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奕曦 曹金烝 毕晓航
摘 要: 可持续、低碳转型的复杂性决定其需要创新性、系统性的治理方法和工具。根据荷兰等国可持续、低碳转型的实践经验,将转型管理理论创造性地应用于上海可持续转型中。基于转型管理周期模型,探讨了上海可持续转型的发展路径:上海可持续转型需要从战略层、战术层、运作层、自反层四个层次和周期进行步进式布局,从建立可持续、低碳转型管理团队到构建转型愿景、从确定转型路径到开展转型试验,学习、监督和反思贯穿整个过程。
关键词: 转型管理;可持续转型;转型周期;上海
中图分类号: F 291.1
文献标志码: A
Abstract: The complexity of transition to sustainable and low-carbon development determines the need for innovative, systematic governance methods and tools. According to the practical experience of Netherlands and other countries, the transition management theory is creatively applied to Shanghai, and the transition pathways to sustainable and low-carbon development in Shanghai is explored based on the transition management cycle model: the transition management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Shanghai needs to be considered from the four levels including strategic level, tactical layer, operation layer, and reflective layer. Learning, supervision and reflection should be throughout the whole process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transformation management team to the building of low carbon visions, from the identification of transition paths to the transition experiments.
Key words: transition management; transition to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ransition cycle; Shanghai
1 TM理论内涵及周期模型
1.1 TM理论内涵
近年来交通、能源等诸多部门面临着可持续发展的挑战,这些部门的发展迫切需要向可持续发展转型。在此背景下,原有企业管理中的“转型管理”概念开始被应用于更高的层面——行业或部门层面(Chappin,2011)。TM理论即是在这种背景和认知下兴起和发展的,这里的TM不再强调于组织内部,而更多地是指部门或行业的转型。
从人类发展角度来看,TM是一种全新的治理理念(模式),该治理模式可以有效培育和完善小生境内(niche)的创新活动,为低碳创新活动提供保护空间,打破现行高碳域(regime)的内在锁定,并且可以在促进持续创新的同时提供社会的稳定性(Loorbach,2007)。作为一种面向复杂系统的治理模式,TM理论目前已形成一套经验准则(Rotmans et al., 2001):(1)强调面向长期的思考(转型至少需要一代的时间即25年),并以长期目标来规范和影响短期政策的制定;(2)强调多领域、多行为主体以及多层次的复杂性,充分考察各种影响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将各个领域的相关主体结合在一起,以求达到更好的协调;(3)强调学习和适应性治理,以“干中学、学中干”作为整个转型进程的学习理念;(4)试图将系统的优化与创新变革结合起来,强调双管齐下;(5)强调在转型过程中要始终保持广泛的选择,整个变革的空间不应该过于狭窄,以免导致整个社会最后只能选择次优的解决方案。因为有些选择和方案可能现在被认为不太合适,但未来可能会被证明是正确的。
