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生计资本对回流式市民化影响实证研究
——基于江苏省调研数据

2020-02-26 08:15郑永兰易楠
关键词:生计市民化新生代

郑永兰,易楠

(南京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5)

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我国城镇化、工业化的进程不断加快,农民工群体经历了从诞生到成为城市建设发展主要力量的过程。根据国家统计局《2017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17年农民工总量持续增加达到两亿八千六百多万人,比上年增加251万人,增长1.7%,增速较上年仍在提高。农民工的就业情况、生活水平等生计问题日益成为学界关注的焦点,在实践中成为转型期的中国社会亟待解决的重要国计民生问题之一。

一、概念界定

(一)农民工和新生代农民工

农民工是一类拥有农业户籍的、在城市从事非农职业的群体。农民工并不是一个联系紧密的社会组织,只是一些相似特点的个体聚集在一起,与其他群体的界限模糊。在农民工的基础上定位新生代农民工,各个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定义。王春光认为农民流动人口已经出现了代际的变化,不仅在流动动机上存在差别,而且在很多社会特质上也存在明显的不同,他提出了“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的概念[1]。刘传江则更趋向于以代际关系划分第二代农民工,视其为一个相对于第一代农民工的概念[2]。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课题组进一步将新生代农民工界定为16周岁以上,异地非农就业的农业户籍人口[3]。本研究引用郑永兰的观点,将新生代农民工定义为,1980年后出生且年满16周岁,原户籍在农村,现进城从事第二、三产业工作的农民工[4]。

(二)回流式市民化

农民工回流被视作有利于城市和乡村的发展。金沙认为农民工回流形成了农村地区分工和专业化水平提高的一股内源动力,有助于二元经济结构转变[5]。李强认为农民工回流为乡村提供新资本、新劳动力、新管理经验,同时有利于基层民主建设和乡村文化发展[6]。李放、赵晶晶通过实证调研分析,认为农民工回流在经济方面没有对父母形成显著影响,但因其在生活、情感等方面为父母带来的支撑和慰藉,改善父母的心理,提升父母的生活质量[7]。孟宪范关注于女性农民工返乡,视他们为农村基层发展的媒介,通过推动家庭转变乃至推动农村社会和文化的水平提高[8]。农民工回流同样刺激城市发展,农民工数量减少的现实反作用于城市加速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也有效抑制一味追求速度的城市化畸形发展。李家祥认为农民工回流在一定程度上能帮助我国避免落入“拉美陷阱”[9]。市民化既指市民身份的获得,又指城市意识的觉醒。市民身份是农民、农民工等群体发生职业和社会身份的转变,最终获得成为市民的基本“硬件”资格(诸如城市户籍等),城市意识更强调具备城市市民基本素质,在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上具有城市的认同感和文明观,切实拥有市民权利。和市民化有所区别,回流式市民化侧重于强调流动中的“回”,强调他们的流动方向不同,群体从农村到城市再回到户籍所在的中小城镇实现市民化的过程是回流。县域城市化,是新生代农民工的未来,他们更趋向选择折中的市民化方式,离开最初选择进入的大城市,重新回到原居住地附近的中小城镇最终完成市民转变。

(三)生计资本和可持续生计

不同权威机构对生计资本概念的定位和侧重不同,本研究借鉴英国国际发展署(The UK’s 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DFID,2000)所下定义,认为生计资本具体包含自然资本、金融资本、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如图1所示[10]。其中,自然资本指主体获得的自然资源,物质资本指主体所拥有的房屋、基础设施等生活资源,金融资本指主体拥有的资金和其他收入,社会资本是主体在社会中的社会融合和社会关系网络建设情况,人力资本指主体通过学习等途径获得知识和技能。值得关注的是,可持续生计的概念更强调这种行为活动和资产是长期、持续地提供保障和恢复,能抵御当下和未来的压力和阻碍,缓解和克服贫困。

图1 DFID 可持续生计框架

回顾和总结国内外相关研究,无论是生计资本问题,还是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市民化问题,学界都有比较丰富的相关研究成果。尽管学者们所用的调查方法各不相同,提出的研究假设也各有差异,但他们构建了丰富的指标体系来研究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意愿和农民工的生计问题,这为本研究提供了很大的参考价值。但将生计视角应用于新生代农民工这个群体,特别是回流式市民化这个问题上,尚有较大不足和提升空间。

