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张文平
非常怀念儿时在家门口听流浪盲艺人唱大鼓书的情景:“天儿不早了,弦儿调好了,男女老少来得也不少了——开书!”一阵急促开场锣鼓响过,一个个身形消瘦、面庞黝黑、眉宇间落满了岁月风霜的盲艺人纷纷粉墨登场。
直到今天,我还会唱一首从盲艺人那里听来的《大烟袋》:“上一次日军来扫荡,抢走了俺哥的俩双孩(鞋),还有我的大烟袋,大烟袋(呀咿呀呼咳),烟袋。”每当盲艺人演唱这首歌的时候,观众们总会说:“这首歌,矿务局的王永顺唱起来,那才叫叠手(阳泉方言,好的意思)。”
让白羊墅煤矿职工时常挂在嘴边的这个王永顺,是原阳泉矿务局二矿一名井下机电维护工,也干过掘进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是一个充满激情的火红岁月,是一个革命歌声无比嘹亮的时代。当时的阳泉,群众歌咏活动开展得轰轰烈烈,工厂、农村、机关、学校到处有歌声,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参加歌咏活动。王永顺是阳泉矿务局工人宣传队的主要演员,《大烟袋》这首歌是他的保留节目,每场必唱,不唱《大烟袋》就下不了台,所以在当时人人都会唱,也都爱唱。
王永顺,1937年出生在大同一个铁路工人家庭,什么时候失去了父母,他也记不大清了,反正小小年纪就流落街头,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破庙、桥洞、城墙根都是他的栖身之地,挨过打,受过骂,遭过白眼,忍饥挨饿那更是家常便饭。一提起那段苦日子,王永顺总是说:“老了,老了,过去的事情都记不清了。”可是,爹娘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他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饿死不做贼。”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他随着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儿童在大同铁路线附近的村庄流浪。在那里,他第一次听到了山西的“二人台”:《走西口》《挂红灯》《打金钱》《打连城》《五哥放羊》《摘花椒》,那大起大落的跌宕旋律,那载歌载舞的优美动作,让他如痴如醉。只要有二人台表演,不论路多远,不论刮风下雨,他都会跑过去观看,一边看一边学,很快,那些脍炙人口的山西民歌小调他差不多都会唱了,还唱得有腔有调,挺像那么回事的。
1949年大同解放,王永顺和其他流浪少年被国家收养,获得了新生。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这一批流浪儿背起书包进了学校。王永顺从小学念到中学,直到考入大同煤矿技术学校。天赋聪明、能说会唱的王永顺,在学校时就是一名非常活跃的文艺积极分子,唱歌,跳舞,演话剧,街头宣传,哪里也少不了他。他还参加过《白毛女》《血泪仇》《小二黑结婚》的演出,在话剧《朋友和敌人》中担任了二号人物的重要角色。
1957年2月,19岁的王永顺从山西大同煤矿技工学校毕业,被分配到阳泉矿务局二矿小南坑,做了一名井下机电维修工。学校生活让从小就对音乐情有独钟的王永顺更加多才多艺,他不但会唱民歌小调,而且还会唱许多外国名歌,如:捷克民歌《爱挑剔的姑娘》,匈牙利民歌《娶怎样的新娘》,阿尔巴尼亚民歌《含苞欲放的花》,俄罗斯民歌《喀秋莎》等,这些充满异国情调的优美乐曲深受矿山青年的喜爱。
那个年代,印度电影《流浪者》在中国引起了强烈的轰动,“阿巴拉古,姆——,阿巴拉古……”影片的主题歌《到处流浪》感情真挚朴素,旋律优美流畅,深受观众的喜爱。王永顺更是把这首风靡一时的歌曲天天挂在嘴上,一边唱,一遍手舞足蹈。也许是王永顺有过一段到处流浪的经历,他在唱这首歌时,感情特别投入,仿佛是在演绎自己的过去。每次上台,只要他声情并茂地唱起这首《到处流浪》时,矿工们顿时为之沸腾,叫好声此起彼伏,鼓掌声连绵不断,观众一次一次地要求他“再来一个”。他说唱首别的吧,矿工们说不行,还唱那首到处流浪吧!于是他又唱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矿工们始终百听不厌。他唱到哪里,小伙姑娘就跟到哪里,“阿巴拉古”像旋风一样刮遍了十里矿山。
