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阳
总以为日子久了会习惯,总觉得思念无法跨越万水千山,一个个无法躲开的夜和闭上眼的梦魇却总是撩拨那被藏起来的痛,提醒你最慢的是活着。活着真好。其实活着只是一种中性的生活状态,不褒不贬真实地坐拥着它就好了,它不总是富丽堂皇的优美。也不全是瓮牖绳枢的破败。
暑溽聒噪时感激风绕,口干舌燥时感激泉涌,暴雨狂沙时感激屋庇,天崩地坼时感激人拥。而最在意的亲人健康地活着是我们对这世界最大的感激,尽管谙知生离和死别作为生命最痛的两端同存。
死别是生者的痛。古人云死生亦大矣,但有多少活着的人愿意面对死?作家张洁在《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里说:“人的一生其实是不断地失去自己所爱的人的过程,而且是永远地失去。这是每个人必经的最大的伤痛。在这样的变故后,我已非我。新的我将是怎样,也很难预测。”不惧死,亦不怕生,何等无畏的智慧。重生的勇气哪里来呢?许是信念的支撑。重生的力量来自一颗巨大笃定顽强的心,谁有呢?
爱情的挣扎过后,是不是也有望见重生的未来呢?生计的难为落魄后,是不是也可被迫休憩后重新调试再次发动呢?大学毕业的迷茫常有时,婚姻事业爱情的选择常有时,隐形的翅膀随时可以振翅,只要人心还没被哀漠包围在水中央。
生离是生者的祭。生的离别,是眼睁睁的剐痛。被掏空的何止是心,连灵魂连着的那点余温都被凌厉的寒光挥断。暴风雨折断的魁伟树干颓唐的四散周圍,一池春水被风吹皱起烙下心灵的万顷波涛,焦仲卿与刘兰芝爱的挽歌在“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回望里扭结着千回百转挣扎的殇,“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陆游在错莫中牵念着唐婉儿的难与瞒把酒言欢,不甚寥落,至死念念不忘让时光往生。生生的别离总是有拉扯的痛,每一个毛孔都被忧伤掩埋,任你能扫了夜的鬼魅,却无法将这锥心刺骨的痛挣脱开。所以面对爱情世界里的生离。人们宁可选择死在相聚相拥的片刻欢愉里。惟望《诗经》那“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欢歌不会老去。
生离是痛,隔海相望的余光中引万千儿女慕乡愁。生离是痛,那被爱疼过的三毛将荷西活在了她生的全部牵念里。动人的故事总是在人心会弥留好一阵子,不论哪种情爱。不喜欢悲剧,但生活总是难免悲喜交加。
“这个时代,平静的心灵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听来的这话。原来爱情是奢侈品早已明日黄花。
一只没有理想的“猪”,爱慕简单,没能力应付过多的繁复,渴望一种安住内心平静的状态,哪里求?自利利他,是答案吗?
生活无解。只能安抚,别试图解释。
生活无解。想着想着,走着走着,有些事情也许就明白了。
生活无解。这也可能是生活的全部魅力。安心看下一场演出吧,我们都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