1.2 TM循環周期模型
TM理论强调转型管理是一个内容与流程相结合的管理过程,管理者需要协同不同主体在不同层次的活动。基于此,Kemp等人设计出一个具有循环结构的TM周期模型,通过该模型,可以组织和协调系统中各领域的活动(图1)。
该模型强调通过建立转型平台(transition arena,TA)、建立行动者联盟、实施转型试验以及评估、监测和学习四个阶段的循环周期来实施转型管理。建立TA是转型管理的实施起点,转型“先行者”需要在TA中就转型问题进行讨论、分析和建构,在此基础上建立转型愿景(transition vision,TV),并通过建立行动者联盟,将转型愿景转化为转型路径(transition pathway,TP),并确立转型期间的整个议程。为实现转型,“先行者”还需要广泛动员社会公众参与进来,在公众的支持下实施转型试验(transition experiments,TE)和各种创新项目。在每一个循环周期中,社会行动主体都要在TA中根据TE所获得的内容和知识对转型愿景、路径、转型试验以及转型过程本身进行评估、学习和调整。
目前已有的TM研究文献大多只关注部门的社会-技术转型,空间和地理维度往往被众多学者忽略,转型所处的社会-技术域往往直接被假设为在国家层面进行运作(Smith,2010)。然而,在实践中许多城市或区域都在试图推动低碳转型和可持续发展,并思考如何推动城市或区域内的交通、能源、住房等不同体系的可持续发展,城市已成为推动可持续转型的核心场所。但是,不同城市和区域本身的转型进程以及所面临的问题并不完全一致,因此忽略了转型的空间特点,而直接假定整个国家范围边界,无法从根本上深入探寻推动可持续、低碳转型的路径和治理方法。因此,本文尝试将TM理论引入上海可持续发展的路径研究中,以期为其提供政策启示。
2 碳排放视角下的上海可持续发展现状
城市化通过人口因素进而作用于产业结构、生活方式、城市空间布局等要素对碳排放产生影响(毕晓航,2015)。上海在向建设卓越的全球城市目标迈进的过程中,同样也面临着环境保护、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严峻挑战。
2.1 上海CO2排放总量分析
由于本文主要关注上海城市化进程中的碳排放特点,所以基于上海能源消费特点,本文重点采用了《中国能源统计年鉴1996—2012年》的能源数据,以终端能源消费量为基础计算碳排放,选取11种能源消费作为估算上海碳排放量的基础(表1)。在计算碳排放量时,根据IPCC碳排放计算指南,结合上海市能源统计数据的特点,以及林伯强和刘希颖(2010)、蒋金荷(2011)的碳排放计算方法,采用以下公式计算:
图2显示了1995—2011年上海CO2排放总量的变化趋势,从图2中可以看出总量呈现逐年上升趋势,年平均增长率约为4.6%。这表明伴随着上海经济的发展,在能源利用效率普遍提高的前提下,还需注重对污染物总量的治理,这也是《上海市环境保护和生态建设“十三五”规划》中所强调的重要瓶颈。
2.2 上海产业CO2排放分析
城市化具有产业结构转移效应,为第一产业向第二、第三产业的转移创造了基础和条件,而产业结构的变化是影响能源消费和CO2排放的重要因素。在2005年之后,上海市第三产业比重已超过第二产业,成为上海市主要产业。
本文根据中国能源统计年鉴的分类方法,将CO2排放的产业部门分为五大类(图3)。在计算各部门CO2排放量时,以IPCC(2006)给出的计算方法为基础,结合赵敏等(2009)和汪臻(2012)的研究,按照各部門的终端能源消费量计算其CO2排放量。其中,各部门电力和热力碳排放是根据不同地区、不同部门在不同年份中,电力和热力各自消耗的其他能源产生的CO2排放量除以电力和热力生产量得到各自碳排放系数,在此基础上乘以各个部门电力和热力的消费量从而得到其排放总量:
图3显示了计算所得的1995—2011年上海各产业的CO2排放量。整体来看,上海第一产业的CO2排放量最少,其增长速度在样本期间表现出负增长,年平均增长率为-1.4%。第三产业CO2排放量增长速度最快,特别是交通运输业,年平均增长率最高,达到9.6%,且其排放总量在2007—2011年甚至超越了工业部门。批发零售和餐饮的CO2排放量年平均增长率约为9.2%。第二产业中工业部门的CO2总量整体仍保持较高水平,但增长较为缓慢,年均增长率约为2.3%,第二产业中建筑业的CO2排放量虽然总量不特别高,但增长速度较快,年平均增长率约为7.2%。
