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杰丽
摘 要 竞技娱乐类脱口秀节目《吐槽大会》从2017年1月上线至今已走过了四季,从问世时的爆火到四年后热度依旧、频霸热搜,成为国内实至名归的语言类现象级网络综艺之一。文章以总结的《吐槽大会》第一季、第二季主咖嘉宾的槽点为内容样本,以内容分析法为主要研究方法,通过文本的特征归纳为三类:婚姻类槽点、严肃公共话题类、网友戏谑类槽点,并由此发现其受众观看节目的心理,以及节目基于受众观看心理而所创造出的精英和草根对话的全新媒介情境。
关键词 《吐槽大会》;文本分析;媒介情境
中圖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0)24-0094-03
从中国最早的谈话类节目《东方直播室》到近年来热度不减的思维辩论类综艺节目《奇葩说》,语言类综艺的形式层出不穷。其中语言类综艺代表——脱口秀节目类型时时出新,与此伴着的是其表达的形式和内容也正在不断地丰富多元化,这也就意味着如今中国脱口秀节目不再只是复制粘贴国外经验,而是在吸取美式传统咖啡吧聚餐脱口秀的经验基础上,开启了与竞技类网络综艺逐渐融合化的道路,通过知名人物或热点事件的巨大流量加持,去尽可能探讨一些热点的社会议题。如今超级现象级网综《吐槽大会》的议题也慢慢开始从泛娱乐化向泛社会化过渡,力求在节目立意上做到有深度、有价值,有共鸣。《吐槽大会》由腾讯视频平台独播,作为国内首档脱口秀竞技综艺,其节目形式为:每期邀请一名具有极大争议的知名人士作为主咖直面“吐槽团”成员的疯狂挖苦和讽刺,然后再对之前被吐槽问题一一回应或反击或自嘲,最后主咖根据“吐槽团”对自己的吐槽表现选择最佳吐槽人,并为其颁发奖杯,“吐槽团”的人员组成包括:脱口秀演员和圈内与主咖具有较高相关度的其他名人。其中在《吐槽大会》第三季中出现了“隔屏吐槽”的新节目形式,除了每期嘉宾的圈内好友在屏幕前吐槽以外,还有“全民吐槽”这种互动形式。《吐槽大会》创造出了全新的脱口秀表演形式将社会热点与综艺竞技相结合,而节目的语境是以“吐槽是门手艺,笑对需要勇气”为内核,其语境符合年轻网生代受众的生活态度:自黑、颓废式的乐观心态,同时这样一种话语形态提供一种全新的交流形式,它将具有“公共符号”的知名人士置于“被吐槽”的媒介语境中,对于生活压力巨大的现代人来说,审美所带来的愉悦感正在慢慢减速,而审丑的需求正在该节目中得到满足。目前该节目已经更新至第四季,这档节目的成功除开节目设定和脱口秀本身的魅力之外,通过主咖的槽点来精准地抓取受众观看心理,满足受众心理需求也是其能久红不衰的原因。
文本分析法具有客观、系统和定量描述的特点,通过对《吐槽大会》第一季、第二季每期嘉宾所有的槽点进行总结和分析,可以得出尽量精确的结论。通过把《吐槽大会》总结的槽点中的带有表征意义的词句进行量化统计,结合受众心理需求进行分析,并得出其具有的准确的意义,达到层层推理、严谨统一的结果。《吐槽大会》是以主咖的槽点为主要的论题,每期除了固定的脱口秀演员以外,其他的嘉宾也会猛烈的吐槽主咖,因此主咖的槽点以及槽点的可挖掘程度就成了《吐槽大会》文本的主要内容,在一档爆火的现象级网络综艺中节目的前期宣传、节目形式、结构、定位都是十分重要的[ 1 ]。抛开这些以外在内容上的定位切合受众的心理需求、紧跟社会的热点可能是这档节目能够连续四季热度不减的另一个原因。《吐槽大会》根植于网综,因此其叙事具有网生代青年们的特质,相较于社会话语的规训和理性而言,网络语境更显得叛逆且具有个性,网生代青年们更愿意去打破完美、审视丑恶,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去寻求自身身份的认同。因此在《吐槽大会》的叙事结构中明星们需要正视自己的“黑料”,自己亲手撕下所谓的“名人光环”“完美面具”,以此来获取受众的认同,改变观众们对他们的刻板印象。本文总结第一季到第二季主咖人物及他们被吐槽的热点话题,其中涉及的主咖人物总共20位,如表1、2所示。
从第一季到第二季嘉宾全部都是文体界的名人,他们本身在以往的经历中就有很多的“黑料”或者是网友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并因为这些“黑料”获得了巨大的关注与流量,引起过大面积的讨论,属于网络中的热门人物,这些黑料可以分为:婚姻类、严肃公共话题类、网友戏谑类三大类型,同时这些槽点除开名人群体自带关注属性以外,大部分槽点具有强烈的社会属性包括两性问题、家庭问题、网络热点问题等等本身就具备刺中受众痛点的能力。
2.1 娱乐缓释高压心理
