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颂
——北京人艺老艺术家的故事

2020-03-02 09:18梁秉堃
剧作家 2020年1期
关键词:北京人艺周总理列宁

■ 梁秉堃

这里,我们要以极大的诚意,向广大读者介绍北京人艺十位老艺术家的“初心”故事,他们就是:于是之、田冲、英若诚、朱旭和林连昆,以及舒绣文、朱琳、赵韫如、胡宗温和李婉芬;也要以崇高的敬意,向众多读者们介绍老一代领导人周总理及著名艺术家曹禺、焦菊隐的“初心”故事。

我们要以难以抑制的热情,高歌咏颂他们的“初心”,更要以坚定不移的意志守护他们的“初心”,继承他们的“使命”。

简单来说,这些老艺术家的“初心”主要可以这样概括:一是具有一个高尚良好的精神状态;二是具有一种奋发有为的工作作风。这两个方面比较重要,缺一不可。

于是之——能够正确地对待自己

1958 年《茶馆》首演的时候,剧作者老舍看完于是之扮演的王掌柜以后,兴奋不已,回到家里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静,于是,连夜挥毫写下了一幅条幅:“努力如是之者,成功其庶几乎?”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是之收到条幅之后,竟然一声不吭,既没有向旁人显露,更没有裱装起来张挂在墙上,而是锁进了写字台的抽屉里。这一锁就是三十年之久,连与他接触较多的朋友们也一无所知。这件当今完全可以大肆宣扬的美事,竟然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是之不尚声华、质朴纯真的品格悠然可见!

1954 年,于是之在《雷雨》中扮演了周萍,周总理批评他的台词听不清楚,他心里很不好受,但是丝毫没有加以掩盖,竟然立即动手写了一篇文章《恩来同志批评我的台词不清》,并且立即拿到报纸上去公开发表,以警示自己一定要克服缺点和毛病,并请同行和广大观众一同监督与帮助。不尚声华、质朴纯真的风格同样悠然可见!

接下来,不得不说说周总理看《雷雨》时,给扮演周萍的于是之提意见的故事,值得大家认真思索。

几十年来,周总理一直支持曹禺的创作,多次观看《雷雨》,1954 年6 月6 日第一次来,由于有要事中途退场;6 月8 日,接着又来看戏。

中场休息时,导演夏淳匆忙跑到后台告诉于是之:“多注意,总理对你的台词不满意,声音太小。”演出结束以后,文化部副部长夏衍也来到后台,对于是之说:“你要准备听取总理的批评。”

接下来,周总理来到了小休息室。大家落座,于是之心里很是紧张。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周总理并没有一开口就批评于是之,而是先谈到当时“大跃进”中一些过火失当的行为,劳逸结合不够,挫伤了群众的积极性。周总理说:“你们都是善于演戏的了,都有一定的基本功训练,可以把戏演得很好,这次演出是因为赶任务而影响了戏的质量,一图快,往往就不容易把人物刻画得深刻。我总觉得应该在质量上好好研究一下,别只为了赶任务而降低了质量。”

最后,周总理才把话题转到了于是之身上。他说:“是之,你的台词读得声音太轻,观众听不清,不好。”接着,又很快扩展开来说,“一个演员在台上要做到‘目中无人,心中有人’。眼睛不要看观众,但是心里要有观众。眼睛老看着观众就忘了戏里的环境和人物关系,但是只顾自己的‘真实’,心里忘了观众,声音小得叫人听不见,也就没有了群众观点。你们说是这样吧?”

事后,于是之从剧场经理那里了解到,周总理在第一次看戏时,就已经感觉到于是之的台词不清。杨经理说:“总理,可能是你坐的7 排座位声音效果不大好。”第二次来看戏时,总理就问杨经理什么位置声音好一些?得到的回答是第10 排左右。于是,周总理执意要坐在第11 排的座位上,谁也劝不动。他在那里听到了第二幕,仍然听不太清楚,于是又问身旁的观众:“同志,你听得清于是之的台词吗?”结果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周总理事后中肯地对曹禺院长说:“我是爱你们心切,所以要求苛刻一些!”

