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 仇逸 吴晶
现在每个人都是战士,你在家里不是隔离,是在战斗啊!
2月6日,上海又有10例新冠肺炎患者痊愈出院。继发出“共产党员先上”的“硬核”表达被网友点赞后,上海市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接受采访的视频,又一次刷屏。
可是,这位医生无暇关注外界对他的聚焦。自1月20日上海报告第一例确诊病例以来,他就在上海市疾控中心、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等地昼夜奔波、工作,每天睡眠不足6小时。
“大家都习惯了,疫情来了这是职责所在。”1月22日,记者在上海市疾控中心,见到了匆匆而来的张文宏。
他前一天晚上在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忙了一夜,早上6点半还去探望了3名重症病人。
多年的职业训练,基本在连轴转的张文宏依然保持着挺直身形,语速和动作都没有放慢。口罩上方,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疫情就是命令。1月21日上午10点,华山医院紧急召集首批赴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支援专家组,张文宏作为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成为抗击疫情的焦点人物。
华山医院传染病楼5层,张文宏的办公室,桌上一袋摊开的饼干,诉说着非常时期的繁忙。
开会、查房、讨论治疗方案……事无巨细,记者无从了解张文宏每天穿梭于各处的工作安排,只能见缝插针,跟踪记录华山医院抗疫队员们的行踪去向。
早晚查房、三次报表……感染科副主任医师毛日成每天要在位于金山的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隔离病房工作16个小时。
“我感觉好像刚躺下就又起来了。”结束任务、完成隔离后,毛日成又换岗到发热门诊。
张文宏
这是一场硬仗!张文宏对全科室人员下了“一刻都不能放松”的命令。
从非典到禽流感再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每当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突发,张文宏所在的华山医院感染科始终站在“紧急应对”的第一线。
此次疫情暴发,担任党支部书记的张文宏特意带领大家过了一次简短而又隆重的组织生活会。
镜头记录下这个特殊的场面:面对党旗,面戴口罩的全体党员齐声宣誓:“迎难而上,共同战斗!”
副主任医师徐斌是张文宏的徒弟,大年夜他终止休假、主动请缨,跟随上海第一批医疗队赶赴武汉金银潭医院。
1月28日,感染科护师徐惠加入上海第二批医疗队前往武汉市第三医院救治危重症患者。
2月4日下午,感染科副主任张继明教授担任队长,孙峰主治医师、曹晶磊护师加入的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奔赴武汉……
1月29日,伴着新闻媒体的直播,张文宏做出的一个决定刷屏了:
“让一直奋战在一线的医生全部换岗。我们派驻党员医生上抗疫前线支援,不打招呼,直接报名,没有商量。”
“一线岗位全部换上党员,没有讨价还价!”“不能欺负老实人”……宣布这个决定,张文宏的语气干脆、语调坚决。执行这个决定,全科室无人质疑、各就各位。
有人說:张文宏是个超人,让人服气。
不折不扣,张文宏是上海市医学会感染病专科分会主任委员和上海医师协会感染病医师分会名誉会长,还当选上海市“医务工匠”和上海市领军人物。
耳濡目染,张文宏团队的年轻医生,都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华山医院感染科的人,“人人争先,个个肯干!”
张文宏常常说,感染科医生一定要有“感染力”,这种“感染力”,来自于干劲和奉献。
在华山医院感染科,张文宏从30多岁起就被大家称为“张爸”,“他为病人为团队其他人安排得妥妥当当,才会想到自己”。
三甲医院的门诊向来人满为患,一间不足4平方米的诊室,常常挤满了全国各地的病人。
张文宏的学生、刘其会医师介绍,很多外地患者慕名而来,挂不上号,张老师都会尽量给他们加号;素不相识的病人急需住院没有床位,他会连打好几个电话,帮忙联系落实;对于不方便来院就诊但需要随访的病人,他还会留下自己的邮箱,为他们出具诊疗意见。
作为博士生导师,张文宏在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的学生们眼中,是位“感染力”超群的大咖,可是他调侃报考他的研究生需要“勇气”。
一是因为张文宏要求严格,二是因为他太忙,当他的研究生需要早晨6点半来和他讨论课题,因为那是他一天中最不容易被打扰、可以专心谈学问的时间。
华山医院感染科,年门诊量逾14万人次,年接受转诊病人2000余人次、会诊病人数千余人次。
这样一份工作,张文宏已经专注投入20多年。他说:“感染科的岗位是很艰苦、很危险,但必须要有人去做,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一个病人、一个医院,还关系到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
1月17日凌晨0点22分,张文宏在“华山感染”公众号更新了一篇文章,首次介绍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情况。
此后,无论是在隔离病房通宵达旦,还是在各种会议研究论证,他都坚持利用深夜闲暇更新公号。
武汉封城、国际关注的公共卫生紧急事件、无症状病毒感染者、返程与返工后的疫情走向……忙了一天还要奋战在电脑前,张文宏对这些科普文章较真儿:“我们要用理性的数据和专业知识给大家解读疫情。”
做科普,是张文宏骨子里的热爱。几次采访,从救治情况到疫情研判,张文宏都是有问必答、深入浅出。对于任何有可能混淆的问题,他都会举有趣的例子,给记者讲透彻。
可是,一谈到他自己,他就立刻开始回避。“我们医务人员只想救好病人,不需要讲自己。”
兜兜转转,张文宏和同事们对进一步采访的拒绝大同小异:“多一些时间,我们就可能多救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