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女郎》：买家退三次的画到底有多魔幻

望月

《雨中的女郎》是乌克兰女画家斯韦特兰娜·捷列茨的作品，她用了一个月时间完成了这幅肖像画，作品一经展出，引起了众多关注，并且很快就卖出去了。可是，这幅画三次售出三次都被买家退回来，原因是买主被画中的神秘女郎给吓坏了。

一时间这幅画被称为魔画，而捷列茨则被称为能摄人魂魄的现代女巫。乌克兰警方经过三年时间的调查，终于还原了这幅画之所以具有魔力的真相。

惊艳画作

斯韦特兰娜·捷列茨是乌克兰印象派画家，大学毕业后，她就成为了一家画廊的签约画家，相比其他画家，她的画作充满了朦胧感，站在画作前，常常让人浮想联翩。正因为独特的艺术风格，让她的画作深受收藏家的喜爱。

和捷列茨事业顺风顺水不同的是，和她居住在一起的大学同学威廉基斯很是惨淡，她好不容易画好的作品，即使卖出去所得的钱也是少得可怜。捷列茨经常安慰威廉基斯，坚持下去，总会有欣赏她的藏家。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在捷列茨的画作前停住了脚步，画廊老板意识到来了生意，当即上前介绍起了画。可是年轻人并没有买画作，而是向老板要了捷列茨的联系方式。当天下午，捷列茨见到了年轻人，他自我介绍叫贝恩斯，是一名收藏家，他对捷列茨的画作非常感兴趣。

经过洽谈，两人签订了二十幅作品的合约，贝恩斯还支付了20%的货款。之后一段时间，贝恩斯经常邀请捷列茨喝咖啡，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捷列茨了解到贝尔斯更多的情况，他的父亲是一家拍卖行的老板，而贝恩斯手里的藏品过万。渐渐地，两人情感迅速升温，并约定半年后结婚。

按照合同约定，很快到了捷列茨交画的时间，可是当捷列茨兴奋地把画作运到贝恩斯指定的地点时，却发现他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捷列茨向周围的商家询问，可是都说压根没有贝恩斯这个人。之后几天，捷列茨还是找不到贝恩斯，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欺骗自己？捷列茨有太多的困惑。

2006年冬季的一个深夜，深受情伤的捷列茨从睡梦中惊醒，隐约看到有个人坐在她的床前，俯下身贴耳对她说：“快点起来吧，姑娘，有一幅魔画要你亲手来完成。”半醒着的捷列茨问道：“先生，需要我画什么呢？”那个人回答道：“你就画一幅雨中女郎、雨中女郎……”

这个声音延续了好久，同时在捷列茨的画布上隐约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形轮廓。睡眼模糊的捷列茨来到画布前坐下，开始挥笔作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捷列茨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捷列茨再次从梦中惊醒，她迷迷糊糊地再次作画。就这样，前前后后一个月，捷列茨终于完成了画作，她把这幅画取名为《雨中的女郎》。

在画廊老板的帮助下，捷列茨把画作送到美术馆展览。画作一经展出，立即受到人们的喜爱。当记者询问捷列茨这幅画的创作灵感时，她表示这幅画是在神秘人的指导下完成了。很快，在记者的“发挥”下，这幅画成了捷列茨在上帝的授意下完成的。

这天，展览馆人潮涌动，一个女子在《雨中的女郎》前站了良久，又通过工作人员弄到了捷列茨的联系方式，表达了想买下这幅画作的想法。

女子叫卡德罗娃，是一家画廊的老板，同时为一家美术馆搜集藏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出15000格里夫纳（乌克兰货币）。”捷列茨自然求之不得，她答应展览结束后就将画作送到卡德罗娃的画廊。

半个月后展览一结束，捷列茨就把画作运送到了画廊，并结清了画款。

然而还没有过一个星期，卡德罗娃就要求退货。“我把画挂到了我的卧室里，每当我熄灯后，都会有一个若有若无、似隐似现的神密人物在活动，我强迫自己排除杂念、闭目欲睡，耳畔又会响起脚步声、移物声……即使我后来把画放进柜子里，仍然怕得要命，你还是把画拿回去吧！”

听着卡德罗娃近乎荒诞的退货理由，捷列茨安慰卡德罗娃，很可能是她这段时间没有睡好，才出现这种幻觉。可是无论捷列茨怎么说，卡德罗娃退画的态度很坚决，捷列茨只好退掉了卡德罗娃支付的画款。

