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旭
(西北大学丝绸之路研究院,西安710069)
“丝绸之路”在东西方两千多年的经济、政治、文化交流互通的进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古代陆上“丝绸之路”的始终点,中国和古罗马都曾经创造过能够代表东西方民族特点的辉煌灿烂的“沐浴文化”,而作为东西方社会都特别欢迎的一种洗浴方式,“池浴”对古代中国和古罗马人民生活乃至社会发展都产生过十分重要的影响。它们的“池浴文化”不但影响了两大地区人民的价值取向与文化发展,更影响了两大古老帝国的政治发展走向。在关于中国与古罗马“沐浴文化”的比较研究中,哈尔滨师范大学许宁在其硕士学位论文《古罗马与两汉洗浴文化比较研究》中有详尽论述,但其论述重心只是处在两汉与罗马“沐浴文化”这一大背景下,并不是专门对“池浴”文化的针对性比较研究。笔者以古罗马帝国和大唐帝国这两个东西方古代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巅峰时代为背景,以古罗马卡拉卡拉浴场和唐华清宫为例,创新性地选择“池浴文化”进行对比论述,并且就“池浴文化”对两大帝国政治社会发展的影响作简要分析,展现“丝绸之路”上两大文明中心的不同价值取向与风俗习惯。
古罗马的“池浴文化”历史十分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罗马共和国时代,而罗马人洗浴的起源,则有多种原因。根据蒙森在《罗马史》中对罗马地理环境的描写:“作为罗马人的发源地,这个平原遍布着凝灰岩丘陵,在冬季常潴水为潭,潭内腐烂的有机物质在炎热的夏季便发出恶臭成为使人致病的瘴气。这种气体无论古今都使这里的居民感染疾病。”[1]因此,古罗马的洗浴、池浴文化从自然环境方面来看是有其存在的客观必然性的。从社会文化发展的关联性来看,古罗马的“池浴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古希腊文明的影响,在古希腊神话传说中,就有许多利用泉水治愈病症的故事。[2]同时,古希腊人对体育运动的热爱也造就了古希腊的沐浴文化。在古希腊,青少年男性普遍要进行体育训练,其中有热身、出汗、涂油、清洗体垢等环节,而这些环节恰恰与沐浴形成了不可分割的联系。并且,在公共浴室、浴场建筑、洗浴模式等方面也给古罗马提供了借鉴与参考。罗马人最初并不接受古希腊的一些洗浴习惯,他们认为,古希腊的某些洗浴习惯,如父子共同赤身裸体的洗浴是有违罗马传统道德的。根据普鲁塔克《加图传》的记述:“他(加图)还说,他永远不与他的儿子一起洗澡,这似乎是罗马人的习俗。但后来他们从希腊人那里学到了裸体自由,即使女人在旁也毫无顾忌。”[3]
伴随着罗马帝国的建立,体育锻炼的地位越来越高,逐渐发展为一种日常生活的重要项目。在这一时期,古罗马“池浴文化”的标志性建筑——大型浴场的建立,也标志着古罗马“池浴文化”达到了真正的高峰。屋大维时代,在阿格里帕担任罗马军队将军时期,就曾在罗马城建造了170座对公众免费开放的公共浴池。同时,伴随着罗马诸行省中洗浴风俗的传播,浴池数量也有显著增长。公元1世纪以来,大型豪华浴场开始成为罗马皇帝的一种时尚追求,罗马帝国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均将浴场娱乐作为一种时代风尚。“池浴文化”更是伴随着罗马的对外扩张,向周边地区不断传播。时至今日,考古学家在非洲地区、高加索地区、中东地区都发现了大型的浴场遗址。[2]
公元2—3世纪是罗马帝国浴场建造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最具有代表性的浴场便是著名的卡拉卡拉浴场和戴克里先浴场,这两处以罗马皇帝名字命名的浴场代表了古罗马“池浴文化”建筑的顶峰:前者为当今传世最为完整的浴场遗址,后者则是古罗马帝国时代规模最为宏大的浴场。
卡拉卡拉浴场建造于公元212年—216年,是由塞维鲁王朝皇帝卡拉卡拉建造的。据说,这座浴场的最初设计方案是卡拉卡拉的父亲塞维鲁提出的,但因其年事已高,最终由其子将浴场建造了起来。