一是围绕着农民工与生计资本联系所作研究尚有待深入。尽管一部分学者已然对这两者的关系进行阐述,但相关研究大多选择探讨农民工生计资本的现状或生计资本造成的影响,而鲜有利用生计资本框架完整对某个农民工问题进行研究。当前研究视角还需进一步完善,深入挖掘生计资本所涵盖的五大指标是如何对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造成影响的,以实现对农民工市民化问题的拓展研究,并丰富农民工问题研究。

二是尽管市民化问题颇受关注,但回流市民化作为当前城镇化发展导致未来农民工行为的新趋势,相关研究尚且不足,学界多是从回流角度而非从市民化角度进行研究,且相关研究实证性不足,更多是从学理角度进行分析。

综上,本研究选择以生计资本为观察视角切入,基于可持续生计框架分析生计资本对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意愿的影响,并结合实证分析,为引导和推进回流式市民化进程提供优化路径。

二、数据来源、变量选取与模型构建

(一)数据来源与样本基本情况

笔者于2018年4-7月在江苏省进行了实地走访调研,结合面对面的访谈和问卷填写获取务工人员情况。江苏省经济发达,户籍改革走在全国前列,在省务工人员总量较大,从事职业种类齐全,是国内农民工务工情况的一个缩影。根据前文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定义,本次问卷调查对象是1980年后出生并年满16周岁,现在或者原先户口在农村,目前从事第二、三产业的农民工群体。根据分层抽样的原理,分别在苏南(常州、苏州、无锡)、苏中(南京、南通、扬州)和苏北(盐城、宿迁、淮安)发放调查问卷,按照《江苏省统计年鉴—2018》中人口、就业与工资中的统计数据,分地区根据从业人数在苏南、苏中、苏北间确定比例为10∶6∶9。所选取的地区包含地级市市区、县级市市区、乡镇等,都是服务业、制造业等劳动密集行业较集中的地区,便于收集有效样本。本次调查在江苏省总计发放问卷400份,回收376份,问卷回收率为94.0%,剔除乱填、空白、严重缺答、有逻辑错误的问卷后,有效问卷达348份,样本的有效水平达92.5%。笔者检验了最终有效问卷中的一些变量。

表1 新生代农民工调查数据

样本特征量主要包括:回流意愿、年龄、身体健康状况、受教育水平、接受职业培训经历、打工年限、劳动合同、耕地、林地、房屋、车辆、基础设施满意度、收入、投资、常联系朋友数量、市民朋友数、大笔开支可借钱户数。

新生代农民工愿意进行回流式市民化的有198人,占比57.0%,表明当前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的意愿略微高于不愿意回流到家乡附近中小城镇的意愿。新生代农民工目前还有充分的时间和机会在外打拼,对城市充满了想象,但20~30年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返回家乡所在县市。

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主要包含六个方面,分别是年龄、健康状况、教育程度、职业培训、打工年限及劳动合同。年龄方面,被调查的新生代农民工各个年龄段分布较为平均,正值壮年;大部分人认为自己身体健康状况良好,这说明不管是老一代还是新生代农民工,身体素质仍然是外出务工的一项重要因素;文化程度方面,与老一代农民工文化程度较低的情况有所差异,新生代农民工大多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有部分受访者接受了职业教育,有部分人还接受了良好的高等教育,文化程度有所提高,但总体受教育程度仍然不高;在接受职业培训方面,未受到培训占比42.0%,受培训程度总体略高于未受到培训人数。结合农民工受教育程度的提升,可以看出新生代农民工和以往只能依靠廉价劳动力求职的不同,更多的转变为职业化工人。外出务工时间多在10年以下,50.0%的人还并未签署劳动合同。

在自然资本方面,主要考察新生代农民工家庭拥有的耕地和林地、湖地、草地数量。家庭平均耕地持有量为0.069公顷,处于较低水平,人均耕地面积有限,耕地收入并不足以维持生活所需;除了耕地以外,还有大量被调查人群家庭拥有林地或草地或湖地,最大值远远大于拥有耕地家庭,但家庭平均值只有0.052公顷。

新生代农民工物质资本主要包含房屋拥有数量、是否拥有小汽车以及基础设施满意度。被访者人均房屋拥有数量为1.14套,表明新生代农民工的物质水平较好,无论房屋位于老家还是打工地所在城市,能够有一屋蔽身,这与中国人所追求的“安定”思想相符;68.00%的人还未购置小汽车,这也与新生代农民工对打工地城市没有归属感有关,大多数想回流的人并不会选择置办小汽车这类资产;对基础设施满意度多数在60分以上,对城市的基础设施基本满意,享受到了大城市基础设施便捷。

