈萨克斯坦、中国、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土耳其、蒙古等国。在我国哈萨克族主要分布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木垒哈萨克自治县和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少数分布于甘肃省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縣和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哈萨克族自治州。哈萨克族历史上曾长期保持部落形式,各部落之间往来很少,在加之上政治以及周边民族的影响,分布在不同地区的哈萨克族形成了自己的方言。哈萨克语各方言区在语音、语法和词汇方面都有其自身的特点,其中表现最明显的是语音和词汇。本文将结合哈巴河、察布查尔、阿克塞、塔城四地的哈萨克语对中国的哈萨克语方言进行论述。
一、哈萨克语方言研究现状
解放前中国关于哈萨克语的研究很少,直至1940年,才有一批学者提出相关见解,但之后又不了了之了。60年代国内又开始对哈萨克语方言进行调查。耿世民在其所著的《哈萨克语语法》中将哈萨克语方言划分为东北、西南两大方言区,并分别从语音、词汇和语法等方面介绍了二者的差别;此外,王立增(《谈哈萨克语方言研究及其语音特点》、《谈哈萨克语方言词语及其特点》、《哈萨克语方言在形态方面的特征》)、武金峰、范国强(《中国哈萨克语方言研究述评》)、周亚成(《哈萨克族部落在哈萨克方言形成中的作用》)等人也都对哈萨克语方言进行过研究。
哈萨克斯坦方言学家不仅对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境内的主要方言区进行了专门调查和专题研究,而且还对境外的哈萨克族语言特点进行了描写研究。随着方言调查研究的深入,人们普遍认为哈萨克语存在方言差别,但各自对方言划分的意见不一致。例如“C·A·阿曼觉洛夫将哈萨克语划分为东北、西南、西部三个方言区, 并认为这种划分与过去哈萨克人分为三大玉兹有关;Ш·萨热巴耶夫同意C·A·阿曼觉洛夫的划分意见,但他认为东北方言应可分为北部和东部两大方言区;Ж·多斯卡拉耶夫、H·T·萨吾兰巴耶夫等人主张将哈萨克语划分西北、东南两大方言区;还有一些学者认为哈萨克语有西部、南部、东部和中北部等四个方言区”[?аза? т?л?.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M].Алматы, 1998:509.]。此后虽不断有新的方言调查材料公布,但关于方言划分的问题却从未形成比较一致的意见。
综上,对哈巴河、察布查尔、阿克塞、塔城四个方言点进行比较研究,从而发现四者的差异以及差异的大小,对于中国语言保护工作具有重要价值。
二、哈萨克语方言差异比较
耿世民认为哈萨克语方言分为东北和西南方言。东北方言包括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阿尔泰地区、塔城地区、新源和尼勒克县以及自治州外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乌鲁木齐县、木垒哈萨克自治县、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甘肃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等地。西南方言包括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特克斯、察布查尔、霍城、伊宁等直属县。本文选取东北方言区的哈巴河、阿克塞和塔城(涉及克列依、乃蛮及黑宰三个部落),西南方言区的察布查尔县(涉及阿勒班和苏万两个部落)。
(一)语音方面
哈萨克语方言在语音方面的差异表现在,同一个单词在不同的方言中的某个元音或辅音发生改变,或者说是某个元音或辅音在各个方言中不对应。具体如下:
1.元音对应现象
(1)u和y/i/?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凳子 orunduq orund?q orunduq orunduq
嘴巴 ɑw?z ɑw?z ɑw?z ɑwuz
咽 d?ut?w d?ut?w d?ut?w d?utuw
伸 soz?w soz?w soz?w sozuw
馅儿 q?jmɑ q?jmɑ qujmɑ q?jmɑ
(2)y和i的對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上 ysti ysti ysti ysty
摘 yziw yziw yziw yzyw
跑 d?yɡyriw d?yɡyriw d?yɡyriw d?yɡyryw
捞 syziw syziw syziw syzyw
(3)ɑ和e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腰带 belbew belbaw belbew belbɑw
(4)?和ɑ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二胡 ?rχuw ?rχuw 其它 ɑrχuw
骡马 qɑ??r qɑ??r qɑ?ɑr qɑ??r
2.辅音的对应现象
(1)s和?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點 塔城点
水果 d?emi?-?ijdek d?emi?-?ijdek d?emis-?ijdek d?emis-d?ijdek
厨师 ɑspɑz ɑspɑz ɑ?pɑz ɑ?pɑz
火钳 q?sqɑ? q?sqɑ? t??mt??w?r q??qɑ?
