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隆
(西南科技大学 文学与艺术学院,四川 绵阳 621000)
对“歌台暖响”句释义的争论始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虽经过几十年的交流碰撞,但问题并未得以解决。王力的《古代汉语》[1]及其他一些选本都见仁见智,难以形成共识,这对中学语文教学产生了一定影响。“歌台暖响”句的解读困惑,不仅是文字解释的问题,更是修辞手段和内在语义结构关系分歧的问题。笔者认为,对“歌台暖响”句的解读应把握以下三条原则:第一,要用文学的观点看问题,不穿凿实际;第二,要立足文本,不搞主观主义;第三,要厘清内在语义联系,不作过度发挥。
苏运中认为“歌台”即“歌台上”,“舞殿”是“舞殿内”,均作状语;“暖”“冷”是形容词的使动用法;“暖响”的主语是“歌声”,“冷袖”的主语是“舞蹈”,均省略;“春光融融”即“如春光之融融”,“风雨凄凄”即“如风雨之凄凄”。全句译为“歌台上(人们的歌声)使音响充满着暖意,好象春光那样融和;舞殿内(人们的舞蹈)使舞袖带来了寒气,好象风雨那样凄冷”[2]。显然这是犯了“增字为训”的错误。江觉非认为:“这样解释,有失句子原意,也打乱了原句的句法结构。”[3]并指出此句是对偶句,前一分句的“歌台暖响”是主语,中心词“响”,“歌台”表处所,限制“响”发出的地点,“暖”说明“响”给人的感受,“歌台”“暖”都是“响”的定语,“舞殿冷袖,风雨凄凄”句法同上。笔者认为“歌台”与“舞殿”是否确为两个处所,即“台”专用唱歌,“殿”专用跳舞,还需要探讨。
《新编高中文言文译解》注:“歌台:即‘歌于台’,句中省略了介词‘于’。”[4]773“歌台”是介词结构作状语,“舞殿”亦同。“暖响、冷袖均为偏正词组”,即“响”是名词,指歌声;“袖”是名词,指舞女的袖子。“暖、冷,形容词用作使动词,使……暖、使……冷”[4]773,并指出此句“用夸张和比喻写歌舞之盛”,“亲疏有别,冷暖不均,隐藏着宫人们的无限悲戚”[4]774。“暖响”和“冷袖”可以作偏正词组,但“歌台”理解为“歌于台”,“舞殿”理解为“舞于殿”,进而分别加上“宠姬”和“美女”作主语就显得冗赘,是过度发挥。
《古文观止》注:“临台而歌,则响为之暖,如春光之融和;舞罢闲散,则袖为之冷,如风雨之凄凉。”[5]200将“暖响”释为“响为之暖”,将“冷袖”释为“袖为之冷”,是把“暖响”和“冷袖”理解为主谓倒装,强调“冷暖”与歌舞始终相关。
谢质彬认为《新编高中文言文译解》和《古文观止》的解读皆误,“歌台”和“舞殿”是名词性的偏正词组或名词,不能理解为“歌于台”和“舞于殿”,“暖响”和“冷袖”既不是主谓倒装,也不是偏正词组,而是述补结构,即“暖于响”和“冷于袖”。“暖”是“歌台”暖,而不是“响”暖,“冷”是“舞殿”冷,而不是“袖”冷,并强调“在现实中,歌声不可能使歌台变暖,舞袖也不可能使舞殿变冷”,因而是艺术上的夸张,之所以“‘歌台’和‘舞殿’是名词或名词性的偏正词组,而不能理解为‘歌于台’和‘舞于殿’”,是因为此处纯为描写阿房宫的建筑。[6]
毛乐耕指出“‘冷’字则认为可解为‘冷落’。这是用了‘冷’的引申义”,前后两分句隐藏着得到宠幸和未得宠幸的宫妃心理之对比,为“有不见者三十六年”埋下了伏笔,且这样理解并不妨碍第一部分对阿房宫宏伟高大的书写。[7]