站在画作面前，捷列茨也看不出画作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她安慰自己，卡德罗娃肯定是精神出了问题，于是，她继续将画作挂在画廊等待着买家。

接连退货

2007年初，捷列茨接到画廊老板打来的电话，说一个叫加里宁的人看上了她的画作，愿意出价16000格里夫纳买下画作，但是买画之前想和她见一面。捷列茨狐疑不已，之前都是藏家直接从画廊的老板那里将画买走，根本不会提和作者见面的事情。

捷列茨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见到了加里宁。32岁的加里宁是一个银行家，自从女朋友车祸去世后，他一直单身。一聊天，捷列茨知道了加里宁要和自己见面的原因，原来他是卡德罗娃的朋友，作为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一幅画作和鬼怪有联系，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他买下画作并与作者见一次面。捷列茨坦陈《雨中的女郎》确实是在自己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完成的，但是期间并没有发生异常的事情。

当天，加里宁让人把画挂在了客厅，他仔细打量着作品，除了用色有点压抑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第二天深夜，加里宁迷迷糊糊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时，他竟然发现画中的“女郎”走进卧室，径直来到他的身旁，他甚至能闻到她的气息。加里宁发疯般地跑到客厅，发现挂在客厅里的《雨中的女郎》中的“女郎”已不存在，只留下一方空荡荡的画布。加里宁想喊，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却喊不出来。慌乱中，他掙扎着打开房门，楼道里的冷风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加里宁渐渐清醒过来，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汗毛直竖。

加里宁联系了好友斯瑞格。半个小时后斯瑞格匆忙赶了过来，两个人壮着胆子进入了房间，房间里一切正常，画作中的“女郎”还在画中。斯瑞格哈哈大笑：“我看你是太累产生了幻觉。”送走斯瑞格，加里宁再也没有了睡意，他觉得刚刚所经历的一切肯定不是幻觉。

第三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头一天发生的怪事又重演了一遍。至此加里宁终于相信《雨中的女郎》是一幅不吉利的画作了。艰难熬到天亮，加里宁拨通了捷列茨的电话，要求退货。在了解了加里宁的经历之后，捷列茨只好同意他的要求。

接连遭到买家退货，《雨中的女郎》是一幅魔画的消息不胫而走，画廊老板再也不愿意把画作挂在画廊，捷列茨只好将它挂在了画室，一些胆大的朋友纷纷来看画，可是谁也看不出门道来。

就在《雨中的女郎》的魔力成为全乌克兰议论的焦点时，男子克斯别伊敲开了捷列茨家的门，他表示愿意买下《雨中的女郎》。考虑到卡德罗娃和加里宁都退了画，捷列茨提醒他最好不要买。克斯别伊哈哈大笑：“就算一个恶妇在我面前也会变得可爱，我完全可以和‘雨中女郎共处。”在克斯别伊的再三恳求下，捷列茨只好将画作卖给他。

可是仅仅过了两天，克斯别伊就带着《雨中的女郎》又来了：“起初我没注意到，她有一双白眼睛，后来这双眼睛就出现在任何地方，我开始头痛，无缘无故情绪激动，这可不是我所需要的。”

《雨中的女郎》第三次回到捷列茨的手中，传闻开始变成：画受到了诅咒，一夜就能叫人发疯。面对流言，捷列茨乐观地说：“每幅画作的问世都是为了某个人，我相信《雨中的女郎》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主人。而且，就像她在寻找一样，那个人也在寻找她。”

然而就在捷列茨信誓旦旦时，她自己却出了意外。

那天捷列茨像往常一样到画室工作，没多久，她就头晕目眩，看到奇怪的人听到奇怪的声音。捷列茨挣扎着拨通朋友普列斯的电话，普列斯匆忙赶来将她送到医院。医生在对捷列茨一番检查，发现她身体并无异样。

捷列茨因为幻觉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是人心惶惶。一些沒有看过《雨中的女郎》的人也说自己因为听了画名就产生了幻听幻觉，一个叫道格拉斯的市民还因此住院治疗。

一时间谈画色变，捷列茨再也坐不住了，她决定将画毁掉，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啊。再三考虑之后，捷列茨决定将画放在画室的储物间，即使有人出再高的价格，她也不会再卖出去。