几乎无一例外,只要北京人艺演出新排剧目,不论是历史的、现代的、中国的、外国的,总理总是要于百忙之中抽时间前来观看,每次看后,还都要坚持到舞台上来,向全体演职员表示衷心的感谢。他常常是站在舞台上或坐在小休息室里,谈自己具体的看戏印象和感言。最后,还要和大家一起拍照留念。

所以,每当一出戏大幕徐徐落下,掌声响起,我们便会不约而同地将期盼的目光投向舞台南边的副台,通常用不了多大工夫,周总理便会从小休息室的门里走出来。他常常身穿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装,右手横放在胸前,两眼炯炯有神,面带微笑。这十几米的短路他走得很慢,因为要从见到的第一个人开始,不论是演员、导演,还是舞台工作人员,都要一一握手致意。最后,他再站在舞台上大家中间,像老朋友促膝谈心一样,有问有答地说出自己的真切感受。

有一次,周总理来看现代剧目《年轻的一代》。演出结束后,他照例来到舞台中间,让我们围成一圈,请他坐也不坐,硬是站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谈了二三十分钟。自然,他既谈了对演出的肯定意见,也有对演出的批评意见,比如,指出某个女演员的裤子过短不大好看等等。

周总理的话音刚刚落下,站在一旁的导演就立即表态:“我们一定按照总理的指示,从明天演出起就进行修改。请总理放心!”大家热烈鼓掌表示支持。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总理却对于这一切没有表态,而且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我们也就赶快停止了鼓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总理沉默了好一会才开了腔,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语调非常坚定:“今天我谈的并不一定对。我看,艺术作品的好坏是要由群众来回答,而不是由一两个领导回答。今天谈的话如果是经过集体讨论的中央决定,我会告诉你们,那是一定要执行的。至于我个人的意见,只能作为一个普通观众的观后感提供给你们做参考。”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微笑了一下,“尽管我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观众,因为看戏比较多,但毕竟也是一个个人嘛!”

我们一下子愣住了,仿佛没有反应过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重新鼓起掌来,掌声更热烈,更持久。周总理却非常郑重地摆摆手,表示没必要再鼓掌了。

掌声再一次停止,谁也没有吭声,似乎都在回味和咀嚼着周总理那简洁而又分量很重的话语。

田冲——“神来之笔”

《带枪的人》是苏联反映“十月革命”的名剧,田冲在剧中扮演主要角色红军战士雪特林,有一场重要的戏就是与列宁见面。可以说,这场戏演好了能够使人物的生活、思想和行为都发生一个质的飞跃。于是,田冲就把雪特林此刻的贯穿动作确定为——要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列宁。因为他在战争的灾难中,幻想过一个比上帝更有人性、更伟大的“上帝”,那就是革命领袖列宁。

田冲是怎么处理这场戏的呢?

请看——

在斯摩尔尼宫的楼道里,雪特林提着一个水壶四处寻找茶水,无意当中碰见了列宁。那时,雪特林根本不认识列宁,只把对方看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年人。

然而田冲却自然地感觉到了对方是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也想象得到列宁在观众中会产生的特殊效果,因此在表演时总是进不了戏,过火的表演也就随之而来……田冲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演出中都一直为此而苦恼着,但又没有办法来突破。

一次,由列宁的B制演员周正上戏,事前田冲并不知道。在演出中,田冲突然发现列宁不是过去的列宁了,因而只注意了演员的化妆,忘记对方是革命领袖。他在与之对话的时候,无意中摸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产生了完全新鲜的自我感觉,真的把对方当作了普通人,非常随便并亲切地与之交谈起来。田冲和观众都从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这场戏演过以后,当田冲知道刚才谈话的人就是列宁时,脑袋一下子大了!急忙回忆着刚才的情景——雪特林要喝茶,列宁告诉他能找到水的地方,并且居然还关心起自己的家里事来。列宁的工作有多么忙,竟然要问他的家,握他的手,并且费力气向一个蠢人说出国家大事,表示一定要把土地交给农民!……这时,雪特林激动不已,兴高采烈,当看到自己带来的水壶还躺在地上,便把它一脚踢开。这一脚是向旧的传统和习惯告别,踢开了绊脚石,并把内心的喜悦告诉给全世界的人!

