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伟
(暨南大学,广东 广州 510632)
近年来,“献金运动”颇受学界关注,对该运动历史本相及成效(全国或地方为视角),参与运动的历史人物,运动和民众动员,以及从新闻传播学角度探析报刊如何报道及其传播规律等的考察,[1]是目前学术研究的主要路径和取向。在抗日统一战线建立的时代背景下,作为献金运动组织或参与者的共产党如何借助献金运动进行广泛地统战工作,目前仍无关涉成果予以清晰呈现;加之,全民族抗战初期中共在广州统战情况的成果也亦少见。鉴此,本文拟以广东“八·一三”献金运动为考察中心,具体探析全民族抗战初期中共在广州进行的统战工作,借以厘清统战工作的对象、方式、策略、成效等,以粗浅工作就教于行家里手。
统战,是中共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法宝之一,毛泽东对其蕴涵曾有过精辟论述:“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2],搞好统战,“就要使我们的人多一些,就要孤立敌人”[3],换言之,就是“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4]。统战,对革命而言,只是达到目标的一种手段,是取得胜利的一种措施,是在特殊时期团结特殊人群的一种带有较强时效性的策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中共积极推动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的建立,并且在国共第二次合作达成的时代背景下在全国各地开展统战工作,广州就是其中之一。
广州是近代民主革命的策源地,[5]是“国民大革命”的中心,也是国共首次合作的发生地。久受革命浸渍的羊城人民在革命热情、斗争经验及政治觉悟等层面上较其他省份自然“略胜一筹”,按常理言,广州应该适宜统战工作的开展,但是,在全民族抗战初期对共产党而言该地似乎更可以用“荒原”来定位。所以如此,其原因大致有:(甲)广州虽是近代民主革命策源地,但是,却是资产阶级的革命堡垒。“四一二”政变后,广州立马予以响应,发动“四一五”事变,对革命群众进行了残酷绞杀,“据不完全统计,在广州被捕的有二千一百多人,被秘密枪杀的有一百多人”,其时,“从广州到全省各地均处于白色恐怖之中”,4月底,广东省区执行委员会为了保存实力,也不得不将机关“迁往香港”[6]。(乙)广州是国共合作发生地,但是,中共在羊城并没能深入扎根。中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小组在广东成立,[7]但是,共产党诞生地却在上海,即为案例证明。(丙)广州曾一度工农力量蓬勃发展,譬如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创办,但是,共产党在农民运动讲习所培养的革命骨干在学成毕业之后,又大多再次深入农村,“毕业后返回各地”[8],以搞农民运动为工作重心,“十一月,炳辉以优异的成绩在农讲所结业,即被任命为中央农民部特派员,往郊区负责领导各县的农民运动”[9],卢克文后人也记曰,“一九二五年夏,卢氏从农讲所结业后,受命于省委,同彭湃、林苏一道到了海、陆丰工作,在此期间,经彭、林二人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0],并没有意识到占据广州的重要性。1927年广州起义所以失败,除广州反动势力强大外,与在地民众对红色革命持“观望”态度也不无关系。(丁)国民党军政要人对共产党一直采取“防范”措施,整个抗战时期均不承认中共领导的东江纵队为合法武装。[11]
“荒原”,对中共意味着,首先,革命组织在广州没有公开活动的自由,地下党组织处于潜伏状态,时常有“被捕”戕害的危险,东江纵队虽然存在,但是,毕竟远离市中心。其次,缺乏支援力量,革命同盟尚未建立。最后,没有牢固根据地,活动范围在深度及广度上均受到限制。故而,在全民族抗战初期,相较于抗日,如何在“荒原”求存才是中共彼时首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战胜外敌是革命目标,但是,立根生存是前提,因为只有站得住,才能走得开,最后是跑得快。为了能够在广州生存和发展,中共在广州开展了积极广泛地统战工作,概括言之,就是解决好两大关系问题,即“处理和国民党(特别是上层人士)关系”,“处理与普通民众(包括港澳及华侨等)关系”,前者关涉中共能否获得在广州公开活动的合法权,后者解决的是党是否能够在广州扎根问题。