卡拉卡拉浴场规模在古罗马浴场中排名第二,是现今保存最为完整的浴场建筑之一,也为后世提供了一套几乎完整的浴场研究模型。卡拉卡拉浴场规模宏大,装饰奢华,它可以容纳近两千人同时洗浴,每天的客流量能够达到6000至8000人。[4]整个浴室坐西南向东北,外围是一个近乎方形的高大院墙,院中为沐浴大殿,由北向南依次是冷水浴厅、温水浴厅、圆形热水浴厅沿沐浴大殿纵向贯穿,居于中轴线布置,两侧设有其他用房,对称布局,其中要数热水浴厅的建筑地位最高、体量最大。宏伟而张扬的建筑风格成为时代的主旋律,圆拱和拱形屋顶被广泛使用,这种建制是当时浴场建筑的普遍设计形式。沐浴大殿西南侧还设有运动场,外围院墙两侧对称分布有图书室,西南院墙设有蓄水装置。
作为当时帝国贵族们享乐的首选场所,浴场中还配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如:修甲师、涂油师、理发师、按摩师等。极尽奢华的卡拉卡拉浴场不仅有着重要的建筑研究价值,更反映了罗马帝国的整体社会风貌。“池浴文化”在罗马帝国时期已经成为一种风靡社会的时代风尚,包括皇室在内的罗马贵族的大型浴场以及平民娱乐的公共浴池,展现了罗马帝国上下都处于一种“池浴之风”盛行的状态。而以卡拉卡拉浴场为代表的、由皇家主持修建的一系列奢华浴场,更是当时帝国政治风貌的显著体现。正如塞涅卡所说:“那些澡堂尽管开张时吸引过大批羡慕的人们,一旦人们为了奢侈的需要又想出新鲜玩意时,这种从前的佳作实际上也就被当作过时的东西而遭受冷落了。”[5]因此,在这样的社会娱乐氛围下,帝国的浴场也在不断地发生着改变,考古发现:“随着时间推移,浴场的内部空间正逐渐地被无实际功能的,为民众提供额外娱乐活动的设施所占据。”[6]
罗马帝国的精神风貌,是在“太平盛世”这一普遍观念下所展现的:版图空前的辽阔、物质资源极大丰富也促使罗马的文艺生活迎来了一个“黄金时代”,而正是这一时期,开拓的“新罗马精神”根植于每一位罗马人的心中。也正是在这种“新罗马精神”百年的麻醉下,帝国上下沉浸在一种极尽享乐的风气之中,古罗马历史学家提图斯·李维在《罗马自建城以来的历史》中提道:“那些征服过艰难困苦的人……因为贪睡和嗜酒、宴会和妓女、洗浴和懒散,使他们日益堕落。”[7]奢侈之风弥漫在帝国上下,罗马人曾经敢于进取的民族性格也在慢慢消失,浴场逐渐成为国民攀比与炫耀的场所,塞涅卡曾描述:“如果浴室的墙壁四周没有嵌上巨大而昂贵的玻璃使之生辉添彩……如果我们的洗澡水不是从银制水龙头里流出,那么我们就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像贫民一样窘迫。”[5]
公元3世纪,这是对于整个罗马帝国来说极不寻常的一个世纪,整个帝国陷入了奴隶制濒临崩溃的危机之中,而此时帝国首都的国民却依旧沉迷于整日的沐浴与享乐之中。精神极度麻木的国民、极度混乱的政治与经济使得罗马民族的开拓进取精神荡然无存,他们冷漠的精神状态最终葬送了帝国的前程。处于“3世纪危机”中的罗马帝国依然没有忘记他们对浴场的享用,相反,卡拉卡拉浴场正是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时期建立起来的,然而,卡拉卡拉浴场也代表了罗马帝国的最后辉煌,它更见证了一个庞大帝国逐渐死去。最终,提倡“禁欲主义”的早期基督教趁势崛起,与以开放风气为代表的“池浴文化”出现了深度隔阂。[8]以“池浴文化”为代表的开放的风气逐渐被基督教的保守思想所取代。卡拉卡拉浴场亦成为体现帝国开放文化的那一抹最终印记。
“沐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并且历史悠久。作为2017年度全国考古十大新发现之一的秦汉栎阳城遗址“三号古城”中就发现了浴室遗迹。秦都咸阳宫遗址中也发现了供沐浴的澡堂。[9]作为一种传统礼仪习俗,沐浴自古以来就被中国人赋予丰富的内涵与意义。《后汉书·礼仪志》载:“是月上巳,官民皆絜于东流水上,曰洗祓,除去宿垢为大絜。”[10]不仅汉族,我国少数民族也有许多关于沐浴的习俗,据《后汉书·鲜卑传》载:“唯婚姻先髡头,以季春月大会于饶乐水,饮宴毕,然后配合。”[11]而后随着时代发展,逐渐由男女欢会习俗转变为沐浴、祓禊等习俗。但是,洗浴对于中国民间来说,是一种极其私密的活动,与他人同浴或观看他人沐浴都是不适宜的。沐浴时对身体的高度自闭也限制了中国民间在宋代以前几乎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公共浴池。因此,与古代罗马的普适性发展不同,中国的“池浴文化”首先发源于上层统治阶级。其中最有名的就要数唐代皇室的华清宫温泉了。
