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由持一碗

摘 要：茶叶在中国历史悠久，不仅能给人带来口感上的享受，也经常出现在历代文人的作品中。很多文人经常以茶入诗，借茶抒怀，以茶明志。唐宋时期是茶文化历史发展上的高峰期，到了明代，茶文化又进一步发展。本篇文章以文徵明的诗歌为代表，从人物生平、茶诗创作内容方面来探究其诗中所体现的明代茶文化以及作者个人情怀。

关键词：茶诗;淡泊洒脱;茶文化

明代是茶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由前代的团饼茶到明代所提倡的芽茶，在茶叶制作、冲泡方法上有所改变，主要以炒青为主，明代人在茶具的选择方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重视景德镇瓷和紫砂壶瓷。明代茶叶品种较多，有阳羡茶、天池茶、龙井茶、六安茶等，而吴中地区向来就是产茶高区，许多吴中地区的文人自然离不开饮茶的习惯，生活中品茶，创作中写茶，可以说茶诗是明代文人重要的茶文化创作形式。文徵明在他的诗作中便经常写入茶，有的是独自品茶，有的是与朋友论茶，有时又借茶抒情，茶对他们来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疗养品”。

1 人物介绍

文徵明（1470～1559年），初名璧，字征明，后更字征仲，号停云，别号衡山居士，世称文衡山。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中提到“吴中四才子”：“昌谷少与唐寅、祝允明、文璧齐名，号‘吴中四才子。”①《明史·文苑传二·徐祯卿》中也有记录：“祯卿少与祝允明、唐寅、文徵明齐名，号‘吴中四才子。”②他们四人皆才华横溢，性情洒脱，能诗善画，并且都出身于苏州地区，因而并称为“吴中四才子”。文徵明出身于书香世家，为人谦和严谨，同样善书画诗文。他留下的著作有《莆田集》。

文徵明性情洒脱，自带一种高雅的文人气质，爱好游山玩水，写诗善画，亦喜茶。“茶”对他来说更是一种高洁品格的体现，在生活中他更是倾心于茶，热爱品茶，并且写茶入诗，了解他的茶诗创作也能帮助我们对他的精神面貌和人生态度多一分理解。

2 茶诗创作情况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本就是一个山水秀丽、人文荟萃的古城，由于地理环境的影响，茶叶在此地适宜种植。生活在这种多山多水的优美环境中，人物的性格也大多比较柔和，再加上苏州地区深厚的文化底蕴，一些文人作家应地而生，并且有一种高雅的品格，比如文徵明，他饱读诗书，情调高雅。而这种高雅的情调也使得他对茶有一种独特的热爱，他在日常生活中多品茶论茶，在诗文创作中也经常写茶。

前面提到，文徵明写茶的诗作较多，文徵明本就是一个生性淡泊之人，他处世泰然，为人谦恭，对于茶有一种独特的喜爱，“茗熏聊自适，不怪客来稀。”③他多次写到煎茶品茶之事，并以茶会友，借茶抒情。

2.1 煎茶品茶

文徵明多写煎茶品茶之事，为闲适的生活更添一种淡然之感。他在《夏日闲居》中便提到茶：

门巷幽深白日长，清风时洒玉兰堂。粉墙树色交深夏，羽扇茶瓯共晚凉。

病起经时疏笔研，晏居终日懒衣裳。偶然无事成愉惰，不是栖迟与世忘。④

在夏日的傍晚，诗人居住在幽深的小巷内，徐徐清风，花叶相映，悠坐在小院中，轻摇羽扇，自有一番风味，而后诗人又捧起一杯清茗，茶香入口，闲适自得，似乎与世相忘，只独留自己内心那一份宁静。