中共在广州首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决定了统战工作的对象,因此,国民党上层和广州民众(含港澳及华侨)是抗战初期党组织亟需争取的群体。在全民族抗战初期,对国民党的统战,首先瞩目于国民党上层,是坚持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在矛盾丛生之地,抓“主要矛盾”的一种做法。国民党派系复杂,政情多变,统战工作面太宽广,有时会落入“出力不讨好”的尴尬境地,因而,在对国民党的统战工作中,争取了国民党上层,无疑就是抓住了统战工作的“牛鼻子”。再者,由于国民党与普通民众关注异殊、性质不同、地位有别和影响各异,决定了中共在统战工作时采取不同的策略:
对广东地方军政上层采取“分化利用”方针,采用重“实”轻“名”策略进行统战工作,“主要不在于争取地方党的政治号召而在争取顺利的工作条件,便于隐蔽的组织活动”[12]。对普通民众(包括港澳地区),发挥地下党组织在基层的作用,“切实做建立党的基础的工作,由点到线到面,使广东现在党的组织成为群众的党,一切以建立党的组织为中心”[13],以宣传为手段,用示范为方法,“带头捐献金银钱款,发表动员演讲,捐献抗日药品和衣物等”[14],团结和鼓动普通民众参与到抗日运动的大潮中来,广东省委书记张文彬说:“国民党主要是要钱,我们则要通过献金运动开展宣传,动员团结各界群众起来抗日”[15],在运动中拉近群众与党的关系,使“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方法得到贯彻和落实,“党是潜入到一切群众组织与工作中去,才能更好的隐蔽的发展”[16]。
1938年,为了纪念“八·一三”事变爆发一周年,在广州举行了“八·一三献金运动”[17]。该运动是较具代表意义的典型事件,它既是经济募捐活动,也是政治鼓动措施,更是精神动员行为,“献金并非仅是出钱的问题,而是为了协助政府购买更多飞机大炮和其他新式战斗武器,以便驱逐敌机敌舰出广东境外,而且使工友们在献金的行动中表现出为国牺牲、忠于民族的模范作用”[18]。此次运动中,中共积极践行国共合作战略,策划和支持献金运动的开展,同时,在运动中也开展了广泛地统战工作,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统战”和“献金”效益双丰收。考察广州“八·一三”献金运动,有助于从微观层面“管窥”中共开展统战工作的方法与策略,以具体事例为抓手,利于将虚拟现象“实在化”,方便图像模拟和规律总结。
(一)对国民党的统战 “七七”事变爆发,全民族抗战正式开始,中国广东省委遵循中共中央指示,以统战为手段,以合作抗日为目的,积极推动广东抗战事业的发展。早在1937年春,中共中央就派云广英、张云逸等人到广东,开展统一战线工作,以实际行动“支持和推动国民党当局抗战,多次发动各界民众配合当局进行救亡运动”[19]。
全民族抗战初期,广东“统治阶层不统一,派别分歧,中央和地方之间的矛盾又大”,在地军政要人为了维护地方利益,有联合中共,以拒中央渗透的打算,时任“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十二集团军总司令”[20]的余汉谋就是其中之一,“特别是(汉谋)企图联合我们(中共——笔者注),拒绝中央势力的增涨”[21]。针对粤在地政局,中共制定了对国民党采取“分别对待”、“分化利用”的统战方针,“广东工作有较好的环境利用,策略上可以与较开明的余(森文)、谌(小岑)、左(恭)、钟(天心)等靠拢”[22]。鉴于广州的实际情况,中共制定了首先争取国民党粤省上层的方针,在开展具体工作时,采用重“实”轻“名”的策略,换言之,在组织各抗日救亡运动时,敦请广东地方军政要人担任各委员会领导,“由余汉谋、吴铁城、曾养甫领衔”[23],共产党员负责运动的具体运作。
为尽快打开粤省统战工作局面,中共制定了“两步走”战略:第一步,争取粤省国民党上层认可,给予中共在广州活动的合法权,具体表现则为八路军驻广州办事处的成立。第二步,在获得活动合法的前提下,积极组织和参与各抗日救亡运动,运动中奉行“重实务”、“轻虚名”的方针,“不要急于在广东做出轰轰烈烈的事迹,而是要在抗战的过程中埋头苦干”[24]。
1937年春,中共中央“派云广英、张云逸等人士先后到达广东……,与国民党上层人士洽谈合作事宜,并商讨在广州设立八路军办事处的问题。同年11月初,张云逸与余汉谋谈判协商,取得余的同意,在广州建立八路军办事处”[25]。翌年初,广州八路军办事处正式成立,云广英担任第一届主任。说服国民党权要允许共产党在广州活动且在羊城建立正式机构——八路军驻广州办事处,此举本身就是统战策略发挥作用的结果之一。该机构既是八路军、共产党的一个合法的活动据点,在广州对外开展统战工作的一个平台,同时,也是一级正式合法机构,避免了“师出无名”的尴尬。