每场演出的时候,等到田冲要飞起一脚踢水壶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会迅速躲得远远的,因为他不定会把水壶踢上天,或者踢入地,人们都要在这“神来之笔”降临之前做好自我保护,以免受到误伤!

看来,这里的“神来之笔”并不真的是“神来”啊!

英若诚——到底如何扮演坏人

英若诚这样说:“《茶馆》毫无疑问是谴责旧社会、揭露人吃人制度的,因此也是政治性很强的一个戏。但是,老舍没有正面去写当时的巨大事件,或是直接描绘那些政治斗争。剧中固然有像两个穿灰大褂的特务那样的反动政权的走狗,但是多数反面人物(包括我演的这个角色刘麻子)并不一定是和反动政权直接挂钩的人。即使是那个特务,老舍也不是只写他们的‘政治’,而是刻画了这种人的灵魂和他们赖以生存的整个社会。这就给演员出了题目,逼得演员必须去研究他所扮演的人物的全部社会联系,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以及这个人物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特定方式。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从体验入手,光靠一招一式是不行的。”

在“四人帮”横行时期,在所谓“三突出”的创作原则下,反面人物不但不能“突出”,而且要极力想办法把他们弄得越单调越好、越浅薄越好,最后只剩下一个虚幻的影子。而且越到后来越明显,反面人物只成了一种概念的化身。如果反面人物引起了观众的反应,如笑声,那就更不得了,想必是演员的世界观有问题。不光是戏剧,电影也一样。听说那会儿电影厂有一套口诀,说什么“我高敌低,我红敌绿,我明敌暗”,于是敌我分明,天下太平。

用这套办法演老舍的戏是不行的。记得在1958 年排《茶馆》时,老舍来看排戏,英若诚征求老舍的意见,老舍说:“您演的这个人物伶牙俐齿,这对;可是您演得不够坏。”接着,他又赶紧补充说,“您可千万别去演那个坏。”老舍的话使英若诚琢磨了很久很久,又要“坏”,又不能去演那个“坏”,怎么办?

我们在谈论表演的时候,常用一句话,叫“从自我出发”,这句话不包含那种意思:演员演坏人自己就必须是坏人。 我们过去说的“从自我出发”,无非就是要体验角色的意思。我看今天还得这么提。要想演好一个角色,就得把角色吃透,真正懂得你所演的人物,包括他的世界观、审美观、价值观,总之,他的一切。老舍写的坏人,演员如果不体验就很难演。他写的坏人并不觉得自己是坏人,甚至还要替自己辩护。在《茶馆》中,刘麻子毫无疑问是个极坏的人了。在第一幕中,他逼农民康六把女儿卖给太监做老婆。常四爷说他:“你真有个狠劲儿。”而这时候刘麻子并不理屈词穷,他却说:“我要是不给他分心,他也许找不着买主呢!”像这样的话,应该怎么演?咬牙切齿地演“坏”?肯定不对。就刘麻子来说,他认为自己很有理,甚至很“正义”。第二幕他一上场就说:“有人买,有人卖,我在当中帮点忙,能怨我吗?”这是刘麻子的一种宣言,他确实相信这是真理,否则他活不下去。老舍写的人物,不论是正面人物、中间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都觉得自己是合理的,有充分根据的。演员要演好这些人物,就必须把他们当作活人去研究、去体验、去表现。