1957年底,阳泉市组织春节文艺汇演,特地把他请到汇演舞台,让他演唱《到处流浪》。为了把《到处流浪》唱得更好,更富有感染力,王永顺完全采用印度语唱词“阿巴拉古……”,正好他的形象又颇似几分拉兹(印度电影《流浪者》主人公),干脆就留了个小胡子,理了个“拉兹头”,表演时又加进一些模仿拉兹的表情和动作,再配上手风琴的流畅伴奏,一个印度流浪者的鲜活形象活脱脱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就这样,王永顺的名字伴随着他的歌声由矿山传到了全市,成为当时万众瞩目的明星。
1958年,国家进入了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为主导的轰轰烈烈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那个时期也是文艺“大跃进”的时期,反映社会主义建设场面和建设者精神面貌的作品成为中国文学艺术创作的主流,这一方面是满足社会政治的需要,一方面也是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建设浪潮推动的必然结果。
当时的阳泉,社会主义建设如火如荼,到处是大干快上的火热场面,诞生了一大批以社会主义建设生活为题材,反映新中国、新社会建设者精神面貌的艺术作品,主创人员大都是生产一线的普通劳动者,这些艺术作品的主要特点是通俗、写实、有教育意义、以正面歌颂为主。
那个时候,阳泉的群众歌咏活动在全省、全国出了名,全市各单位纷纷组织现场会向兄弟单位介绍经验。为了配合当时的社会环境,小南坑也组织了演唱队,利用业余时间在各矿表演、宣传,王永顺就是这支演唱队的骨干成员。这支演唱队在各个矿区巡演,又到太原、榆次,为兄弟单位演出,还参加了全国煤矿汇演,名噪一时,相当轰动。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激昂的社会环境为王永顺的创作创造了条件,而煤矿火热的生活赋予了他创作的灵感。
当时,二矿党委组织开展了班前班后赛歌会活动,要求各单位组织演唱队,教唱革命歌曲,更重要的是要编写宣传本单位的好人好事的演唱材料以鼓舞矿工的工作热情和豪情壮志。
一天,支部书记找到王永顺,说:“永顺,咱们这些矿工兄弟了不起啊,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太大了。你写个歌儿唱唱他们吧。比如,哪个班夺了高产啦,哪个人做了好事啦,你就编几句顺口溜、小快板表扬表扬。”
对于党支部书记提出贴近生活、面向矿工、自编自演的要求,王永顺真的有点为难。没有金刚钻,不敢揽这瓷器活啊。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又没有专门学过音乐,怎么编歌谱曲呢?
然而,王永顺是个不服输的后生,他心想,工人阶级战天斗地,敢想敢干,连火车、飞机都能造出来,自己却连个歌都不敢写?不行!非写不可!后来硬着头皮,冥思苦想了好些日子,终于写了一个《我们采煤日夜忙》,兴冲冲地跑到工人中去教唱,谁知大家都唱不起劲来。后来又写了一个四部合唱《歌儿越唱煤越多》,在教歌中累得他满头大汗,工人们却怎么也唱不成调。有一次甚至还弄出了个大笑话,王永顺写了一首《只能抽空唱一段》,歌词是:“老王在工作面忙攉煤,忽然看见爱人张巧梅,哎……谁叫你下井来参观?哎……你三天三夜没上坑,我给你送饭来……”
矿工们听后,一个个差点笑岔了气:“井下不比田野间,哪能下来把送饭?巧梅嫂子即便下来了,两眼一抹黑她甚也看不清呀!永顺啊,你小子真能胡咧咧。”他自己一琢磨,也觉得好笑。一是矿井不能随便下,二是工作面什么也看不见,怎能远远就打招呼呢?短短四五句,毛病一大堆。笑掉大伙儿的牙,羞红了自己的脸。
受到工人们的批评,他就找原因,思来想去,觉得一是自己不懂作曲,二是对采煤工人的劳动生活没有切身感受。于是,王永顺就跑到市图书馆,借来了《和声法》《曲式学》,关住门学起来,渐渐地掌握了一些作曲的基本知识。同时,他还向领导请求,自愿到采掘第一线去和大家一起劳动。当时矿党委正在号召辅助工支援采煤一线,领导对他的请求非常支持,第二天,王永顺就被调到掘进队,到四尺煤层工作面当攉煤工。攉煤就是把采下的煤一锹一锹地攉进煤车,一个班八小时,要连续不停地把十吨煤攉上煤车。咬着牙干完了一个班,王永顺累得腰酸腿疼,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在和煤矿工人们的长期共同劳动中,王永顺的思想感情起了很大变化。过去,他觉得采煤工人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有力气就行。和工人们朝夕相处久了,他觉得采煤工人一个个都是胸怀祖国、不贪图安逸、品质高尚的人。那副好身板儿,也正是在艰苦劳动中练就的钢筋铁骨硬功夫。特别是在坑下那些不平凡事迹,使他感受颇深,许多可歌可泣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一次,他们支援四队夺煤时,顶板来了压力,冒顶事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队长李桃小让大家都离开工作面,他一个人冒险进去,用支架支住了大顶。抢险过程中,李桃小被一块石头掉下来砸伤了腿。大家急着要把他抬走,他说:“先不忙!”从容不迫地指挥大家排除了险情,在确定事故隐患完全排除,可以继续安全生产后,才让人把他抬上了坑。
