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
“你天天这么游手好闲可不行!明天去你大爷那里体验生活,让你尝尝工作的滋味。”在无数次吐槽我玩手机后,妈妈对我下了“判决书”。
“什么?!”这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我脑海里回荡着悲戚感伤的《二泉映月》。体验生活?不就是免费童工吗!我满脑子都是没有空调的生产车间、气味令人窒息的化学药品、吵到耳膜炸裂的机器轰鸣……
恍惚了一整晚,第二天,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工厂。
念在我还是个学生的分儿上,大爷最终没让我去尘土飞扬的车间干活儿,而是把我安排到了二嫂工作的酵母工程实验室。
二嫂的同事给我找了一件长袖白大褂,上面一块黄、一块紫的不知道沾了些什么。二嫂又拿给我一双一次性手套,指着三大筐培养皿吩咐道:“等一下把这一堆‘平板洗了,先用酒精把油性笔的标记擦了,再把培养基挖掉,用刷子刷干净。”
我把一大团棉花塞到装酒精的塑料瓶瓶口,小心翼翼地把瓶子倾斜过来,让酒精充分浸透棉花。我拿着棉花轻轻擦掉培养皿上的序号,用小勺把长出密密麻麻的菌落的培养基挖走,然后把培养皿丢进水槽。一个又一个……真是单调无聊的工作!
洗完第一筐,我的手好酸;洗完第二筐,我的手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我好想喊两声抒发一下自己的苦闷呀!
好不容易洗完了培养皿,我把筐子端出去晾晒,一位姐姐叫住了我:“这个水质监测你来做。从每瓶水里取15毫升,先加两滴这个,再加两滴这个,做完放着就行,一会儿你嫂子来比对记录。”
“直……直接取水?”
“试管上有刻度,照着弄就行。”
我看着那两瓶各加两滴、长得跟眼药水一样的试剂犯了难。这是什么东西呀?别是什么有毒的危险化学试剂吧?我张了张嘴,还是把疑问咽进了肚子里,默默地开始了工作。
我挑挑拣拣,拿出一根带刻度的试管,战战兢兢地取了半管一号水样,多了;轻轻倒出一点儿,又少了;再去倒,更少了……为什么没有胶头滴管呀!我又气又急,几乎快崩溃了。折腾了一个小时,我才结束取样工作,开始实验。
一排排试管显示出粉色,透过阳光投下粉钻一般的影子,映在实验室灰白的桌面上。二嫂逐个比对,记录含量,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好啦,接下来洗试管吧。”
“……”我无语凝噎。
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我至少有六个小时都在与实验器材进行“艰苦卓绝”的战斗,简直累得“灵魂出窍”。这就是真实的工作吗?瘫在大爷的车上,我默默想着。
“喂?”大爷接通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是谁,说了好一会儿。大爷放下手机,对我一笑:“你妈妈刚才打电话,让我明天把你调到生产车间去。”
得,亲妈!
教师点评
俏皮、活泼的语言是本文的一大亮点,累得“灵魂出窍”“亲妈”等语,时尚貼切,让读者感同身受,忍俊不禁。
(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