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尊法师的爱国爱教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温新瑞

(中北大学 出版中心，山西 太原 030051)

爱国爱教向来都是我国佛教界的优良传统，符合佛教的义理和佛陀的戒律。作为太虚大师座下的首席弟子，法尊法师(1902—1980年，俗姓温，河北深县人，出家于山西五台山玉皇庙，世寿79岁，戒腊59年)[1]506的经历富有传奇色彩，其不仅热爱祖国，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和领土完整的伟大事业，而且舍身佛教，以满腔热血译经弘法、著书立说、主持佛学院，为近现代中国佛教的复兴贡献了毕生精力。

据中国知网统计可知，学界关于法尊法师的研究，从1981年第一篇纪念法尊法师的悼词(赵朴初作)[2]25伊始到目前为止，仅有30余篇文章。除去对法师著述的介绍、灵塔建成和纪念会的公布之外，真正具有学术价值的论文只有20篇，其中包括4篇研究生学位论文。上述研究，有的重点讨论法尊法师的佛学思想[3]，有的着重肯定其在汉藏佛教文化交流中的贡献[4]，有的则强调其历史文化的地位[5]。这些研究都对于法尊法师的爱国爱教思想有所涉及，但其论述却过于简略。因此可知，学界对于法尊法师的研究，尤其是对其爱国爱教思想的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大有继续发掘的学术空间。笔者拟突破目前的研究现状，尝试对法尊法师的爱国爱教思想作进一步爬梳整理和系统探索，以就教于方家。

一、法尊法师入藏求法的缘由与经历

法尊法师是中国近现代佛教史上著名的译经大师，享有“当代玄奘”的美誉。其弱冠之年出家受戒，深得太虚大师赏识，因而遍参大乘佛法；发大愿学习藏传密法后，曾两次入藏学法十余年，系统学习宗喀巴大师的藏密正法；学成藏传密法之后，先后主持重庆缙云山汉藏教理院和中国佛学院，教育僧才不遗余力，成效卓著。

(一)求法缘由

中土高僧西行求法历来有之，如法显法师、玄奘法师等高僧大德，无论其为国取经，还是为教弘法，都以亲历亲证佛法的最高真谛为终极目的。诚如梁启超所言：“西行求法之动机，一以求精神上之安慰，一以求‘学问欲’之满足。唯其如此，故所产之结果，能大有造于思想界。”[6]1920年，法尊法师出家于佛教四大名山之首的五台山，其敏而好学，笃定佛法，与当时佛教界的高僧大德结下了殊胜的机缘。第一，藏传活佛层面。中华民国建立后，随着汉地佛教的复兴和汉藏两个民族间联系的进一步密切，许多藏族的高僧大德相继进入汉地弘传密法，如九世班禅确吉尼玛(1883—1937)到汉地以后，一方面致力于五族共和等爱国活动，一方面继续从事佛事活动[7]382。而内地的学僧也在这一时期认识到“东密”没有“藏密”的佛法系统完善，遂形成一股唯藏密是尚的学风，有志的汉族僧人便发愿要入藏系统学习藏密，如大勇法师、能海法师等。第二，佛教高僧接引层面。法尊法师出家于1920年，同年秋天他便有幸遇到了引领其入藏求法的大勇法师，法师彼时在五台山讲《八大人觉经》和《佛遗教经》等佛经[1]491；1921年秋天，他在北京拜谒了影响其一生的太虚大师，并得到批准进入武昌佛学院学习佛教显法的经典教义。第三，藏传密法层面。法尊法师在武昌佛学院主要追随太虚大师学习经典的佛经显法，在此期间也修学了大勇法师所传的部分密法。1924年夏，他从武昌佛学院毕业后，法尊法师又北上北京，在大勇法师举办的藏文学院学习藏文和藏传佛教的知识[7]386。基于上述活佛、高僧、密法三种殊胜机缘，法尊法师在逐渐接触藏密的过程中发愿系统学习藏密正法，于是入藏求法就势在必行。