本研究的金融资本主要从家庭年收入和家庭投资数量两个方向考量。家庭收入的均值为11万元左右,比起老一辈农民工的收入有了一定的提高,这与调查地江苏较为发达的经济和较高的薪资水平有关,但标准差相对较高,说明贫富差距较大;有家庭投资均值占比56.00%,说明大部分新生代农民工投资意识不强,对于资产的增值方式仍然缺乏了解,这也与有限的文化水平和难以融入的社会氛围有关。

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资本分为常联系朋友数量、市民朋友数量和大笔开支可借钱户数。常联系朋友数量大多为1~3个,说明在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下,新生代农民工和朋友的联系不甚频繁;市民朋友数量也较少,说明新生代农民工仍然难以融入城市,仍然是城市的过客;而大笔开支可借钱户数仍显不足,说明新生代农民工仍然缺乏一定的社会支持。

上述描述可以较为真实的描述新生代农民工各项生计资本的现状,对于研究生计资本对回流式市民化提供数据上的支持,进行更加精准的研究。

(二)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

本研究采取二元选择模型,用P表示回流意愿,P值为1就代表新生代务工者是愿意回流式市民化的,P值为0就表示新生代农民工不愿意回流式市民化。本研究将“非常愿意”和“愿意”两个选项的数据合为一起统称“愿意”,赋值为1,将其余选项合在一起统称为“不愿意”,赋值为0。

2.解释变量

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是一个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的复杂过程,他们会依据人力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物质资本、自然资本等因素选择最终的回流式市民化路径。在人力资本理论、新经济迁移理论、“推—拉”理论等经典理论以及学界相关的研究成果和自身问卷调查基础上,笔者将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化意愿的影响因素分为五类。

3.具体为如下五组

(1)人力资本变量。包括:年龄,身体健康状况,受教育水平,接受职业培训经历,打工年限,劳动合同。

(2)自然资本变量。包括:耕地,林地。

(3)物质资本变量。包括:房屋,车辆,基础设施满意度。

(4)金融资本变量。包括:收入,投资。

(5)社会资本变量。包括:常联系朋友数量,市民朋友数,大笔开支可借钱户数。

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的具体赋值情况和描述性统计分析数据见表2。

表2 新生代农民工调查数据变量赋值及预期影响

(三)模型构建

本研究主要研究影响市民化意愿的因素,将市民化意愿赋值为0-1二分类变量作为被解释变量纳入二项Logistic模型,二项Logistic回归模型作为人口迁徙决策的经典模型,是二元离散模型;而因变量是个非此即彼的两分类离散型变量,故而本研究选取进行该模型研究分析。通过回归分析说明制度性因素的影响及其各因素对市民化意愿影响程度的强弱。模型表达式为:

其中,P代表y=1的概率,β0是截距(常数项),βi是xi相对应的回归系数,即待估计的参数,对于模型中参数的估计可采用迭代法和最大似然法,χi是自变量。

三、实证分析

(一)模型估计

构建Logit模型,所得参数估计值见表3。

根据logit模型各参数检验结果来看,健康自评、教育程度、耕地量、林地湖地草地量、房产量、去年家庭年收入、可借户数、年龄这些变量的检验的p值小于0.05,说明健康自评、教育程度、耕地量、林地湖地草地量、房产量、去年家庭年收入、可借户数、年龄对回流意愿有显著影响;此外从模型检验卡方p值来看,小于0.01,说明该模型成立。

(二)模型检验

1.方差齐性检验

分别计算各变量Levene检验的F值,该检验原假设为两组变量方差相等,备选假设为方差不等。由结果可知,年龄、健康自评、培训经历、教育程度四个变量检验p值明显大于0.01,即说明这四个变量在1%显著水平下不能拒绝原假设,即说明存在方差齐性。而其他变量方差齐性检验p值小于0.01,说明其他变量方差不等。但考虑到占比并不大,故仍可采用上述模型进行统计。