王力在《古代汉语》注中认为:“歌台由于歌声嘹亮,好像充满暖意,如春光之融融”,“舞殿由于舞袖飘拂,好像带来冷气,如风雨之凄凄”[1]1315。注释未分析句法结构,但从疏通关系上看,王力认为“歌台”“舞殿”是区分开的:“暖”是“暖意”,“冷”是“冷气”,并不作形容词看待,“春光融融”“风雨凄凄”分别是“歌台”和“舞殿”的定语修饰词。“好像充满暖意”“好像带来冷气”,即把“冷”“暖”视作人的感受。
李先慧通过语义指向法进行分析,认为“歌台暖响”的“暖”语义分别指向“歌”“响”,可理解为“歌暖暖”“响暖暖”的,“歌”“响”皆为名词,是“暖”的动作发出者。“歌台暖响”对“舞殿冷袖”,“响”与“袖”相对而出,语义互指,“袖”“响”为名词。“歌台暖响”是名词结构作“春光融融”的主语,从句式上看是判断句,可变式为“歌台暖响,春光融融也”,或“春光融融者,歌台暖响也”,从修辞角度看是比喻句,并举“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等比喻句作为旁证;从语义指向看,“歌台暖响”的“暖”,“舞殿冷袖”的“冷”同时指向后文的“而气候不齐”。不仅如此,“暖”“冷”更远的语义指向的重点,即讽谏[8]。“暖”“冷”作为形容词,必然面对着前指与后指的语义关系问题。同时李先慧强调“暖”不仅前指“歌台”,又后指“响”,那么“冷”也就不仅前指“舞殿”,后指“袖”“暖”“冷”,更后指“气候不齐”。[8]
池太宁认为“歌台”“舞殿”是用处所来借代事物本体—歌吹、舞蹈。“响”是“回声”“回音”,名词。“袖”是借代,代“手”,再代舞蹈的动作、舞姿,也是名词,才与“响”可对。关键是“暖”“冷”两字,是通感,把听觉、视觉与肤觉沟通起来,暖的感受就像“春光融融 ”,冷的感受就像“风雨凄凄”,“暖”和“冷”才是这个比喻的本体,这里说“回音暖”“舞姿冷”。译为“回音(使人感到)温暖,就像春光那样地融和;舞姿(使人感到)清冷,就像风雨那样地凄凉”。[9]同时他还指出“气候不齐”句是有深意的设问句,引出下文六国王侯的子女、宫妃“为秦宫人”,所以悲从中来,那“春光融融”该作何解释?实在是过度发挥。
李昌前认为“响”是名词,但与一般的“响声”不同,“响”应是“响器”,包括锣、鼓等打击乐器,甚至还包括“响琴”之类的乐器,理解时要把“响”和“袖”提前,变成“响歌台暖”“袖舞殿冷”,并特别指出此句是“通感”,“用触觉写听觉”。[10]“暖”与“冷”分别修饰“响”“歌台”和“袖”“舞殿”。“响器说”是李昌前的新见,“响器”与“舞袖”虽与实物吻合,但在解释时就会犯难,所以李昌前并未作具体解释。
1.“通感说”
钱锺书认为“歌台暖响”是用温度感觉上的“暖”字描写“喧繁的乐声”,“‘暖响’不过是‘热闹’的文言。诗人对事物往往突破了一般经验的感受,有深细的体会,因此推敲出新奇的词句”。[11]
陈良锦也指出此句是“通感”,而且不能互换位置,即“歌台冷响”“舞殿暖袖”,因为“通常响声吵闹只会在听觉上给人热闹的感觉,而舞袖飘拂只能在视觉上给人凉冷的感觉”[12]。陈良锦的分析仍然是从观者的感受来解读的,与文本仍有差距。
何伟认为“响”是名词,“暖”与“冷”属于形容词使动用法,“宫里大大小小的统治者们在听到宫人歌声的高超,看到舞技的绝妙之时(主要指各种造诣),使他们产生了通感”[13]。何伟认为“暖”“冷”为使动用法,进而为通感,“使动说”本身就要求解释者为使动寻找受事主体,所以“使动说”与“通感说”大多是分不开的。
