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水产品出口贸易和海洋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研究

全海恩 高维新

摘要：运用Eviews软件对2001～2019年数据构建VAR模型，实证分析FDI、水产品出口贸易和海洋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研究表明，FDI是海洋经济增长和水产品出口贸易的格兰杰原因，同时，水产品出口贸易和海洋经济增长成为FDI的格兰杰原因。因此引进FDI可以促进海洋经济的增长和带来水产品出口创汇，其增长又进一步吸引外资的投入。通过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的动态分析结果可知，FDI对海洋经济增长和水产品出口贸易有正向促进作用。

关键词：FDI;水产品出口贸易;海洋经济;海洋产业结构;VAR模型

0 引言

现代海洋经济产业主要包括传统的海洋产业、新兴海洋产业、正处于技术储备阶段的未来海洋产业[1]。随着“加快建设海洋强国”等国家战略的实施，陆地经济逐渐向海洋经济纵向发展，海洋经济正日益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增长点。我国海洋经济主要产业总产值已由1996年的2 855.22亿元上升到2019年的89 415亿元，增长将近30倍。2019年，海洋生产总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9.0%。

海洋渔业作为海洋经济的支柱性产业之一，每年其增加值占主要海洋产业增加值的比重排名前三，而水产品出口是海洋渔业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海洋渔业增长的主要动力。我国水产品出口贸易额已由1994年的1 815.47百万美元上升到2019年的20 326.57百万美元，增长将近11倍。

随着经济全球化不断升华，引进外资成为我国与世界交流的重要方式。我国是外商引进大国，2019年我国实际利用外资9 415亿元，同比增长5.8%。由于政策、市场、资源等因素，我国外资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占比高达70%。沿海地区海洋经济发展潜力大，大量外资流入势必会对我国海洋经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因此，探讨外商投资、水产品出口贸易和海洋经济增长的关系显得举足轻重，为促进海洋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价值。

1 文獻回顾

在经济增长、FDI与出口贸易关系的研究中，学者们一般采用协整和误差修正模型的方法进行研究，大多得出一致结论，如康赞亮等[2]、周晶等[3]运用协整理论和误差修正模型实证得出中国经济增长、利用外资和出口之间存在着长期而稳定的正相关关系，但也有学者得出相反结论[4]。分地区来看，雷欣等[5]采用滞后增广向量自回归模型和Bootstrap的异质面板“格兰杰”因果检验方法实证得出，相对东部地区，中西部地区外商直接投资、出口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更为紧密。冯雪艳等[6]研究发现中部地区的出口贸易和FDI对经济增长起到了正向作用。夏杰[7]指出金钻国家出口贸易、外商投资均对经济发展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魏景赋等[8]研究得出服务贸易出口与东盟国家的经济增长相关性不显著，FDI对东盟国家的经济增长则有显著促进作用。分省市来看，大多数学者认为利用外资、进出口贸易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出口贸易、外商投资均对经济发展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9-11]。

学者们对水产品出口贸易、FDI和海洋经济增长三者间的关系研究较少，且多从海洋经济增长与水产品出口贸易、海洋经济增长与FDI的关系进行探讨。对于海洋经济增长与水产品出口贸易，邵桂兰等[12]指出山东省海洋经济与海洋渔业发展相关性很强。莒萍[13]指出福州就水产品出口贸易与东盟合作越来越紧密。对于海洋经济增长和FDI;周卫华等[14]指出FDI对我国海洋产业集聚起到推动作用。赵昕等[15]通过面板数据模型实证得出FDI空间性能够改善我国海洋绿色经济效率。

综上所述，学者们对出口贸易、FDI和经济增长关系的关注居多，但研究水产品出口贸易、FDI和海洋经济增长三者之间的关系甚少。本文基于以上思路，通过对三者之间的关系做VAR模型和格兰杰因果检验，并进行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以期发现FDI、海洋经济增长和水产品出口贸易互动关系的新特点，从而为我国海洋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一定的指导。

2 理论假设

假设1：外商直接投资促进海洋经济增长。

第一，直接来看，外商企业看中我国丰富的海洋资源，廉价的劳动力，在沿海地区建厂，收购水产品并进行深加工，增加水产品的附加值，面向全国销售，增加沿海地区渔民的收入，同时带动水产品相关产业的发展。进而带动海洋经济的增长。