2.相关性分析

为进一步避免模型中出现的共线性,计算各变量间的相关关系,可得各变量间相关系数较低,未超过0.6,即说明并无明显相关关系存在,故可采用上述模型进行分析。

表3 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模型估计

表4 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模型方差齐性检验

(三)模型预测

经计算得出,模型预测准确率为95.11%,预测效果较佳。

(四)回归结果分析

总体而言,模型结果与之前预想符号大多一致。

1.新生代农民工的人力资本的差异性对其回流式市民化意愿的影响。

模型结果说明,年龄、健康状况、教育程度、职业培训影响方向与预期结果一致,年龄越大、身体健康状况越好、文化程度越低、培训越少回流式市民化意愿越强。而打工年限、劳动合同稳定性这两个指标则与预期相反,且系数也不显著,或因本批调查对象均为壮年劳动力,故打工年限及劳动合同稳定性影响不大;

1)年龄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较为显著的正向影响,和预期方向一致。

同相对年龄较大的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新一代农民工年龄相对较小,更早地离开农村进城务工使得他们对农村的依赖程度较低,对城市适应性更好,而在新生代农民工群体内部,情况不尽相同,有明显的差异性。年龄较小的新生代农民工大多刚脱离了农村,或是刚刚完成学业,来到了充满机遇的大城市,内心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辛勤工作在城市站稳脚跟,顺利完成市民化。进城意愿决定其是否愿意进城,而进城能力则决定其是否可以进城,家乡观念则进一步锁定其城市化的区域选择。年纪稍大的新生代农民工在经过更长时间的生活打磨后,扎根城市的念头逐渐被现实淡化,更愿意在积攒了一定资本后,到成本较低的中小城镇进行市民化。

2)教育程度、身体健康状况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一般显著的正影响,和预期方向一致。

受教育程度越低,新生代农民工越倾向于回流至家乡中小城镇完成市民化,这与受教育程度越高,所从事职业受到的尊重度有关,而社会声望较高的职业,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更为可观的薪资收入。从调查中发现,本科及研究生学历的受访者普遍拥有理想的事业和较高的薪资水平,他们能在大城市完成市民化,而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农民工,由于竞争力的缺乏,大多从事低端体力劳动,他们很难真正“生活”在大城市,且对乡村的依赖程度较低,因而回流到家乡的中小城镇是他们更青睐的选择。受访者健康状况均值较高,差异性较小,这与整体经济水平的升高和医疗水平的提升有关,80后普遍没有温饱问题,身体素质基础良好,而自我健康评价较好的农民工,更愿意在城市获得一定的原始积累后回流。

表5 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模型相关性检测

表6 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模型预测

表7 Logistic模型回归分析

注:(1)***、**、*分别代表在1%、5%、10%的水平显著

3)职业培训和打工年限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反影响,劳动合同则有正影响,但系数不显著。

随着经济科技的发展,越来越需要专精某项技术的劳动者,职业培训能够提升劳动者的就业核心竞争力,能够提升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技能水平,而职业水平越高,在劳动力市场越吃香,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技能提升意愿强,而受职业培训次数多的人不愿回流到中小城镇,更愿意留在就业机会更多的大城市。打工年限和劳动合同签订的影响与预期不一致,但可能与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仍处于壮年,长时间的城市生活使得他们暂时不愿去改变有关。

2.新生代农民工的自然资本的差异性对其回流式市民化意愿有显著的正影响。

由于对农事的不擅长,且户均不过十亩的东亚小农资源禀赋内在决定了新生代农民工在有务工机会的情况下,极少会选择回家务农。农民工多选择将土地出让、转让、出租、抵押等流转形式以获得收益,选择家乡附近中小城镇,既可就近处理土地收益,又能享受到城市便捷的服务。新生代农民工的回流意愿受到拥有耕地数量显著的正影响。

据受访情况显示,由于近年林地、草地、湖地的经济产出价值持续走高,特别是在江苏省湖地用于养殖大闸蟹等水产的经济效益较好,有部分农民工有意愿回到农村从事养殖业,因而显著系数并不如耕地拥有量大。

3.新生代农民工物质资本的差异性对其回流式市民化意愿有影响。

1)房屋和车辆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反影响,与预期相同。

从回归结果来看,房屋的影响更为显著,不动产拥有量可以很好地体现出家庭的经济水平,房屋拥有量越多,经济实力越好,越能负担得起在大城市的市民化成本,成功完成市民化,而不愿回流。

车辆也是衡量经济条件的一项重要指标,新生代农民工购置车辆的意愿不高,大城市有较为便利的交通和便捷的出行方式,且由于对城市融入感不强,有意愿回流至中小城镇的并不急于在在打工地购置车辆。

