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泰戈尔与中国的渊源深厚,他一直非常关注中国,在1924年访问中国时便掀起了一股“泰戈尔热”。鲁迅也在此期间与泰戈尔会过面,此后便多次在作品中提到泰戈尔。2016年“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的举办,无疑又助推了人们对鲁迅与泰戈尔之间精神文化联系的关注。从鲁迅对印度的关注、泰戈尔对中国的关注,到鲁迅与泰戈尔的会面,再到举办以鲁迅与泰戈尔为代表的中印文化交流,可以看出鲁迅与泰戈尔作为中印文化交流符号的重要价值以及他们对中印文化交流的重要促进意义。
关键词:鲁迅 泰戈尔 对话 文化交流
泰戈尔与中国的渊源深厚,他一直非常关注中国,在1924年访问中国时便掀起了一股“泰戈尔热”。鲁迅也在此期间与泰戈尔会过面,此后便多次在作品中提到泰戈尔。2016年“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文化交流活动的举办,无疑激起了人们对鲁迅与泰戈尔的精神联系以及中印文化交流的关注。从鲁迅对印度的关注,泰戈尔对中国的关注,到鲁迅与泰戈尔的会面,再到举办以鲁迅与泰戈尔为代表的中印文化交流,可以看出鲁迅与泰戈尔作为中印文学的代表性符号对中印文化交流的重要意义。
一、鲁迅与泰戈尔的精神联系
早在日本留学时,鲁迅就开始关注世界各弱小民族的文学,并开始注意到印度与印度文学。鲁迅后来就曾说:“波兰印度,文籍较多;中国人说起他的也最多;我也留心最早,却很替他们抱着希望。”④鲁迅对于印度文化的关注,涉及印度的宗教、艺术、社会现状等,但是最多的还是印度的佛教,他说:“尝闻天竺寓言之富,如大林深泉,他国艺文,往往蒙其影响。即翻为华言之佛经中,亦随在可见。……佛藏中经,以譬喻为名者,亦可五六种。”②在鲁迅看来,包括中国在内,许多国家的文化都受到印度佛教的影响。而鲁迅自己作品就受到过印度佛教的影响,并留有佛教的痕迹。季羡林就指出:“熟悉汉译佛典的人都会发现,鲁迅在运用词汇的时候很受佛典的影响。”(3)不仅词汇,在鲁迅文章内容上,也有涉及印度佛教的。1926年鲁迅所写的《无常》一文,其题目“无常”本身就是佛教名词。他在文中这样描述:“我也没有研究过小乘佛教的经典,但据耳食之谈,则在印度的佛经里,焰摩天是有的,牛首阿旁也有的,都在地狱里做主任。”④此外,鲁迅还曾委托南京金陵刻经处,刻印过《百喻经》,由此可见鲁迅与印度佛教的深厚。
1924年,因为泰戈尔的访华,在中闫掀起了一阵“泰戈尔热”。鲁迅对印度的关注,便很快将目光转移到泰戈尔的个人上。一开始,对于国内知识分子对泰戈尔的“捧杀”态度,鲁迅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在他看来,国人“捧杀”的态度恰恰体现出他们对泰戈尔的盲目崇拜,很多喜欢泰戈尔的人却并不能真正理解其深刻的思想。十年之后,鲁迅在回忆泰戈尔来华的情景时依然记忆犹新:“我记起了泰戈尔。他到中罔来了,开坛讲演,人给他摆出一张琴,烧上一炉香,左有林长民,右有徐志摩,各各头戴印度帽。”(5)而鲁迅长孙周令飞在“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文化交流活动中就指出,鲁迅是泰戈尔真正的中国知音。他说:“鲁迅认为,当时中国、越南、朝鲜都是无声的,没能发出民族的真声音,而泰戈尔则是当时印度唯一发出民族真正呼声的人。这说明,鲁迅是真正看到泰戈尔深刻的思想、看到他对于印度、对于中国以至于人类伟大意义的人。”⑥
也正是在1924年泰戈尔访华期问,鲁迅与泰戈尔有过一次难得的会面,他们虽无言语上的交流沟通,但他们在精神上却有着深刻的联系,鲁迅通过在作品中表达了自己对泰戈尔的关注和欣赏。据不完全统计,鲁迅至少有十四次提到泰戈尔,可见泰戈尔对鲁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影响。
二、鲁迅与泰戈尔的当代价值
在中罔和印度,鲁迅与泰戈尔都是植根于民族文化土壤,并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登上了东方文学最高峰的作家,都对世界文坛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鲁迅与泰戈尔留下的宝贵遗产非常值得我们去发掘和探究,魯迅长孙周令飞就指出:“鲁迅与泰戈尔这两位各自民族的代表性作家,中印两罔民族心声的发声者,他们具有相同的深刻,相同的崇高与伟大,对本民族文化的发展和承传具有相似的意义,对世界文学做出了相似相近的贡献。”(7)对于鲁迅与泰戈尔的作品,泰戈尔的曾侄孙萨拉宁德拉·纳特·泰戈尔也指出:“只要人类文明存在,他们的作品就会永远流传,就会被无数后人所阅读欣赏。”(8)
