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旧城改造研究的知识图谱

胡长改 何贝 杨德磊 申立银

摘要：以旧城改造为关键词，在CNKI数据库检索1992 — 2019年CSSCI及核心期刊来源文献509篇，通过文献计量分析，发现该主题发文量逐年稳定上升，关注度稳定上升;涌现出一批具有代表性的学术期刊、研究单位、及研究团队。总体来看，旧城改造研究涉及内容多，范围广，国内研究在理论融合、实践创新、多学科交叉等方面仍存在诸多不足。未来研究应在现有基础上结合地域特色，融合多学科新兴研究方法，综合考虑生态环境、社会包容、经济发展等内容，持续开展更为深入的分析。

关键词：旧城改造;文献计量分析;学科交叉;公众参与

中图分类号：F293 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城市是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联合国《世界城镇化展望》报告中指出，全球人口从1950年7.46亿增加至2014年39亿，预计2030年全球超过60%人口将居住在城市中。城市作为人类聚居地及工业、建筑、交通、物流的集聚区，是人类活动最为密集的地区，必然也是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的集中地。在全球范围城镇化进程加快的历史时期，中国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经济进入高速发展阶段，综合经济实力显著增强，实现了“奇迹式”增长。中国城镇化进程也经历了一个起点低、速度快的发展过程。城市人口数量持续激增、城市建成区面积急剧扩张、城市资源消耗不断加剧、城市环境污染物大量排放，致使城市空气质量恶化、水污染严重、噪音污染、垃圾围城、地面沉降、交通拥堵、住宅短缺、用地紧张等诸多“城市病”现象频发，旧城衰落与改造问题亟待解决，旧城改造成为社会焦点。

中国《城市规划法》对于旧城改造的定义是“对城市中陈旧衰退的地区进行改造，以便根本改善劳动、生活服务和休息的条件，满足社会、政治、经济以及人民生活需要的目的”。《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中多次提及旧城改造、棚户区改造、城中村改造等问题，明确提出“加快推进集中成片城市棚户区改造，到2020年基本完成城市棚户区改造任务”。旧城改造具有复杂性、系统性等特点，且极易产生社会冲突，引起学术界越来越多关注。国内学者通过不同研究视角对旧城改造这一领域进行研究，例如国外旧城改造的经验借鉴与案例分析、国内旧城改造模式探讨与路径分析、国内旧城改造实践项目效果评价及技术应用研究等。

现阶段，学术界还较少运用系统、科学的方法对旧城改造这一领域已有文献进行深入探讨。本文运用文献计量分析法，以中国学术期刊网（CNKI）数据库为平台，分析1992-2019年期间中国旧城改造领域的研究热点、前沿领域、及研究主题演化进展，刻画该领域现有研究脉络，识别研究缺口，提出未来研究方向，以期为学术界未来开展相关主题科学研究提供理论支撑。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本文选定中国学术期刊网（CNKI）数据库作为检测平台，检测关键词设定为“旧城改造”“‘三旧改造”等，期刊来源设定为“核心期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中國科学引文数据库”（CSCD）。共检索到1992-2019年共计559篇文献，通过筛选排除其中的期刊通知、会议综述、征稿启事、新闻、杂文等非学术内容，最后选定509篇文献作为本文研究样本。

本文首先使用Refworks参考文献格式导出研究样本文献的基本信息，主要包括文献题目、作者姓名、中文摘要、关键词、参考文献等，在经过文献计量分析软件对上述信息进行转码处理。然后主要采用信息可视化软件Citespace III，运用关键词分析、共现分析、多尺度分析等文献计量方法，对旧城改造这一领域现有研究进行系统分析并构建知识图谱。

3 文献计量数据统计分析

3.1 年度发表论文数量

从图1可以看出，国内旧城改造研究的文献数量呈现出波动上升的趋势，表明该研究主题的研究热度、学术界关注度不断增加。首先，国内从1992年开始出现“旧城改造”这一研究主题，在随后保持较高热度;随后，2000年左右出现短暂停滞期，文献数量保持平稳波动状态;2009年开始，文献数量又出现大幅增长态势，可能与2009年广东省提出“三旧改造”模式并进行试点实践等情况相关，使得旧城改造这一话题又成为当时研究热点问题。