李鑫认为“气候”不该理解为“天气节令”,因为古代有“温室”和“凉室”之分,“在温房、凉室内歌舞有‘春光融融’、‘风雨凄凄’之感也就不足为奇了……听觉转化为视觉和触觉的感受,自然地将无形的歌声和可见、可感的春光相衔联,让读者备感形象的亲切;而将后者的视觉又转化为听觉和触觉。通过异觉的转化,也就很形象地勾勒出统治者那一派惬意、花天酒地的生活,并留给读者以丰富的想象空间……‘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也正是皇宫真实生活的写照。这才是文章命意所在”[14]。即李鑫认为“春光融融”“风雨凄凄”是实写。
2.“互文说”
葛元清认为:“‘歌台’‘舞殿’和‘暖’‘响’(笔者注:应为‘冷’之误)实际是互文见义,写‘歌’的同时包括‘舞’,写‘舞’的同时兼指‘歌’”,句子译为“在一个宫中,正演奏欢快的歌舞,在另一宫内正上演凄冷的歌舞。”[15]
《唐宋散文选评》注:“‘歌台’‘舞殿’互文见义,意谓歌舞盛时,宫中温暖如春;歌舞歇时,宫中清冷,如风雨凄凄。”[16]
程秀全认为把“歌”“舞”分开有违歌舞一体的传统,“上句以通感手法解,下句以比喻解,有违对句之相对”,而应理解为“台”“殿”“歌”“舞”“响”“袖”互文,歌舞给人暖的感觉,像“春光融融”,歌舞结束了给人冷的感觉,像“风雨凄凄”。[17]
冷超群认为“‘歌台’与‘舞殿’、‘暖响’与‘冷袖’都属于‘两物各举一边’”,并不见得歌声使人“春光融融”,舞蹈使人“风雨凄凄”;“暖”和“冷”都是使动用法,应译为“宫殿中,舞台上,歌声唱起来,舞蹈跳起来,时而让人觉得春光融和,暖人心怀;时而让人感到风雨凄凄,寒气逼人”。[18]冷超群是从人的心理感觉入手,认为歌舞能使人有冷暖感受。
刘长政认为“响”“融”“袖”“凄”四字是仄平仄平,对仗工整,如不以“互文”解就难以明了,并以“朝歌夜弦”为旁证,将句子解释为“有时歌乐欢快圆润、舞姿柔美迷人,使人觉得有一股暖流入怀,仿佛春光照耀般融和;有时歌乐低回沉郁、舞容哀戚幽怨,使人觉得有一股寒气袭身,好像风雨交加般凄冷”。[19]刘长政并未批驳其他的说法有何错误,只是认为“互文说”更为合适。
文非认为杜牧“擅长对偶兼互文这种赋体常用的手法”,此句“极写阿房宫建筑规模的宏伟和歌舞的盛况,无非是想指出大兴土木、纵情声色是强秦速亡的原因”,应译为:“在那歌台舞殿之上,时而歌乐欢快高昂,舞姿热情奔放,使人觉得有一股暖流入怀,犹如春光一样融和;时而歌乐低沉悲切,舞容忧愁哀戚,使人觉得有一股寒气袭身,犹如风雨交加般凄冷。”[20]
3.“修辞混用说”
黄建宏认为此句是“词对”且“意对”的对偶句,运用了“比喻和夸张的手法”。杜牧“以天气变化作喻,来形象可感地写出秦始皇在宫中纵欲的情景”,歌声美妙让人觉得春意荡漾,作者借助挥动的舞袖会带动气流形成风的生活经验,夸张写为“风雨凄凄”;反对把“冷袖”解释为“舞袖不举,冷冷清清”,把“冷”看为动词“停止”的割裂句子的看法。[21]
周义芳认为此句用了移觉、移情、互文、比喻、夸张、对比、借代等七种修辞手法,指出“冷”“暖”是人情的冷暖移到了歌声和舞袖上,“‘冷袖’代指宫内停歌罢舞,凄苦萧条的气氛”,同理,“暖响”应指歌舞升平的热烈气氛;“冷”“暖”不仅是对比,更为后文“气候不齐”提供了事实依据;认为宫内有“得幸者的欢和失幸者的悲”的现象,两句互文而非“歌台只暖不冷,舞殿只冷不暖”,与后文宠幸不至,“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相通。[22]周义芳的解释,有待商榷。
振亚认为《阿房宫赋》运用铺张描写手法与比喻修辞手段,指出“暖”“冷”“一日之内”“一宫之间”并非实写,而是“由气氛烘托显出之热烈与冷清”,此句与下文宫人盼望宠幸关系密切,即得到宠幸的宫女临台而歌就喜气洋洋,未得到宠幸的就凄凄惨惨,这是“春光融融”和“风雨凄凄”的根本原因。[23]
