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栋 尚攀峰 石 玮 包军胜 宁忠运
(兰州大学第二医院泌尿外科,兰州 730030)
孤立性纤维性肿瘤(solitary fibrous tumor,SFT)是一种少见的来源于间叶组织的梭形细胞瘤,由Klemperer和Rabin于1931年首次报道[1],由于最初的病例均与胸膜关系密切,因此被认为是起源于脏层胸膜的病变,后来陆续有其他部位发病的报道[2~4]。胸膜外SFT少见,原发性膀胱SFT罕见。胸膜外SFT形态类似于胸膜SFT,典型者无固定结构,发生于膀胱的SFT易与其他梭形细胞间叶性肿瘤相混淆。本文回顾性分析兰州大学第二医院泌尿外科1例膀胱SFT的临床特点、免疫组织学形态特征、鉴别诊断,并复习相关文献,以提高对SFT的认识水平,尤其是胸膜外SFT。
患者女,43岁,主因“尿频、尿急伴排尿不畅2年,加重5天”2018年3月入院。泌尿系B超及增强CT(图1)均提示膀胱类圆形实性占位,未见盆腔及腹膜后淋巴结肿大。膀胱镜检查见肿瘤表面光滑,质韧,取材失败。于硬膜外麻醉下行经尿道膀胱肿瘤电切术,术中见肿瘤球形,5.0 cm×4.0 cm,位于膀胱颈部右侧,广基、无蒂,与膀胱壁之间无包膜。等离子电切镜切除肿瘤至膀胱深肌层,艾力克冲洗器(ELLIK)冲出肿瘤组织送病检,肉眼观肿瘤表面光滑,呈灰褐色,质韧,切面灰白,编织状,无出血、坏死。标本经福尔马林溶液固定,常规脱水,石蜡包埋切片,HE染色。镜下见瘤细胞梭形,呈席纹状排列,较稀疏,细胞核无明显异形性,核分裂象少见(图2)。免疫组化染色:瘤细胞白细胞分化抗原34(CD34)(+),白细胞分化抗原99(CD99)(+),波形蛋白(Vimentin)(+),B淋巴细胞瘤2基因(Bcl-2)(+),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6(STAT6)(+),可溶性蛋白100(S-100)(-),黑色素瘤45(HMB-45)(-),转录协同抑制分子1(TLE1)(-),Friend白血病集成转录因子1(FLI-1)(-),细胞角蛋白(CKP)(-),Ki-67阳性细胞数为5%。病理诊断孤立性纤维性肿瘤。术后恢复良好,排尿通畅,无尿频、尿急,无肉眼血尿。术后3、6个月复查泌尿系CT、膀胱镜,膀胱未见明显异常(图3、4)。
SFT好发于胸膜,以前曾命名为局限性间皮瘤、孤立性纤维性间皮瘤和间皮下纤维瘤等,认为是间皮细胞向纤维母细胞分化的结果[5]。胸膜外SFT可发生在全身多个部位,但较少见,原发于膀胱的SFT非常罕见。宗华凤等[6]总结文献报道的24例膀胱SFT,男20例,女4例,男女之比为5∶1,发病年龄23~81岁[7],其中50~70岁16例(67%)。常无明显临床症状,随着肿瘤体积的增大,会出现相应临床表现,如血尿、排尿困难、尿路刺激征、盆腔压迫症状,因部分肿瘤细胞能分泌胰岛素样生长因子Ⅱ,少数患者可伴有低血糖综合征[8]。影像学表现具有一定的特征性,如边界清楚的圆形或椭圆形孤立性软组织肿块,密度或信号较均匀,增强扫描呈“快进慢出”型轻度至中度或明显强化,T2WI见低信号区且明显强化。但因临床上相对罕见,影像学诊断正确率相对较低,其准确诊断有赖于影像征象的综合分析和常见肿瘤的排除性诊断[9]。
图1 泌尿系增强CT提示膀胱颈部类圆形实性占位,表面光滑,大小约5.0 cm×4.0 cm,CT值74 HU(延迟期) 图2 镜下见瘤细胞梭形,呈席纹状排列,较稀疏,细胞核无明显异形性,核分裂象少见(HE染色,A ×100,B、C ×200) 图3 术后6个月泌尿系CT示膀胱未见明显异常 图4 术后6个月膀胱镜示膀胱颈口及三角区术后改变,双侧输尿管口喷尿正常
