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格特《窗》中虚与实背后的隐喻

2020-03-23 05:56刘娜
青年文学家 2020年5期
关键词:境遇选择隐喻

刘娜

摘  要:《窗》展现了作为有着“社会人”属性的个体被客观的物质世界所挤压的生活现状。激烈的竞争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陷入焦灼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的自我选择成为重要的思考问题,人性的善恶在自我选择中被定性。

关键词:隐喻;境遇;选择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5--01

短篇小说《窗》以医院这一空间场所作为故事发生地,通过对两人真实的病房生活和想象的窗外世界的描绘,隐喻了现代人真实的生活境地、焦灼的精神状态和人生的自我选择。

一、境遇之所:病房

欧文·豪说:“人类身陷——你可以说,陷于大众中、机器中、城市中,在人类信仰的丧失中既无先前的目的、又無终结的价值的这种生命的绝境。”而文本中两个人正是处于这样的的生存境遇——病房,一个扭曲的、病态的合法性场所。在病房里,人丧失了原有的身份成为了“病人”,病人的身份使其不再是一个健康的人,精神逐渐的呈现出思想异化的病态特征。

“异化意识,人感到被那种非人的、异己的力量所驾驭,丧失他的自我、他的人格的本质,而变成非人,变成物。”身患重病的他们被限制狭小的空间,甚至不允许做任何事情借以消遣,原有的美好生活都被这个异化的空间所剥夺。生理机能缺失的背后更是自我主体性缺失,被“空间场所”所挟制的“病人”沦落为医院病房的隶属品。人成了被设定程序的机器,他的权利是场所赋予的。靠近窗口的病人要经过允许才能起身坐起,时间一到才会被扶起。在这里,鲜活的、美好的生命死去也是一件常见的事情。当医护人员发现窗的病人死去后,他们就会“静悄悄地将尸体抬出去,丝毫没有大惊小怪。”在医院这个社会性话语的空间里,生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美好的存也被剥夺了它本来的价值成为干瘪的、苍白无力的符号。

在医院这个封闭的、异化的空间里,一切扼杀的人性的行为都是正常的。行凶者可以理所当然、坦然自若地接受建立在他人鲜血之上的果实,只要他的行为“正当得体”。所以另一位病人在“稍过几天”后才向医生提出换病床的要求。一方面,临窗病人去世空出了床位,自己提出换床这样的要求很正当,不违反医院的规范。另一方面,面对作为同屋的病友去世,自己没有表现出急于占据他床位的心理,排除了外人(医护人员)会对自身产生冷漠、没有同情心的这种看法的产生,使自己换床位的要求在情感方面得体。病人要求自身行为正当得体就是作为社会个体的人遵守社会行为准则的一种体现,也是在社会话语体系中人行为异化、丧失人性的具体表现。

二、他人即地狱

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在他的独幕剧《禁闭》之中,利用荒诞的地狱之所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焦灼的人际关系——他人即地狱。而《窗》这一作品同样利用医院病房这一特殊场景,审视现代社会中异化性的社会行为,展现在现实利益的挤压下人际关系扭曲的场景。

对于生病的二人来说,窗外的世界正是他们渴望的正常生活。所以临窗的病人面对一堵厚厚的、灰色的水泥墙用语言编撰窗外的故事时,生动的故事在讲述的过程中演变成了诱惑。另一个病人逐渐地不再满足于倾听“幸福”,开始有了“为什么偏偏是挨着窗户的那个人,有幸能观赏到窗外的一切?为什么自己不应得到这种机会”的想法。当这种欲望、贪念的萌生时,两个人的关系由之前的和睦变得岌岌可危,临窗病人成了他获取床位的绊脚石。蓬勃的欲望像野草一样疯长杀死了他的睡眠,也杀死了他的仅有的良知。

深夜临窗的病人发病,痛苦的挣扎,黑夜将他的咳嗽声放大,剧烈的咳嗽声仿佛将其去世在时间上横向的延长,也给了另一位病人挽救他人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咳嗽声重重地敲打着另一位病人那扇仁爱之心的门,并发出刺耳、尖锐的警告声。然而人性的悲哀和无望就在“他凭什么要占据窗口的那张床”的想法中被无限的放大。

三、选择的自由

“人的自由先于人的本质并使其本质成为可能;人的本质悬挂在他的自由之上。因此,我们所说的自由是不可能与‘人的实际状态的存,在分开来的。”由此可见,即使生活在逼仄的空间内的,自我主体性不完整的情况下,人依然可以进行自由的选择。

在真实、单一、枯燥的医院生活中,病人为了不断地适应医院病房生活作出相应的改变。两个先是经常谈天,努力利用回忆的丰富多彩来安抚现实的枯燥乏味,但是很快二人透支了回忆的力量,开始寻求新的排释放苦闷的途径。临窗病人无法选择自己身处医院病房这一封闭空间的事实,但他用想象搭建了一个与病房截然相反的空间,回归自己的精神世界,向内寻求生活的力量。虚幻的、充满生命力的公园是临窗病人精神世界的外化。他渴望生命的色彩,用爱努力地开启生命之窗。

尼采说:“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成为魔鬼。”另一位病人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生命上,最后使得目的与结果背道而驰。结尾通过简简单单的一句“他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一堵墙”戳破了嫉妒者自私的美梦。文本将一个用美好想象安慰他人的选择和出于嫉妒自私间接扼杀友善、无辜的病友生命的选择并置,在并置共生的叙事中形成极大的反讽效果。自由选择决定了人的本质。人性这扇窗,以善的目光打量就是公园,以恶的视角开启便是一堵厚重的墙。品行的高低、人性的善恶也就在选择的一瞬间落下帷幕。

《窗》一方面像一场境遇剧,使两个人在特殊环境中作出自己的人生选择。另一方面又像传统性格剧,有“可以显现心灵方面的深刻而重要的旨趣和真正的意蕴”的这种质。双重剧效在封闭的叙事空间中搭建新的、虚构的叙事空间,彰显出人性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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