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身定制诗文牌

徐卫东

一块《钱塘湖春行》玉牌，是我这个好玉人在2019年最得意的收获，而它的诞生却源于数年前的一个灵感……

2014年，我得到了一块新疆和田玉籽料，那是块几乎无可挑剔的牌片原料，当时便想让擅长创作山水题材的中国玉石雕刻大师曹扬操刀，将其制成玉牌。我在唐诗全集里特别选出两首能体现山水画面的唐诗，一首是李白的《秋登宣城》，另一首则是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随即交给曹扬进行构思和创作。

结合玉牌原料的大小和诗文的篇幅，經过近一年的制作周期，曹扬先完成了《秋登宣城》玉牌，效果非常好。当时我就想，如果还有更适合的玉料用来制作《钱塘湖春行》玉牌，一定会更出彩。于是，这几年我一直在默默地寻找理想的牌片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2018年春天找到一块牌型规整、料质极佳的牌片料。我兴冲冲地来到苏州曹扬家，把这块原料交给他，请他操刀。经过长达一年多的反复沟通，几易设计稿，最终于2019年6月将这块《钱塘湖春行》玉牌制作完成。

这块玉牌相较于《秋登宣城》的玉牌尺寸更大，因此能够雕刻出内容更丰富的诗文和画面。在曹扬的巧夺天工下，整块玉牌诗情画意顿生：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从这几行琢刻的俊朗诗文中不难看出，曹扬以刀代笔的功力之精深。曹扬5岁就开始练习书法，颜、柳、欧、赵都学得很到位。当制作玉牌的功底到了一定程度时，他就尝试着把书法艺术运用到玉牌的方寸之间。20多年的一刀一刻，曹扬的玉雕制作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外加其注重自身修养，其所创作的山水牌子往往是由内而外地气韵生动，处处流淌着诗韵。

从画面构图来看，曹扬制作的玉牌让人仿佛如入其境，可居可住、可游可赏，这与他的绘画功底和学习苏州评弹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曹扬从10岁开始学画，并把中国画和油画的技法融会贯通，而他的薄意制作风格更为作品的出彩添砝码——他能在不到两毫米的厚度雕出十几个层次，而用手触摸时却是平整的感觉，这种薄意制作工艺的功力显然非一日之功。14岁时，曹扬被苏州评弹学校录取，学了4年苏州评弹。他利用学习评弹的机会掌握了古典文化和古典韵律，并将评弹的音乐知识运用到了玉牌制作过程中，使画面更加鲜活灵动。看他雕的祥云、河山，都有着极强的韵律感，这种韵律感是没学过音乐的工艺师所无法掌握的。

竹雕技法和金属雕刻技法也被曹扬运用到对玉牌画面中树木的表现上，精雕细琢之下生意盎然。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幅表现春天的画面前景中还出现了两匹马，巧妙地对“春行”进行了点题。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作品里创作马的形象。正好，这两匹马也契合了诗文的意境。

曹扬还有一个厉害之处，那就是整块玉牌从牌型设计、出坯、画稿、制作、打磨、抛光等等，全部都由他自己一个人完成，这也是现在很多玩玉的老饕如饥似渴购藏他作品的一大原因。这块玉牌做好以后，我非常满意，而且在制作当中，从正牌型、画画稿、改画稿，每一步都经过了反复的推敲。可以说，它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这也足见今人琢玉玩玉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