2)基础设施满意度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正影响,与预期不同,但不显著。

经济的发展依赖于城市与城市间信息与物质交流,基础设施为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基础设施满意度可以体现农民工在城市享受到公共服务的多寡,基础设施满意度越高,越不可能再回到乡村,而在大城市高压生活的紧迫下,家乡附近中小城镇日益完善的公共设施也在拉动他们的定居意愿,回流式市民化是很多人深思熟虑的选择。

4.新生代农民工金融资本的差异性对其回流式市民化意愿有影响。

1)家庭年收入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显著的正影响,与预期不同。

家庭年收入收入项与预期相反,且系数显著,或因为现实中年收入越低的农民工越倾向于在大城市生活工作,以期得到更高收入;金融资本是城市生活、发展、定居的基础,年收入较高的家庭,能结合自身状况,做出更有理性的选择,到生活压力更小的中小城镇进行市民化。

2)投资数量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负影响,与预期一致。

投资能够体现出新生代农民工家庭自身金融知识、获取金融信息能力、家庭经济等综合金融资本问题,投资数量多的家庭,和城市联系更紧密,具有良好的经济嗅觉,有较强的抗经济风险能力,能够在城市立足,回到家乡所在中小城镇可能不利于金融投资,因此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5.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资本的差异性对其回流式市民化意愿有影响。

1)常联系朋友数量和市民朋友数量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负影响,且较为显著。

常联系朋友数量的影响方向与预期不一致,这可能是与现代通讯方式与交通方式日益发达有关。互联网与手机客户端的飞速发展,拉近了人与人的空间距离,朋友间的联系不再受限于距离的远近,而且在农村空心化日益严重的现在,由于农村的年轻人大多到各地城市务工,返回家乡反而会距离朋友更远,因此和朋友关系越亲密,越依赖于大城市便捷的通讯方式和交通方式,而不愿回流完成市民化。

市民朋友数量额可以衡量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融入程度,市民朋友越多,社交网络越大,说明农民工的社会活动范围越广,交际范畴不仅仅局限在一同外出务工的同乡朋友中,在工作机会方面优势越大,对打工地城市的归属感就越强,因而不愿回流市民化。

2)大笔开支可借钱户数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有正影响,与预期一致。

大笔开支可借钱户数的影响系数较小,被调查对象在遇到大的经济困难时,还是倾向向关系亲密的亲朋寻找帮助,而有意愿借钱的户数越多,证明其和乡土的联系越多,老家亲朋的拉力越强,越愿意回流至中小城镇完成市民化。

由模型结果可以看出,五项生计资本对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的影响是相互作用的,并不是割裂的。他们的搭配方式以及相互作用具有个体差异性,但大数据显示仍然有其规律性。新生代农民工持续性的生计方式,并不仅仅是拥有大量单一的资产,而是不同生计资产互相组合搭配共同形成。新生代农民工个人和家庭根据所拥有生计资产状况不同,实施不同生计策略,做出生计选择。

四、结语

本研究基于江苏省的调研数据,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农民工生计资本对回流式市民化意愿有显著的影响关系。从生计资本角度优化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路径,可以多措并举:(一)改善生计脆弱性,引导选择生计策略;优化生计资本内部结构组成,引导新生代农民工选择生计策略,以改善生计脆弱性。(二)补齐人力资本短板,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保障农村义务教育的开展,推动职业教育的发展,构建系统的职业培训体系,关注新生代农民工身体健康状况。(三)织就金融资本网络,增强抵御风险能力:建立市民化成本分担机制,切实保证和增加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拓宽农民工增收渠道,构建更加合理的信贷体系。(四)重构社会资本组成,提升城市归属感:引导农民工融入城市,加强舆论宣传,打破农民工身上的固有标签,破解对其刻板印象。(五)活跃自然资本要素,夯实物质资本基础:将“三权”问题与农村户口解绑,鼓励土地流转经营,承担住房保障责任,督促用人单位提供一定的住房保障,实现农民工住房需求。

我国经过60多年的发展,城市发展建设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本研究主要是基于可持续分析框架研究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的问题,但关于政策环境对回流式市民化的影响研究涉及较少。市民化是一段较长的持续转变的过程,农民工自身正在成长和发展,农民工市民化问题和中小城镇建设改革任务仍然艰巨。未来深入研究需要积累更长期和全面的追踪数据,通过与其他城市的数据对比,来检验研究的适用性和科学性。期待有更多学者关注农民工群体生计问题,为优化新生代农民工回流式市民化路径、加快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解决农民工的后顾之忧、维护我国经济社会的和谐发展提供一定的方法和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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