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小燕,郭 熙
(南通科技职业学院 信息与智能工程学院,江苏 南通 226007)
形式美法则是人类在日常生活与生产过程中对美的形式及规律的经验总结与抽象概括,它既是人类所有关于“美”的艺术活动中共同遵守的基本原则,也是所有设计学科共通的必须研究的课题。研究形式美的法则,能够提高设计者把握形式美的敏感性和主动性,从而将形式美的原则更好的运用到作品的设计之中。针织面料花型结构变化丰富,对形式美感的提炼与把握有很高的要求。本文探讨形式美法则与针织面料设计相结合的方法。
形式美是人们把握和理解美感的高级形态,它的存在不依赖于审美对象的内容,是一种具有抽象特征的复杂的心理形式,也是一种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审美对象,它既可以体现为具象事物中所蕴含的抽象美感,也可以体现为纯粹的抽象的视觉规律。形式美的存在具有2个基本的要素,一是具体可感的外在形式要素,例如形、色彩、声等,二是这些要素所体现出来的人们对美的形式的心理体验,即形式美法则。形式美法则主要包括:对称、均衡、对比、比例、节奏、韵律等。这些规律是人类在创造美的活动中不断地熟悉和掌握各种质料的特性,并对形式因素之间的联系进行抽象、概括而总结出来的[1]。
“对比”是人们感知世界、理解世界的基本方式之一,人们通过对差异性的把握来区分不同的事物,在设计中,对比是指把差异较大的2个视觉要素一起呈现出来,形成反差明显的视觉效果,给人感官较大刺激。对比能使主题更加鲜明,不呆板、不沉闷,视觉效果更加活跃[2]。
设计师在运用“对比”这一设计手法时,可以调动设计的一切外在特征,如造型、色彩、肌理等,把2个明显对立的元素放在同一空间中,形成大小、粗细、曲直、深浅、冷暖、虚实等不同的对比关系。经过合理的运用,使其形成强烈反差,求得互补且有机统一的效果[3]。常见对比法则应用见图1。
图1 对比法则应用
由图1(a)可以看出,该面料花型由深浅2种颜色构成,相间排列,因为深浅对比强烈,所以浅色花型以“图形”的角色呈现,而深色部分则作为 “背景”,所以对比关系突出了浅色花型,成为了视觉中心,同时深、浅花型造型及工艺相同,所以整体呈现出调和、统一。从工艺上看,该面料是通过运用深浅对比的纱线进行间色编织而成,在实践中还可以通过提花、嵌花编织来实现。
图1(b)中的虚实指的是“空间”,不透明折线条为实空间,透明的则是虚空间,实折线与虚折线在大小和长短上相似,没有明显反差,所以整体上是统一协调的。但因为镂空透明部分可以呈现出面料背后物体的色彩、肌理,进而会让“虚折线”显得尤为醒目,和低调的“实折线”相比,更能吸引眼球。从工艺上看,该面料镂空网眼部分的虚折线为移圈编织形成的挑孔组织,实折线为移圈编织形成的一半的1×1阿兰花组织。虚实对比的花型可以通过移圈编织形成,也可以通过集圈或变换密度编织等工艺方法实现[4]。
图1(c)中的肌理指形象表面的纹理,肌理又称质感,是物体表面产生粗糙感、光滑感、软硬感等视觉感受的主要因素[5]。虽然采用同种材料编织,但由于织法与工艺有较大差异,造成了表面肌理的较大反差,毛圈手感更加蓬松、柔软,具有亲和力和舒适性,毛圈部分明显“凸出”。肌理产生的对比常和材料、工艺的变化有关,该面料的毛圈部分由集圈悬弧脱圈形成,非毛圈部分为双面平针组织,即空转编织。肌理对比在针织面料设计中可以通过多种类型的组织编织形成对比实现,如正反针、扳花、集圈、移圈网眼、绞花、浮线等相互间的对比。
由图1(d)可以看出,面料出现了大面积的曲线和直线,且粗细相仿,相间分布,紧凑排列,对比效果强烈,使面料看上去充满了张力,即具备直线条的规整性,又含有曲线的变化和运动感,是对比、调和辩证统一的范例。从工艺上看,该面料中3个纵行的直线条部分线圈始终在相同的3根织针上编织,而形成曲线的3个纵行的线圈进行了移针编织,每织1转,横移1个针距。曲直对比针织面料还可以采用波纹、局部编织、正反针等组织编织实现。
均衡不同于对称,它是图案在非对称的前提下实现的“量与力”在视觉心理上的平衡,是内在的统一、变化的统一,是量等形不等。结合针织面料的材料与工艺特点,视觉心理上的“平衡”可以用均衡法则体现,如图2所示。
图2 均衡法则应用
由图2(a)可以看出,该面料中不同深浅颜色的2种条形图案构成了均衡的有机体,在视觉心理上力场是“均衡”的。在色彩心理中,浅色为扩张色,深色为收缩色,所以2种颜色的图案放在一起时,要达到“均衡”的力场,就需要让深色部分的面积略大于浅色部分。该面料中2色图案的形成运用了嵌花工艺,此种类型面料还可以运用提花工艺编织[6]。
由图2(b)可以看出,这里的“虚实”与图1(b)类似,指的是面料中的“透明”与“不透明”,“均衡”感觉主要在于网孔的整体面积和“实空间”接近,且虚实相互穿插、衬托。区别于图2(a)的是图2(b)由不规则曲线构成,虚实空间穿插更为随意,给人以轻松、舒适、飘逸的心理感觉。该面料的“透明”部分运用移圈抽针工艺拉浮线形成,“不透明”部分为常规线圈编织[7]。