(2)词首辅音d和t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扯手 tizɡin tizɡin dizɡin tizɡin
膝盖 tize tize dize tize
(3)b和p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风筝 bɑtp?rɑw?q bɑtp?rɑw?q bɑtp?rɑw?q bɑtb?rɑw?q
皮鞋 b?tinke b?tinke b?tinke p?ti?ke
灌木 butɑ butɑ butɑ putɑ
(4)k和g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每天 ?r ɡyni ?r kyni ?r kyni ?r kyni
衣服 kijim-ɡe?ek kijim-ke?ek kijim-ɡe?ek kijim-ke?ek
讨厌 d?ek k?riw d?ek k?riw d?ek k?riw d?ek ɡ?riw
(5)n和?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皮鞋 b?tinke b?tinke b?tinke p?ti?ke
碟子 t?le?ke t?lenke t?le?ke t?le?ke
(6)t?和?的对应
t?和?的替换现象在这四个方言区出现率极高,例如: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苍蝇 ??b?n ??b?n t??b?n t??b?n
鱗 qɑb?r?ɑq qɑb?r?ɑq qɑb?r?ɑq qɑb?rt?ɑq
针灸 ijne ??nt?iw ijne ??nt?iw ijne ??nt?iw ijne t??nt?iw
(7)q和χ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田埂 tɑχtɑ q?r? tɑχtɑ q?r? tɑχtɑ q?r? tɑqtɑ q?r?
腊月 d?eltoχsɑn d?eltoχsɑn d?eltoχsɑn d?eltoqsɑn
信 χɑt χɑt χɑt qɑt
(8)q和?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水坑儿 t?uqɑnɑq t?uqɑnɑq t?uqɑnɑq t?u?ɑnɑq
花蕾 ɡyl ?ɑw?z? ɡyl ?ɑw?z? yl qɑw?z? ɡyl qɑw?z?
银杏 ɑ? ?ryk ɑq ?ryk ɑ? ?ryk ɑq ?ryk
(9)k和q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杯子 ?stɑkɑn ?stɑkɑn ?stɑkɑn ?stɑqɑn
历书 k?lendir k?lendir k?lendir q?lendir
柜子 i?kɑp i?kɑp i?kɑp i?qɑp
(10)f和p的對应
这种现象只出现在个别外来词中,例如: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司机 ?ofer ?ofer ?oper ?oper
陶碗 pɑrpor t??n? pɑrpor t??n? pɑrpor t??n? (无)
(11)q和d的对应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西瓜 qɑrb?z qɑrb?z qɑrb?z dɑrb?z
3.某些音的不稳定现象
(1)增音、减音
词首响音和半元音前增加元音,如“山羊羔”在字典里读作“lɑq”,但在四种方言中都读为“?lɑq”。经济性原则决定每种语言都追求以最简形式来表达意义,减音是其中之一。例如,在塔城方言中“蒙古包”读作“kijɡiz yj”,但哈巴河、察布查尔、阿克塞方言中减去了/g/,变成了“kijiz yj”。
(2)换位
哈萨克语方言中有相邻两个音互换位置的现象,如/p/和/q/、/p/和/k/互换位置。
汉译 哈巴河点 察布查尔点 阿克塞点 塔城点
床单 t?s?k d?ɑpq?? t?s?k d?ɑpq?? t?s?k d?ɑqp?? t?s?k d?ɑpq??
扁担 ?pki? ?kpi? 其它 ?pki?