“重实”、“轻名”就是说在各抗日救亡运动中不与国民党军政要员争名(当时在广州市域内共产党根本无法与国民党抗衡,也没有资历与广东省地方权要争权),与其为争虚名而惹国民党上层不快,倒不如大方地退出领导层,去做与群众深入接触的工作。因而,在各具体的抗战运动中,中共积极推动,认真负责,通过实实在在的工作,消除土地革命时期国民党“抹黑”舆论宣传下的不良影响,拉近和民众之间的关系,积攒人心,人气和人力。
“重实务”、“轻虚名”,是中共取得在广东合法开展群众运动的一种策略,走的是利用粤省军政要员权威便利和保障共产党特别是广东省委在粤人身安全的一条“捷径”,起到了利用军政要员的威权达到促进运动发展的目的。“八·一三”献金运动中,共产党做了大量的动员和组织工作,“在中共广东省委推动下,广东全省开展“八·一三”抗战救亡献金运动”[26],并且“中共广东党组织做了实际的组织发动工作”[27]。当时,广东被划拨为第四战区,战区政治部主导了献金运动的具体运作,而“第四战区政治部第三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各个抗日团体的骨干分子也有很多是共产党员,在他们的推动下,各群众团体纷纷召开联席会议,对开展献金运动作出部署”[28]。故而,共产党特别是中共广东省委是该次运动的推动者和组织者。
中共广东省委虽然是“八·一三”献金运动的推动者和组织者,但是,却不是领导者。关于献金运动的领导人选,委员会经过反复考量,最后决定由广东省地方军政要人担任,“7月15日,广州各界纪念八·一三献金运动筹备委员会成立,推举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十二集团军总司令余汉谋为会长,广东省主席吴铁城[29]、广州市市长曾养甫为副会长”[30]。余汉谋等人欣然接受,并于8月13日“率领市政府职员到中央公园献金台献纳”[31]。
献金首日,余汉谋等人在会上发言,希望民众“踊跃献金,以充裕抗战军需,加紧自卫运动,以保卫大广东”[32]。当时,市政公务人员积极响应,“为其他各界人士捐献作出表率”[33]。为壮大声势,广东军政要人除本人要参加8月13日的示威巡行之外,还给各级党政军警下达命令,要求“所有党政军警各机关暨各界民众团体一律参加不得规避,并由各机关团体主管负责督率之责”[34]。
(二)对普通民众的统战 对普通民众进行统战,核心目的在于中共能够深入到群众中间去,与群众做朋友,在普罗大众中间积聚抗战力量及建立稳固根据地,“切实积聚力量,确保建立强大的群众基础,以准备着敌人要进攻华南时,党组织能够有力量积极参加保卫华南的战争,支持持久战;并准备以自己的力量,在国民党统治较强大的区域内,负起保障统一战线的巩固、坚持的责任”[35]。
与统战国民党军政要员的策略不同,首先,中共在做普通群众的统战工作时特别注意发挥基层党组织的作用,利用既有的基层党组织结构体系,发挥其联系、鼓动和领导普通民众(即模范带头、领导示范)的作用,“廖承志发表讲话,号召共产党员带头献金。随后,八路军驻广州办事处和新华日报广州分馆的工作人员当即带头。台下群众亦纷纷踊跃捐献,还自发齐声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这是自广州起义失败以来.广州群众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高呼‘共产党万岁’口号”[36]。其次,注重联合对象最大化,不管何种阶层,无论男女,凡是愿意抗日者均是联合对象,“从摩登女郎、街边小贩、码头苦力、货车夫手车夫、男女乞丐,到擦鞋小童都将辛苦所得倾囊献出”[37];最后,在统战基层民众时,统战工作的策略较为多样,通过演讲、筹建宣传队、组织游行,以及通过文艺汇演等方式将中共的政策、方针、主张等传播给普通民众。
自献金运动筹划始,中共就充分利用粤省各地的党组织领导和推动运动开展,“抗战爆发后,广东、香港和澳门工人在中共广东党组织的领导下,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时募捐活动”[38]。为了保障献金运动能够在关涉组织机构的运转和组织下迅速发展,基层党组织和中国广东省委以行业或职业为标准,帮助各行各业的普通民众建立献金委员会,用以起到号召、组织和领导作用。