唐华清宫亦被称作华清池,位于今西安市城东的骊山北麓。骊山,自周代以来历经秦汉唐,历代都是作为皇室离宫所在之地,更是中国宫廷“池浴文化”的重要发源地。温泉作为骊山地区特有的自然资源,与中国古代“池浴文化”的发展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骊山温泉源于海拔约450米处的西绣岭山麓,“沿东西与北东向断裂交汇处天然流出”[12]。由于海拔较低,因此可以自流出地表,形成温泉。
在周代,幽王姬宫湦在温泉旁修建骊宫,供其与褒姒游玩作乐,同时骊山烽火台也向世人诉说着“烽火戏诸侯”的荒唐故事;秦汉时代,此处设有“骊山汤”,刘歆等撰写的《西京杂记(外五种)》载:“骊山汤,初始皇砌石起宇,至汉武又加修饰焉。”[13]说明此时帝王就已经十分重视骊山的温泉,“池浴文化”在秦汉时代的宫廷已经出现。隋唐时代,则是骊山宫廷“池浴文化”的鼎盛时期。隋开皇三年,对华清池进行了大规模改建。[14]开皇九年在此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唐太宗李世民在此修建了供其沐浴的离宫,赐名“温泉宫”。
唐玄宗时代是骊山温泉发展的顶峰时期,更是中国宫廷“池浴文化”发展的巅峰。据《旧唐书》和《新唐书》的相关统计数据,唐玄宗李隆基在位的44年里,游幸骊山温泉的次数高达49次。[15]同时,李隆基重新修建“温泉宫”,以温泉总源为轴心,以西绣岭和总源为轴线,依山面渭,大筑宫殿楼阁、百官衙署、公卿府第,并将温泉置于宫室之中,改“温泉宫”为“华清宫”,宫殿之外又筑罗城,修登山辇道和通往京城的复道。正如杜牧《过华清宫绝句》言:“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从天宝四年至天宝十四年,唐玄宗每年十月来到华清宫,至第二年三月返回京师,故华清宫在很长一段时期都在扮演“副都”的角色,因此华清宫中的设施也非常齐全,有供皇帝处理朝政、游乐、修行、赏花等多种功能,是一个集政治、道教、戏曲等多种文化在内的离宫。其丰富的活动不仅充实了华清池的文化,而且也是盛唐宫廷文化的集中体现。
华清宫中尤以供帝王妃嫔沐浴的“汤池”最为奢华,据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记载:“华清宫中除供奉两汤外,而别更有长汤十六所,嫔御之类浴焉。”[16]其中“两汤”指专为李隆基服务的“九龙殿御汤”以及玄宗专门为杨贵妃设置的“贵妃池”,白居易《长恨歌》中所述“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就是描写的此处情景,这两汤亦被称作“莲花汤”和“海棠汤”。宋代王谠《唐语林》言:“朝元阁在北岭之上……次南即长生殿,殿东南,汤泉凡一十八所。第一即御汤,周环数丈,悉砌白石,莹撤如玉。”[17]除了唐玄宗与杨贵妃所用的“两汤”外,其余十六处“汤池”亦十分富丽。在奢华的汤池之中,唐玄宗李隆基将大唐帝国的宫廷“池浴文化”推向了顶峰。
华清宫的“池浴文化”与中国古代的帝王文化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它见证了中国的“汉唐雄风”,经历了秦皇汉武的威严,见证了“明皇贵妃”动人的爱情。然而它也见证了大唐帝国的由盛而衰。唐玄宗与杨贵妃在这里沐浴嬉乐,尽情享受温泉浴给他们带来的乐趣,从此过上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日子。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强盛的帝国开始了它逐渐衰亡的命运。
卡拉卡拉浴场和华清池分别代表了古罗马和大唐这两个曾经叱咤东西方的强大帝国的“池浴文化”。然而,它们虽然都代表着“池浴文化”,但它们所反映的文化内涵却不尽相同,下面就上文对两种“池浴文化”的分析,对二者反映内涵的异同点进行简要的对比。
1.盛世的帝国载体
卡拉卡拉浴场所反映的古罗马池浴文化与华清宫所反映的古代中国的宫廷“池浴文化”从时代背景来看,均属于繁荣盛世中的“盛世文化”。虽然,卡拉卡拉浴场建成时间是在罗马帝国“3世纪危机”前夕,此时的罗马帝国已经处于政治经济相对混乱的衰败期。但是,卡拉卡拉浴场所体现的“池浴文化”则是从共和时期出现,伴随罗马帝国不断强盛而发展的。在罗马帝国的繁荣期,罗马的“池浴文化”更是其人民生活富足奢华的重要体现。
