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
寒露之后,光芒从空中游移
我不屑于忍耐,却风吹不散
一切和以前又一样了
高飞的鸟,错过的路口,偶然的晃动
更像是一场幻觉的
晃动。从空旷里转身,并惊异地发现
落叶抖动的余光里,到处都是
成熟的忧郁。之后的下午变得愈加
忧郁—— 这喧腾的隐秘的忧郁
多像一场隆重的爱情
已有了碎碎的油盐味儿
我不能在一块石头上
看出多好的风光。也无法说清
那飘忽的芦苇,是倾斜
还是直立。此刻
砂砾干裂,河水痉挛
枯树的根须,紧紧抓住沙土
一丛荆刺,顽强地伸展着手指
坚硬、警觉。有一種灼伤
要大于与生俱来的
尚有一丝体温的毛羽,被蛛网黏住
枯树的后面,小松鼠
拖动着垂落的浆果
万物都有不确定性
就像天气,因耽于不确定性
而带着一些假象
像借出去的一样东西,说还不还
这个季节不曾停止恍惚
犹如局面的判断。河水从眼前流过
流着一个人的健忘和她难以掩饰的
苍白。水流是用来歇脚的
是出于显露
而非驻足的一种局面
谢幕的人,在幕布拉上之后
不急着完成自己
似乎只是低了一下头
在抬起头的瞬间,她明白
这场戏早已结束
如果继续下去,那消失的和呈现的
将保持一致
谢幕之后,她找到了落日照旧落山的形状和
油彩洗掉再擦上
之后不可
轻易空出空地的表情
(选自《四川文学》2019 年11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