3.2 期刊分布

按照研究文献的期刊来源来看，图2梳理国内旧城改造这一主题研究文献期刊来源排名前20位的情况。排在前5位的期刊主要为《城市规划》（36篇）、《中国房地产》（33篇）、《城市开发》（32篇）、《建筑学报》（23篇）、《中国土地》（23篇）。从图2所罗列的排名前20位的期刊来源来看，现有研究文献主要集中发表在城市规划、城市开发、建筑学、城市发展等类型期刊。但是旧城改造这一研究主题所涉内容较多，不仅涵盖建筑学、城市规划与建设、房地产开发与管理等学科门类，也应包含区域经济学、经济地理学、农林经济与管理、法学、应用经济学等其他学科。

3.3 研究机构分析

国内旧城改造领域的研究文献来源以高校为主，政府机构为辅。图3列出了排名前15位国内研究文献的来源机构，其中高校11所，政府机构有4所。其中北京大学、中山大学、同济大学、清华大学、南京大学等国内知名高校文献成果数量名列前茅，说明在旧城改造这一领域具有较多建树，研究成果在该领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与权威性。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成都规划设计研究院、浙江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江苏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等专业机构也在这一研究领域有颇多成果产出。

3.4 基金情况

我国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各级财政支持大量科学基金项目，用以资助具有重大理论贡献及实践价值的研究课题。现阶段，各级别科学基金项目均具有较为系统完备的立项审批程序，对研究课题的创新价值、申请人的学术履历与研究能力、前期研究基础等进行审查。研究表明：基金资助对学术论文的质量具有正向作用，并且科学基金项目级别越高，学术论文的质量与影响力越高。

图4梳理了该领域国内研究文献排名前10位的基金分布情况。可以看出，多数成果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建设部科技计划项目（现改为住房与城乡建设部科技计划项目）、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国家科技支撑计划、等国家级基金项目的支持，体现出国家对这一热点领域的政策支持与关注。

3.5 主要高引用文献

表1列举了我国旧城改造领域被引用排名前15位的研究文献。其中总被引数为2503，篇均被引数166.87，下载引用比为30.33%。被引用频次>500次有1篇，为李强等2012年在《中国社会科学》上发表的《中国城镇化“推进模式”研究》。

4 文献内容分析

4.1 高频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是指用以代表论文主题内容的单词或术语，可以反映文章的研究主題、研究法方法、研究结论等。通过对高频关键词梳理统计，可以揭示某一研究领域研究内容的变化发展趋势。经初步统计，509篇文献共有949个关键词，通过对原始关键词样本进行筛选、合并、剔除、归一化处理，最终得到有效关键词485个。为全面展示“旧城改造”这一领域研究重点内容，本文选取词频大于6的关键词作为高频关键词，通过运行CiteSpaceII软件，参数设置为：频次≥6，中介中心性≥0.01，获取高频关键词共计30个，如表2所示。

从表2可以看出，在旧城改造这一主题的研究中，“旧城区”“长远计划”“拆迁安置”“城市更新”“城市规划”“旧城更新”“房地产开发”“房屋拆迁”“开发商”“公众参与”“拆迁户”“财政管理”“房地产市场”“历史文化名城”等关键词出现频数较高，说明我国现阶段旧城改造这一领域的研究，明显带有地产导向属性，仍然较为关注以土地为主的物质空间的改造与更新。同时由于在拆迁安置过程中所产生的社会冲突与矛盾，所以学者对旧城改造涉及到利益相关者（开发商、拆迁户、公众等）也关注颇多。

4.2 关键词共线分析

科技文本知识挖掘研究中会使用共词分析方法进行文本分析，该方法主要通过运用计算机软件计算不同词组在同一文献中出现的频数，不同词组之间的亲疏关系主要依赖共线次数来衡量，并且这种亲疏关系可以借助计算机可视化技术进行直观展示。本文在进行数据分析前，先对参数进行设置：分别设定时间分区（Time slicing）为1992-2019年，时间切片（Years per slice）为1年，连接强度算法为Cosine，TopN阈值为50，视觉可视化效果为静态（Cluster view static）;然后对参数进行个性设置：设定节点类型（Node type）为关键词（Keywords），Pruning算法为寻径算法（Pathfinder），其他参数采用默认设置，得到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5）和关键词时区图（timezone）（见图6）。