像这种关键时刻,党员干部冲锋在前的情景,他看到太多了。工人阶级的英雄本色和忘我工作的高贵品质,让他深受感动。从此,他决心学英雄、当英雄,只有这样才能写好唱好这些默默无闻的矿山英雄。
思想认识提高了,创作思路也就宽了;跟矿工感情深了,王永顺写的歌曲也就受到大家的喜爱。一次,掘进七组遇到岩石,完不成进尺计划,只有零点班完成得好。于是,他写了一首《唱唱七组零点班》:“掘进七组零点班,革命干劲冲破天,困难面前不低头,班进度达到两米三。嗨!真是不简单!”拿到坑口班前一唱,矿工们非常激动,热烈鼓掌欢迎。工人王金山说:“嗨呀!就是不简单!零点班能做到,咱八点班也不差。伙计们,咱也好好干,让歌咏队也唱唱咱!”当天八点班就突破了零点班的指标,超额完成了生产任务。
“班前唱一唱,浑身有力量。”工人们总是对王永顺这样说。这时,王永顺真正体会到了为工人的需要服务的意义,从此以后,他就找到了窍门,也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和位置,自编自演一发而不可收。
素材来源于火热的生活,曲调来源于熟悉的民歌。王永顺创作了很多反映时代主旋律的作品。在进行阶级教育时,表现新旧社会矿工生活的清唱剧《生动的一课》,许多人看了流下了眼泪。全国煤矿学习“石圪节煤矿”时,他写出《石圪节矿风实在好》,被中央电台选入《每周一歌》栏目播出,又被潞安矿务局石圪节煤矿选为矿歌。全省提出开展“五好职工活动”时,他写了《五好矿工歌》,选登在全国《革命歌曲大家唱》上,相继被《工人日报》《工人歌曲选》《唱歌、教歌、写歌》陆续转载。同时,他还写出许多贴近矿工生活的作品,有反映个别青年不安心工作的《新矿工赵德好》,有反映技术革新的《找窍门》,反映安全生产工作的《安全生产五过硬》,还有赞扬领导干部参加劳动的《咱们的矿长哪去了》,歌颂退休矿工留恋矿山的《有个老汉不服老》,通过新旧社会对比教育青年的《编个小曲唱自己》……
写矿工、唱矿工、演矿工、说矿工,短短几年间,王永顺成了矿工十分喜爱的歌唱家、作曲家。从那以后,王永顺带着自己的歌儿,走遍了矿山,唱红了阳泉,唱进了省城太原。1962年,王永顺被评为山西省青年文艺标兵,《咱们工人的业余作曲家——记阳泉二矿王永顺同志》的报道在《山西日报》刊发,《火花》《工人日报》等刊物都纷纷转载了他的作品。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我写的作品能够得到社会的承认、受到大家的欢迎,完全是因为党和政府对我的关心、爱护和培养的结果。”王永顺总是这样说。
当王永顺的名字传到了阳泉市后,当时的阳泉市委宣传部部长任直生马上意识到,煤矿工人自编自演,宣传矿工,歌颂矿山建设,符合时代潮流,符合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应当大力支持,应当培养工农兵自己的艺术家。他及时和矿领导交换意见,要求重点培养王永顺,并指示市文化馆的专业人员去矿山帮助王永顺提高业务水平。
省音乐家协会主席夏洪飞还专程到二矿住了九天,跟矿领导做工作,为王永顺的成长提供了更多便利条件,让他接触更广阔的矿工生活,熟悉更多的采矿业务和技术。
1963年,在党组织的亲切关怀下,王永顺参加了由中国音乐学院和全国总工会开办的培养工农兵学员函授学习班,正式学习写歌词和谱曲。
1964年3月29日至4月10日,组织上推荐王永顺参加了在省城太原举办的山西省独唱观摩音乐会,来自全省各地的58名优秀歌手汇聚一堂,尽情放歌,热情交流,相互学习,切磋技艺。王永顺带来了自己作词作曲、自己演唱的反映行行业业支援农业建设的《支援农业人人有责》,以及《有个老汉不服老》和《找窍门》等。他动情的演唱、风趣的表演,加之生动活泼的说白相间,赢得了听众阵阵热烈的掌声。
特别是他创作的男声小合唱《咱们的矿长哪儿去了》,只有四句词:“咱们的矿长哪儿去了,墙上挂着呢子帽,桌上还有公事包。找呀找呀找呀找呀还是找不到,找呀找呀找呀找呀。(白)找到了!原来在坑下把煤刨哩,哎咳吆。”感动了所有的专家和群众,至今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成为那个年代党群和谐关系的一个美好回忆。
