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曾国祥眼中的女性主义

2020-02-28 17:06赵婧懿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20年3期
关键词:曾国祥女性主义

摘 要:曾国祥执导的《七月与安生》上映以来斩获了各大奖项,也开创了中国台湾金马奖两个最佳女主角的先河。导演运用两个女孩的故事,对女性主义展开解读。女性形象是一种父权文化交流的符号,当下主流商业电影或多或少都会将女性身体的视觉形象呈现为色情的消费对象,这是出于性本能,说明了当今社会仍是以男权主义为中心。而《七月与安生》对普遍的男性中心主义发起挑战,弱化男性在电影中的作用,强化女性形象。

关键词:曾国祥 《七月与安生》 女性主义

电影《七月与安生》改编自安妮宝贝的同名小说,由曾国祥执导,由周冬雨、马思纯主演,讲述了两个女孩从十三岁到二十七岁的青春故事。电影在讲述一段纠结的三角恋的同时,刻画了两个鲜明的镜面女性形象。

七月与安生是各个方面都相反的两个人:她们一个性格乖巧、按部就班,一个性格叛逆、思想跳脱;一个幸福美满,一个缺乏关爱;一个墨守成规,一个四处闯荡。十三岁时,她们因为军训受罚而相识,在家明没有出现以前,她们两个人如同姐妹一样。在相处的过程中,两人都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她们想要拥有对方人生的愿望。电影通过刻画安生思想上与大众女孩的不同、七月想要冲破生活束缚的愿望,利用女性身体的叙述,体现出整部电影对于父权文化、男性中心主义的挑战。

一、安生——女性主义的代表

安生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不管她,她遇到了乖乖女七月,住到七月家中,享受着来自七月家里的关心,体会被爱的感觉。正是因为从小缺少父亲的关爱,她几乎没有男性中心主义的思想,但她从内心羡慕七月可以获得稳定长久的关爱。

安生代表着女性想要冲破束缚的一面,年轻的她是自由的象征,她敢于出走,离开她赖以生存的小城,去外面的世界寻求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她的世界从不以男性为中心,即使她喜欢家明,她也不是非家明不可。她可以和酒吧驻唱一起离开小城,也可以和老实人老赵在一起。离开小城的安生是飞速成长的,或许是外面的世界让安生不得不快速成长。而七月写给安生的信,不仅是七月对于安生的牵挂,也是七月附着在安生身上的那颗渴望自由的心。

对于安生来讲,七月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会因为七月喜欢家明而离开小城,放弃家明;她会在七月来上海玩的时候用自己的“能力”弄来一瓶酒,与七月分享,这不是在和七月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是想要表现女性独有的权利。她是男性中心主义的挑战者,可以利用男性的心理,实现自己的目标。她会将七月的孩子养在身边,充当父亲与母亲的角色。在她的世界中,男人只是附属品,自己过得好不好取决于她自己。安生一直是那个安生,即使她最后看起来像是为七月而活,但她依然保留着自己独有的个性。

安生说:“一辈子太长了,我只想活到二十七岁。”安生从十三岁到二十七岁都是为自己而活,是女性心中自由的理想。“有时候七月是安生的影子,有时候安生是七月的影子。”她们年少时有那么多的不同,怎么会说是彼此的影子呢?安生内心尊崇的自由是七月一直渴望的,而七月一直拥有的关爱和稳定是安生渴望的。安生出去闯荡后,一直漂泊不定,最终渐渐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后来,她写了小说《七月与安生》,小说里的安生最终嫁给了老实人老赵。或许是安生活成了七月,又或许,这是安生内心一直向往的女性最终的生活理想——嫁给爱情。

正是因为这样的情感互补,安生和七月像DNA的链条一样,呈“S”型紧紧贴近,却又相互平行,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女性形象。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羊左生死之交”“廉颇蔺相如刎颈之交”“伯牙子期知遇之交”这样描述男性友谊的故事,却鲜有对女性之间友情的记录。《七月与安生》之所以从青春类型电影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七月与安生之间的关系很好地诠释了女性之间的友情和伯牙、子期一样,具有高山流水之美感。