茶不仅能在炎炎夏日中解渴，也能在冬日里送来暖意，文徵明在冬天也写到茶，如《岁莫斋居即事》：

檐树扶疏带乱鸦，萧斋只似野人家。纸窗猎猎风生竹，土盎浮浮火宿茶。

日色射云时弄彩，雨丝吹雪不成花。庭中卉物凋零尽，独有苍松领岁华。⑤

一年将尽之时，万物凋零，窗外寒风啸啸，寒意不断袭来，而屋内之人点燃火炉，煮起一壶热茶，茶香四溢，一杯入喉，清新爽口，也带来阵阵暖意，似乎要与这冬日的凛冽寒风抗击一番。

2.2 以茶会友

“无由持一碗，寄与爱人茶。”⑥茶对文人来说有一种独特的作用，文人们不仅在闲适之时品茶，而且还会相互赠茶，以茶结友，茶诗唱和。文徵明茶诗内容中也多写到以茶交友。如“留人野饭新挑菜，乞火邻墙旋煮茶。”⑦（《清明日陈淳过访》）、“醉思雪乳不能眠，活火砂瓶夜自煎。白绢旋开阳羡月，竹符新调慧山泉。”⑧（《是夜酌泉试宜兴吴大本所寄茶》）写到的都是朋友到访，煮茶待客，或者品尝朋友所赠之茶的事。由此可见，茶在文徵明和他的朋友之间已经成为一种交友之物，似乎“爱茶”便是他们“与朋友交”的一种信物，从中也能看出文徵明对于茶的喜爱。

2.3 借茶抒情

文徵明多借茶抒发自己的淡然心境，如“宾客清闲尘土远，晓窗亲沃案头茶。”⑨（《咏尧民案上喷兰（其一）》）在百无聊赖的生活中，以茶浇花，更显自己的闲情别致。也有的茶诗表现了他对于世间人情冷暖的感叹，如《十月》中：“江南十月乍风埃，帘箔垂寒昼不开。身计萧萧存断简，人情黯黯付深杯。”⑩对于世事的感叹、以及他自己个人的伤怀，皆于一杯茶中体现。这杯茶中，有个人生计所迫之苦，亦有人世炎凉之悲。

除了煎茶品茶，文徵明对于茶具、茶的种类也都有提及，他多次提到“茶瓯”、“茶杯”“砂瓶”等，如“兴至闲书棐几，困来时覆茶瓯。”（《风入松》）、“小窗团扇春寒尽，竹榻茶杯午困醒。”（《初夏遣兴》）足以说明他对于茶道的精通。

3 结语

文人的的生活中講究“琴棋书画诗酒茶”。茶本身就是一种清新淡雅的体现，不仅能爽口醒神，而且有助于修身养性，与中国历来推崇的含蓄内敛的品格有一定的相似性。总之，文徵明通过写茶入诗，表达了他淡泊、自然、洒脱的思想，也从中体现出他独特的精神追求和生活方式，他的茶诗对于中国茶文化的反映也是非常全面的，从茶事活动到茶叶再到茶器、茶艺，都显示出了明代丰富多彩的茶文化，也是当今寻觅中国茶文化历史的重要途径。

注释

①明·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301页.

②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第735页.

③明·文徵明著，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18页.

④明·文徵明著，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18页.

⑤明·文徵明著，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24页.

⑥唐·白居易著，丁如明、聂世美辑校《白居易全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⑦明·文徵明著，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74页.

⑧明·文徵明著，周邦荣、孙令仪辑校：《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74页.

⑨明·文徵明著，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391页.

⑩明·文徵明著，周道振辑校：《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261页.

参考文献

[1]徐林.煮水品茗与中晚明士人社会交往生活[J].贵州社会科学，2005（03）：153-155.

[2]陈文华论中国历代的品茗艺术[J.农业考古，2002（4）.

[3]鲁烨.明代诗歌中的茶文化[D].江南大学，2011.

[4]邵美玲.浅谈明代茶诗与明代文人的精神生活[J].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2015（07）：79+81.

[5]《文徵明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

作者简介

余艳芳，女，南昌大学2018级研究生，专业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方向：明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