综合来看,上海近年来虽然在可持续、低碳转型方面取得了较好的成果,然而碳排放总量及产业分析表明,现状依然严峻:工业部门作为传统碳排放的主要部门,总量依然较高;建筑业碳排放量的增长速度过快。与此同时,随着第三产业的发展,交通运输、零售餐饮方面的碳排放量迅速上升,特别是前者。这意味着,上海必须以系统化的角度重新审视目前的可持续、低碳转型发展,需要各个部门、全社会的共同参与,进行可持续、低碳转型的创新。
3 上海可持续转型的步进式管理
上海作为我国建设全球城市的承担者,可持续、低碳转型有其特殊性和复杂性。本部分将TM理念融入上海可持续、低碳转型中,采用一种新的以流程为导向的管理技术,以步进式管理为主线,基于上海碳排放特点,设计上海可持续、低碳转型路径。
3.1 建立可持续转型管理团队,设计转型规划
上海可持续转型首先需要建立一个能够承担组织、协调、沟通等作用的发起机构,以形成持续不断的推动力量,仅仅依靠政府的倡导或强制推进是不够的。因此,应首先在战略层面构建一个可持续、低碳转型团队,该团队是整个可持续、低碳转型进程中最根本的推动力 。荷兰在进行低碳转型管理过程中,即是通过经济事务部发起并成立了转型管理团队。
由于可持续、转型涉及政府众多部门的协调管理,因此可以在城市层面建立转型领导小组或协调委员会,作为推动可持续、低碳转型的主管部门和综合协调机构。领导小组或协调委员会作为转型团队的发起方,负责吸收合适的成员加入转型团队。上文研究表明,上海碳排放主要集中在工业、交通和建筑领域,因此转型团队成员的选择应体现战略和执行双重视角,主要包括转型领导小组,交通、建筑、工业、能源等重要领域的专家(包括企业人员和学者),以及上海各级政府部门。
在转型团队建立以后,需要对转型的整体进程进行战略设计,包括进程中的重点领域、目标、基本步骤、日程管理,以及对整个进度的预期等(如表2所示)。
3.2 基于SEE-IT-DPSIR模型的系统分析和主体分析
形成初步规划后,转型团队需要选择合适的模型对上海可持续、低碳转型进行系统分析,包括可持续转型障碍、挑战、愿景,以及相关决策的分析。
从可持续发展内涵看,转型主要涉及经济、社会和生态三大领域,因此国内外众多学者往往采用可持续发展的三角架构对低碳城市和可持续发展进行系统分析和评估(范基平,2011)。然而,传统的三角架构往往侧重于定量指标,忽略了定性指标的作用,以及指标之间的相互影响和层次性。因此,Grosskurth and Rotmans(2005)在传统可持续发展三角架构的基础提出了SCENE模型(social, environmental and economic),打破了原有评估方法中过度依赖定量指标的局限,将指标拓展为定量、定性、空间和功能4个类型,但该模型并未过多强调政策体制背景。而在上海可持续转型治理中,政策体制因素往往通过影响公共和私人机构的决策而产生影响。因此,本文在SCENE模型的基础上增加了政策体制因素,其主要通过其他三个领域而对可持续转型产生影响。另一方面,SCENE模型在对经济、社会、生态三个维度进行描述时,未能对其进行分类,不能有效区分影响上海可持续转型的驱动力和压力。因此,本文借助欧洲环境局提出的DPSIR模型对SCENE模型进行适当拓展。
在综合DPSIR和SCENE模型的基础上,本文构造了SEE-IT-DPSIR模型(social, environment, economic-instutition, policy-driving force, pressure, state, impact, response),其框架如图4所示。该模型包括三个层次:领域(Domain)、存量(Stock)和指标(Indicator)。其中,领域包含社会、经济和生态,每个领域本身又包含若干存量。存量用来描述每个领域内城市可持续、低碳发展现状。同一存量可以被不同的特征值来描述,如社会领域下的“教育”存量,可以选取高等教育比例(定量特点)、教育体系的公平性(定性特点)、教育对创新能力的培育(功能性特点)和教育资源在不同城市的分布(空间性特点)来描述。另外,在使用不同特征值描述存量时,可以按照驱动力—压力—状态—影响—响应对不同存量进行分类。最后一层是指标层,指标层通过选取具体指标来衡量各个方面,既包括定量指标,也包括定性指标。