自从1924年泰戈尔来中国访问,掀起了一股“泰戈尔热”后,泰戈尔在中罔就有了很高的知名度,他的作品被大量地翻译到中罔来,并给许多现代做家的创作产生了深刻人的影响。尤其是对郭沫若、冰心和徐志摩等的影响巨大,同时鲁迅也多次提到泰戈尔,并对其作了肯定性的评价。而到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泰戈尔在中罔又再度焕发光彩。他的一些长篇小说和中短篇小说体现了反抗阶级压迫,倡导平等博爱的思想,而这些无疑与中罔当时的社会语境相符合。再加上泰戈尔在抗战时期对中罔多次声援,所以很快中国又再次掀起了“泰戈尔热”,并再次获得了中国读者广泛的认可。截至目前,泰戈尔仍然在中国具有极高的知名度,也是中国读者最喜欢的印度作家,中国学者对其作品的研究也比较全面和深入。单从翻译方面来看,据不完全统计,从1991到2009年间,在报刊上发表的泰戈尔译作就有十五种,出版的泽作书籍也达到六十七种。
泰戈尔在中国有着很高的知名度,那么在印度读者中,鲁迅也是最知名的中罔现代作家。印度罔际大学中国学院院长阿维吉特·班纳吉就指出,鲁迅在印度是非常受尊敬的作家。印度的二十多个大学都设有中文课,这些课程中就包含鲁迅的《阿Q正传》《孔乙己》《祝福》等作品。事实上,随着鲁迅作品在印度的大量出版和传播,鲁迅也对印度作家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影响。印度有一位印地语诗人S.瑟克赛纳先生,他在读了鲁迅的《社戏》后,创作了一首一百十四行的诗,题目就叫《乡村耍蛇人——读鲁迅(社戏)有感》。印度诗人在看到鲁迅的作品后深有感触,有感而发,也正是说明鲁迅作品具有跨越时空、跨越文化和跨越民族的魅艺术力,能够引起世界各民族读者的共鸣。在1981年11月9日,印度新德里尼赫鲁大学还举办了纪念鲁迅一百周年诞辰学术讨论会。会议进行了三天,研讨的论文近四十篇。这说明鲁迅的作品在印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才受到这样的重视。
2016年“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中印文化交流活动中,鲁迅与泰戈尔的后裔以及中印两国的学者,以东方文化视野下鲁迅与泰戈尔的文化遗产为聚焦点,分别就后裔眼中的文豪形象,泰戈尔眼中的中罔形象,鲁迅与泰戈尔文学遗产的当代价值,东方文化视野中的鲁迅与泰戈尔,以及鲁迅、泰戈尔作品在中印两闫读者中的影响等话题进行了对话交流。显然,这次对话活动对鲁迅与泰戈尔的关注度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不再是以一个扁平的角度分析鲁迅与泰戈尔个人及其作品,而是全方位地挖掘两位世界文豪在当代的价值。
三、鲁迅、泰戈尔与中印文化交流
如前所述,鲁迅与泰戈尔一直致力于中印文学、中印文化的交流。鲁迅对印度文化和文学有浓厚的兴趣,他不仅曾帮助出版过《百喻经》,还在《无声的中罔》演讲中呼吁中闫青年要多关注和了解印度民族的心声者泰戈尔。对泰戈尔而言,他的祖父、父亲以及他自己都十分精通中罔文化,并都曾访问过中罔。泰戈尔不仅写下许多关于中罔的诗歌,他也非常同情近代以来中国所遭受的苦难。印度德里大学英德拉·纳特·乔杜里教授在对话活动中就指出:“泰戈尔深受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的吸引,他很早就对中国产生了浓厚兴趣,这个兴趣一直持续了一生。”⑨为了促进印中文化的交流,泰戈尔还曾创办过一所中国语言文化国际学校。
作为中印文学的代表性作家,鲁迅与泰戈尔对中印文化的交流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2009年,鲁迅故乡绍兴市与泰戈尔故乡加尔各答市就开展过文化交流,绍兴市将一尊鲁迅铜像送往泰戈尔的故乡加尔各答市,成为中印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标志。2016年,为纪念鲁迅先生逝世80周年和诞辰135周年,泰戈尔和鲁迅两位文豪的后人以及中印两国的学者在鲁迅的故乡绍兴文理学院开展“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活动,不仅进一步深化中印两目的文学交流,而且还将两位文豪的文化交流精神传承到今天。