(3)逆同化
哈萨克语中逆同化的结果主要有:清辅音浊化、一些辅音的清化、相关辅音舌位的后移。例如,/n/后出现双唇辅音/m/、/b/、/p/时变为双唇音/m/。哈巴河、察布查尔、阿克塞方言区“dyjsembi”(星期一)、“sejsembi”(星期二)、“s?rsembi”(星期三)、“bejsembi”(星期四)等词在字典中分别是“dyjsenbi”“sejsenbi” “s?rsenbi” “bejsenbi”,这三个方言区都出现了/n/同化为/m/的现象,只有塔城方言保留了字典里的读音。
综上,哈萨克语方言之间某些音存在对应现象,主要涉及u和y/i/?、y和i、ɑ和e、?和ɑ、s和?、词首辅音d和t、b和p、k和g、n和?、t?和?、q和χ、q和?、k和q、f和p、q和d的对应现象;同时在进行方言之间词语读音比对时,也涉及到方言中对应词语的增音、减音、语音换位、逆同化等现象。
(二)词汇方面
甘肃的哈萨克族在语音和词汇方面受汉语,藏语还有其他语言的影响大一些。
1.阿克塞方言特色词汇
在哈巴河、塔城、察布查尔方言中的“ɑtbɑs bur?ɑq”(蚕豆)、“?rχuw”(二胡)、“ɑsqɑzɑn”(胃),在阿克塞方言中分别称为“tyje bur?ɑq”、“kird?ek”、“d?umur?ɑq”等。
2.塔城方言特色词汇
如“饭锅”在塔城地区称为“meskej”,在其他地区称为“qɑzɑn”;“储藏室”在塔城地区称为“kilet”,在其他地區称为“qojmɑ”;“媒人”在塔城地区称为“d?e?ɡetɑj”,在其他地区称为“d?ɑw??”。
3.哈巴河方言特色词汇
塔城、阿克塞、察布查尔方言中的“sandal”(凉鞋)“taspa”(鞘),在哈巴河方言中分别成为“??b?l?jt”“q?n”。
4.塔城方言中没有的词
部分词汇出现在哈巴河、阿克塞、察布查尔方言,如qɑnt qɑm?s?(甘蔗)、tɑlt??n(栗子)、uzun kɑrtop(山药),而塔城方言中都没有。
5.同一含义词不同方言有不同说法
在方言中, 有些词甚至有多种叫法 ,“零钱”在方言中有“mɑjdɑ ɑχ?ɑ, mɑjdɑ, pɑr?ɑ ɑχ?ɑ”等说法; “包心菜”在方言中有“kɑpostɑ, lɑ?ɑb?j, bɑw bɑw s?j”等说法。
(三)语法方面
哈萨克语方言在语法方面的差异较小,特征并不像词汇的那么明显。甘肃省阿克塞点的哈萨克族在使用语法方面与其余三个点的哈萨克语有不同之处,例如从格在阿勒泰哈巴河地区、察布查尔地区及塔城地区的哈萨克族人使用 “-nɑn,-nen,-dɑn,-den,-tɑn,-ten”等6个变体, 而在甘肃省阿克塞地区只使用“-dɑn” 一种;向格在阿勒泰哈巴河地区、察布查尔地区及塔城地区的哈萨克族人使用“-?ɑ,-ɡe,-qɑ,-ke”等4个变体, 而在甘肃省阿克塞地区只使用“-?ɑ”一种。
三、总结
哈萨克语方言分为东北方言和西南方言,本文选择了东北方言区的哈巴河县、阿克塞县和塔城地区,西南方言的察布查尔县,通过比对四个方言点的语音、词汇、语法,得出哈萨克语各方言在语音方面差别较大,主要表现同一词语写法不同,某些音存在对应现象,“嘴”这个词在阿克塞哈萨克语中的是“ɑw?z”,在塔城哈萨克语读作“ɑwuz”,即例如?对应u,类似现象还有s和?、词首辅音d和t、b和p、k和g、n和?、t?和?、q和χ、q和?、k和q、f和p、q和d的对应;词汇方面次之,主要涉及各个方言中的独特词汇,但数量不多;语法方面差异最小,如从格、向格变体的有多有少等现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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