除此之外,SEE-IT-DPSIR模型中还包括另外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其中:一部分如图4的双向箭头所示,代表不同存量以及不同指标间的联系;另外一部分由政策和体制构成,在上海建设生态城市的进程中,不同的政策措施以及不同组织、机构的体制会通过影响社会、经济、生态领域从而影响可持续发展。此外,在实践中政策措施往往很难直接影响某些指标,结合SEE-IT-DPSIR模型中箭头指示,可以为政策制定提供参考。如图4所示,如果政策难以直接影响经济领域,存量n下面的具体指标可以通过相关政策措施影响社会领域中存量1下面的指标,进而通过两个指标间接产生影响。根据SEE-IT-DPSIR模型进行系统架构之后,就要针对具体指标进行数据的搜集和分析 。数据搜集的方法包括案头调研法、访谈法和专家小组讨论等。
通过系统分析确定系统边界后,需要对上海可持续转型相关的主体(个人、团体和组织)进行分析,最终目的是为选择TA的参与人员做准备,参与者本身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转型的成功与否。转型团队需要依据主体背景、主体能力和主体兴趣三大类标准确定与转型有关的初始主体名单,并在此基础上,依据一定的方法对名单中的主体进行分类。目前,行为主体的分类方法大多基于利益主体理论、社会网络理论和立场分析法,然而这些方法都未充分考虑社会-技术转型的特点,存在一定局限。可持续转型和低碳转型本身具有较强的政治特性,“权利和政治性”是社会-技术转型中的重要议题。因此,本文建议采用Avelina and Rotmans(2009)提出的权利-域-映射(power-domain-mapping)模型来对相关主体进行分类(如图5所示)。
3.3 TA的形成和转型愿景的构建
转型平台本质上是一个开放的动态创新网络,作为TM的一种元工具(meta-instrument),TA成立初期只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创新者网络,但随着转型的不断进行,会有越来越多的行动主体聚集在这一转型平台中。TA成员由转型团队依据相关标准选择,由于转型涉及不同维度和领域,而不同主体也拥有不同资源和利益诉求,持有不同的态度和预期,因此TA成员最核心的选择标准就是差异化,包括背景的多样化、能力的差异化、社会网络的差异化等。其中,确定TV、低碳转型议程和低碳转性试验是低碳转型平台成员最核心的任务,而沟通、协调和整合机制对于融合不同成员的观点、期望和议题,进而实现上述任务至关重要。
在上海可持续转型TA中,政策的形成机制具有独特性:转型目标往往是长远的;平台中所聚集的成员往往是创新者;强调的是系统创新;整个过程是问题—目标搜寻法,转型的目标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法都在转型平台中不断地被重新评估和调整。
上海TA成员首先需要通过大量会议讨论和沟通形成共识,并确定转型所涉及的主要变革领域和议题(变革议题可能会随着转型进程的深入進行重大调整)。根据诸大建(2011)、卓德保等(2014)的研究,可以看出上海可持续、低碳转型的主要议题涉及工业节能减排技术、可持续交通、新能源、能源输送效率、低碳电力、绿色建筑等。上海TA成员还要根据达成的共识制定出具有连贯性的TV。TV必须具有吸引力和想象力,以便充分调动社会各行动主体积极参与,同时还必须考虑现实性和可实现性。TV的目的主要是为制定短期目标和评估现有政策提供分析框架。由于TV具有多目标性,所以可能存在相互矛盾或相互补充的现象,需要引起高度重视。
3.4 确定TP,制定转型议程
现有的政策制定方式往往面向短期目标,具有单阶段和滚动式特征,而TM面向长期目标,可以为短期目标提供长期视角。其中,后推机制(backcasting mechanism)是TM区别于现有政策制定方式的重要理念,它作为一种创新性理念对于上海可持续、低碳转型治理具有重要参考价值。TA成员在确定未来TV后,可以通过引入后推机制来确定上海可持续转型的中期目标。
基于转型愿景和中期目标,TA成员还需要确立能够实现未来愿景的TP,中期目标的制定有助于TA成员更好地描绘出实现每个TV的各种路径。在制定TP时,需要考虑:上海哪些领域需要变革(包括组织、文化、技术、基础设施等)?这些变革如何产生(后推机制)?推动这些变革需要哪方面的支持?推动变革需要哪些主体和联盟,以及这些主体和联盟各自扮演什么角色,承担什么责任?支持性主体和联盟在短期内可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把TV及各种TP结合起来,就可以勾勒出上海可持续转型治理的整体蓝图。需要注意的是,TP和TV之间并不存在一对一的关系。因为,上海可持续转型治理的一个重要议题就是如何保持各种TP处于开放状态,并且不断吸纳新的TP,同时还要根据TE以及经验累积,对各种TP不断地进行评估和调整。TP确定后,可将TA的成员分为不同小组,每个小组负责推进和落实某一条TP,并组织开展本小组工作,将TP逐步制定为议程,并付诸具体行动。
