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波动如何影响我国金融服务贸易流量

摘要：本文通过测算我国与贸易伙伴国间的双边汇率波动率，并利用OECD数据库中1995年～2012年我国与42个主要贸易伙伴国的双边金融服务贸易流量数据，运用Anderson & van Wincoop（2003）结构引力模型框架和泊松拟极大似然估计方法，研究了人民币汇率波动如何影响我国双边金融服务贸易流量。结果表明，我国政府放松对人民币汇率管制所导致的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的扩大对我国双边金融服务贸易出口和进口均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这种促进作用是通过银行和证券业来实现的，对保险业影响不显著。

关键词：人民币汇率波动;金融服务贸易;结构引力模型;泊松拟极大似然估计方法

中图分类号：F752.62文献识别码：A文章编号：2096-3157（2020）04-0148-02

一、引言

鉴于全球经济贸易增长缓慢和现代信息通信技术的迅速发展，具有高附加值、满足社会高层次和多元化需求的新兴服务贸易逐步成为各国推动贸易结构优化和提升国际贸易竞争力的强劲动力。而金融服务贸易作为新兴服务贸易的典型代表，过去几年里在高收入的经合组织和发展中国家都经历了强劲的增长（Gani et al.，2016）。正如世界银行统计数据显示，从1990年到2017年，世界金融服务贸易出口在总服务贸易出口中的占比从约6%提升到约11%。然而，当前金融服务贸易主要由发达经济体所主导。虽然我国金融服务贸易出口额增速较高，但同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金融服务贸易仍然处于劣势地位。美国2017年的金融服务贸易出口总额就达1242亿美元，是我国2017年的16倍多。因此，金融服务贸易在我国的发展仍处在一个初级阶段。

关于金融服务贸易的影响因素，国外研究者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进行了研究，可分为直接影响因素和间接影响因素。从直接影响因素来看，Dia et al.（2016）认为劳动和物质资源禀赋在影响国际银行信贷的贸易模式方面发挥着根本作用;Grimes（2001）发现金融服务市场的开放度对金融服务贸易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还有学者发现加强法治和合同执行机制可以促进金融服务更高水平的贸易（Gani&Clemes，2016）。从间接影响因素来看，多位学者发现了外商直接投资和国际证券组合投资在金融服务贸易出口中起到的关键作用（Buch，2003;Buch et al.，2007;Goldberg，2009）。由于我国金融服务贸易起步较晚，且早期市场开放是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相关研究主要围绕金融市场开放度、金融服务贸易自由化以及金融业可利用FDI等因素对金融服务贸易出口的影响（黄满盈，2011;黄满盈，2015;王恕立等，2010）。但汇率因素对金融服务贸易的影响效应却少有文献研究。

本文拟利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FS中的汇率月度数据测算出衡量我国与贸易伙伴国间的双边汇率波动率的指标，并利用OECD数据库中1995年～2012年我国与42个贸易伙伴国的双边金融服务贸易流量数据，基于Anderson et al.（2003）结构引力模型分析框架构建动态面板的固定效应模型，并使用泊松拟极大似然估计方法，研究人民币汇率波动对我国双边金融服务贸易流量的影响效应。

二、实证分析

1.模型构建

本文基于Anderson et al.（2003）推导的基于CES需求方程的结构化引力模型框架，探讨人民币汇率波动对我国双边金融服务贸易流量的影响效应。具体模型如下：

FSEXij=YiYjYWtijΠiPj1-σ

其中，FSEXij为国家i向国家j出口的金融服务贸易额量。Yi和Yj分别表示国家i和国家j的经济规模，tij表示两国之间的直接貿易成本。Anderson et al.（2003）指出，双边贸易还取决于两国和其他国家的贸易“摩擦”，称之为贸易的“多边阻抗”（multilateral resistance），Πi和Pj。人民币汇率波动率VOLij被看作是双边贸易阻抗加入tij中，tij被设定为如下形式：

tij=exp（α1VOLij+α2lnDistij+α3Contigij+α4Comlangij+α5Colonyij+α6Smctryij）

其中，VOL是国家i和国家j之间双边名义汇率的波动率。lnDist表示两国间地理距离的对数。Contig、Comlang、Colony和Smctry分别表示两国是否相邻、是否共享同一种语言、是否曾经有殖民关系，以及是否曾经属于一个国家。

首先，考虑到贸易数据普遍存在异方差性和贸易零观测值大量存在的问题，本文借鉴Tenreyro（2007）的做法，直接估计贸易和波动率的水平值，即使用泊松拟极大似然（PPML）技术直接估计乘积形式的引力模型。

