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雯霜 李红霖
(四川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四川成都 611130)
自2013年3月,习近平在担任国家主席后首次提出“命运共同体”,到此次新冠疫情在《团结合作是国际社会战胜疫情最有力武器》中指出国际社会要携手抗疫,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来,习近平提到命运共同体约300次,提出频率非常之高。从这些重要论述中,可见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设想自提出后,伴随着“一带一路”等国际合作倡议而不断完善和丰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设想由普通外交话语转变为重要的政治伦理理念,再由理念转化为行动。此思想体系是习近平新时代外交思想的核心表达,又是对当今世界发展总体趋势和国际关系发展特征的深刻把握,透射着“以人民为中心”的全人类命运与共的整体性发展的政治伦理之光。从政治伦理维度上来讲,习近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政治伦理精神主要包含“倡导人与自然生命与共”的生态伦理、“主张和平协商与合作共赢”的交往伦理、“坚持多元并存和开放包容”的制度伦理。
首先,“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伦理呼请新时代生态文明的到来。习近平强调,人类是命运共同体,建设绿色家园是人类的共同梦想,解决好工业文明带来的矛盾,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之路。[1](P03)可见,人的命运不仅由人与人之间所决定,同样也无法脱离人类共同生存的前提——自然界,人的命运必然以人与自然的“生命共同体”为基础与支撑。纵观人类发展的自然观(自然观即人类对自然界的认知态度和根本观点),人类从“生命共同体”维度认知自然也就只有如今的生态文明社会。生态文明是超越工业文明的一种更高级的文明形态。工业文明社会,工业生产者始终把自然看作独立于人、外在化的“他者”,而不加节制地利用自然。西方世界以“人类中心主义”追求资本利润最大化,造成生态环境严重破坏、人与自然关系空前紧张。生态文明力图消解工业文明遭致的资源枯竭、环境恶化、生态创伤等,致力于建构人与自然、人与人和谐共生与共同发展的新发展模式。习近平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讲,工业文明时代创造了巨大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加速了对自然资源的攫取,打破了地球生态系统原有的循环和平衡,造成人与自然的关系降到冰点。[1](P03)“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响应了新时代的生态文明建设的呼声,打破了工业文明的机械论生态观,表达了全人类盼望美好生活环境的共同心声。质言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伦理以“责任伦理”即纵向性与横向性的永久责任,代替了工业文明“无责任或责任不平等”即对自然不负责任或“强国破坏弱国买单”的不平等责任,实现了从“自然工业化”到“工业自然化”的哥白尼式革命。
其次,“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伦理要求生态全球共同治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人类整体利益的相互依存,这与全球共同治理的生态伦理精神在本质上是高度契合的。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过去五年,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成效显著……引导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成为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贡献者和引领者。”[2]这是中国首次把引导全球气候与生态治理写进党的报告中。我们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守护和保卫地球,是唯一正确的选择。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入,各国之间的交往日益密切,呈现出命运与共、休戚相关的态势。全球生态坏境问题关系到各国的共同利益和命运,习近平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对全球生态治理的应答。“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下的生态全球治理要求凝聚全球力量,秉持全球环境治理责任区别的“公平公正”原则,即在全球治理上不同国家有不同责任与义务。生态环境的恶化本就根源于资本主义机器大生产,且资本主义国家不但造成自己国家生态严重创伤,还通过战争、殖民等武力手段肆意掠夺落后国家的自然资源,造成落后国家生态环境破坏。责任区别的“公平公正”原则充分考虑了各国不同的发展需求和能力,在根本上保证了各国自主参与全球治理的积极性与公正性。如今全球生态治理在曲折中向前发展,全球生态问题依然层出不穷。只有世界各国都积极参与到生态全球共同治理,坚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走绿色发展道路,世界人民共同福祉的持续优化才能成为可能。由此可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伦理要求引导各国尤其是发达国家担负起生态全球共同治理的责任,保障发展中国家得到更合适、更公正的对待,共同推动全球走绿色发展的道路。
最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伦理坚持可持续绿色发展。习近平在第二十三届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会上发表题为《坚持可持续发展 共创繁荣美好世界》的致辞,强调“可持续发展是破解当前全球性问题的‘金钥匙’,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目标相近、理念相通,都将造福全人类、惠及全世界。”[3]可持续发展是以保护自然环境为基础,以激励经济发展为条件,以改善和提高人类的生活质量为目标的战略。