唐代华清池自不必说,在中国历史上最为繁荣的时代——开元盛世背景下被人们赋予了特定的标志,成为“大唐盛世”的代名词,加之唐代诸多诗歌对华清宫的渲染,其所代表的中国宫廷“池浴文化”俨然与大唐盛世的繁荣合二为一。
因此,不论是卡拉卡拉浴场所反映的古罗马“池浴文化”,还是唐华清池所反映的中国宫廷“池浴文化”,它们两者的文化载体是一致的,均为“帝国的盛世”。而这种相同点绝非偶然,因为“池浴文化”本质上属于一种娱乐文化,单就古罗马浴场中各式各样不断丰富的娱乐项目与服务设施来说,只有在帝国内外相对和平稳定的条件之下,人民基本生存以及生产生活得到保障且有盈余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全民的娱乐项目。华清宫的出现亦是如此,唐代经过太宗、武周时代的积累,国力达到鼎盛,也正因如此,宫廷有极大财力供应唐玄宗如此奢侈的生活。并且,也是由于帝国内外相对和平的环境,才使得唐玄宗这一具有远大政治理想的君王,尽情地享受着他所创造的帝国的荣光。
2.帝国衰落的重要因素
正所谓“物极必反”,奢华的风尚往往是导致一个国家由盛而衰的重要力量。对比古罗马和唐代,亦是如此。而这种奢华的风尚也体现在两个帝国的“池浴文化”之中。
上文分析过,罗马帝国的精神风貌是“太平盛世”观念下人们所共有的,以“池浴文化”这类“盛世文化”所体现的“新罗马精神”百年的麻醉,使得帝国上下沉浸在一种极度享乐的风气之中,这种惯性思想,使得帝国即使是陷入了“3世纪危机”的情况之下,国民却依旧沉迷于整日沐浴与享乐之中,精神极度麻木的国民、极度混乱的政治与经济使得罗马民族开拓进取精神荡然无存。因此,也正是他们冷漠的精神状态最终葬送了帝国的前程。无独有偶,“开元盛世”的缔造者唐玄宗,也受到“太平盛世”观念的影响,终日沉浸在“李杨之爱”的陶醉之中。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让安禄山有了可乘之机,进而发动了影响深远的“安史之乱”。
因此,“池浴文化”为代表的“盛世文化”风气的麻醉,是导致帝国衰落的重要因素。
1.洗浴目的不同
根据上文分析可以发现,古罗马与中国古代的“沐浴”出发点是不同的。古罗马的“洗浴文化”是基于罗马特定的地理环境以及受到古希腊文化的影响而不断形成的。并且,古罗马的“洗浴文化”与其特定的体育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古罗马的“洗浴文化”就是其体育文化的附属品。
而中国的“洗浴文化”不仅是清洁身体,还包含礼仪习俗方面更深层次的原因。由于聚居方式的需要,各种与卫生有关的文明习俗规范便出现了。[18]沐浴、祓禊等习俗则是中国洗浴礼仪的重要方面。
因此古罗马与中国“池浴文化”的源头以及“沐浴”的目的是不相同的。总体而言,是由于自然地理与人文社会等多方面原因造成了此种差异。
2.“池浴”适用的范围不同
古罗马人喜欢使用公共浴场,他们受到希腊人“裸体自由”的影响,很早便形成开放包容的“池浴文化”,在两性适用方面,每个浴场几乎都具有男性浴场和女性浴场,并且,古罗马浴场的适用基础是全体国民,这也就体现了古罗马“池浴文化”的广泛性与公共性。
与此相异的是,对于古代中国人尤其是宋代之前的中国人来说,洗浴是一件极为私密的事情,与他人同浴和观看均是不适宜的。如前所述,夫妻甚至父子都不可以使用同一个洗浴的器具。这样的保守思想限制了中国民间“池浴文化”的发展。到了北宋时代,公共浴室才开始成为真正的“大众浴室”。宋代的公共浴室以京师汴梁(今开封)数量最多,称为“浴堂”。也就是说,从北宋起,普通人去澡堂子泡澡才成为一种风俗,而在此之前,是没有公共浴池的。因此,中国民间的“池浴文化”远远晚于古罗马。但是以华清池为代表的中国宫廷“池浴文化”却早已开始盛行。因此中国宫廷的“池浴文化”与民间“池浴文化”的发展是极不同步的,这也就表现出中国古代“池浴文化”的阶级性与私人性。
综上所述,以卡拉卡拉浴场为代表的古罗马“池浴文化”与以华清宫为代表的中国古代宫廷“池浴文化”之异同表现在多方面,它们分别展现了作为“丝绸之路”始终点的两大文明古国的盛衰变迁,反映了东西方人民的不同生活习俗与生活习惯。了解东西方历史文明与社会生活习惯的差异,才能更好地进行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才能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