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的女剃头匠

2020-02-25 03:18宁坚
方圆 2020年2期
关键词:剃刀摊位贵阳市

宁坚

余和珍每天会在10点左右出摊,一直到下午五点多天色变暗了,才会推着小车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余和珍就这样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有生意就剪剪刮刮,没生意望“神仙”过路。在贵阳市的一条车水马龙小巷里,73岁的余和珍老人用传统手艺为人理发已经33 年。

余和珍的儿女都在原籍乡下务农,一般每年会来探望她两三次。她说她不需要儿女们照顾,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还做好了后事安排。

余和珍40歲才学会理发,算是半路出家。她搬到鲤鱼街居住,就将摊位固定了在这里。

看见一位老客户向她走来,余和珍赶紧起身迎接。她的客户并不多,大多是中老年人。

在红色的小推车上,伴随她的是一台小收录机,不停地播放着《洪湖赤卫队》等老歌曲。

在贵州省贵阳市的一条车水马龙小巷里,73岁的余和珍老人用传统手艺为人理发已经33年。用她自己的话说,有生意就剪剪刮刮,没生意望“神仙”过路。随着城市建设的不断推进和手艺人的老去,这种传统手艺和其他的街头老行当一样,终有一天会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鲤鱼街位于贵州省贵阳市云岩区的威清社区,全长约500米,因为是主城区的老街道,居住人口非常密集,店面和商贩众多,余和珍的摊位就在小巷的一隅。余和珍是贵阳清镇市牛场乡人,因为家里太穷从未读过书,11岁来到贵阳打工,在街头卖红薯、擦皮鞋和卖小吃。20岁时与同乡男子郭应贤结婚,育有两儿一女。她45岁时,郭应贤去世。1998年,53岁的她嫁给了当时已经84岁的贵阳客车站退休工人陶太分,10年后陶太分去世。目前,余和珍一个人居住在陶太分留下的只有38平方米的单位宿舍里。

余和珍40岁才学会理发,算是半路出家。过去,她的摊位不固定,大多在贵阳市的大西门和煤矿村一带,生意也不是太好。嫁给陶太分后,她搬到鲤鱼街居住,也就将摊位固定了下来。因为她性格随和,待人诚恳,在鲤鱼街,她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红色的小推车上,一台小收录机常年伴随着她,不停地播放着《洪湖赤卫队》等老旧歌曲。她的摊子虽小却五脏俱全,一个吹风机、一把梳子、一个电推子、一面镜子、一个温水瓶、一把剃刀、一把蘸肥皂水的小刷和一把旧椅子,是余和珍讨生活的全部家当。

看见一位老客户向她走来,余和珍赶紧起身迎接。每天她的客户并不多,大多是中老年人。她说,过去生意红火时,每天会有十多人来理发。可是近几年,一天能有个三五个人来就不错了,如果遇到下雨天气不好,就会白等一天。

因为条件有限,她无法给客户洗头,但是她说,除了洗头,大理发店能做的她也能,平头、寸头、毛栗头她都能剪,而且收费很便宜。一般人只收10元,“背篼”(干体力活的人)收5元,如果刮胡子修面再加收5元。

余和珍是贵阳清镇市牛场乡人,因为家里太穷从未读过书,11岁来到贵阳打工。

除了理发,余和珍的绝活是剃刀刮眼睫毛,也就是用剃刀去清洁眼睫上倒长的毛。

距离她的摊位不到10米的地方有一家较大的理发店。她需要帮忙时,店里的年轻人都会热情帮她。

街道里经常会经过小商贩,每天她坐在椅子上就可以买到当晚要吃的菜。

回到家里,余和珍清点了一下当天的收入,一共42元,这算是比较多的。

每次给客户理完发,余和珍都会及时打扫卫生,但是街道里车来车往,她必须留意安全。

到她的摊位理发的绝大多数都是老客户,“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只有一次,有一个人理完发后,我只收他6元钱,他不给,说我理得不好,那个人好凶,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了”。说起这件事,余和珍记忆犹新。

除了理发,余和珍还会给客户按摩一下头、颈、肩部,她的绝活是剃刀刮眼睫毛,也就是用锋利的剃刀去清洁眼睫上倒长的毛,这可是真功夫的“绝活”。余和珍介绍说,现在的年轻理发师基本上没人掌握得了这个技术,因为他们更加注重如何理一个漂亮的头式。

在整条鲤鱼街上,至少有5家理发店,在距离她的摊位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有一家较大的理发店。每次要给剃刀换刀片,她就会到这家店里求助,店里的年轻人都会热情地给她帮忙。

鲤鱼街,其实只能用“小巷”来形容,因为逼仄的宽度,实在不足以称得上是一条“街”。每次给客户理完发,余师傅都会及时打扫卫生,但是街道里车来车往,她必须留意安全。去年,有一次,她差点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她明白自己的身体不如过去灵便了。

贵阳市花溪区的一位私人企业家在2017年量身定做、免费送给她一辆红色的手推车,还有500元慰问金。手推车上写着“有生意就剪剪刮刮,没生意望‘神仙过路”的字样,引起了一些路人的好奇。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讲,在他们的记忆力里,这些“老掉牙”的行当还从来没有见过。

余和珍与街道里的居民都很熟悉,有的人还会专门来与她聊天。各种小商贩也会出现在街道里,每天她只需坐在椅子上就可以买到当晚要吃的菜,熟悉了,菜販还会多送她一把葱。

寒意渐浓,余和珍每天会在10点左右出摊,一直到下午5点多天色变暗了,才会推着小车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余和珍就这样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临走时,她叹息着:“等我们这批老师傅年纪大了,有一天走了,或许你们就再也看不见这种理发摊了。”

回到家里她清点了一下当天的收入,一共有42元,算是比较多的了,每个月她大概有800多元的收入。她身后有一块云岩区威清街道办事处给她办理的临时摊位证。她说,办事处的城管小陈是一个好小伙子,对她很好,办证时很快就批准下来了。

余和珍的身体不太好,患有胆、肾结石,膝盖有骨刺,糖尿病也有8年了,每个月看病吃药要花去不少钱,水电费大约花去50元,剩下的也就没多少了。

她的第二任丈夫陶太分去世后,所在单位每月发给她546元的补助,街道办事处也会给她补助150元。说起陶太分,她十分动情:“陶太分人非常好,对我很好,可惜我和他只有10年的夫妻情分。”

余和珍的儿女都在原籍乡下务农,一般每年会来探望她两三次,三年前她的女儿给她买了一台冰箱,还带她去拍了一个人的婚纱照,了结了她一辈子的心愿。她说她不需要儿女们照顾,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还做好了后事安排。在送走一位客户后,余和珍照常靠在椅背上,守在充满岁月斑驳痕迹的鲤鱼街口,恬淡地看“神仙”过路,看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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