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禾
巨大的古槐似乎早已
出离了时间那无可逃遁的魔咒
不再为春天献上明亮的绿芽
交错的街道和高耸的楼宇还沉溺在夜晚
的安寧中(上帝般,为我们的脚步
指引方向,为我们的肉身提供庇护),仿佛
众多的亡灵都得到了恒久的安息
是的——甚至,仿佛这里不再有酸甜苦楚的生活
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生活
贫瘠的纪念品(被拣选的,没有斩首与
悲泣),那么陈旧,又那么崭新
我知道:它们,那些绵延不绝的生活
令人迷醉也令人窒息的生活
它们曾无数次吸取亡者的体温
如今也同样无数次地,吸取着生者的
隐秘如破败屋顶的残雪
那么轻,又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