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韬奋的职业指导思想及其当代启示

柳 超

（北京师范大学职业与成人教育研究所，北京 100875）

邹韬奋，原名邹恩润，是我国著名出版家。1921年，邹韬奋先生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次年经黄炎培介绍，进入中华职业教育社担任编辑部主任。在此期间，邹韬奋热心于职业教育事业，积极参加到职业教育工作之中，先后撰写了《美国职业指导运动》《职业教育之鹄的》《职业指导之真谛》和《中国职业指导的现况》等一系列文章，并编译、引入了大量国外职业指导与职业教育的理论与思想，形成了系统的职业教育思想与职业指导理论体系。纵观韬奋先生的职业教育思想体系，其核心便是职业指导思想。正如他本人所言：“不办教育则已，要办教育即不能不注意职业指导”[1]。

1 邹韬奋对“职业指导”内涵与作用的阐释

1.1 职业指导的内涵

邹韬奋先生经过不断的实践与思考，对职业指导的内涵形成了深刻全面的认识，指出职业指导是通过一系列的方法，帮助受教育者选择职业、为职业做好准备、加入职业并能够在自身所从事之职业上追求不懈的进步。[2]他于1923年发表《职业指导之真谛》一文，系统阐述了他的职业指导内涵观，现就其主要观点简要述评如下：

（1）职业指导应该包括职业介绍，但不应囿于职业介绍。职业介绍的主要目的是使工作岗位要求与个人的才智相匹配，“为事择人，为人择事”[3]，职业介绍的根据是求职者的个性、职业的工作内容和职业的知识与能力要求。邹韬奋没有只关注职业或者只关注人，而是将二者结合起来，根据职业的特点来择人，根据人的个性来助其择业。

（2）职业指导是长期持续性的工作，而非一时一刻之功。职业指导应该贯穿于个体职业发展的全过程，从职业陶冶开始一直到从业者能够真正适应所从事的岗位为止。这一阐释，突破了狭隘的职业指导观，将职业指导纵向延伸至个体职业发展的全过程。对从业者个人来说，全过程的职业指导不仅有利于择业、从业、换业，同时也有利于个体的职业生涯发展。

（3）职业指导应该根据实际情况，而不能仅仅通过主观臆断和猜测来进行。在职业指导时，要对职业情形、教育情况、学生特点等进行深入调查，综合各方信息，为职业指导提供现实依据。邹韬奋反对职业指导中的闭门造车，主张应深入分析调查结果，从真正意义上实现人职匹配。

（4）对于青年来说，职业指导的地位是辅助而非代为决定。邹韬奋认为，职业指导的任务是向青年提供必需之资料、供给实际之情况及提醒应注意之关系，而非替代青年本人来作出从业决定。他强调在职业指导中，应充分尊重青年的择业自由，反对压制与强迫，突出青年择业过程中的主体地位。

（5）多方教育力量的积极合作是做好职业指导工作的基本保障。他呼吁职业指导员应该与校内教职人员合作、与校外企业界人士合作、与学生家长合作，即职业指导工作从横向上来说要联合多方力量，形成指导合力，共同推进职业指导工作。这不仅是职业指导工作的实施途径，同时也是职业指导工作顺利进行的基本保障。

（6）职业指导作为一门科学，是建立在宽广的理论基础之上的，包括教育哲学、心理学、教学法等。[4]因此应加强对职业指导理论的研究以及对职业指导者的专门训练与培养，使其真正具备职业指导的能力。邹韬奋先生编译《职业指导》一书，积极引进英、德、美三国的职业指导理论，并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对职业指导加以阐述，以此来强化国人对职业指导工作科学性的认识。

通过邹韬奋先生对职业指导内涵的阐释可以看出，他一方面继承了黄炎培先生“大职业教育主义”的思想，另一方面又将这一思想灵活地运用到职业指导之中：纵向上，职业指导应该贯穿于人的职业发展的全过程，从职业陶冶开始，依次经过职业准备、专业训练和就业后再补习，直到被指导者能够“自立经营”为止；横向上，职业指导工作应该由学校、社会、企业、家长共同合作开展，以形成教育与指导合力。邹韬奋的职业指导内涵观不再将职业指导工作局限于某一个人或某一个机构在个体发展的某一个阶段所进行的工作，而是集合多方的力量给予被指导者全过程的指导。