正如绍兴文理学院陈浩教授在对话活动中所言:“我们回顾鲁迅与泰戈尔的精神历程以及他们扎根自己民族、时代又广收博取其他文化而成就的文学经典,不仅成为自己民族的文化骄傲,而且为沟通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做出了贡献,從当前全球化的发展态势看,尤其具有重大的意义。因为,不同文化基质的交流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要精神空问;否则,人类将因单一的文化环境而逐渐丧失精神的丰富性和创造活力。”⑩“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文化交流活动之后,鲁迅文化基金会一行又在当年访问了印度,并在印度举办了鲁迅与泰戈尔的文化交流活动。在2019年,绍兴又再次举办“中印文学对话”活动,这些也正是“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活动的延续。
可以说,2016年“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活动的举办,激起了人们对鲁迅与泰戈尔之间精神联系的关注。而从鲁迅对印度的关注,泰戈尔对中罔的关注,到鲁迅与泰戈尔的会面,再到举办以鲁迅与泰戈尔为代表的中印文化交流,可以看出鲁迅与泰戈尔作为中印文化交流符号的重要价值以及他们对中印文化交流的重要促进意义。绍兴文理学院叶飞帆教授指出,“鲁迅与泰戈尔:跨时空对话”文化交流活动“不仅有利于进一步认识鲁迅与泰戈尔心灵的相通性,而且也进一步认识到鲁迅与泰戈尔文化遗产的当代价值,从而进一步深化中印两国的文学、文化交流”(11)。事实上,“有近五百名绍兴文理学院的大学生积极参加了此次对话活动,该活动也受到了《光明日报》、中国新闻网、《浙江日报》和《浙江新闻》等媒体的广泛关注,在校同内和社会上都引起了热烈反响。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在参与了此次对话活动,绍兴文理学院的许多学生都认为既增进了自己对中外文化交流的现场体验感,又拓展了自己的困际文化视野,更激起了自己对鲁迅与世界文学大师的研究兴趣。
①鲁迅:《集外集拾遗补编·随感录》,《鲁迅全集》第8卷,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94页。
②鲁迅:《集外集(痴华鬘)题记》,《鲁迅全集》第7卷,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03页。
③季羡林:《中印文化关系史论文集》,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1982年版,第132页。
④鲁迅:《朝花夕拾·无常》,《鲁迅全集》第2卷,人民文 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78页。
⑤鲁迅:《花边文学·骂杀与捧杀》,《鲁迅全集》第5卷,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15-616页。
⑥⑦周令飞:《鲁迅与泰戈尔:中、印民族心声的发声者》, 《绍兴文理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第21页,第21页。
⑧[印]萨拉宁德拉·纳特·泰戈尔:《泰戈尔与未来:三 点论述》,《绍兴文理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第21页。
⑨[印]英德拉·纳特·乔杜里:《泰戈尔笔下的中国形象》, 《绍兴文理学院学报> 2016年第5期,第23页。
⑩陈浩:《鲁迅与泰戈尔的当代遗产》,《绍兴文理学院学 报》2016年第5期,第25-26页。
(11)刘慧:《中印专家学者共话鲁迅与泰戈尔》,《光明日报》 2016年6月15日。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9年浙江省大学生科技创新活动计划暨新苗人才计划项目“‘大师对话与‘一带一路背景下高校文化育人新模式的探索研究”(2019R432029)和绍兴文理学院校级重点课题“‘大师对话:鲁迅与泰戈尔与中印文化交流”最终成果
作者:何泽逸,绍兴文理学院鲁迅研究社和大学生越文化研究会成员;卓光平,文学博士,绍兴文理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辑:赵红玉 E-mail: zhaohongyu69@126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