第二，间接来看，外商直接投资理论认为通过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可以给东道国带来本国缺乏的海洋先进技术和资本，迅速建立起现阶段自身尚未发展的海洋新兴产业，推动东道国海洋原产业的升级换代，促使产业结构向合理化、高端化转变，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使海洋产业结构偏向“三、二、一”局面发展，更加注重海洋旅游服务行业，海洋产业结构的升级促进海洋经济的增长[16]。

假设2：外商直接投资促进水产品出口贸易的增加。

第一，外商通过投资我国水产品市场，有助于将其所掌握的世界先进海洋利用技术、养殖、捕捞等技术通过技术外溢或示范作用转移到国内企业，本地企业通过竞争或学习先进技术，提升国内海洋利用技术、海洋资源开发、生产效率的能力，进而增强我国水产品出口贸易的国际竞争力。

第二，外商企业投资我国水产品领域，要求水产品生产及出口企业强化原产地标识保护的方式，确保水产品的高品质和品牌保障，这样可扭转进口消费者对我国水产品品质低劣的错误观点，优化我国外贸型水产品品牌现象;此外，借助外资企业成熟的产品品牌营销战略和市场营销渠道，可使我国发育初期的水产品在国际市场上迅速扩张。

第三，外资的引入通过技术创新提升水产品品质，推动我国传统海洋渔业产业向高附加值产业升转型升级，同时，外企通过提升水产品加工深度的方式来拉长水产品的产业链，提高企业产品的单位利润水平，以规避部分国家对初级产品的非关税壁垒。此外，借助外企熟悉的出口目标市场信息在本地水产品供应链企业成员的扩散，我国水产品可根据进口市场的变动来调整出口策略。

第四，外资企业可通过市场多元化策略来增加我国水产品的国际市场竞争力，带动我国水产品出口由西方发达国家市场逐渐增加至发展中国家市场，以减少和西方发达国家水产品外贸市场的冲击。由于外企品牌的影响力，水产品受到发展中国家的热捧，进而扩大出口的规模。

假设3：水产品出口贸易对海洋经济增长起着正向的拉动作用。

基于水产品出口的刺激，无论是一般贸易还是加工贸易，大量的农业部门剩余劳动力被充分利用起来，扩大对海洋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带动出口产业规模的迅速扩大。从而促进海洋经济的增长[17]。一方面，水产品出口的增加会使国内出口企业扩大对生产原材料和资源的需求;另一方面，出口能使外商投资企业尤其是加工企业增大对原材料、劳动力的需求，促进对海洋资源的利用，也能带动海洋上下游相关产业的发展，从而对海洋经济增长起着正向的拉动作用。

3 水产品出口贸易、FDI和海洋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

3.1 模型设定

VAR模型是一种不以传统的经济理论作为基础的模型，它通过将某一事物或体系内的内生变量视为其中全部内生变量所对应的滞后项函数来完成对各变量关系模型的构造。通常表示如下：

3.2 样本数据的介绍和变量的说明

选取2001～2019年的数据进行计量分析，变量的具体定义和说明如表1所示，为了避免异方差，对三个变量均取对数值进行运算。其中，LNFDI、LNGDP和LNEX分别代表实际利用外资、海洋经济增长和水产品出口的对数形式。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

3.3 模型检验与估计

3.3.1 各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首先对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排除伪回归现象。变量的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通过对各变量进行ADF检验，发现LNGDP的原始序列平稳，LNFDI、LNEX的原始序列均为非平稳序列，而经过一阶差分后均能在5%的显著水平下形成平稳序列，即它们为一阶单整序列。基于此，本文将选取各变量的差分序列构建VAR模型。

3.3.2 最优滞后阶数

对各变量平稳性检验后，采用LR、FPE、AIC、SC和HQ五个指标来确定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若表中滞后阶数所带“*”次数最多则为最优滞后期。最优滞后阶数判断如表4所示，滞后阶数为3的“*”次数最多，故建立VAR（3）模型。