1.2 邹韬奋对职业指导作用的重视

邹韬奋先生认为，职业指导的作用十分宏大，因此职业指导应该不仅仅限于职业教育，“凡与人生有关系的教育，都不能不注重职业指导”[5]。他从青年个人、学校和社会三个层面阐述了职业指导的功用之所在，就其要点简述如下。

就青年而言，邹韬奋先生指出了职业指导对于促进青年发展所具有的四个重要作用。其一，职业指导为青年指明目标，激励青年心志专一，努力奋斗，青年“可以因此一扫萎靡因循糊涂昏沉的恶习”[6]。其二，职业指导帮助青年了解自我的个性与专长，助其根据自己所长而选择适当的职业，“如果能利用所长而选一相宜的职业，那末事半功倍，将来的成功一定比较的容易”[6]。其三，青年“就是晓得自察个性所近，也没有相当材料可资参考，欲比较抉择己所最宜的职业，很不容易”[6]，因此职业指导的作用还在于帮助青年深入了解职业界的内容，以此与自身之个性两相比较，不至盲从。其四，青年求学求职“若不量经济能力而预为通盘筹算，到了后来，所用的方策不好，进则不能，退又不用，进退两难，很是困苦”[6]，所以职业指导除了上述三个作用之外，还能够根据青年的实际经济情况，帮助其选择最为适宜的途径。

就学校而言，职业指导同样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其一，邹韬奋先生指出，“学校的责任，不是仅在授与知识与技能，还要注意他所授的知能能否使学生应付实用”[7]，即学校的责任不仅在于传授知识，还要确保获得所授知识之青年学生能够贡献于社会。其二，职业指导可以推动学校注意职业界的实际状况与需要，同时要注重对学生的能力与兴趣的考察，因此职业指导可以为学校与社会的相互联通搭建桥梁，通过了解社会需求与学生能力之间的匹配情况进而改进学校的教育质量。

就社会而言，职业指导帮助青年选择适宜的职业这一作用，从社会的视角来说，便是帮助社会获得促进其发展的适宜人才，即使对于寻常学校，如果有职业指导工作来沟通学校与社会各界，那么“社会方面必比较的容易得到相当的人材，供给他的特殊需要”[7]。因此，职业指导“直接受他利益的是青年，而间接受他利益的实在是社会事业”[5]。

2 邹韬奋关于职业指导机关和实施方法的建议

2.1 职业指导的机关

邹韬奋先生认为，学校、社会和家庭都应该承担起对青少年进行职业指导工作的责任，但由于青年的家长难以对社会上的各种职业以及学校中的教育有深刻的认识和了解，且家长自身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子女教育，因此家长对职业指导仅可能担负起协作的责任，而学校和社会则应当设立专门的机关，以承担起对青年进行职业指导的责任。

（1）校内的职业指导执行机关

邹韬奋主张，校内的职业指导机关应该包括两类。其一是职业指导委员会，由校长及若干教师组成，其主要职责是对学生进行职业指导，并研究职业指导工作的具体实施方法，即“其调查报告及办理方法，则通力合作，共同研究”[12]。其二是设置专人担任职业指导员，此人的职责对外与职业界联络，对内调查学生的品性、知能与家庭情况，辅导学生解决职业问题。他强调，职业指导员需要“与各科教师及校医等等联络，得各方面之协助，始能有成”[12]。

（2）校外的职业指导执行机关

校外的职业指导机关同样应包括两类。其一是附属于其他机构的职业指导机关，例如附属于职业介绍机构的职业指导部门；其二是独立设置的职业指导机关，例如美国波斯顿设立的职业局。

（3）各机关间的协同与合作

邹韬奋先生认为，校内的职业指导机关在调查学生自身因素以及其家庭因素方面具有优势，而校外职业指导机关对职业界的发展情况与存在的机会等具有相对深入的了解，因此校内与校外职业指导机关宜“相互联络，协作进行”[13]。

同时，各个学校的校内职业指导机关也应该相互联络与协作。他提出，一定区域内各所学校的职业指导机关，应组成职业指导联合会，规定具体时间，召开联席讨论会，商议、探讨和交流职业指导的问题。该联席讨论会的作用有两个方面：其一，一个区域内的多所学校的职业指导机关共同探讨职业指导的问题，“易于产生有系统有组织之大规模计划”[13]。其二，由于一所学校的力量是有限的，且每一所学校的性质都各有不同，因此联合会可以为各校相互协作提供一个重要平台，“选择相当之专艺教育，其商榷咨询之机会甚广”[13]。

