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

潘玉毅

人有人言，花有花色。此间的花色不是指扑克牌的花色，黑桃、红桃、方块、梅花，而是指它的本意——花的色泽。汉语里有个很有意思的词：花容失色。可见花如人一般，花的颜色就像人的面容，是最直观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呈现。

春日花多，颜色也最为纷繁复杂。桃花是红色的，梨花是白色的，丁香是紫色的，油菜花是黄色的。当然也有些花的颜色富于变化，并不单一地以某种颜色存在，譬如玉兰花，它有时是白色的，有时是红色的，有时又是紫色的。但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无一例外的好看。

而在夏日里，荷花是草木中当之无愧的代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当荷花的红与莲叶的绿互为衬托的时候，整个荷塘简直美得不像话。风轻轻地吹着，花浅浅地开着，时间如一支神奇的画笔，将眼前的一切封在了画卷里。无论是艳阳高照，还是大雨滂沱，赏荷都是一件乐事。你可以租一条船，在湖上随波轻泛，也可以坐在凉亭里，极目纵眺。

粗粗一想，秋天好像没有什么花，自然也就无所谓花色。但转念再一想，好像也不是。秋天的花虽然不多，但是个性分明：桂花开时，十里飘香;菊花开时，则“满城尽带黄金甲”，所以秋天的花色是黄色的。除了花，还有那无边落木也是黄色的，如一只只蝴蝶，挣脱树的怀抱，以一场旅行完成了它们在人间的闭幕仪式。

与秋天深浓的花色不同，冬天的花是素色的。你道梅花也好，你道雪花也好，管它是疏影横斜还是暗香浮动，管它是珠蕊琼花还是积雪浮云，都给人一种浅浅淡淡的感觉。自古以来，花色与神韵密不可分，一者在眼见，一者在意会。而在人們心中，一枝梅与一捧雪，早已成了诗意的象征。花放而色现，花色正好，言外之意便是花开得正好。

其实，花色淡雅与花色深浓，各有各的好处，这就好比人的性格，有含蓄，有奔放，只看哪种性格适合哪类人，绝没有好坏高低之分。阳光下，阴影里，居处不同，花色自然也会有所不同。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每个人都是一朵花，各有各的精彩，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开出花来。生存环境的差异，个人态度的差异，导致人生也出现了差异。

“长说满庭花色好，一枝红是一枝空。”或许，不只繁花如锦时候出门俱是看花人。花色好与不好，都不妨碍我们看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