镜检SFT组织形态多样,典型者见梭形细胞无规律排列,间质纤维组织增生伴胶原化,血管丰富,血管壁胶原变性较为常见, 部分病例间质黏液变性或呈胶冻状,部分瘤细胞呈上皮样改变。其他排列方式还有席纹状、鱼骨样等多种形态结构。无明显异型性,核分裂象一般稀少,不超过3/10 HPF。免疫组化CD34、CD99、Vimentin、Bcl-2弥漫性强阳性表达。Bcl-2是SFT最敏感的标志物之一,在SFT中通常强表达,尽管缺乏高的特异性,但对鉴别诊断很有用[6,10,11]。2013年对SFT全球基因表达的研究[12]显示离子型谷氨酸受体2(GRIA2)基因高表达,并导致GRIA2蛋白异常表达。GRIA2蛋白是一种谷氨酸受体,通常在中枢神经系统之外未被检测到,但在一些肿瘤中表达,如SFT和皮肤纤维肉瘤[13],在86%的恶性和100%的普通SFT中表达[14],所以GRIA2也可以作为SFT的比较敏感而特异的指标。同年检出的神经生长因子诱导基因A结合蛋白2(NAB2)-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6(STAT6)融合基因[15,16]是SFT特异性分子标志物,SFT细胞核中特异表达STAT6,可与绝大部分梭形细胞肿瘤鉴别。在SFT诊断中最重要、最有价值的阳性标志物为STAT6、CD34、CD99和BCL-2。本例中STAT6、CD34、CD99和BCL-2均为阳性。对SFT作出明确诊断要依靠组织形态、免疫组化,必要时行分子生物学检测相结合。
2.3.1 膀胱癌 为中老年男性常见恶性肿瘤,好发于膀胱三角区,表现为向腔内呈菜花状生长或局限性增厚的软组织肿块影,易囊变坏死,CT增强扫描呈明显不均匀强化,伴或不伴有淋巴结转移,易与SFT鉴别。
2.3.2 膀胱副神经节瘤 为富血供肿瘤,影像学上表现为膀胱壁突向腔内实性肿物,边界清楚,基底较宽,出血、囊变、坏死多见,增强扫描病灶强化明显,可见包膜样异常强化,较具特征[17,18],多合并阵发性高血压,特别是排尿后血压一过性升高,实验室检查亦有助于鉴别[19]。
2.3.3 平滑肌肿瘤 肿瘤呈膨胀性生长,膀胱黏膜下型平滑肌瘤有时可形成似带蒂的膀胱肿瘤,常在膀胱后壁有完整的包膜。镜下瘤细胞呈平行或编织束状排列,胞质嗜酸,核呈杆状,恶性者细胞致密,异形性显著,常见病理性核分裂象,免疫组化显示强的肌源性表达。
2.3.4 膀胱纤维瘤 镜下呈典型的纤维瘤图像,也可呈纤维脂肪瘤、血管纤维瘤或纤维组织细胞形态,易与SFT鉴别。
2.3.5 转移性肿瘤 病灶可呈息肉状或结节状,依据病史、症状、形态和免疫表型不难与SFT鉴别。
目前认为膀胱SFT最好的治疗手段是手术完整切除,大部分组织学表现为良性的病例经完整局部切除后治愈,但少数组织学良性的SFT复发后可转化为恶性,如Kanthan等[20]报道1例女性胸膜孤立性纤维肿瘤,在10年内复发4次后转为恶性。肿瘤是否被完整切除是影响预后的重要因素,SFT生物学行为难以预测,膀胱SFT由于患者较少,预后是否与其他部位SFT完全一致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WHO肿瘤分类及诊断标准中将SFT的生物学行为编码定为1(交界性或生物学行为未定肿瘤)。因此,对所有SFT进行随访非常必要。SFT对放疗、化疗均不敏感。2008年De Pas等[21]报道用伊马替尼治疗胸膜恶性孤立性纤维瘤,获得21个月的持久的主要临床获益,类似研究为SFT的靶向治疗带来希望。本例术后无特殊不适,3、6个月泌尿系CT及膀胱镜检查膀胱未见明显异常,未做进一步治疗,继续随访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