二、七月——男性中心主义的维护者

七月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之中,父亲做得一手好菜,母亲对她关怀备至,而她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眼中的乖乖女。她学习成绩优异,按部就班地上高中,考大学,回家工作,几乎就是一个标准的贤惠女孩。

这样的七月怎么会和安生这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神经大条的女生做朋友呢?或许从十三岁时七月借安生之手砸了警铃,我们就能看出些端倪。一直以来,七月都不想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她想做“坏”事,只不过是借安生之手做了出来。这也间接体现了七月心中是渴望自由的,只不过是从小接受了各种男性中心主义的条条框框,而不得不变得乖巧。七月内心对于男性中心主义的认同是根深蒂固的,比如电影以七月坚持穿内衣来隐喻她对于社会框架的遵守,而安生一直讨厌穿内衣,代表着她没有家庭的束缚,象征了女性意识的萌芽。小时候,七月和安生一起洗澡,两人面对面换衣服;成年后,七月不再愿意与安生一起洗澡;最后,两人甚至决裂。两人从亲密到决裂的过程,体现了她们对于女性主义的思考。

吉登斯认为:“自我认同就是个体以自身的亲身经历为依据,在不断地反思中理解到的自我。”可以说,二十七岁以前的七月,是一个标准的男性中心主义的拥护者。她是大多数向生活妥协的女性的象征,她明明知道家明不够爱她,还要固执地坚守和家明的感情;她高考时明明想填中文系的志愿,却因为母亲认为经济学更有前景而改学经济学;她也希望像安生一样离开从小生活的小镇,却始终没有勇气,不敢迈出这一步。这是女性从远古时期一直流传下来的“奴性”,因为不够强大需要依靠男性,女性渐渐以男性为生活的中心,凡事以男性为主。

七月以为自己一辈子可能就是这样了吧!还好她的生活中有一个“反叛者”安生。安生一直在同七月描述着自己流浪的生活,这让七月有了向往,终于选择在结婚前一天逃婚,一路沿着安生走过的地方去旅行,去经历和安生一样的事情。在七月眼中,安生的生活就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生活,独立、自由。她终于冲破了束缚,实现了自己从男权中心主义的拥护者到“反叛者”的突破。从此,七月就是安生笔下独立自由的人。

三、总结

七月与安生体现了心理学家雅克·拉康关于成长的镜像理论,她们互为镜子中的另一个自我,一个温柔、被动,一个自由、主动。她们互相欣赏、迷戀、认可对方,甚至想成为对方,最终完成了镜像中的命运置换。电影以女性的自我觉醒为主题,具有女性主义的特点。

总而言之,《七月与安生》是近期中国电影中女性意识较为强烈的电影,从女性的立场出发,探讨了女性丰富的灵魂内在,在影片中完成了一次颇为独特的女性自我表达。当下已有许多新时代女性维护女权,成为女权主义的践行者,这是随着时代发展,女性渐渐独立的表现。但是值得警惕的是,电影中也不乏对于女性身体的展示,比如七月和安生一起洗澡的场景,又或者是七月发现安生和家明一起过夜时,扯掉安生的衣服,等等,这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了世俗对于女性身体的观赏心态。

曾国祥导演以“女性视角”先行,表现了林七月和李安生十多年的情谊,影片中的“身体”和“记忆”成为七月与安生完成自我主体性的建构以及表达策略的重要途径。这不得不让人深思,《七月与安生》中的女性主义是否纯粹,还是说,这是曾国祥导演男性视角下的女性主义呢?

参考文献:

[1] 常江潇.闺蜜:从闺阁到公共空间[D].南京大学,2018.

[2] 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赵旭东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

[3] 孟琛.《七月与安生》:青春类型电影的颠覆性表达[J].新闻研究导刊,2018(22).

[4] 张银帙.《七月与安生》的女性自我表达[J].电影文学,2017(23).

[5] 金明.激进女性主义视阈下的电影《七月与安生》[J].四川戏剧,2017(12).

作 者: 赵婧懿,山西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学院在读本科生,研究方向:戏剧影视文学。

编 辑: 赵斌 E-mail:mzxszb@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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