在制定議程时,TA成员需要考虑:应采取什么措施,开展什么TE以推动TP的发展?哪些主体的加入能够推动转型?如何将其他主体纳入转型网络中?哪些已开展的项目和试验需要进行调整?需要指定哪些政策支持TP?由于TA成员具有不同背景、能力和利益诉求,因此低碳转型议程在目标、信念和期望上也不一定能完全达成共识。但从某种意义上讲,转型议程需要异议和冲突,这样才有利于创新、竞争和学习。
3.5 建立转型联盟,开展TE
在运作层面上,要动员社会公众积极参与转型活动,只有在公众的支持下才能顺利实施各种TE和创新项目。因此,此阶段的可视性和有形性对于维持TA成员的积极性和参与性具有重要意义,同时对于创建和维持外部主体的支持至关重要。转型团队需要对系统分析、转型愿景、路径和议程等内容进行整理,并在转型平台内沟通交流,同时向外界传播可持续转型理念,以期产生更广泛的公众意识,吸纳更多的民众参与进来。
该阶段的运作能够吸引更多主体参与进来,因此应顺势建立可持续、低碳转型战略联盟。可持续转型需要突破结构或制度上的障碍,包括规章、体制、经济和技术条件,也涉及消费者习惯、基础设施甚至消费文化等。消除这些障碍需要将不断扩大的转型网络打造成强有力的行动者联盟。此外,在该阶段,以扩大、加深、规模化现有举措为目的的TE将陆续展开。TE是具有较高风险的社会试验,有失败的可能性,同时也有较大的发展潜力。TE主要是为小生境层次的创新活动及其发展创造条件和空间,在试验中不仅应该了解转型技术方面的问题,还应该了解接受度、终端消费者需求以及市场等方面的问题,例如上海实施的新能源汽车“十城千辆”示范运行项目即是推动低碳交通的创新试验。不同转型试验之间往往具有内在联系,因此需要加强不同试验之间的联系,并且广泛动员公众参与各种转型试验,变革碳基体制,进而实现“碳解锁”。
3.6 对低碳转型进行监测评估,积累经验教训
上海整个可持续、低碳转型过程需要适时的监测和反馈,以便在战略层面进行调整和完善。因此,在自反层面上,需要根据试验和过程中获得的新知识,对转型目标、TV、TP以及TE和转型过程本身进行不断的评估和选择。从上海可持续转型角度看,对转型目标和TP进行评估的标准主要包括:(1)所采取的行动和试验是否有利于了解转型中环境、经济、社会、文化和体制之间的一致性和连贯性;(2)创新的可能性和转型路径是否是通过所采取的行动和试验探索出来的;(3)所采取的行动和试验是否包含了学习的潜力;(4)其他行为主体是否把低碳转型的目标作为自己行动的目标。
根据TM相关理论以及上海城市化发展实践,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上海可持续、低碳转型的监督&评估模型框架(如表3所示)。该模型适用于可持续转型进程中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适用于转型的不同阶段,分别从转型方法、转型结果和转型发生的场地三个方面对转型进行监督和评估。
监督和评估整个转型试验以及目标愿景,是上海可持续转型治理的关键环节,原因在于学习是整个转型进程中的核心要素。在整个可持续转型过程中,要持续关注通过创新试验学到了哪些可以促进转型的内容,哪些是最重要的经验,是否能进一步促进新的知识积累和新的环境出现。需要强调的是,上海低碳转型治理是一个周期性和持续循环的过程,转型愿景、路径和试验等都可能根据学习经验和评估结果进行调整,上述转型管理活动也并不存在完全固定的顺序,可以并行、随机排列,甚至只开展部分活动,并且转型管理周期会依据转型进程和学习结果重复循环。
4 结论
TM作为一种面向复杂系统和可持续发展的新型治理模式,对上海可持续、低碳转型治理具有重要参考和借鉴价值。因此,应积极借鉴转型管理理论和实践,结合上海城市化发展实践,建立多主体参与的可持续转型治理方式。
首先,政府应积极承担TM过程管理角色。各级政府部门要致力于激励和组织各类低碳转型进程,动员社会相关人员,为低碳转型参与者创造机会,并且创造边界条件,使得整个转型过程可以在边界内有效运行。
其次,应摒弃政府作为解决公共问题单一主体的认识,可持续、低碳转型是一项系统工程,单纯依靠政府的力量难以见效,必须着力构建“政府主导、市场主体、社会协同、公众参与”的低碳转型发展机制,创新政府、市场、公民三方互动的低碳治理模式。