其次，对于可能存在的双向交互影响和遗漏变量偏误导致内生性的问题Baieret al.（2007）认为，相比于横截面数据中使用工具变量法，更好的方法是使用面板数据技术消除内生性，通过固定效应估计获得一致性的参数估计量。基于此，我们将使用面板数据估计模型。

再次，模型的设定可能存在遗漏变量偏误问题。因此，我们借鉴Baier et al.（2014）的做法，通过加入出口国和进口国时变固定效应（γit和γjt）对可测的和不可测的出口国和进口国的时变“贸易阻力”加以控制。此外，上述文献还建议进一步引入国别配对恒定固定效应（γit），对两国之间可测和不可测的不随时间变化的“贸易阻力”加以控制：

FSEXijt=exp（γ0+γit+γjt+γij+γ0VOLijt）+εijt

本文选择使用我国与贸易伙伴国之间的双边名义汇率对人民币汇率波动率指标进行测算。t时期国家i和国家j之间的汇率波动率，VOLijt，由两国之间月度汇率的增长率的标准误差来测度：

VOLijt=Std.Dev.[ln（eijt，m）-ln（eijt，m-1）]，m=1…12

其中，eijt，m为国家i与国家j间t时期的月度汇率。

2.基准回归结果

表中的估计结果显示，首先，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的扩大对我国双边金融服务贸易流量以及出口和进口均起到了显著的促进作用。对此，本文认为，第一，随着我国央行不断放松对人民币汇率的管制，增加汇率弹性，人民币汇率在市场作用下浮动区间不断扩大。进出口商可以通过风险规避工具的使用减弱汇率波动带来的风险，甚至通过使用金融衍生工具创造利润，进而促进金融服务贸易量。第二，人民币汇率弹性的增加，浮动区间的扩大很可能导致我国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导致我国金融业FDI的流入，为我国原有的金融市场引进了先进的技术、雄厚的资金、丰富的金融产品和高素质的人才，在增加了我国金融服务贸易进口额的同时也通过技术外溢效应和学习效应推动了我国金融服务业的发展。与此同时，外资金融机构的引入也给我国原本的金融机构带来了竞争压力，通过竞争效应促进我国原有金融市场上的金融机构开发新产品、发展新技术、争夺新的客户群以及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以应对外来竞争。

其次，对我国金融服务贸易进口的促进作用更加显著。说明样本区间内，我国金融业国际业务开展层次较低，金融产品以低端产品为主，使得我国企业更偏向進口使用拥有先进的金融技术的发达国家金融机构的金融产品，导致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的扩大更加促进了我国金融服务贸易的进口。

三、结论与启示

经过详尽的实证分析，本文发现由于我国政府放松对人民币汇率的管制，增加汇率弹性导致的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的扩大对我国双边金融服务贸易流量以及出口和进口均起到了促进作用。本文的结论对我国具有重要的现实和政策意义。具体来说，第一，政府需要稳步推进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以充分发挥作用。第二，进一步完善我国外汇市场，丰富外汇产品。只有在健全的外汇市场下拥有丰富的金融避险工具，人民币汇率波动才能充分发挥其积极的作用。第三，加快金融机构创新，提升金融机构效率。根本而言，我国出口贸易发展关键在于提升出口产品竞争力。出口产品竞争力提升、出口结构升级才是未来我国金融服务贸易发展的核心动力。

参考文献：

[1]Dia E，Vanhoose D.Capital Intensities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in Banking Service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Markets Institutions & Money，2016，46.

[2]Grimes A.Apec competition principles：application to financial services[J].Japan & the World，2001.

[3]Buch C M.Information or Regulation：What Drives the International Activities of Commercial Banks？[J].Journal of Money，Credit and Banking，2003，35（6a）：851～869.

[4]Buch C M，Lipponer A.FDI versus exports：Evidence from German banks[J].Journal of Banking & Finance，2007，31（3）：0～826.

[5]Luiz J M，Charalambous H.Factors influencing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f South African financial services firms in Sub-Saharan Africa[J].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2009，18（3）：305～317.

[6]黄满盈.中国双边金融服务贸易出口潜力及贸易壁垒研究[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5，（2）：3～18.

[7]杨广青，杜海鹏.人民币汇率变动对我国出口贸易的影响——基于“一带一路”沿线79个国家和地区面板数据的研究[J].经济学家，2015，（11）：43～50.

[8]曹伟，申宇.汇率变动对固定资产投资的影响研究：理论及中国实证[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4，（7）：85～98.

[9]Anderson J E，Wincoop E V.Gravity with Gravitas：A Solution to the Border Puzzle[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3，93.

作者简介：韩微，北方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