3.3.3 格兰杰因果检验

在构建VAR模型前，通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判断各变量的因果关系如表5所示。结果显示：海洋经济增长、外商直接投资和水产品出口贸易之间存在显著的相互因果关系。在10%的显著水平下，海洋经济增长和水产品出口是外商直接投资的格兰杰原因，这说明外资倾向于投资市场规模大、经济增长快的沿海地区。水产品出口和外商直接投资是相互的格兰杰原因，这说明一地区较高的开放程度有助于外资的流入，外资的流入提升了水产品的出口竞争力，扩大水产品的出口贸易规模。外商直接投资和水产品出口是推动海洋经济增长的显著格兰杰原因。显然，通过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可以促进我国海洋经济产业升级进而直接或间接推动海洋经济的发展，而海洋经济的发展和水产品出口贸易的扩大也有利于外商直接投资的进一步引进。

3.3.4 VAR模型构建

由上述格兰杰检验结果可知，对于D（LNFDI）、D（LNGDP）和D（LNEX）三个平稳序列，其在一定时期内具备双向因果关联。因此，本文将D（LNFDI）、D（LNGDP）和D（LNEX）各内生变量的滞后变量作为前定变量，对VAR模型予以构建，从而了解并掌握所研究变量间的关系。遵照AIC与SC最小取值原则，将各变量滞后期确定为3阶。VAR模型如下：

对式（3）所构建的VAR模型进行基于AR根的稳定性检验，由图1可知，全部单位根均位于单位根圆当中，故可判断所构建的VAR模型是稳定的，这也说明所选取的各变量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

图1 模型AR根检验图

3.3.5 脉冲响应函数

为进一步考察FDI、水产品出口贸易和海洋经济增长的短期关系，设定考察期为10期，运用脉冲响应函数进行分析，变量冲击的响应轨迹结果如图2～4所示。

D（LNFDI）受各变量冲击的脉冲响应路径如图2所示，D（LNFDI）受自身冲击由正向响应下降再上升并在第3期达最大峰值，之后缓慢下降微小波动趋于0。D（LNFDI）受D（LNGDP）和D（LNEX）的脉冲冲击响应大致相同，均先微微上升在第2期达最大峰值之后急剧下降转为负向响应，并在第3期达最小峰值，之后小幅度上下波动趋于0。D（LNFDI）受D（LNGDP）的脉冲响应冲击的波动小于受到D（LNEX）的冲击。这说明，相对水产品的出口，海洋经济发展对外商投资的影响更大。

D（LNGDP）受各变量冲击的脉冲响应路径如图3所示，D（LNGDP）受自身冲击响应的情况为，第1期收到正向响应冲击并轻微上升在第2期达最高峰值，之后急剧下降再大幅度上升，再上下震荡波动后趋于0。D（LNGDP）受D（LNEX）的冲击一直为负向响应，并出现较大幅度下降在第3期达最低值后又轻微上升，而后又大幅度下降再轻微上升趋于0。D（LNGDP）受D（LNFDI）的冲击在第1期便达到最高峰值，1-10期响应为正并缓慢下降又上升，而后轻微波动趋于0。由此可见，在FDI引入前期，其规模的扩大必然会带动海洋经济的发展。

D（LNEX）受各变量冲击的脉冲响应路径如图4所示，D（LNEX）受自身和D（LNGDP）脉冲冲击响应的情况大致相同，趋势均是第1期先下降后上升并在第3期达最高峰值后急剧下降，在第5期由正向响应转为负向响应，之后轻微波动趋于0，但相对自身冲击，其受到的D（LNGDP）脉冲响应更剧烈些。D（LNEX）受D（LNFDI）的冲击前期由负向响应上升并第4期轉为正向响应，在第5期达到最大峰值后缓慢下降趋于0。表明在一定时期内，外商直接投资和海洋经济发展能够促进水产品的出口，但存在一定的滞后期。

3.3.6 方差分解

进一步对FDI、水产品出口贸易和海洋经济增长三者关系进行方差分解，结果如下：

D（LNFDI）方差分解结果如表6所示，在第1期，D（LNFDI）只受自身冲击的影响，第2期开始后，其受到自身冲击影响的比重急剧下降，第3期后稳定在15%左右。相应地，第2期开始后，D（LNFDI）受到D（LNEX）和D（LNGDP）的影响大幅度提升，冲击影响区域稳定，D（LNGDP）占比56%左右，D（LNEX）占比28%。由此可见，近年来海洋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吸引FDI继续大量投入，水产品出口的增加也对外商直接投资产生一定的影响。

