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陆费逵是我国近现代著名的出版家,他能够深刻认识到出版对国家发展的重要作用,从而以对国家和民族发展的历史使命感为立足点,从出版要有社会责任感、要秉持开放的心态、顺应国家大势、重视工具书、重视出版队伍建设几方面,把握中华书局的高质量出版,从而为我国的出版事业,为保护和传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用新知新学开启民智做出了巨大贡献。
关键词:出版思想;陆费逵;国家发展
中图分类号:G2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079 (2020) 04-00-02
我国已经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新时代,新时代对我们出版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出版人作为人类优秀文化的传播者,对于振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有着责无旁贷的责任。鉴往知来,在这个特殊时期,剖析我国著名出版家陆费逵的出版思想为我们未来出版事业发展得更好提供重要借鉴,就显得尤为重要。
陆费逵(1886.9—1941.7),号少沧,字伯鸿,祖籍浙江桐乡,生于陕西汉中,长在南昌,是我国民国时期著名的出版家、教育家,中华书局创始人,一生服务于书业38年,在传播科学文化知识、促进学校教科书革命和教育近代化方面功勋卓著。在他的领导下,中华书局出版了各类传播新思想、普及教育和开启民智的图书和期刊,为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受维新思想影响,陆费逵17岁时在南昌与友人一起开办正蒙学堂,后参与创办武昌昌明书店、创办武昌新学界书店。1909年入职商务印书馆,1912年元旦在上海首创中华书局,他的一生为书业发展辛勤努力,直至去世。
陆费逵的出版思想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出版要有社会责任感
陆费逵生活在中华民族处于内忧外患,社会动荡的时代。他深知出版事业与民族复兴、国家强盛、社会发展的关系,自觉地将历史使命感和民族责任感浸透于出版事业之中。如陆费逵在1912年发表的《中华书局宣言书》明确阐释了中华书局的创办宗旨的第一条即为“养成中华共和国国民”。又如,陆费逵在《书业商会二十周年纪念册·序》中说:“我们希望国家社会进步,不能不希望教育进步;我们希望教育进步,不能不希望书业进步。我书业虽然是较小的行业,但是与国家社会的关系,却比任何行业大些。”[1]
陆费逵始终坚守出版者的社会责任,追求出版产品的高标准,出版精品图书,不因经济困难而退缩,促进了我国经济文化的进步。1917年5月,中华书局爆发了最为严重的经济危机,几近破产,陆费逵也因债务问题被警方扣押。在此危难时期,中华书局依然不改初衷,不为经济利益驱使,依然坚守高标准的出版要求,坚决抵制低俗媚俗出版物。他曾将出版恶书与杀人相比,认为杀人不过杀一人,而出版恶书则甚于洪水猛兽,会贻害很多人。以此思想为圭臬,中华书局在新中国成立前从未出版过散发铜臭的低级趣味的书。
可见作为出版人,他深刻认识到出版人要有责任感,要有对社会、对国家、对民族的责任感。
二、出版要秉持开放心态
陆费逵深知出版要有沟通中西的开放心态,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开启民智,促进本国的文化发展。因此,在如何对待中西方文化方面,陆费逵一方面明确反对盲目照搬西学,另一方面,他也主张对传统文化当应时而变化,随条件不同而取舍。在中华书局的创立之初,陆费逵就提出了“融合国粹欧化”的宗旨,希望通过出版活动,使“吾国文化亦得蒸蒸日上”[2]。
为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在陆费逵的领导下,中华书局始终将传统文献典籍的出版作为保存传统文化的重要使命。从1914年开始,中华书局印刷发行了《史记》《汉书》《老子》《庄子》《列子》《管子》《墨子》《淮南子》《文选》《古文辞类纂》等十余种古书精华。在中华书局出版的这些传统文献典籍当中,《四部备要》和《古今图书集成》的价值尤为显著。这两部古籍的出版充分体现了陆费逵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理想。
陆费奎一方面努力传承传统文化,另一方面也没有忽视对西方文化的吸收和传播。1905年陆费逵撰写的《论日本废弃汉文》一文就探讨了国粹与西学的问题,并指出:“吾愿我国讲改革、讲西学者,勿自亡其粹,亡其国也:又勿徒保其粹,而不图进化也。”[3]在他的领导下,中华书局编译了很多西学名著作,对西方优秀文化在中国的传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强调“当东方伦理的精神,立身治家,而法陋俗,辟谬说;西方科学的精神,治学问事业,而除偏见,减物欲;更进而立社会之基础”[4]。由此可见,陆费逵在当时已认识到中西文化各有优劣,重在取长补短,出版事业需要沟通中西。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促进社会的进步。在这种近代文化观的影响下,中华书局高度重视传承国粹与引进西学的出版平衡。