2.2 职业指导的实施方法

邹韬奋先生翻译、介绍、引入了大量外国职业指导实例与经验，如《大学校之职业指导举例》[14]、《职业指导员之训练》[15]、《用于职业指导之“预先测验”及其价值》[16]等，并结合我国当时社会的实际情况，提出了如下的职业指导实施方法。

（1）由各校组织职业指导委员会，研究职业指导的内容与方法

邹韬奋注重对职业指导的研究，该研究不仅在于理论研究，职业指导的具体实践操作与方法的研究也同样应该得到重视。因此他主张各校组织成立职业指导委员会，对职业指导的内容与方法进行研究。在此基础上，他对委员会的工作提出四点注意事项。首先，职业指导的对象不仅仅局限于“不得不早谋离校就职”[5]的学生，而应该涵盖所有类型（即将升学与即将就业）的学生。其次，有些人认为中国的职业界极其黑暗，即使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也会被忽视和埋没[8]。但是，他认为上述现象仅是“局部的变态的状况”，因此职业指导者不可妄自菲薄，以此自馁，轻视职业指导对青年学生的作用。再次，邹韬奋反对社会上的这一观点，即如果通过职业指导择得某业，但因为种种原因与困难无法接受其预备教育，那么职业指导便是空谈。他认为，一方面通过职业指导可以帮助青年确立目标，另一方面，“人性不像物质的呆板拘泥，非独宜于某种唯一职业……就环境与遭遇，加以审慎的斟酌，固是指导者的责任”[8]。最后，有些人以为职业指导就是职业介绍，将职业介绍与职业指导简单地等同起来。这种观点是对职业指导的狭隘化，而职业指导的范围绝不止于此。邹韬奋认为“职业介绍不过职业指导的一部分”[9]，职业指导应该从小学一直延伸至个体就业，直至个体能够自力而无需职业指导。

（2）延请各地职业专家演讲各职业的内容

延请各职业专家到校讲解职业内容的目的是为了向学生进行职业介绍。同时，邹韬奋主张各校应准备“就教专家表”使各个专家演讲的范围与内容切合职业指导的基本规律，同时该表格也可以作为后续指导员与学生个人谈话时的参考资料。

（3）由指导员率领学生填写择业自审表

学生在听讲各个职业专家所讲授的职业内容之后，需要填写择业自审表。填写择业自审表的作用有二：其一，该表可以帮助学生反思自身的特点与特性，了解感兴趣的职业；其二，该表可留作指导员与学生个人谈话时的参考资料。邹韬奋先生还认为，由于学生缺乏对自身的认识和对职业内容的深入了解，学生所填写的择业自审表并非完全正确，因此仍然需要职业指导员根据学生的个性特点与能力，对其择业自审表进行修改[10]。

（4）指导员与学生做个人谈话

由于学生填写择业自审表之后，经常有许多尚未能解决的问题，这要求职业指导员与学生进行商榷研讨。因此需要指导员与学生进行个人谈话。从理论上讲，担任个人谈话的人最好是德高望重的各业专家，但这类人往往工作繁忙，且未必人人都明了职业指导的原理与方法；但是普通指导员对于某一职业又难以有专深的见解。鉴于这种情况，邹韬奋先生提出了一种兼顾的办法，即“就教专家表”，通过向各业专家的提问，使普通指导员获得关于各业的内容，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使谈话合于职业指导的原理……一方面可使青年信任这是有经验的专家所说的意见”[11]。

（5）统计择业自审表的内容以备存查

指导员在个人谈话之后，对择业自审表进行统计，“以备学生入专科后及毕业服务时候的参证”[11]。

尽管邹韬奋先生并非以职业教育方面的突出贡献而彪炳史册，但他在中华职业教育社工作前后的那段时期对职业指导工作的研究颇有成效，他的理论研究极大地弥补了我国当时职业教育领域职业指导的理论空白，并针对当时社会实际状况提出了具体的实践操作方法，为日后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3 邹韬奋的职业指导思想对我国当前职业指导发展的启示

近年来，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职业教育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作为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的主阵地，职业教育在我国当前经济转型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技术技能型人才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但是，与职业教育迅猛发展的态势相比，职业指导工作长期以来发展缓慢，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更未能充分发挥出其优势与作用。职业指导对于优化人才结构、提高职业院校办学质量、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因此，深入挖掘邹韬奋先生职业指导思想中的当代启示，对当前职业院校中职业指导工作的改善具有现实意义。