在统战工作的具体方法上,演讲是最早使用的统战手段,通过现场发言,将党的政策、主张、呼声尽快传达给在场的人士。“八·一三”献金运动时,八路军驻广州办事处联合新华日报广州分馆等机构在西濠口放置了献金台,号召民众积极参与,在这次会议上,廖承志发表了讲话,主要是宣传中共团结抗日的主张,以及八路军、新四军对日作战的辉煌战果,号召共产党员带头献金。廖的演讲具有较大的鼓动性,围观群众随后纷纷慷慨解囊,为献金运动贡献自己的力量。组建宣传队是扩大宣传的一种手段,也是将普通民众分类集合成组织的一种措施。此做法既可充分利用组织起来的队伍进行广泛宣传,同时,也可组织和筹建群众团体,在群体中进行统战工作,更加方便快捷,工作效率也能得以提高,“为使市民能深切明白献金意义俾能踊跃输将起见,特动员全市壮丁队,加紧作献金宣传”[39]。组织群众游行,在集体活动中培养精诚合作、万众一心的习惯,“昨日为献金之第三日,广州青年团体工作协进会,于上午十一时齐集学聊会、学抗会、青年群、少先队、抗先队、救亡呼声社等数十团体代表,数百人在教育路列队巡行”[40]。通过组织文艺表演的方式,用改造过的节目或新排剧目,向民众传递讯息,“在陈塘区场举行戏剧及口头宣传,预劝其于献金日亲身到台献金”[41]。
全民族抗战初期,中共已经从早先的“幼稚”逐步走向了“成熟”阶段,1937年春,中共就能针对当时广东政局及党组织在广州活动的实际情况,较为缜密地制定符合实事求是方针的统战策略。总体上看,可以用“定位准确”,“目标清晰”、“手段高明”及“结果高效”来概括统战策略的特征。
“定位准确”,是指中共基于对国共两党力量对比及党组织在广州实际权势的考量,在国共合作抗日斗争中能够精准找到自己的“位置”,既不“托大”,也不“妄自菲薄”;在救亡运动的实际操作中,不争虚名,注重实效,推国民党上层为“领头羊”,用踏实苦干赢得中共在广州的活动合法权。“目标清晰”,是讲中共自全民族抗战爆发始就懂得“团结”和“抗战”是当时一切工作的核心主题,故而,能够及时放弃对蒋系党国的仇视,用以德报怨的胸怀,联合国民党一起致力于全民族抗日斗争。“手段高明”,是说中共针对不同的群体制定了各异的统战策略,对国民党上层践行区别对待和分化利用的统战方针,采用重“实”轻“名”的统战策略;对普通民众,注重利用基层党组织结构体系,发挥其联系、鼓动和领导普通民众作用,注重联合对象最大化,通过多样的统战策略,将中共的政策、方针、主张等传达给普通民众。“结果高效”,是从统战策略的效果而言,在“八·一三”献金运动中,中共不仅募集了大量物资,团结了国民党上层,统战了普通民众,同时,在粤港及华侨华人心目中均留下了较好的印象。
统战,对中共能够在广州“荒原”求存成功起到了较为决定性的作用,促进了国共抗日统一战线的巩固,同时,对中共在广州、乃至在整个华南地区的发展壮大也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首先,中共获得了在广州合法活动的权利。首要表现是八路军驻广州办事处的建立,该办事处揭牌后,广东省委及广州市委更是以积极主动态度帮助和配合办事处开展工作,“中共十分重视广州地区的上层统战工作”[42]。其次,献金运动取得了经济政治双收益。政治上,在港澳地区开展了共产党宣传,赢得了民心;经济上,献金运动第一天全市献金达50万元[43],与广东临近的港澳地区“共筹得港币4000元左右,购置了一辆救护车及一大批药品和防毒面具,指定献给八路军将士,八路军驻港办事处廖梦醒接受了献车,何香凝等一批民主人士参加了献车仪式。第二批有40多个司机工友参加,于民国28年5月驾驶一批汽车,辗转抵重庆,由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叶剑英接收”[44]。最后,中共在华南既实现了生存、发展和抗战胜利的既定目标,同时,也为之后解放斗争的到来做了组织、舆论和群众基础的准备。
统战,是“化敌为友”的一种策略,是“积聚合力,战胜强敌”的一种手段。统战工作的过程,就是支持或联盟者的阵营日益扩大,敌对者逐步被分化孤立的时段。毛泽东同志于1939年就将“统一战线”作为革命斗争的三大法宝之一,足见其作为伟人所具有的高瞻远瞩性,同时,也预示着中共更加成熟化。
自1937年始,全民族抗战一直持续了八年之久,此间,中共一贯坚持将“统战”作为国共合作工作的“重中之重”。统战,也给抗战、国共关系及中共带了较大收益。抗战初期中共在广州的统战,既团结了国民党上层,又在广大普通民众中间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甚至是港澳及华人圈也开始接受和理解中共的主张,其在20世纪30年代即打出“共产党万岁”口号就是例证。
1938年10月,广州不幸沦陷,国共主要力量退出羊城。中共部分力量转入地下接续抗战的同时,统战工作也一直在进行,因而,对抗战时期中共如何开展统战仍具学术发掘意义。加之,目前在该专题上的研究仍处于空白阶段,故而,对抗战时期中共在广州统战工作历史本相的发掘,历史图景的重摹、规律特点的总结、关涉史实的考察,以及该专题理论体系的建构等,远未完成,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