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与马尔克斯小说的叙事风格比较

王艳如

摘  要：该文从叙事时间模式、叙事空间设置以及叙事技巧3个方面比较了马尔克斯与莫言的小说。两位作者在叙事风格方面表现出多元化的特点，而且两位作家之间存在着影响与借鉴的关系，因而在叙事手法上呈现出一定程度的相似性，但又各具特色。作为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的代表人物，马尔克斯在叙事艺术方面的成就不但给他的作品增添了特定的地域气息，而且创造出他特有的叙事风格。莫言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马尔克斯的影响，不仅表现在对本民族传统文化和社会现实的再现上，而且也表现在多元叙事艺术方面。

关键词：莫言  马尔克斯  叙事风格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791（2020）01（a）-0245-02

在莫言的小说创作中，这种有感而为的叙事风格的应用集中表现在叙事时间模式、叙事空间设置以及叙事技巧这3个方面。

1  叙事时间模式的比较

1.1 马尔克斯的叙事时间模式

在马尔克斯的作品中，时间是其叙事艺术创新的重要突破。他非常关注叙事时间的安排，甚至对其进行了改造。当他写《百年孤独》时，时间是他在处理叙事形式上面对的最困难的问题之一。而当他最终摆脱严格的时间顺序限制之后，小说叙事模式的相关困难就迎刃而解了，由此创造了一部让世人惊叹的伟大小说。马尔克斯也十分关注作品叙事时间模式的创新。他从现代社会的角度重新审视拉丁美洲的传统时间观，使他的小说在叙事风格方面表现出传统与现代的完美结合，并创造了自己特有的循环时间模式。

时间的循环与轮回是马尔克斯作品中常见的叙事时间模式。他独特的时间观打破了传统的线性时间秩序。在著名的《百年孤独》，人们往往印象最深刻的语句是：“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这种“多年以后”的句式不仅是马尔克斯的神来之笔，也是整部小说处理叙事时间最出彩的地方。

除了“多年以后”句式外，小说的故事情节也处处呈现出时间的循环模式。虽然主人公布恩迪亚的家族一直在扩张自己的分支，并不断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但家族中后代的性格特征和命运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这在家族史上的第一代和最后一代出生的孩子身上得到了突出的体现。这些孩子都是家庭成员间乱伦的产物，属于天生的“猪尾巴”畸形，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而且，布恩迪亚家族后代身上的怪诞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以一种循环的方式不断发生。

1.2 莫言的时间叙事模式

莫言小说中循环时间模式的运用，不仅来源于马尔克斯的影响，也来源于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中华传统的历史文化本身就具有永恒轮回的观念。莫言对古典小说有着深刻的了解，在乡土父辈的影响下，他从童年时候起就掌握了此种轮回的时间观念。出于对古典小说和章回体叙事形式传统的热爱，莫言还以篇章叙事的艺术形式创作了《生死疲劳》这部作品，以表达对传统文化的尊重。在这部作品中，六道轮回的生命想象通过循环的时间模式支撑着整部小说的宏大结构。通过半个多世纪以来地主西门闹家庭和农民蓝解放家庭的悲欢离合，展现了现代中国农村社会复杂多变的转型历史。小说中的主人公经历了6次轮回，最后在永无止境的轮回中领悟到人与灵、生与死、苦与悲的哲学。他的每一次轮回都是被迫的，都要经历无数的痛苦，而且注定要以悲剧告终。看似永无止境的畜道轮回，最终以一个患有先天性不治之症的大脑袋婴儿的转生而告终。这些经历了艰辛和起伏的故事，是以大头婴儿回忆过去的叙事形式出现，在时间上贯穿了过去和未来，在不同维度之间自由穿梭，摆脱了以往小说中的传统时间概念。这样一种循环叙事的时间模式，在莫言的作品中可以说是引人入胜的，从而深刻揭示中国农村的社会现实和人民命运，不亚于马尔克斯处理时间的方式。