3.1 重视职业指导的经济价值，但更要强调其教育价值

我国中高职院校均有涉及职业指导的相关工作，如开设就业指导课、设立就业服务中心、开展毕业生就业指导工作等。就这些手段与机构的名称均带有“就业”二字即可看出，职业院校对职业指导工作的认识存在片面性和表面化倾向，认为职业指导工作仅仅是帮助毕业生（且仅限于毕业生）找工作而已，而工作适不适合个体的实际情况则一概不知、不管。因此职业指导工作大多局限于职业介绍，单纯地重视就业率，只注重职业指导的经济价值，而忽视了其教育价值。究其根本，这一现象与职业院校将“以就业为导向”作为单一办学理念不无关系，导致职业院校的职业指导工作（不限于职业指导工作）只注重学生能否就业，甚至是“初次就业”[17]。邹韬奋先生认为，职业指导工作不只是就业指导，而应该贯穿于人才培养全过程。在学生发展过程中，职业指导可以发挥其激励、引导、规划等作用，能够有效推动学生学业的进步。同时，他还指出，职业指导除了要帮助学生了解职业的知识能力要求之外，还要注重学生道德品质的培养，即“职业指导不仅知道关于职业之知能而已，与服务道德尤当三致意焉”[18]。

3.2 加强本土化理论研究，创办中国特色的职业指导体系

自职业指导在中国产生之日起，对于职业指导的理论引入多于创造。帕森斯的“特性-因素论”、霍兰德的“人格类型论”、金斯伯格与萨帕的“职业选择发展理论”和格林豪斯的“职业生涯发展阶段理论”等先后被引入到我国，都对我国职业指导产生了影响。然而，教育这一社会现象受社会其他各方面的影响，如经济、政治、文化、科技等，不同的国家国情不同，其职业指导理论也应该有所不同。因此介绍与引进国外的职业指导相关理论虽然在短期内有利于缓解我国职业指导领域的“理论荒”，为职业指导工作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导，但长远来看，缺乏本土化理论的研究极其不利于职业指导的发展。邹韬奋先生也曾大量翻译和编译了西方的教育、职业教育与职业指导方面的著作，如《职业教育研究》《职业智能测验法》《职业指导》等。但是，他在引入西方教育理论的同时，注重结合我国当时社会的实际情况，撰写了许多关于职业指导工作的文章，对我国职业指导事业产生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邹韬奋先生根据当时社会实际状况，受美德两国职业指导的启发，提出应该设立专门的职业指导部，“宜由国内已有之各市政机关设立职业指导部……为沟通社会与教育，教育与青年之中心机关”[19]。因此，构建中国特色的职业指导体系可以由政府部门新设专门研究职业指导理论与提供职业指导服务的机关着手，一方面该机关可以推动职业指导理论与实践的发展，另一方面开风气之先，强化全社会对职业指导重要性的认识。值得注意的是，当前职业教育领域“产教融合”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得到了迅速的发展。而职业指导作为职业教育的一部分，“产教融合”也应该是其题中应有之义。通过“产教融合”，职业指导者可以了解行业发展态势、发展重点、发展现状以及人才需求情况，更好地为学生进行职业指导；同时，学校可以延请行业与企业专家到校为学生讲解行业内容，学生也可以深入行业企业一线岗位，通过参观、实操来了解岗位工作内容。因此，职业指导领域的“校企合作、产教融合”是构建中国特色职业指导体系的重要平台。

3.3 创新职业指导方式，真正实现其育人价值

当前我国中等职业院校职业指导的开展仍是以开设专门的职业指导课程以及学校设立专门的职业指导处为主[20]。这一现象不仅仅局限于中等职业院校，而是中高等职业院校的通病。大部分职业院校的学生并不喜欢理论说教，同时职业院校职业指导师缺乏专业性且与职业界缺乏交流，因此职业指导工作对学生缺乏吸引力。有研究者针对河南多所高职院校职业指导工作进行了问卷调查，其结果显示92.76%的高职院校开设了就业指导必修课，但课程多采用灌输式的教学形式；虽然许多院校也采取了讲座、宣传册、大赛等形式，但学生普遍反映形式单一，无法满足学生的多样化需求[21]。邹韬奋也同样赞同在学校中应该开设各行业的介绍课程，但是他反对对学生进行单向的灌输教学，主张采用多样化的方式来调动学生的兴趣，真正发挥职业指导的作用，例如“职业界成功名人谈话或演讲”“鼓励阅读关于职业内容及修养的书报传记”“导往本地各种重要职业机关参观”以及与指导员“个人谈话”等[22]。