最后,刘麻子被大令当成逃兵在大街上砍了头,他也糊里糊涂根本不明白。我觉得这正是老舍创作中高明的地方。如果观众看了戏,觉得整个戏就是刘麻子太坏,只要把刘麻子砍了,所有的悲剧就都解决了,那恐怕戏就失败了。产生悲剧,并不是因为有了一两个坏人,也不是因为某一个英雄还不觉悟。问题在于那个社会制度、那个时代,而这正是《茶馆》的现实主义力量。

朱旭——“宝刀不老”是楷模

北京人艺的老艺术家不少,像朱旭这样宝刀不老,依旧长期活跃的舞台上、银幕上和屏幕上的高龄演员是绝无仅有的。在他“古稀之年”——大约2003 年前后,已经阔别舞台十年,但他依然参加了北京人艺以抗击“非典”为题材的话剧《北街南院》的演出。2005 年,为了纪念反法西斯战争六十周年,他又毅然参加了北京人艺《屠夫》的复排演出。2008 年,为支援四川抗震救灾,他再次参加了北京人艺《生·活》的演出…… 最有意思的是,在朱旭每次演出以后,他都要说:“这是我最后的谢幕演出了!”可是,到时候他就管不住自己,还会再演、再演、再再演。为什么呢?大约就是他对于舞台艺术那分揪不折、扯不断的深情吧!虽然,他在创作时心里已经是“又想又害怕,越老越没底”,但是依然坚持着“我死也要死在舞台上”的崇高愿望。曹禺院长说:“许多年纪大、体力弱的伟大演员,死也不肯离开他的舞台。历史上很有一些演员,鼓尽最后一口气,读出悦耳的台词。天才的莫里哀是其中之一,他死在舞台上。他们的灵魂仿佛追随流动的仙乐,在神妙的舞台上歌唱。他们像服了仙药、永远不死的青年,享受着无穷无尽的欢呼与赞美。赞美是蜜一般甜的,但对于一个伟大的演员,沉浸在人物创造的快乐中,这才是大海一般汹涌的吸引力。他比孙大圣还高明,一生岂止有七十二种形象变化?从前,京剧大师杨小楼早被认为衰老,还要在舞台上献出他神奇的艺术;孙菊仙九十岁,居然还要演唱《四进士》。这样对舞台的依恋岂是偶然?又何止是我们的前辈?舞台,对今天北京人艺的艺术家来说,就是他们终生献身的圣坛。”

看来,终生献身很重要,但也是很难很难的事!

林连昆——一种极为痛苦的诀别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01 年落叶的秋日,70 岁的林连昆在参加电视剧《大清药王》的拍摄工作中,于宾馆的房间里晕倒在地,幸亏被服务员发现,及时送到医院。经过医生检查诊断,他得的是“脑中风”,从此便住进了医院。

后来,在漫长的八年之间,连昆的身体有时好、有时坏,几经起起落落。半身偏瘫的他,基本上失去了语言能力。一个凭借着语言能力的优势从事话剧艺术事业的演员,突然被剥夺了语言能力,这样的打击会有多么深重!难道这还不是致命的打击吗?老天爷也许是太不公平了。

连昆无奈地、痛苦地、悲惨地离开了他为之而生、为之而死的话剧表演事业,过起了度日如年的日子。在他一生里最难耐的寂寞时期,我曾经不断地登门,到家里看望或者去医院探视,感到连昆已经完全被命运困扰,并且深深地困扰着,不能自拔。