再次,可持续、低碳转型治理方式应面向长期思考,充分考虑多领域、多行为主体、多层次的复杂性,以及各种影响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将转型与创新变革结合起来。
参考文献:
[1] AVELINA F, ROTMANS J. Power in transition: an interdisciplinary framework to study power in relation to structural change[J]. 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 Theory,2009, 12(4): 543-569.
[2] CHAPPIN E J L. Simulating energy transitions[D]. Delft: Technische Universiteit Delft,2011.
[3] GROSSKURTH J, ROTMANS J. The scene model: getting a grip 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policy making[J]. Environment, Development and Sustainability,2005(7): 135-151.
[4] KEMP R, AVELINO F, BRESSERS N. Transition management as a model for sustainable mobility[J]. European Transport\Trasporti Europei, 2011(47): 25-46.
[5] LOORBACH D A. Transition management: new mode of governance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M]. Utrecht: International Books, 2007.
[6] ROTMANS J, KEMP R, ASSELT M A. More evolution than revolution: transition management in public policy[J]. Foresight,2001, 3(1): 15-31.
[7] SMITH A, VO J P, GRIN J. Innovation studies and sustainability transitions: the allure of the multi-level perspective and its challenges [J]. Research Policy, 2010 (39): 435-448.
[8] 畢晓航. 城市化对碳排放的影响机制研究[J]. 上海经济研究, 2015(10):97-106.
[9] 范基平. 低碳城市研究综述[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1,21(3):478-481.
[10] 李宏伟. “碳锁定”与“碳解锁”研究:技术体制的视角[J]. 中国软科学, 2013(4):39-49.
[11] 林伯强,刘希颖.中国城市化阶段的碳排放:影响因素和减排策略[J].经济研究,2010(8):66-78.
[12] 蒋金荷. 中国碳排放量测算及影响因素分析[J]. 资源科学,2011,33(4):597-604.
[13] 汪臻. 中国居民消费碳排放的测算及影响因素研究[D]. 合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2012.
[14] 薛奕曦, 毕晓航, 尤建新,等. 荷兰能源低碳转型管理及启示[J]. 中国软科学, 2016(7):56-65.
[15] 赵敏,张卫国,俞立中. 上海市能源消费碳排放分析[J]. 环境科学研究,2009,22(8):984-989.
[16] 诸大建. 上海大都市低碳发展的战略思考[J]. 上海市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11, 9(2):1-5.
[17] 卓德保, 吴玉海, 潘植强. 碳减排视角下上海低碳城市发展路径研究[J]. 城市发展研究, 2014, 21(11): 3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