习近平指出,科技迅猛发展虽然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但也造成人类发展的不可持续性。解决科技创新带来的生态环境问题,提出以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为目标的生态可持续发展刻不容缓。可持续发展观虽已从最初着眼于生态环境到强调生态、经济、社会、科技、政治等诸多方面可持续协调发展,但可持续发展的前提仍是生态可持续发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伦理坚持在实现代代平等发展权的纵向整体性发展下,再强调全世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横向整体性发展。人的经济、社会、科技等可持续发展是围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可持续发展的,只有实现了生态的可持续发展才可谈其他方面的可持续发展。反之,如若人类超生态负荷地发展科技、经济等,人类整体性传承的生存条件必然恶化(比如美国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日本的福岛核电站泄漏事件等),那么未来人类何以为家?何以生存?恐怕这个问题的回答只能是无以为家!无以生存!其次,追求人类生态可持续发展,也是为了实现人类代际平等发展。每一个人类个体,作为大自然“人类”物种中的一员,都有责任在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中,保证各世代在生态环境完好的情况下传承与发展人类文化,并维护不同世代的人和谐的社会关系。坚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保障在人类可预见的未来范围内子孙后代的永续发展是当今生态文明建设的重大“课题”,更是关乎全世界人民的共同福祉、促进整个人类社会全面发展的关键点。
综上所述,破除工业文明的新时代生态文明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生态伦理的基本原则,引领生态全球共同治理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生态伦理的牢固纽带,实现人类可持续绿色发展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生态伦理的必要条件。历史经验表明,人类要保证世代的永久发展必须建立在良好的自然环境基础上,“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是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命题,蕴含着对整个人类生态文明发展的高度责任感,彰显着构建生态文明共同体的大国担当意识,深切体现着对全人类整体关怀的天下情怀。
首先,以“协商”为核心的交往伦理方式。在本国外交政策上,习近平指出无论国际形势如何变化,中国永不称霸,无论中国如何发展,也绝不会制造国际冲突,中国这只苏醒的“雄狮”是一头温顺和蔼、平和可亲的狮子。在处理国与国的交往关系上,习近平最为强调的就是“协商”,反对忽视小国尊严与权利的一国独裁和霸权主义、剥夺小国国际话语权与参与权的以大欺小和恃强凌弱行为,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交往伦理底线倡导在国际治理中各国民主化,不同国家、地区以对话协商共谋事宜、平等交往。在处理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倡导以对话解争端、以协商化分歧”[4],作为发达国家更应担负起维护世界各国和平发展的责任,坚决反对诸如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宣言其他国家侵害到自己的利益时,毫无留情地采取冷战、抵制、武力等弱肉强食的做法。
其次,以中华“和”文化为载体的交往伦理形式。“和”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核心所在,也是中国人最高的价值追求。以“和”为核心的中华传统文化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文化资源,习近平讲“中国‘和’文化源远流长,蕴含着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协和万邦的国际观、和而不同的社会观、人和心善的道德观。”[5]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不仅阐发了中华“和”文化的内涵,还将中华传统“和”文化转化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强大精神力量,用中国声音讲中国故事。“和”是推进社会和谐的重要精神力量,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重要思想资源,更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交往伦理资源。在国际交往当中,以“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大同思想消灭战争、友好邻邦,以儒家“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推动世界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最后,中华“和”文化也保障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文化的多样性,主张消除多文化之间的误解和偏见,正如习近平说“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一带一路”倡议就把沿线不同国家的文化都纳入中国文化的“好友圈”,以不同文化和合共生携手共同发展。可见,以“和”文化为载体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交往伦理要求对待各种人类文明秉持平等谦虚、和而不同、求同存异的政治伦理精神,对多元文化包容借鉴、建立共存共荣的文化圈,以文化共存超越文化优越。
最后,以经济共同发展为重心的交往伦理机制。历史告诉我们闭关锁国只能“挨打”,从我国的国门被西方列强的炮火打开,到全球化的今天与世界各国建立起普遍化的经济联系,经济全球化将人们联系得更紧密。现今国际分工和世界市场向纵深发展,全球资源更加优化配置,这符合经济发展的规律,符合各国人民的共同利益。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建立在人类利益共同体的基础之上的,命运共同体与利益共同体紧密相连、存亡攸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必然要伴随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同时,全球经济共同发展也是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效途径,应当把二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共同发展、相互促进。
概言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交往伦理要求在当前世界历史条件下,倡导合作共赢、平等交往的政治协商方式,在国家交往实践中尊重文化多样性、主张经济发展共同利益观。“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外交上充满着亲和力与希望,是中国以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参与国际交往的自信展现,透射出崭新而璀璨的追求人类共同利益最大化的交往伦理精神。