娱乐缓释需求即受众本身具有娱乐消遣的需要,除开普遍认知的事物以外,在猎奇心理作用下,对新鲜有趣的事物格外关注。在以上槽点表中包括像筷子兄弟的假领奖且疑似解散,李小璐蹭女儿热度,曹云金的与德云社恩怨,潘粤明的事业高峰期遭遇翻车事故,等等。明星的各类私人话题频频作为槽点搬上节目中进行娱乐消费,观众对于明星私人生活具有强烈的猎奇心理[2]。《吐槽大会》通过“吐槽”的话语形式满足了受众的需求,公开揭秘近期或者几年以前在网络舆论中被人们大面积议论的明星私生活事件,一方面唤起过去记忆的舆论热点帮助主咖去洗白“黑料”事件,另一方面在嘉宾“互吐”的过程中,受众仿佛化成为吐槽团,吐槽团通过专业的脱口秀编剧、脱口秀演员以及知名人士精准的抓取受众需要去吐槽的内容内核,配以脱口秀的幽默化表述方式来完成受众情绪发泄和压力的缓解。
通过娱乐化的方式满足受众的娱乐缓释需求自然无可厚非,但是如何避免低俗化、警惕公共事务和严肃话题娱乐化更为重要。在《吐槽大会》第一季的第一期中周杰作为主咖,在该期节目中多次涉及敏感话题,由于语言的低俗而被下架的事实其实也说明:通过娱乐缓解压力的情况下,如何把握好尺度问题可能是网综在爆火后需要注意的重点。
受众除开对别人生活的猎奇心理外,也在《吐槽大会》中得到现实生活情境中所不可明喻的感情满足。从第一季与第二季槽点表中我们可以看到婚姻问题占了绝大部分,关于李湘的老公靠女人养,张靓颖的演唱会“逼婚”,张雨绮的二婚离婚,金星在脱口秀节目里催婚等都在暗示社会中的各类婚姻问题。2020年中国婚姻调查报告显示:“90后”离婚率高达56.7%,而吐槽大会的受众群体很大部分都是“90后”人群,这部分群体正在经历婚姻,面临婚姻问题,因此这类选题可谓是戳中受众的痛点,这种吐槽式的戏谑方式,把人们日常面对但是无法坦白的话题放到一个特定的情景中,这个情景的规定使人们不必考虑人情世故,同时赋予其平民化的语言来阐述。一系列的共情在观看节目的过程中产生了,在现实生活过程中得不到的认同感在观看节目中得以实现,于是缓释需求得到满足。
2.2 媒介重塑情境:草根文化与精英文化的对抗心理
草根文化是与精英文化相伴而生的,多指与精英阶层对立的草根阶层群体所衍生的文化类型。随着互联网络的发展、自媒体的兴起,草根阶层信息环境相较于大众传播时代而言越来越多元与丰富,其不僅是海量信息的接受者,更慢慢占据成为海量数据的主要制造者,使得可表达和可传播的话语权真正开始从专业媒体让渡给了一般大众。网络生态环境中,草根基于人格认同渴望的自我表达、各类社会议题积极的参与,甚至是公共严肃事件的监督和批评,都在说明不论是在舆论形成还是社会重要事项推动中,草根阶层已经且将会越来越重要,草根阶层成为了推动网络信息新时代进程的一股重要力量。而《吐槽大会》切合了这一信息生态发展规律,在节目设定中将话语权直接交给了草根阶层,那些在节目中设定的严肃公共话题类的“槽点”正是网络空间中草根话语权得到提升的真实反映,在传统大众传播时代这一类观点所缺失的话语权与表达权在该节目中得以补偿[3]。
媒介情景论是美国传播学家乔舒亚·梅洛维茨提出的一个概念,他认为媒介通过对社会环境变化的干预来实现对于人类的社会认知和行为的干预[4]。在各种槽点中,除了前文提到的婚姻类以外,严肃公共话题类的话题也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如筷子兄弟的领假奖,papi酱的罗辑思维融资撤销,大张伟的作品抄袭,刘嘉玲和唐国强的代言产品质检不过关等,各类名人涉及的社会严肃话题都被放进该节目吐槽槽点中来,这类话题由于非娱乐性且严肃性较高,在一般的网络环境中草根阶层对此话题的话语权更多是单向输出,有时候更像是“一群人的独角戏”,而“精英”位置的当事人在这一语境中是主动缺失离场的,而《吐槽大会》将处于“精英”位置的各类文体界的名人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位置,昔日的“精英”被拉下神坛,必须与草根阶层对话,而草根的代言人包括脱口秀演员、其他嘉宾的吐槽,他们的话语代替观众说出了他们内心的想法,还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情境。草根平民与精英阶层不再依靠互联网,线上的互动交流模式,而是由嘉宾、脱口秀演员代替的面对面直接交流,而这种交流也不再是严肃或者是平和的话题,更多的是尖锐的,毒辣的,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在这种情境中的主导话语权不再是精英阶层,这里情境的主题就是“吐槽”“自黑”,被吐槽的主咖只能默认事实、甚至不能为自己辩驳,在某种程度上在这个情景中:草根文化与精英文化的对抗下,草根取了先天的胜利,观众基于对自身甚至由于这些嘉宾的“黑点”而对其产生认同感,在情感上消解了草根与精英的文化对抗。
参考文献
[1]杜瑞雪,刘建明.网络“吐槽”的后现代性和亚文化特征分析[J].中国媒体发展专题研究报告,2014(1):249-254.
[2]杨旦修.从平民秀到明星秀——中国电视选秀节目掀起电视娱乐消费新高潮[J].名作欣赏,2007(22):142-144.
[3]杜瑞雪.“网络吐槽”的亚文化解读[D].武汉:武汉大学,2017.
[4]乔舒亚·梅罗维茲.消失的地域——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