(二)求法历程

在众多入藏求法的汉僧中，深得藏密法脉并对藏密在汉地的传播做出巨大贡献的、影响最大的是法尊法师和能海法师[8]。虽然两位法师都曾两次入藏求法，但是他们入藏求法的时间、地点和师承却是不同的，从而形成了他们在汉地弘法译经的别样成就。法尊法师两次入藏求法，历经千辛万苦，排除千难万险，在藏地学法十余载，转易多师虚心学法，深得藏密正脉法门。1926年，法尊法师随大勇法师组织的赴藏学法团入藏。入藏后的法尊法师主要从藏文、藏经、传记、灌顶、仪轨等方面学习藏密正法。第一，1926秋天，法尊法师到达康定跑马山，跟随慈愿大师学习了藏文文法《三十颂》《转相轮》《异名论》《一名多义论》等关于藏文的初级书籍。第二，法尊法师向慈愿大师学习了宗喀巴的《比丘学处》《菩萨戒品释》《菩提道次第略论》等佛教正式典籍，为其今后学习藏密奠定了良好的基础。1927年，法尊法师在甘孜札葛寺始学《因明入门》等书，次学《现观庄严论》《辨了不了义论》，并且研习了多位大师的著述和传记。1928年，安多格西上师从青海到甘孜，法尊法师从此便依他学法，主要学习了《因明总义论》《菩提道次第广论》《密宗道次第广论》《现观庄严论金蔓论》《五次第广论》等藏密经典。第三，法尊法师还接受了三百余尊结缘灌顶，修习大威德《二种次第》《护摩大疏》等[1]496-498。对于上述学习收获，法尊法师认为这是其一生中最为满意的大事，为他今后的弘法译经奠定了坚实的佛学基础。

1932年，由于汉藏教理院师资缺乏、管理松懈，太虚大师多次写信催促法尊法师回汉地负责汉藏教理院的工作。1934年5月，法尊法师从西藏辗转多地回到汉地，到汉藏教理院担任教学工作并管理院务。1935年，法尊法师第二次入藏，本打算迎请恩师安多格西到汉地弘法，但安多格西已经圆寂，他只好请了多部藏文佛经返回汉藏教理院，从事教学与翻译工作。

二、法尊法师爱国爱教思想与实践的主要特征

20世纪初，中华民族在水深火热的革命洪流中浴血奋战，中国佛教也在万方多难中奋起护国卫教，寺僧自救的“救僧运动”在太虚大师的倡导下轰轰烈烈地展开。在汉藏教理院的工作实践中，法尊法师的爱国爱教思想逐渐成熟，主要表现为五个方面。

(一)坚持护国卫教的家国理念

20世纪的中国佛教与寺僧佛学以理性的思考，回应西方文明的挑战和文化发展的科学趋势，表现出忧国忧民、救亡图存的社会意识和进取精神，以及鲜明的保教扶宗的“卫教”特色[9]。在众多复兴佛教和建设人间佛教的高僧大德中，法尊法师以其坚毅的求法精神，始终秉持并践行其护国卫教的家国理念。1925年，法尊法师在北京中山公园聆听太虚大师讲《仁王护国般若经》[1]507深受感动，从而开启了其护国卫教的家国理念的实践。20世纪三四十年代，面对战火纷飞、内忧外患的中国社会，法尊法师认为佛教能帮助中国消除战争，帮助世界实现和平。“国际之战机迫矣，世界人类将毁灭矣，能将世界人民出水火者，唯有佛教。”[10]法尊法师护国利民、弘法利生的爱国爱教思想由此可见一斑。

尤其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领土遭到日寇的野蛮侵略，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法尊法师从民族兴亡的历史高度论述了国家和佛教之间休戚与共的关系。他指出：“我们假想国族若灭亡，中国的佛教也必遭摧毁！所以在这民族斗争的当儿，我们有两种危险和责任：一种是亡国的危险，责任是如何去护国？一种是毁教的危险，责任是如何去卫教？”[1]392法尊法师的“危险”意识和“责任”意识始终以国家为第一位，他坚信有国才有教、救教须先救国的理念。为救国家，法尊法师号召全国佛教徒众“讲颂祈祷”，或到前线参加救护等工作，尽全力去保卫国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认为在国家面前，佛教永远是第二位的，所以在国家民族危亡之际，全国佛教徒有责任保卫国家；在保卫国家民族安全之后，佛教徒再根据国家具体的宗教政策，积极制定佛教振兴和发展的方针，即“我们佛教本身能够有适应新兴社会的办法，就是建设新中国佛教的方针”[1]392。此外，法尊法师认为佛教徒是热爱和平的，但必须以维护国家的尊严、独立为爱教的前提，如果国家主权、领土遭到侵略，佛教徒必须保卫国家，为国而战[1]227。这是法尊法师爱国爱教思想的具体体现，与当时佛教界爱国救世的思想相一致，爱国为第一要务，护教的宗旨就是爱国救世、振兴佛教。