首先,多元化治理下的各制度机制合作。不同的国家虽然国情不同,但具有相同的发展目标,也可通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方式,达到优势互补、协调发展、合作共赢的局面。如同习近平所讲:“正如一棵大树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片树叶……坚定支持对方发展复兴,坚定支持对方走符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6]足见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发展道路和社会制度,因此国际制度应当具有更高的开放性与包容性,从而来保障不同国家的最优化发展。如今面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单边主义和干涉他国内政试图渗透进国际制度的严峻挑战,中国坚决抵制这些错误思潮,尊重各国人民自主选择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的权利,并始终秉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多元并存的包容性制度伦理,推动国际秩序走向越来越公平科学的方向。制度的多样性才能达成世界共同发展的目标,由各国共同书写国际制度,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其次,对外开放制度构建良好的国际关系。如今中国的对外开放已经由器物层面转变为制度层面了,由政策开放进入制度型开放。各个国家只有在开放中才能扩大共同利益,只有在合作中才能实现机遇共享。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推进合作共赢的开放体系建设是全世界共同的目标。正如习近平指出,今日之中国,不仅是中国之中国,而且是亚洲之中国、世界之中国。各国只有敞开大门,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改革和区域经贸合作,才能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良好的国际关系。国际制度应该掌握历史发展和时代进步的要求,迎合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愿望和共同利益。可见,对外开放制度正是全球化时代的呼唤和世界人民的心之所向。
最后,坚持“义大于利”的国际治理制度。义,是参与国际政治的伦理取向;利,是解决国际冲突的价值取向。中国自古以来就主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义胜利者为治世,利克义者为乱世”等义大于利的价值观,且这些早期思想早已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的文化谱系中。“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义大于利的共享为旨归参与国际治理,希冀“地球村”这个大家庭的所有国家都参与、都受益。以义为先的国际治理制度能有效遏制西方中心主义泛起的历史虚无主义、人类达尔文主义、大国霸权主义等社会思潮。
综上所述,一方面,习近平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丰富了包容性发展理念的逻辑体系和时代价值,并成为新型国际文明的重要内涵之一。另一方面,以包容性为制度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高度切合了包容尊重、公平正义的国际制度要求,是克服现代国际文明冲突的牢固支柱。“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全世界人民为中心,切实推动着包容性国际制度伦理的发展,也为包容性发展理念提供了坚实的制度性和机制性基础。
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关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设想大致可分为提出与形成、丰富与成熟、持续践行三个阶段。第一是提出与形成阶段:自2012年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到2015年5月习近平出席博鳌亚洲论坛年会时提出“迈向亚洲命运共同体,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设想从萌芽到逐渐形成的过程。第二是丰富与成熟阶段:2015年9月,习近平在纽约联合国总部指出要“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习近平首次在重大国际组织中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到2017年1月18日习近平在联合国日内瓦发表《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旨演讲,阐释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且明确定义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五个世界”。这次演讲大力提升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感召力和影响力,标志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设想在空间上已由内到外、在时间上已由现在指向未来、在具体实施上已由实体到虚实结合的网络立体深化。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期间,习近平先后提出了地区命运共同体、中非命运共同体、亚洲命运共同体,最后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第三阶段是持续践行阶段:从“五个世界”的提出到现今都持续处于这个阶段。据相关资料显示,在这三个阶段里,2013年间习近平在国际国内提到命运共同体的设想达10次有余,2014年间达20余次,2015年至2017年提出频率较稳定皆突破50次,2018年则高达约70次,2019年至今约50次。可见,“命运共同体”提出频率越来越高,其蕴含的思想也从起步阶段到日益清晰和系统化,同样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是一个循序渐进,在曲折中不断完善和发展的过程。
任何事物产生时必然同时伴随着它的对立面的生成,这是历史的必然性。“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设想正是在逆全球化的呼声下产生的历史必然性,其应对国际格局调整国家间物质条件冲突、对立的力量关系,体现了中国力量、中国智慧、中国立场的国际政治伦理精神,乃是全球化背景下人类交往的新范式。孤举者难起,众行者易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产生了重大的国内国际影响,促进了很多国家形成新政治决策,包含式超越了西方工业文明造成二元分化的世界格局,其在生态伦理上倡导人与自然生命与共的可持续发展观,在交往伦理上推崇和平协商与合作共赢的交往方式,在制度伦理上提出多元并存和开发包容的国际制度,而围绕生态伦理、交往伦理和制度伦理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政治伦理精神,既引导着中国人民实现“中国梦”、追逐“世界梦”,又促进了政治伦理文明的总体发展,更有利于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践优化去增进世界人民的共同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