在第二天的全省音乐界座谈会上,文化部艺术处处长叶林说:“山西不简单哪!工人农民自己写歌、唱歌、登台表演,这是几千年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只有我们这个新时代,才出现了这样的新生事物。这是个方向,我们就是要培养像史掌元、王永顺这样的农民作曲家、工人作曲家。”王永顺“工人作曲家”的称号就是这次会上叫响的。
1965年,对28岁的王永顺来说,是难忘的一年,更是值得一生铭记的一年。这年11月,由中国作家协会、全国总工会、共青团中央和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共同组织的全国青年业余文学创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作为一名优秀的煤矿业余歌曲创作者,王永顺被评为“全国青年业余文学创作积极分子”,并受到周总理、朱德委员长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接见,聆听了彭真、周扬、刘宁一、刘白羽的报告。
从此以后,王永顺的创作热情空前高涨,写出了《咱们工人英雄汉》《矿工跟党心连心》《毛主席著作闪金光》《质量第一记心中》《咱们的业余文工团》等一大批歌颂党、歌颂社会主义建设、反映新时代、新社会劳动人民战天斗地火热生活的优秀歌曲。
正当王永顺的创作之火越烧越旺、捋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局势发生了变化。王永顺每天挨批斗,他的艺术创作不得不停顿下来。虽然不能谱曲写歌了,但王永顺心中对音乐的那份热爱却丝毫没有减弱。
挨批的时候,王永顺一次一次对自己说,这辈子再也不写歌了,再也不搞文艺了。可是,当党组织向他发出召唤的时候,他总是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激情燃烧的心。
1973年夏天,省文化局音乐工作室举办为文化部《战地新歌》征集优秀歌曲的活动,阳泉市革委会组织起了一个全市热爱音乐创作的50多人的“歌曲创作学习班”,共创作了100多首歌颂工农兵的群众歌曲。就这样,《煤矿工人永远听毛主席的话》这首歌在王永顺的笔下诞生了。歌曲顺利入选1974年5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战地新歌》第三集,荣获全国“煤乡之春”音乐会征歌一等奖,并由中央乐团合唱队演出,中国唱片社录制成唱片,在全国煤炭系统广为流传。
从此,王永顺重新开始了他的创作生活,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王永顺担任了市工人文化宫主任,并在1981年12月阳泉市首届文代会上当选为市文联副主席和音协理事长。年过半百的王永顺又焕发了青春,他不仅通过办班等形式,培养了大批文艺人才,为活跃群众文化生活做出了重要贡献,而且还创作了许多赞美矿工生活、富于时代气息的新歌,如《咱们煤矿好》《俺村来了个好后生》等,还积极拓宽自己的创作领域,放宽视野,创作了许多紧跟时代步伐、反映时代特征的抒情歌曲,如《喜送劳模进北京》《让我唱支心中的歌》《垂柳》等,用他淳朴热忱的歌声,为阳泉市音乐舞台带来了一股清新、活泼、充满生机的绚烂春风。
1994年,王永顺老人提前退休了,但退休后的他依旧笔耕不辍,继续用手中的笔为矿工歌唱。王永顺说:“我是从煤矿里爬出来的,是矿山养育了我和我的创作。我没有什么来回报养育我的煤矿和我的矿工兄弟,唯有心中对他们的一腔炽热的情感和手中的一支笔。我决心做他们的一名忠实的歌手。在我的创作生涯里,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是歌唱矿山,歌唱矿工的,以后,我如果还能拿起笔来,我希望歌唱的仍然是煤矿、仍然是矿工。我将用手中这支笔,和我们矿山上的许多歌手一起,永远、永远地为我们的煤矿、为我们的矿工歌唱。”
40多年来,王永顺深深地植根于煤矿这块沃土里,尽情地汲取着营养,谱写出了500余首反映煤矿生活的歌曲。王永顺说:“我的心中有一首歌,歌唱社会主义祖国,她曾鼓舞激励着我,伴我一路风雨走过。我的心中有一首歌,歌唱我们亲爱的党。她用母亲般温暖的怀抱,给了我新的生命。我的心中有一首歌,歌唱我的矿工兄弟。一张张乌黑的脸膛,一颗颗火热的良心。”
生命不息,创作不止。创作,给了他永恒的青春;艺术,赋予了他灿烂如花的生命。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为矿工谱曲、为煤海歌唱,唱出了风姿绰约的生命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