(二)实施以学问与德行并重的僧才教育模式

20世纪初的中国处在千古未有的变局当中，以复兴佛教为己任的高僧大德，在教育僧才上更加注重借佛法救世的社会功能，更加注重自救救他、度人济世的大乘佛学和显密双修的菩提道思想。法尊法师在汉地弘法卫教，实施以学问与德行并重为“成绩”考量标准的僧才教育模式。1934年秋，法尊法师受太虚大师所托，主持汉藏教理院的教学工作兼管理院务。直到1956年秋，中国佛学院成立，法尊法师才到北京担任佛学院的副院长，兼讲授佛学课程[1]510。汉藏教理院是中国近代佛教史上第一座汉藏佛教并设的新型佛学院，其宗旨是研究汉藏佛理，融洽中华民族，发扬汉藏佛教，增进世界文化[11]254。法尊法师从事教学与管理工作后，整顿教务，增聘师资，扩大招生，汉藏教理院逐渐显示出勃勃生机。尤其是在僧才教育模式上，法尊法师依据《菩提道次第广论》的教证并重之意，提出了以学问与德行并重为“成绩”考量标准的僧才教育模式。法尊法师在《论学僧之成绩》的汉藏教理院开学训词中一再强调：“夫佛法所主张之成绩，乃异于一般人所主张之成绩。”[1]221“教证二种，学佛者应当并重。教证之义，直言之即是智行。故一方面须要注意学问，一方面仍要注重德行……总言之，世间成绩，所谓学问道德，而佛法中即是智行或教证也。”[1]222其僧才教育模式主要有三个特点。第一，学僧须注重“三德”方有成绩，即本心戆直、具足智慧、生希求心；第二，学僧须注重持戒，持戒为一切功德之基础，能持戒则有成绩；第三，学僧对于师所授课程，知则多加思维，不知则恭敬请问[1]225。法尊法师提出并实施的僧才成绩考量观，对于青年学僧养成品学兼优的僧格，为佛教作一番事业具有重要的意义。此外，法尊法师还依照格鲁派的修学内容，比较合理地安排汉藏教理院的教学课程，如设立藏文专修科，然后再用《菩提道次第广论》的原文本讲授汉藏文对译。如此的教学设置，僧才的学问和德行日以增进，教学效果十分显著。

(三)具有译经与著述兼优的科研能力

20世纪的中国佛教界，法尊法师翻译的藏传佛教经典可以与能海法师的译著成果相媲美。同时，他还撰写了《西藏民族政教史》《现代西藏》等介绍西藏历史的专著。法师可谓译著等身、显密兼修的一代学者型高僧。第一，法尊法师数十年来翻译的藏文或汉文佛经达200部之多，主要有《菩提道次第广论》《密宗道次第略论》《菩萨戒品释论》《密宗道次第广论》《入中论善显密意疏》《七十空性论》《辨法法性论》等格鲁派重要论典十余部，还将汉文《大毗婆沙论》200卷译为藏文[1]509，为汉藏佛教交流、学习做出了卓越贡献，堪称佛教界的译学巨匠。第二，法尊法师撰写的《西藏民族政教史》与释妙舟的《蒙藏佛教史》齐名，二著堪称近代西藏佛教史上的“史学双璧”。《西藏民族政教史》是“据多种藏文史书，考证搜求，提纲挈领”[11]250的一部巨著，叙事力求详尽，史实与传说并蓄，对各宗派源流、判教异同、传承脉络三方面进行了抽丝剥茧式的研究，又对历史传说进行了辨真析伪的叠证、去假存真的梳理，以史、论结合的形式，提出泾渭分明的观点，起到了正本清源、还历史以本来面目的作用[3]。第三，法尊法师还在《中国佛教》《海潮音》《法音》等国内知名佛学刊物上发表了《西藏佛教的迦当派》《学者佛教的宁玛派》《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论〉》等50多篇学术质量很高的佛学文章，较为系统地介绍了西藏佛教的演变历史和各学派的密法特点、历代高僧和代表经典，彰显了学者型高僧的弘法特色和化繁为简的学术能力。