如1920年中华书局开始出版“新文化丛书”,以期通过介绍世界最新的哲学、政治、经济、社会等,来影响社会风气,开启民智。这套丛书在短短六七年中出版了近三十种,其中包括达尔文的《物种原始》、罗素的《政治理想》、赫克尔的《一元哲学》、莫尔的《现代心理学之趋势》等,选题从自然到社會、从古代到现代、从政治到经济,门类广泛不一而足,把各种西方新理论、新学说、新主义介绍给国人。这些包含了外来新的思想的著作,反映了当时西方社会的发展状况,为国人了解西方文化开辟了窗口。
三、出版要顺应国家大势
凡重要的图书出版,基本都是顺应时代发展大势,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促进国家和社会的发展。陆费逵正是抓住了时代发展的大势,不但使中华书局从无到有,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也在促进社会变革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
在《中华书局宣言书》中明确提出:“立国根本,在乎教育。教育根本,实在教科书。教育不革命,国基终无巩固。教科书不革命,教育目的终不能达也。”[5]
中华书局遂以“教科书革命”和“完全华商自办”为口号,陆续出版了《新编中华教科书》的“小学课本44种,中学和师范课本27种”至1913年出齐,这套教科书成为“建立共和后的第一套教科书”。“《中华教科书》作为推翻帝制,建立民国后出版的第一套教科书,它与当时中国社会现实的变革相连,突出革命的胜利和民主共和整体的建立,不仅教给儿童知识,更为注重的是培养学生的思想感情、道德价值观以及对现实局势把握的能力,增强了对近代科学知识的了解,为学生走进社会成为合格国民做准备。”[6]由于商务印书馆的判断失误,错失了整整一个学期的教科书市场。陆费逵凭借对时代脉搏的把握,把教育放在“国基”的极其重要的位置上,大力推进教科书的编写与出版,打破商务印书馆在教科书市场中的垄断地位,为中华书局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做了基础性工作。
四、出版要重视工具书
工具书是工作、学习和研究的必备品,对文化的传播和发展都有着重要的意义。20世纪初,中国社会、经济、政治的不断变革,以及对外交往的增多使中西方文化碰撞愈发频繁,使得新词越来越丰富,人们对工具书的需求越来越广泛、迫切,而中国字典早已陈旧,不合时宜。据此,在中华书局成立后,陆费逵便十分重视工具书编纂和出版,以“改良吾国字典为己任”,将工具书作为中华书局一项的长期重要业务来做。在《中华大词典》出版后,陆费逵与其主编徐元浩商量,再编一部大的辞书,并定名为《辞海》。后历经21年编纂完成。除此外,中华书局在他主持期间还先后出版了《聚珍仿宋版二十四史》《中华百科辞典》等大部头工具书。这些工具书的出版为我国的文化的传播和发展做出了卓著贡献。
五、出版要有高质量的编辑队伍
出版队伍建设和人才培养是出版社立足于社会,贡献高质量产品、承担起社会责任的基本途径。陆费逵非常重视对队伍和人才的培养。中华书局积累了出版领域,包括策划、编辑、营销、设计等各个领域的一大批优秀人才,特别是团结凝聚了一大批杰出的知识性、专业性极强的作者队伍和策划队伍,构成了中华书局的中坚力量。大批著名学者,诸如梁启超、沈雁冰、刘大杰、张相、黎锦熙、田汉、陈伯吹等,或受聘编辑,或特约著述,这不仅扩大了中华书局在社会的影响力,而且为中华书局的长足发展提供了智力保障。
为保證出版队伍的质量,陆费逵严把用人关,凡主要职员都必须由他考核选任。考核不仅看学历,更看品德与能力。据曾为中华书局编辑的、《中外古今谈》作者周宪文回忆:彼时中华用人均釆用考试制度。他认为笔试题目答得对,仅能说明这个人的文化程度,并不能得知他的品德好坏,所以最后须经他亲临面试,从中观察他的谈吐举止,以定取舍。有一次中华登报招考职员,其中有个大学毕业生,笔试和其他各门成绩都不错,可最后经面试,却没有录取。这就说明陆费逵对职员的选择是学历和能力并重的[7]。
陆费逵以其卓著的出版思想实现了中华书局的高质量出版,从而为当时的中国人民提供了丰富的精神产品,不仅在中国近代出版史上写下了绚烂的篇章,而且正是他的忧国忧民,对出版的热爱,开启民智、振兴中华的使命感,促进了时代新思想的传播,民智的开启,提高了国民素质,为中华民族的向前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在目前我国已进入新时代,新时代对出版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出版人作为人类优秀文化的传播者,对于振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有着责无旁贷的责任。在这方面,我国近代著名出版家陆费逵的出版思想无疑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和借鉴。
参考文献:
[1]陆费逵.书业商会二十周年纪念册(序)[M].陆费逵文选.北京:中华书局,2011.
[2]钱炳寰.中华书局大事纪要[M].北京:中华书局,2002,27.
[3]陆费逵著,呂达.陆费逵教育论著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6.
[4]钱炳寰.中华书局大事纪要:1912—1954私营时期[M].北京: 中华书局,2002,14.
[5]陆费逵.陆费逵文选[M].北京:中华书局,2011,114.
[6]石鸥.新时代第一套教科书——中华书局《中华教科书》[M].书屋,2008(12).
[7]周宪文.《忆伯鸿先生》,转引自申作宏《陆费逵的同业竞争策略》[J].出版发行研究,2005(4).
作者简介:王玉衡,女,汉族,吉林长春人,博士,副编审。研究方向:编辑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