D（LNGDP）方差分解结果如表7所示，在第1期，D（LNGDP）主要受自身和D（LNFDI）波动冲击的影响，分别占比45%和55%。从第2期开始，D（LNGDP）受自身和D（LNFDI）波动影响的程度缓慢下降，并分别稳定在35%和46%左右。D（LNGDP）受D（LNEX）前期缓慢增强，从第5期开始增强速度变快，第7期后稳定在15%。这表明，外商直接投资促进海洋经济增长，且影响较大，水产品的出口对海洋经济增长存在一定的滞后期。

D（LNEX）方差分解结果如表8所示，在第1～10期，D（LNEX）受自身冲击的影响较稳定，维持在46%，D（LNFDI）和D（LNGDP）给予18%和36%的解释效应。第2期开始后，D（LNEX）受到D（LNFDI）的影响较大幅度下降，且在第5期时，冲击影响区域稳定，均在15%左右。由此可见，水产品出口主要受自身影响而发展，外商投资和海洋经济对水产品出口有显著影响。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选取2001～2019年我国水产品出口贸易、实际利用外资和海洋经济增长相关数据，运用VAR模型对三者之间的动态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得到的结论大致证实了本文提出的理论假设。

第一，我国水产品出口贸易、实际利用外资和海洋经济增长存在长期稳定的相关关系。海洋经济增长和外商直接投资是相互的格兰杰原因，水产品出口贸易和外商直接投资是相互的格兰杰原因，外商直接投资和水产品出口贸易是推动海洋经济增长的显著格兰杰原因。

第二，通过脉冲响应结果可知，外商直接投资对海洋经济增长和水产品出口有正向响应冲击。但水产品出口对海洋经济有负向响应，可能由于近年来对资本的过度追逐引致渔民大量开发海洋资源导致海水污染严重、养殖环境恶劣、捕捞过渡等，环境问题的出现使得渔业经济发展萎缩，导致对海洋经济出现反向波动[18]。

第三，从方差分解的动态分析可知，FDI给出海洋经济增长的35%的解释能力，随着滞后期延长，仍保持较大力度的解释能力，水产品出口贸易对海洋经济的解释率也逐期加深。但相比于水产品出口贸易，外商直接投资流入对海洋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更大些;海洋经济对FDI的解释率很高，FDI和海洋经济形成了良好的双向促进关系;此外，FDI和海洋经济增长均对水产品出口增加给出较大的解释力度。

4.2 政策建议

在资本流动性高度强化的今天，外商直接投资在海洋经济中发挥的作用愈发重要。要把利用FDI与海洋产业发展规划有机结合起来，引导FDI重点投向海洋高新技术产业、海洋装备制造业、海洋滨海旅游业、海洋生物医药产业等海洋产业，以促进海洋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形成以海洋高新技术产业为先导、海洋传统基础产业为支撑、海洋旅游服务业全面发展的格局，引导我国海洋经济产业结构向合理化、高端化转变。大力发展海洋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高科技产业，提高高新技术在海洋产业中的转化率;通过利用FDI“技术溢出效应”，吸收国外先进的海洋开发技术，加强自身关键技术自主研发能力;通过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合作等形式激发我国海洋经济潜力，共同促进海洋经济快速发展[19]。

在水产品出口方面，一是通过完善水产品质量安全保障体系，优化出口商品结构，扩大对水产品的出口继而拉动海洋渔业生产总值，提质增效，以带动海洋经济发展。二是应积极主动吸收外企先进的海洋捕捞技术，提升本地企业水产品加工技术研发能力，延长水产品价值链。三是扶持水产品出口企业赴境外参展、学习交流，推进现代海洋渔业出口养殖基地建设，建立大黄鱼、鲍鱼等优势品种出口基地，创造我国优势水产品品牌，保持水产品出口创汇世界领先地位。四是为应对近几年因滥用海洋资源导致的恶劣环境，我们应树立可持续发展理念，努力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转化成有效工作机制，进一步加大海洋资源节约集约利用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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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郑笔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