(四)以宗教团体互访推进国际文化交流

基于佛教工作的宗教性和所在学院的领导职责，法尊法师在国际佛教团体之间的互访方面严格践行其爱国爱教思想，为国与国间的文化交流做出了贡献。如在1940年欢迎缅甸代表团访华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中国的抗日战争时期，法尊法师以国家、民族独立尊严为重，在欢迎致辞上指出中国抗日之缘由乃为中华民族独立而战，为中国乃至世界和平而战。“今日之中国，为民族之独立生存计，为东亚永久和平计，不得已起而应战，我佛教徒，为保卫纯真之佛教计，亦赞助政府抗战，予日本伪佛教以打击。”[1]227同时，法尊法师客观评价了缅甸与中国比邻而居、同为佛教盛行之国家的客观事实，希望两国继续维护好亲睦友好的关系，在两国民族文化交流中起到积极的作用。此外，法尊法师还被聘为斯里兰卡英文版的《佛教百科全书》的编委，参加《中国佛教》条目的编写工作[1]前言：8，为国际佛教的学术交流与合作做出了贡献。

(五)以汉藏佛教交流促进汉藏民族融合

法尊法师一生教育僧才、译经著述，加强了汉藏佛教之间的交流与发展，为汉藏民族之间的沟通与融合做出了重要的贡献。第一，法尊法师所在的汉藏教理院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和教育意义，具有汉藏佛教并设和显密兼修等特点，它既是汉藏佛教交流的推动者，也是近代汉藏民族融合的必然结果。第二，法尊法师的译著、专著首次在中国内地大规模印刷和传播，揭示了藏密修持的完整性和系统性，显示了藏传佛教中密教并非是独立之存在，其与显教是和合为一、相互圆融发展的。这对汉地修学藏传佛教者意义重大。第三，法尊法师对于西藏佛教著作的译介，开显了藏传佛教的修行次第，从根本上揭示了藏传佛教的特质。例如，在法尊法师的译著中，《菩提道次第广论》揭示了显密修行次第，《密宗道次第广论》则揭示了密教修行次第。综上可知，法尊法师秉承藏传佛教爱国主义的光荣传统，把弘法传教与爱国爱教紧密结合，为汉藏佛教之间的交流与发展，也为汉藏民族之间的沟通与融合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三、法尊法师爱国爱教思想的当代价值

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们要以习近平有关宗教论述指导宗教工作，准确把握当前宗教领域的新情况、新问题，创新工作思路和方法，提高处理宗教问题的能力。法尊法师“译述等身，老而弥励，法称伟作，翻传功济”[2]的优秀爱国爱教思想与实践对新时代中国佛教及宗教界继续沿着中国化方向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价值。

(一)有利于佛教继续沿着“中国化方向”的轨道发展

“积极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必须坚持中国化方向。”[12]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首次提出的，也是新时代我国宗教界必须坚持的时代定位和发展方向。佛教传入中国伊始，便与儒家、道家等中国传统文化不断碰撞与融合，在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巨大的包容性下逐渐向中国化方向发展，尤其是在唐代禅宗的“六祖革命”和近代太虚大师的“人间佛教”运动中，我国佛教在中国化方向发展中取得了质的飞跃。新中国成立之后，以赵朴初为代表的中国佛教协会引导佛教徒走积极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坚持中国化方向的发展之路[13]。法尊法师一直以来所秉承的家国观念和僧才教育理念，既是对我国佛教爱国爱教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发展，又有利于引导我国佛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引导全国佛教徒在思想认识和道德规范上爱党爱国爱社会，认真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紧密团结全国各族人民建设新时代的美好社会。

(二)有利于新时代僧才教育模式的完善

作为佛教和佛教文化弘扬的主体，高素质的僧才不仅是中国佛教复兴的中流砥柱，更是新时代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智力支持。新时代佛教的中国化方向发展，需要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拥护社会主义社会的高素质的弘法传教僧才，而僧才的培养则必须与新时代发展相一致，必须制定爱国爱教的僧才教育模式。法尊法师在汉藏教理院和中国佛学院始终坚持的以学问与德行并重为“成绩”考量标准的僧才教育模式具有理论与实践相一致、注重德才兼备等特点，为佛教界绍隆佛种、汉藏佛教交流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僧才。其致力成绩考量之方法，实为新时代僧才教育之根本所在：具足品格；勤求学问；注重德行。戒为德本、德学双修的教育模式，不仅与中国传统的人才观相一致，而且非常符合新时代“立德树人”的教育理念[1]225。由此可见，法尊法师学院化的僧才教育与管理模式，丰富了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实践载体，对于新时代佛学院今后发展的意义非凡，其具足“三德”的成绩考量方式更是值得全国佛教圣地、各大佛学院及宗教团体学习和借鉴。