2  叙事空间建构的比较

2.1 马尔克斯的叙事空间建构

马尔克斯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循环时间模式，打破了生与死的界限，构建了人与鬼混杂的叙事空间。马尔克斯小说中的人物可以随意进出阳间和阴世，人的生死也可以反复多次，人与鬼也能够共处。作者所建构的叙事空间看似杂乱无章、不合逻辑，但却表现出作者的特殊意图，即直观反映了人鬼难以分辨的乱世状态。因此，马尔克斯在作品中打破了空间结构的传统界限，展示出自己独特的叙事艺术。例如，在《百年孤独》中，被谋杀的阿基拉尔在去世后，不时以鬼魂的形式出现在布恩迪亚家族的院子里，这对夫妇被迫移居马孔多以躲避鬼魂。而阿基拉尔的鬼魂仍不遗余力地在镇子里找到他们，在布恩迪亚暮年时还时常与他聊天。由此看出，阿基拉尔与布恩迪亚的关系不仅跨越了生与死、人与鬼的空间界限，而且跨越了小村庄与马孔多城镇之间的数千公里距离。

2.2 莫言的叙事空间建构

莫言的作品中也存在阴阳共存、人与鬼交织的魔幻空间。在《奇遇》中，主人公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三大爷，并热情地问候他。但当主人公终于回家时，却发现三大爷早已去世。这种在生者与死者之间的相遇不仅出现在《奇遇》中，而且在《我们的七叔》中也有所表现。当主人公“我”听到七叔去世的消息并赶回家乡参加葬礼时，却是死去的七叔来接“我”。在七叔家的破席子上，七叔的尸體平静地躺着，但另一个七叔却在修理他的车并和我交谈。当“我”在七叔墓前洒酒献祭时，七叔居然给出了“好酒”的回答。莫言生动而离奇的描写，完全打破了生与死、人与鬼的界限，与中国传统的鬼神观念有着密切的联系，也与马尔克斯魔幻空间的叙事手法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3  叙事技巧的比较

3.1 马尔克斯的叙事技巧

美国学者麦克穆拉曾赞赏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认为这部经典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在叙事艺术中实现了神话与现实的完美结合。由此可见，对社会现实与民族历史的神话叙事的艺术手法是马尔克斯作品的重要特征之一。在小说中，他通过巧妙运用各种艺术手法，建立了一个宏大的现代神话体系。从小说的总体布局来看，小说的全文构成了一个民族乃至整个人类历史的神话轮廓。

从小说情节的整体发展来看，其故事发展与古希腊悲剧俄狄甫斯王相似，布恩迪亚家族的悲剧宿命和俄狄甫斯王杀父娶母的悲剧结局都揭示了命运的无奈和现实的残酷。

3.2 莫言的叙事技巧

莫言在建构民族历史和社会现实的现代神话体系时，也运用了大量的神话叙事艺术方法和技巧。由于作者对神话叙事艺术的巧妙运用，小说中的思想文化背景、社会背景和历史故事呈现出一种难以区分真假的局面。通过作者的神话叙事方式，历史和现实被一层神奇的面纱所覆盖。例如，《透明的红萝卜》中的黑孩形象就是神话与现实的完美结合。虽然黑孩在作品中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半句话，但在作者的笔下，他是一个神秘的精灵。从黑孩超自然的直观感受来看，他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灵活地周游世界的灵魂，能够感受到别人无法感受到的世界，做出普通人无法完成的神奇事件。

4  结语

马尔克斯与莫言的小说在叙事艺术上呈现出多元化的态势，且两位作家之间存在着影响与借鉴的关系，由此在艺术表现手法方面显现出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却又处处表现出各自独特的写作技巧。

参考文献

[1] 孙艳.莫言与马尔克斯小说的叙事风格比较[J].外语教学，2018（3）：114-117.

[2] 王文，公荣伟.莫言与马尔克斯：跨文化的神话叙事[J].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6）：84-89.

[3] 刘伟达.莫言对马尔克斯的接受发展——《丰乳肥臀》与《百年孤独》比较[J].湖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3）：2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