揭开真相

因为《雨中的女郎》发生的种种怪象引起了乌克兰政府的高度重视，组成了由警方、医学专家和心理学家组成的调查组负责调查。警方的代表是经验丰富的警长威格斯，在过去30年里他成功侦破了22起刑事案件，其中包括震惊乌克兰的连环杀人案。

威格斯分别问询了卡德罗娃、加里宁和克斯别伊。通过谈话，威格斯发现这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工作压力非常大。

顺着这个思路，威格斯从捷列茨处借了她的《云朵》和《娇艳》两幅作品。在《云朵》中，自然景物都非常夸张，高高卷起的海浪，透射出艳丽光线的彩云，云朵的形状还是一对恋人，而沙滩上的男女，尽管两手相牵，却显得十分渺小。看着作品，威格斯浮想联翩，特别是看着滔天巨浪时，他有强烈的压迫感，感到十分恐惧。

而在《娇艳》中，所有的细节都非常朦胧，花瓣、花蕊、绿叶，包括画作的大背景，全都无法清楚地辨析。更奇怪的是，白色的花朵后面，捷列茨安排了一个深红的大背景，因为光线的缘故，大背景形成一片黑洞，整幅作品同样非常压抑。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威格斯还到储藏室看了《雨中的女郎》原作，当他的眼光落在画面上时，胸闷得差点吐出来。

经过分析，威格斯总结出了画中四个让人压抑的原因：画面很灰暗;画作中强烈的对比把脸衬托出来，把那惨白的脸显得更没有“人气”;不但是脸，就连整幅画都用强烈的对比，容易让人紧张，心理波动大;画面的氛围有一种云雾的感觉，让人觉得非常神秘，从而产生恐惧感。

至此，威格斯为自己的推理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卡德罗娃、加里宁和克斯别伊由于工作压力巨大，加上《雨中的女郎》画面给人非常沉重的压抑感，从而让三人产生了幻觉，因此出现各种怪异的现象。

对于威格斯的结论，心理学专家维经斯基提出了异议，如果三个人出现幻觉可以拿工作压力大来解释，参观的那么多人出现幻觉，难道也是他们工作压力大？威格斯知道，如果不能说明参观者出现幻觉的原因，那么结论是没有说服力的。为此，威格斯又调查了几名参观者。

“当我站在画作前，我隐约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没多久我就开始头晕。”气味？画作怎么会产生奇怪的味道了？难道是画廊的装修材料发出来的？威格斯调查的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他们否认装修材料有异味。

威格斯现场调查，证实了美术馆工作人员所言不虚。“那唯一可能的是《雨中的女郎》散发出来了异味！”可是让威格斯失望了，当他带着仪器对画作进行检测之后，并没有发现有害材料。

威格斯的调查毫无进展，捷列茨又出事了。她晕倒在画室里，幸好有朋友到访将她送到了医院。

威格斯赶到医院，捷列茨刚刚醒来：“当时我把黄色和粉色颜料混合在一起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不久我就晕了。”

威格斯到捷列茨的画室，将黄色和粉色颜料混合在一起，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手里的仪器也发出了报警声。随着时间增长，威格斯感到眼前朦胧，他赶紧收集气体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气体化验结果出来，是一种致幻剂——在黄色和粉色颜料中含有两种化学品，只要混合就会产生化学反应。

在威格斯的调查下，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原来在捷列茨颜料中下手的正是她的男朋友贝恩斯，他在捷列茨同学威廉基斯的收买下，分别将两种化学物质放进了颜料中，只要将两种颜料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致幻气体。

2006年那个冬夜，贝恩斯将调制好的颜料放进了捷列茨的工具包中，深夜随着致幻剂的外泄，捷列茨出现了幻觉，然后在迷迷糊糊中画出了《雨中的女郎》。

后来，同样是因为于致幻剂的作用，让靠近参观的市民和买家也纷纷中招。后来，捷列茨将画放到储藏室，储藏室潮湿，致幻剂很快挥发完，所以，威格斯用仪器都没有检测到。

根据调查结果，警方逮捕了贝恩斯和威廉基斯，他们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至此《雨中的女郎》案告破，被赋予魔力的作品不过是因为妒忌产生的人祸。

得知真相的捷列茨也陷入了沉思，如果当初不是那么自负清高，又怎么会招来无妄之灾呢。不过稍微让捷列茨惊喜的是，经过这一番折腾，《雨中的女郎》已经从当初的15000格里夫纳，涨到了100000格里夫纳，只是她再也不想将画卖掉……

编辑/郑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