(三)有利于培养“撷取众长”的学者型僧才

汉僧唯经的思维方式，是佛教中国化的内在依据，也是汉传佛教吐故纳新的强大驱动力。法尊法师的翻译成绩是玄奘法师之后的又一大壮举，不仅丰富了佛教经典的数量，拓展了汉藏学僧的学习视野，而且证明了佛教的复兴更需要具有翻译能力的僧才和具有国际化理念的翻译思想。法尊法师一生的功绩以翻译为主，这也是其一直追求的志向。此外，法尊法师扎实的史学功力和端正的治史态度，以及逻辑谨严的学术论文规范，对于当代学僧的学习和科研能力的培养是有所助益的。法尊法师入藏求法，转易多师，从而形成了其“撷取众长”的治学方式。具体来讲，其前期边学边译的学习方法，是学习与实践相结合的翻译典范；其后期边撰史边议论的研究方式，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科研模式。在学习中实践翻译，在教学中探讨学术，在修史中正本清源，在论述中弘扬佛法，法尊法师将自己的翻译、科研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这是值得新时代佛教界关注和学习的科研能力，这将有利于为我国培养“撷取众长”的、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学者型僧才。

(四)有利于当代国际宗教文化建设

中国佛教文化是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无论是玄奘西行求法，还是鉴真东渡弘法，都对世界佛教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20世纪以来，汉藏佛教文化交流、佛典翻译蔚然成风，“最有成就者应该是法尊法师”[14]。法尊法师在促进汉藏佛教文化交流的同时，也通过接待多国佛教访华团、参加国际佛教文化论坛等形式，加强了国际宗教团体之间的了解、交流和友谊。赵朴初常说：“文化交流本身，就是一种国际友谊建设工作。”[15]因此，法尊法师对于汉藏佛教文化之间的交流和汉藏民族之间的融合所做贡献，为我国宗教文化交流树立了一种标杆，起到了典范的作用，不仅可以促进儒、释、道三教与基督教、伊斯兰教、天主教，以及其他民间宗教展开积极的对话，为其在中国化方向发展的道路上建言献策，可以成为连接中国56个民族团结一心、共建美好家园的精神纽带，为共同建设新时代社会主义社会带来思想启示，还可以增进和推动国际佛教界及宗教界的友好联系和共同发展，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的时代步伐。

(五)有利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中国特色的佛教文化有别于印度原始佛教，是中华民族宗教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意义非凡。法尊法师的爱国爱教思想作为汉藏佛教文化交流史的有益组成部分，对于丰富和发展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汇聚和形成中华民族的强大凝聚力，同样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法尊法师撰写的《西藏民族政教史》是一部秉笔直书、正本清源、还历史以本来面目的史书，对于西藏民族过去的历史演进、现在的文化传承和未来的文明发展，都有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意义。他的爱国爱教思想有利于56个民族把爱国和爱教统一起来，紧密地团结在中国共产党的周围，进一步深化了佛教界爱国爱教的时代内涵，使之将中华文明发展历史、藏族历史和佛教文化相结合，坚定民族历史信念，捍卫祖国领土完整。我们要认真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把法尊法师的爱国爱教思想统一到全会精神上来，推进我国佛教沿着中国化方向高质量发展，加强新时代五台山显密共存的佛教制度体系建设，促进山西佛教界、全国宗教界以及统战工作深入发展，最终促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四、结语

综上所述，作为在山西五台山出家的一代高僧，法尊法师的爱国爱教思想凝聚着其一生致力于译经传教、教育僧才的思想结晶。其护国卫教的救世情怀、求法译经的救教志向、智行并重的教育思想，为当代佛教学僧树立了僧格典范。其对于汉藏佛教文化交流所做的贡献，则进一步坚定了佛教在新时代坚持中国化方向的发展信念。其学院化教学与管理的教育模式，对于五台山显密佛法的弘扬、佛教各宗派之间的生态融合和山西佛教文化圈的振兴,以及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都具有重要的社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