洪蒲生认为如果把“暖响”“冷袖”解释为通感,“气候不齐”就无法落实;一天当中,在阿房宫,有的地方“春光融融”,有的地方“风雨凄凄”,这是为了表现阿房宫的规模宏大,所以,洪蒲生反对“通感说”。他进一步指出如果“覆压三百余里”是事实,“暖”“冷”就是写实,如果“覆压三百余里”是夸张,此句就是夸张。[24]
赋的特点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25],即用大量笔墨铺陈事物,《阿房宫赋》作为赋体文章,亦如此。段首“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二川融融,流入宫墙”极言工程耗材量巨大,恢宏三百余里,渭水、樊水两条河流从中流过;“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极写楼阁亭台之多;“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用两个设问句,把“长桥”喻为“龙”,“复道”喻为“虹”,渲染了建筑物的高大;“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写宫殿之大,以至于一天之内,一个宫殿之内,天气都不一样。[1]1314-1316但是有一点不能忽略,所有这些,包括“歌台暖响”和“舞殿冷袖”都并非实写。21世纪初考古发现,阿房宫作为烂尾工程,一直到秦亡国都没有建成,更谈不上投入使用。[26]因此,此句是虚写而非实写,杜牧如是写只是为了赋体的铺排,凡是认为实写的观点都是错误的。
《史记·秦始皇本纪》载:始皇三十五年(前212),“始皇以为咸阳人多,先王之宫廷小,吾闻:‘周文王都丰,武王都镐,丰镐之间,帝王之都也。’乃营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阿房宫未成;成,欲更择令名名之。作宫阿房,故天下谓之阿房宫”[27]。由此知,建造朝宫是因为“先王之宫廷小”;选址在“渭南”是因为乃周朝文王、武王旧都之间;朝宫的核心建筑在前殿阿房,阿房宫由此殿得名。
《阿房宫赋》通过对阿房宫的描写,揭露统治者的奢靡无度,借以讽谏当时沉溺声色、大兴土木的唐敬宗。文章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写宫殿建筑;第二部分写阿房宫内美女如云;第三部分写人民的生活状态;最后一部分发议论引出“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的“以史为鉴”的观点收束全文。各部分主旨相对集中,“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句只是服务于渲染阿房宫的段旨。“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的前句,即“高低冥迷,不知西东”,后句为“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都是描写建筑的,故把句中“冷”和“暖”解释为人的感受是突兀的、不合适的;把“歌台”“舞殿”解释为“歌于台”“舞于殿”也是站不住脚的。谢质彬先生指出“歌台”和“舞殿”都是名词性的偏正词组, 也可以看成两个名词, 但是不能理解为“歌于台”和“舞于殿”(述补结构),此论不移。[6]
