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是什么时候兴起斗蛐蛐的

2020-03-30 12:12
中外文摘 2020年6期
关键词:蛐蛐庙会水槽

蛐蛐,学名叫蟋蟀,又名促织,善鸣、好斗。不知是谁先发现的,雄性蛐蛐争斗起来挺好玩儿的,于是把它们逮回来,令其争斗、观其胜负,以博一乐。

“玩家儿”不是一般人

天津斗蛐蛐,大概是从北京“传染”过去的。北京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玩斗蛐蛐的呢,明朝。据《聊斋志异·促织》中说,明朝宣德皇帝爱斗蛐蛐,致使一条蛐蛐价至数十金。

上有所好,下必甚之。明朝人蒋一葵著的《长安客话·斗促织》中说:“京师人至七八月,家家皆养促织。”每到秋天,游闲人便去“缺墙颓屋处、砖瓦土石堆垒处”捉蛐蛐,“侧听徐行,若有遗亡”——慢慢走、侧耳听,好像寻找遗失的东西;听到蛐蛐叫声后,循声找到蛐蛐巢穴,“乃掭以尖草,不出,灌以筒水,跃出矣,视其跃状而佳,逐且捕得。”

到了清朝,北京玩蛐蛐的就更多了。官宦世家、八旗子弟,多余的精力和钱财要有地方去消耗,玩蛐蛐于是成为一种选择。玩蛐蛐之人号称“玩家儿”,清代北京内城玩蛐蛐能称得上“玩家儿”的,大都是上层人物,不是王爷,就是大官,再不就是银行家等。

不说“逮蛐蛐”,要说“掏”

蛐蛐是野生的。要想玩蛐蛐,先得把它逮到手——但不说“逮”,要说“掏”。

过去掏蛐蛐,要到北京远郊区。据金受申先生在《老北京的生活》里说,过去北京专有人从事掏蛐蛐,立秋之前找各玩家儿借盘缠,然后带上干粮和专用工具,到北京西山、北山去掏蛐蛐。

掏蛐蛐有专用工具:一把铁钎子,能用来挖土、撬石、探穴;一个装蛐蛐用的柳罐斗;一个铁丝或铜丝编的蛐蛐罩子,还有一个竹棍顶端绑着老鼠须子的蛐蛐探子。要想掏到好蛐蛐,就得往荒山野岭、庄稼地里钻,风餐露宿、日晒雨淋,不是件容易事。出去一天,最多也就能收获一二十条,但其中合格的也就十之二三。

掏回来蛐蛐后,先把上等的蛐蛐送到借他盘缠的玩家儿,玩家儿挑剩下的,再拿到庙会上去卖。从前,北京卖蛐蛐的地方,除了庙会集市外,北新桥、东四牌楼、西四牌楼、天桥等地,也有常设的卖蛐蛐摊儿。次一等的玩家儿要到庙会上去“拿”蛐蛐——当然不是白拿,得给钱。真正的玩家儿拿蛐蛐,没有拿一条两条的,一拿就是一筐。一筐里装十把,一把十四罐,每罐里装一条,一筐就是一百四十条。当时,一条好蛐蛐能卖两块银元——相当于一袋洋面的价钱,那个年代,蛐蛐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玩得起的。

一百大洋一个蟋蟀罐

这一百四十条蛐蛐不是全部养起来,还要挑选一番,把那些“头圆牙大腿须长、颈粗毛糙势要强”的留下,其余的就处理掉了。

养蛐蛐,得有专用器皿,首先是蛐蛐罐儿。蛐蛐罐儿有瓷的,有陶的,最好的是用澄浆泥烧制的:高约15 厘米,直径约13 厘米,厚约2 厘米。现在很少有人烧制了,一些老玩家儿手里还有不少澄浆泥的蛐蛐罐,大都是半个世纪以上的老古董了。

光有个空罐儿还不行,还得有两样东西:水槽儿和过笼儿。

先说水槽儿:细瓷的,有半圆形、扇面形数种,长约3 厘米,宽1个多厘米,高0.7 厘米,槽内深0.3 厘米。这东西做得精致、小巧,挂着釉儿,描着花儿,金鱼、水草、蛐蛐什么的,有的还写着字。它的用处不用说是喂蛐蛐喝水的。这么一个水槽儿,时下价值数百元!

再说过笼儿:澄浆泥烧的,细腻之极,扇面形,高约半寸,下面有底,上面有盖。过笼儿两端有洞门,里面的空间可以容纳两条蛐蛐。过笼儿有什么用呢?一是蛐蛐喜欢在暗处待着,过笼儿就是蛐蛐的窝;二是养蛐蛐不能光养雄的(二尾儿),还得有雌的(三尾儿)配对儿,否则它是不会和同性斗的。过笼儿,就是供蛐蛐过铃(交配)的洞房。

斗蛐蛐先称体重

真正的玩家儿斗蛐蛐是很正规的,事先要备好“战场”;要下请帖;得到邀请的玩家儿带着蛐蛐赴约,少则三五条,多则七八条;还要带上人专门照看自家的蛐蛐。

正式比赛有专门的“斗盆”作为战场,有专人担任裁判,还有专人负责核准参赛蛐蛐的体重——如今有天平,过去用“秤儿”,象牙的秤杆比筷子还细,固定在一个一尺左右见方的红木框子里。它能把蛐蛐的体重精确到一两的万分之几。称体重,目的是为了公平竞争,体重相差一毫都不斗。

比赛开始以后,赛场上鸦雀无声,耳听裁判,眼观斗盆,蛐蛐的主人屏住呼吸、心弦紧绷,手心都能攥出汗来。每条蛐蛐都有自己的个性,争斗起来,有的勇猛,有的狡猾,你来我往,有进有退。正因为如此,斗蛐蛐才具有高度的观赏性和刺激性。斗胜了的蛐蛐会昂然自得地高唱凯歌,令其主人心花怒放;斗败了的蛐蛐往往会退出战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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