改善、创新和完善职业指导工作的方式方法是提高职业指导质量，真正发挥职业指导育人作用的必由之路。当前职业院校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采取相应的措施。首先，根据不同专业要求，设计具有“专业特殊性”的职业指导方案。不同的行业具有不同的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职业指导只有遵循专业特殊性原则，根据专业及其对应行业的具体情况，才能采取相应的有效的指导措施。其次，职业指导应关注学生的个性，实现指导工作共性与个性的辩证统一。从本质上说，职业指导是沟通职业界与教育界的桥梁，职业指导受到职业需求与人才培养的双重影响。因此，职业指导工作一方面要关注行业和职业的发展现状，承认行业与职业的多样性，还要关注到学生的多样性。每个学生都具有其独特性，因此职业指导要深入学生内心，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包括智力类型、人格特征、性别、家庭等）来进行有针对性的指导。再次，职业指导应将“走出去”与“请进来”相结合。所谓“走出去”，是指职业院校的职业指导教师要走出去，了解行业发展现状、发展态势和行业人才需求状况；学生要走出去，深入行业企业一线，了解工作环境与工作内容，通过直观感受，深化对职业的认识。所谓“请进来”，是指将职业界名人请入学校中，以组织讲座、开展交流会等形式，让学生直接接触行业一线专家。

3.4 职业指导工作宜早开展，并伴随个体职业生涯发展的始终

长期以来，我国职业指导工作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虽然基础教育中有劳动教育，但往往由于该教育“非考试”科目，常常受到冷落。而职业指导（或称职业启蒙、职业体验等）是劳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被忽视。大部分中高等职业院校中都开设有专门的职业指导课程、设置学生就业指导中心，但是往往由于实施方式缺乏吸引力、指导教师缺乏专业性、就业指导缺乏针对性等原因而使得职业指导流于形式化和表面化。

以德国职业指导为例，德国的失业率一直处于欧洲国家的最低水平，这与德国良好的职业指导密不可分。经过多年的发展，德国已经形成了系统完善的学校职业指导体系[23]，职业指导贯穿于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的始终。除此之外，德国还为每一个需要职业指导的人提供与职业指导顾问的私人谈话，这种服务是免费的，其目的主要是帮助被指导者选择适合的择业方案[24]。

邹韬奋先生也同样认为，职业指导工作并非一时一刻之功，职业指导应该贯穿于学生接受教育甚至职业发展的全过程[25]。就当前社会而言，比以往任何时候，开展高质量的职业指导工作对于促进受教育者和社会的发展都具有更为重要的现实意义。其一，教育制度的改革增加了学生学习与选择的自主性。但是，学生自主性的提高会带来学生选择的盲目性，尤其是在专业选择等问题上。当前高考改革正在实施，传统的文理分科方式发生改变，给予学生和高校更多的自主权。许多一线教师都意识到由于学生不知道某一专业未来对口从事的职业的内容，从而导致高中选科时以及高考报考选择专业时的盲目。虽然从名义上这种改革发挥出了学生的自主性，但实际上由于缺乏职业指导，缺乏对职业与专业主要内容的了解，学生的自主性未能得到有效发挥，甚至对教育质量与人才培养产生了反作用。其二，随着科技发展速度加快，就业人员的岗位流动也随之加快。人员流动性是市场经济快速发展的重要条件，限制人员流动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一方面职业院校在注重学生专业能力的培养之外，更要注重关键能力的发展。许多调查表明，相对于专业能力，企业雇主更加看重求职者的关键能力。另一方面，要加强学校的职业指导工作，将职业指导贯穿于学生教育的全过程，帮助学生了解自身的优势与缺陷，了解职业内容，实现人职匹配。同时社会上也应该成立公益性质的职业指导机构，提高招聘信息的透明度，帮助被指导者转岗、换岗过程的顺利完成。这项工作不仅对于被指导者个人具有重要的作用，同时也可以减少社会中的失业现象，对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