连昆虽然能够坐在椅子上,头脑也还算清醒,但是右手完全不能动弹,说话也是支吾不清、有声无字,要靠猜才能部分地懂得他的意思。傍晚,我们在他家中相对而坐,连昆提起了一个人,从激动的情感上可以猜想出是个演员,而且是非常熟悉的朋友,要谈的也是演戏话题,然而究竟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是根本表达不出来了。他反复含混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有些着急,我明明根本没有听清楚,又不得不装作听得懂来点头应付着。但是,这样的谈话是难以进行下去的,经过一两个回合,他就判断出我是在做戏骗人,于是,我们相识几十年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暴怒”发生了。他竟然用左手把茶杯一下子掀翻,眼睛里还闪着晶莹的泪花……这时,我突然想起于是之在被迫离开舞台以后的一句话:“那种难受劲儿,比让我去死好受不了多少!”我在这里清楚地看到了人生那残酷的一面。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只能是相对无言——他不说什么,我也不说什么;他笑一笑,我也笑一笑;他轻轻叹口气,我也轻轻叹口气。我心里完全明白,连昆正在感受着人生的孤独、哀伤、难耐和悲惨。当然,这不仅仅是连昆个人的事,因为人是有命运的,而命运有时候是残酷无情的,不肯轻易做出让步的。

看来,人生也真是小势可造、大命难违啊!

舒绣文——演员的本分

舒绣文大姐早在来到北京人艺之前,就已经在电影界和话剧界名声大振——远在抗日战争时期便与白杨、张瑞芳、秦怡被重庆的广大观众誉为“四大名旦”。早年她在话剧《雷雨》里扮演蘩漪,把那种爱和恨压抑低沉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尔后,她又在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里扮演男主角张忠良的那位“抗战夫人”——王丽珍,其泼辣凶狠又和蘩漪判若两人。后来,由于舒绣文患上严重的心脏病,1957 年经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由上海电影制片厂调到北京人艺来工作。

1957 年年初,绣文刚刚来到北京人艺,就急急忙忙地要求上台演戏。剧院正在排《风雪夜归人》,演员都已经安排好了。绣文不止一次找到导演请战。导演说:“主要角色玉春已经有人扮演了。”她说:“那群众角色呢?”导演又说:“只有一个说六句台词的女学生俞小姐还没有定。”她马上大声说:“好,我来扮演俞小姐!”绣文不但排戏、演戏认真,连在景片后边候场都要比别人提前到位。演出以后,久违舞台的绣文刚刚下台就大声说:“我好紧张,手都是冰凉的,已经很久没演话剧了。”后来,排演了《带枪的人》,戏里基本上都是男角色,绣文又主动找到导演请战:“还有没有不说台词的群众角色啊?”导演说:“还有一个打字员,从开场就打字,一直打到闭幕为止,可是一句台词都没有。”绣文立即说:“我就扮演这个打字员了!”她很用心地观看同台列宁的戏,在演出中用自己打字的“噼噼啪啪”声,忽断忽续、忽高忽低,有节奏地配合了当场的主戏。保加利亚的戏剧家来看戏,发现了,忙问:“一直坐在舞台后方扮演女打字员的演员是谁?”导演答:“她是一位大演员,自愿来扮演这个小角色。”客人激动不已地说:“真是大演员扮演没有一句台词的角色吗?实在是不可思议!”客人又说,“你们国家有这样的好演员,了不起!很了不起!我衷心佩服!”

后来,舒绣文由于劳累过度,心脏病复发,只好躺在家里休息。

周总理刚刚在首都剧场看过戏,听说舒绣文患病休息,便急急忙忙顶风冒雪赶了过来。周总理走到舒绣文的床前,十分动情地说:“是我这个总理工作没有做好啊!”舒绣文见到周总理急着要起身,却被制止住了。周总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详细地了解了病情,并关心地嘱咐着:“绣文同志,再也不能不注意休息了。要明白,你的身体不单是你个人的,人民需要你,你一定要战胜病魔。”舒绣文眼中饱含热泪,不断地点着头。 周总理告诉舒绣文的儿子:“你的妈妈是文艺界的老前辈,是国家的财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让她生气。明天我会给她送些药品和营养品来的。”

第二天,邓颖超专门送来了药品、营养品和几根顶花带刺的新鲜黄瓜,并说:“恩来同志已经给你安排住到专门治疗心脏病的医院,你就放心好了。有事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好吗?”

舒绣文很快住进了北京阜外医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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