由图2(c)可以看出,该面料中的短凸条呈阵列规则分布,整体上没有对称中心,是非对称排列。“高低均衡”在带有凸条的面料中较为多见,凸条本身有大小、高低变化,在面料中特别能体现出“高低不一”的质感,其中的凸条整齐分布和背景相互衬托,凸条所占面积虽然略小于背景,但是因为其明显高出背景,所以给人的视觉更富有张力,故从心理上讲,人们会认为这个面料的“高低”是均衡的,不会觉得凸条在面积上处于弱势。该面料中的短凸条在编织过程中配合后针床线圈左右移圈从而形成折线效果,背景部分为双反面编织,在折线型凸条的作用下也产生折线效果[8]。面料的高出部分可以运用凸条、毛圈及局部编织等方式实现。
韵律感是一种基于人生理需求的心理快感体验,它普遍存在于人类的所有艺术媒介中,如音乐、舞蹈、美术、建筑等。韵律是构成系统的诸元素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排列组合并形成系统有规律重复的一种属性,它的存在使艺术作品因为符合人们对于事物发展的生理与心理预期,从而使人们获得某种快感体验。设计中 “韵律”法则的运用也包含相同的原理,运用形象、色彩、肌理等元素,在作品中有变化的规律性重复,并通过这种重复引导、调动观众的视觉活动,从而产生与设计者预期相符的心理体验,进而达成其设计意图[9-10]。 韵律法则应用见图3。
在设计中,如果单元内的图形具有规律的变化,面料可以获得有规则的韵律感。图3(a)中单元图形采用的是动态方式,其结果产生了强烈的波动感韵律。在工艺上,该面料采用闭口凸条配合后针床移针形成波动感折线,开口凸条在闭口凸条的作用下也形成相同的波动感折线。
图3 韵律法则应用
将相似单元的设计元素按照大小排列,画面更具动感和张力。图3(b)的图案呈同心圆分布,有明确视觉中心,有效避免了常见的画面松散问题。在工艺上,该面料采用正反针编织配合添纱的垫纱方式,同心圆部分由反面线圈形成,显示深色纱线的颜色,背景为正面线圈,显示浅色纱线的颜色。
前述韵律的变化可以等形或似形,图3(c)则是非等形的变化,非等形较之似形在版面元素的运用上具有更大的自由性与随意性。造型元素可以是完全不同的图形,但在设计过程中,应该注意图像之间的相互关系,并恰当的运用疏密、大小等对比原则。该面料中的白色部分由各种造型与方向的椭圆和圆形构成,形状多变,但又不离其宗,都是由圆形透视变形而来,按照透视变形规律严谨的分布,画面呈现出三维立体错觉,渐变排列同时散发出强烈的韵律感。在工艺上该面料的图案部分为芝麻点2色提花编织,提花组织能够真实的呈现所设计的图案效果。
“韵律”不仅体现在造型上,同样也可以在色彩关系中得以表现。图3(d)中的面料由黄、绿、蓝3色组成,因为黄+蓝=绿,故整体颜色是协调的。3种色块明度呈渐变规律分布,营造了协调、规律且富有变化的视觉效果。在实践中,色彩的选择可以有很多组合,比如邻近色组合、同类色组合、对比色组合、同一颜色的不同明度组合等。该面料中的波浪形色条由局部编织形成,还可以选择提花组织编织。
形式美法则表明,审美经验来自某些图案组成的规律,这些规律会统摄人们对图案的认知过程。在设计过程中,设计师运用的形式美法则往往不是单一的,而是复合的多样的,一件好的作品常合理的整合运用多种形式美的法则。形式美法则组合运用见图4。
图4 形式美法则组合运用
由图4(a)可以看出,该面料包含了“大小对比、疏密对比”2种方法,画面效果因此而更加丰富、有趣,同时面料还运用了“形态相同的韵律”法则,因此可以看出,形式美的多种规律往往是结合在一起运用的。面料中孔眼由移圈挑孔形成,移圈线圈少、针距小,形成的孔眼就小,移圈线圈多、针距大,形成的孔眼相应就大[11]。
由图4(b)可以看出,该面料图案形似“水波纹”,其中包含了“高低均衡、形态相似韵律”2种方法。从工艺上看,该面料是由正反针配合局部编织复合而成,反面线圈局部编织形成长短不一、疏密各异的凸起条纹,正面线圈局部编织促使反面线圈线条呈现“水波纹”状。
本文通过对部分形式美法则的解读,为设计师提供了利用人的视觉心理来指导针织面料设计:运用对比法则,可以从虚实、深浅、肌理、曲直等对比的视角分析面料的图案;运用均衡法则可以从深浅均衡、虚实均衡、高低均衡等角度思考均衡设计的细节;运用韵律法则可以从形态相同韵律、形态相似韵律、形态多变韵律、色彩多变韵律来营造面料图案的韵律感,也可以运用多种形式美法则的相互组合来营造更为复杂多变的视觉效果。
形式美法则是设计师必需掌握的基本原则,是否能合理有效的运用形式美法则是衡量一个设计师职业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对形式美内在规律的认知与运用决定了设计作品能否有效的传达作者的设计意图,并通过这些规律来有效的统摄受众对于图案的认知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