上古时期,歌乐舞是一体的,奏乐就要配舞,起舞就要成乐,并不仅仅局限在“高台”上唱歌,在大殿内表演舞蹈,所以,李先慧不认同“互文”说。江觉非认为此句是对偶句,“歌台”与“舞殿”是并列的两个地方,这种看法是正确的。“歌台”“舞殿”只是文学语言上的存在,并不能按照实物分析为互文修辞,仅是作为两处虚指的地点相对,为后文的“气候不齐”作铺垫,反衬宫室之大。
“响”与“袖”相对,均是名词,已成共识。“袖”指“舞袖”,但“响”的具体指代有“响声”“回响”和“响器”三种不同认识。《康熙字典·音部》“响”释为:“《说文》:‘声也。从音,乡声。’《玉篇》:‘应声也。’”[28]《汉语大字典·音部》“响”释为:“①回声。又泛指声音。②发出声音。又使发声。③声音高而大。”[29]池太宁提出“响”作名词,是“回音”,但未作解释,只说“回音(使人感到)温暖”。[9]“响”确有“回声”意,但此处未必非如此解。把“响”解作“响器”是李昌前的独创,亦未作解释,只说“琢磨再再”,认为“响器”更合适;翻译时要调整语序为“响歌台暖”“袖舞殿冷”,译为“器乐声、歌声融合在一起”“跳舞的时候,舞袖飘拂”。[10]响器声与歌声尚可分离,舞袖与舞蹈却不可分离,如是解句子则不是工对。“回响说”太迂;“响器说”太过,均不甚合适,笔者认为“响”就是“响声”,句中指“歌声”。
分析文学语言,最重要的还是立足文本,脱离了文本就容易犯主观主义错误。就文本看,“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与“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结合最为紧密。“气候”在古代文献里多指“节气”或“天气”,“一日”“一宫”之中不会节气不同,所以这里显然是指天气。钱锺书在《管锥编》中也称:“‘气候’盖指人事之情景,非天时之节令。”[30]“不齐”就是“不等、不一样”。“气候不齐”指“春光融融”的晴天和“风雨凄凄”的雨天。同一宫殿在一天之内,尚且天气不一样,可见宫室之大,是夸张的描写。《古文观止》注:“言非一日暖、一日冷,或一宫暖、一宫冷也,只一日一宫,其气候之变如此。”[5]200亦是如此看法。此句单纯是用“气候不齐”反衬宫室之大作铺垫。
“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有因果联系,即“春光融融”的时候,歌台向暖,“风雨凄凄”的时候,舞殿凄冷。前文已述,认为“暖”“冷”是描述人主观感受的说法是错误的。“歌台”“舞殿”与“冷”“暖”有修饰与被修饰关系,“冷”“暖”的语义前指向“歌台”“舞殿”。“暖”“冷”的语义指向是单一的前指,指的是由于“春光融融”与“风雨凄凄”引起的“歌台”“舞殿”的“暖”与“冷”。
结合语义关系分析,我们可知:“歌台”“舞殿”是虚指的处所名词,“暖”“冷”“融融”“凄凄”是形容词,“响”“袖”“春光”“风雨”是名词,“暖”和“冷”语义指向前修饰“歌台”“舞殿”,之所以有“暖”“冷”是因为“春光融融”和“舞殿冷袖”。这是为了给“气候不齐”作铺垫,从而反衬宫殿的大。
本文对“歌台暖响”句中的代表性观点进行梳理分析,认为“歌台”“舞殿”作地点名词,“暖”“冷”作后置定语修饰“歌台”“舞殿”,“春光融融”“风雨凄凄”作状语。此句是对偶句,为下句作铺垫,以说明宫殿大的主旨。基于此,“歌台暖响”句应该释为“歌台向暖,歌声嘹亮,阳光正好;(同时)舞殿阴冷,舞袖带寒,风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