（1）国内旧城改造研究开始于1992年，1992-1994年属于起步阶段。这个阶段学术界的研究还停留在理论阶段，重点关注基本概念和核心理论的分析。因此，可以看出“旧城区”“旧城改造”“旧城改建”等关键词的中心度较强。“不动产”“土地出让金”等关键词体现出旧城改造中土地这一核心要素的重要意义。“房地产”“房地产开发商”“商品房”等关键词体现了房地产开发商在国内旧城改造中扮演重要角色。

（2）国内旧城改造研究在1995-2000年继续发展，这一研究主题的具体分支更加丰富。“历史文化名城”“古城风貌”“古城保护”等研究，体现了学者关注在旧城改造对历史传统的保护与传承问题;“住房制度改革”“土地使用制度改革”“土地使用权”“土地利用”“土地出让”“土地供应”“财政管理”等研究，体现了学者关注旧城改造活动开展之前的与之密切相关的政策设计与制度安排;“房屋拆迁”“安置补偿”等研究，体现了学者开始关注旧城改造中存在利益再分配问题;“房地产开发”“房地产价格”“房地产业”“多目标开发”“综合开发”等研究，也说明在旧城改造过程中房地产业与房地产开发商重要意义。

（3）2001-2009年期间，旧城改造的研究重点始终以“土地要素”“土地资源”作为核心开展的。随着城市化快速发展，城中村大量涌现。学者们对如何解决城中村改造中出现的多种问题（经济、社会、环境、政府管理等）进行探讨。

（4）2010-2019年期间，随着广东省开展“三旧改造”试点工作，受到多种政府性政策扶持与导向，形成大量旧城改造项目案例，诸多研究在此基础上进行实证研究、经济性评价、绩效评价等。同时，新时期学者们也开始关注“共建共治共享”“公民利益”“公众参与”等命题，探究旧城改造过程中如何实现社会包容、促进社会融合、构建新型邻里关系等，以及公众在旧城改造全过程的参与程度和权益保护等。

5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CNKI数据库，采用1992-2019年期间国内旧城改造的样本文献进行梳理分析，运用CiteSpace III进行文献可视化分析，绘制关键词共线图谱与关键词共线时区图，辨析该研究主题的发展脉络与未来发展趋势。综上所述，目前国内旧城改造研究呈现出以下特点：

（1）国内旧城改造研究起步较早，具有相对科学系统的研究体系，不仅具有多学科的理论支撑背景，而且对大量现实实践项目进行实证研究。但是，研究内容较为单一，多从城市规划、城市建设角度探讨如何又好又快地开展旧城改造工作，并未从区域经济、公众主观感知等方面进行研究。

（2）国内旧城改造问题的研究多侧重于对土地资源的再利用与再分配，鲜见从可持续城市化的角度，结合经济、社会、环境、政府等方面进行综合分析，从未来城市发展的角度统筹新城建设与旧城改造二者之间的关系。

（3）国内旧城改造实证类研究，多为旧城改造具体项目的经济性评价，且存在明显的地域性，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这也与国家政策导向具有紧密关系。

总体来看，旧城改造是一项综合性强、政策导向明显的系统工程，涉及到城市经济、社会、环境等诸多方面。同时，涉及到城市规划、建筑学、风景园林学、地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多学科。因此，旧城改造作为国内城市建设与发展领域研究的热点问题，应在已有基础上结合地域特色，不断融合多个学科新兴研究方法，综合考虑生态环境、社会包容、经济发展等内容，持续开展更为深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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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长改，河南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总院股份有限公司，高级工程师。

何贝，河南财经政法大学，讲师。

杨德磊，河南财经政法大学，讲师。

申立银，重庆大学管理科学与房地产学院，教授，博导。

基金项目：2020年度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2020-ZZJH-040）：城市更新背景下郑州市既有建筑拆除决策机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