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浩 刘元旭 王井怀
2月1日深夜,城市进入梦乡,位于天津河东区华越道的天津市疾控中心,却忙碌如昼。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发生以来,这里就成为离病毒最近最忙碌的“战场”之一。检测诊断、流行病学调查、密切接触者隔离、被污染环境消毒……一名名“白衣侦探”冒着风险进“雷区”,顶着寒风闯“红区”,以非常之毅迎战非常之疫。
几天来,记者两次走进这里实地探访,了解“白衣侦探”与病毒交锋中鲜为人知的故事。
“10多天了,没有睡过囫囵觉。”见到病原生物检测所所长苏旭时,他的喉咙有些上火,声音中透着疲惫。
1月20日,始终处于迎战状态的天津市疾控中心,迎来第一场战斗:第一批3例样本被紧急送到。
昼夜奮战模式随之开启。3个多小时忙碌后,3例中有2例检出新型冠状病毒。这一结果被连夜送往中国疾控中心复核,并于第二天得到确认。
对于从事病毒检测的“白衣侦探”来说,标本处置和核酸提取是最危险,也是最难受的环节。记者透过玻璃看到,狭小的检测室里,工作人员穿着厚厚的连体隔离衣,戴着密封性很强的口罩、护目镜和手套,全副武装地紧张工作着。
“每一个样本检测都需要三四个小时,工作时间一长隔离衣里面的工作服就湿透了,那种感觉‘就像穿着雨衣蒸桑拿,但再难受也必须扛着。”苏旭的语气满是坚定。
在实验室外的走廊上,记者遇见了刚刚忙完的病原生物研究室主任李晓燕。“样本很多时候在夜间送来,也必须随送随检,一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是常态。”她说。
李晓燕的家离单位不过1公里,但10多天来和孩子说说话也显得“奢侈”。“忙的时候,我3天都没有回家,当警察的爱人也忙,只能给孩子叫外卖。”昼夜奋战下,实验室累计检测了约500份样本。
离开实验检测区时记者见到,窗户栏杆上挂满刚洗过的衣服,办公桌上摆着方便面,办公室角落里摆放着行军床。“虽然吃的用的都摆在那儿,但一忙起来就是八九个小时,有时根本顾不上吃饭,更别说躺下休息会儿了!”一位刚清洗消毒完回到办公区的工作人员说。
实验室内检测病毒,实验室外,还有一群人在“追踪”病毒。
天津市疾控中心传染预防控制室主任张颖和同事们的主要任务是去现场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她需要和疑似或确诊病人面对面交流,了解近期全部行动轨迹和接触人群,从而分析病毒传染路径。这种风险不亚于临床医生。
1月24日,天津动车客车段乘务车间出现2例聚集性发病情况。张颖和同事们前去进行全面人员排查。“大家穿着连体隔离衣在里面待了7个小时。”张颖说,结束时已经后半夜,还需要对全身消毒。隔离衣是不保温的,站在冷风飕飕的院子里,含氯制剂往身上一喷,“那种滋味,就像瞬间跳进冰窟窿”。
像这样,每个人重复3次消毒下来,双手都冻木了,弯手指都难,有时连手套都摘不下来。但脱隔离衣时还得小心翼翼地从内往外慢慢卷,双手还要再经过4至5次消毒。
做好流行病学调查,还需要足够的细致和耐心。有的人对于近期的活动地点、接触的人记不太清楚,流调人员要帮他回忆细节;有的人有顾虑不太愿意说,甚至有抵触情绪,他们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耐心做好解释疏导工作。
这意味着要耗费大量时间,其间最难的是憋尿。为最大限度降低感染风险,工作人员进到现场六七个小时内不能上厕所。“人们很难体验到,长时间憋尿后膀胱涨得厉害,但跑到厕所就是尿不出来。”张颖笑着说,后来就穿上成人纸尿裤了。
“每天戴着N95口罩和护目镜,几天下来感觉鼻梁都快断了。”张颖喝水时摘下口罩,记者清晰地看到她鼻梁上深深的印记和脸上捂出的疹子。
战“疫”打响后,在天津市疾控中心对面的一个房间里,4位小姑娘时常隔着窗户,瞅着疾控中心进进出出的车辆发呆。
这4个孩子的父母大多是疾控中心职工。腊月二十九她们的父母接到通知,党员、干部出列,要坚守岗位,与时间赛跑,全力抗击疫情。4个孩子便没了着落。疾控中心卫生检测室综合科的渠志华因为岗位的原因,暂时“备岗”,便照顾起孩子们。
就这样,从腊月二十九开始,先是两个再是4个,孩子们聚到渠志华家,过了一个不一样的春节。
“其实,孩子特盼望父母春节假期能陪她们玩,但疫情面前我们必须冲锋在前。孩子一开始有些不理解,现在还为我们自豪呢!”慢性疾病控制室副主任郑文龙的女儿今年8岁,上小学三年级。
大年三十那天,几个孩子帮大人包饺子,然后让人送到正在对面工作的父母和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叔叔阿姨手上。那个晚上,天津市疾控中心大楼的灯亮了一宿。
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在这场疫情防控阻击战中,“舍小家顾大家”的故事还有很多。
疾控中心党委班子每天半夜开会进行分析研判和部署安排;有的刚刚步入婚姻殿堂,原计划跟着丈夫拜访亲友,却选择留下来;有的50多岁依然带着年轻人在核心区一干10多个小时,出来时瘫在椅子上连澡都洗不动……
“我们以战时状态、战时思维、战时机制、战时方法全力防控疫情,坚决筑牢人民群众的生命防线。”天津市疾控中心党委书记杨洪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