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周大军,男,海军航空大学航空基础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军事语言、军队外语教学、我军外语教育史等。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在战争中也是交战双方用以对抗的特殊作战武器。与以肉体杀伤和设施摧毁为目的的武器的战争不同,语言的战争,是意志、心理、道义、信息的对抗,是以瓦解和摧毁敌人的精神意志或信息系统为其终极作战目的。国与国之间的战场语言交锋,必定是以交战双方能够达成交流的国际通用语或非通用语为媒介,以双方军队和军人的外语能力为基础。
在军事领域,外语能力属于母语能力之外的另一种服务保障作战行动的军事语言能力,它包括军队外语能力和军人外语能力。军队外语能力是指一个国家的军队运用外语处理事务的整体能力,服務于常规战争、非战争军事行动、军事外交、军事科技和军事情报等,以军队拥有外语资源的种类与数量为其构成要素。军队外语能力不仅涉及军队对外语的整体运用,还包括对所属部队外语能力的顶层建设。军人外语能力是指军人个人运用外语执行涉外军事任务的能力,它不仅包括含有外语语言知识、技能和各种策略的语言能力,还应包括跨文化交际能力和基于外语理解与表达的区域知识和军事专业知识。在抵御外敌的战争中,军事语言能力主要体现在军事外语能力上。因此,我军外语能力的建设,对于增强我国军事软实力,全面提升部队战斗力,确保军队有效履行使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外语能力的战斗力作用主要体现在对抗性的军事斗争之中。现代战争作战目的既注重武力征服,更注重精神打击和信息压制。跨语言的舆论较量、心理攻防、法理斗争、信息制衡等作为特殊作战样式,已成为信息化联合作战的组成部分。其中舆论较量、心理攻防、法理斗争都以武力打击为后盾,以争取政治主动和军事斗争胜利为目的,其巨大的“软杀伤”作用,可以直接影响战争的进程和结局。舆论较量、心理攻防、法理斗争战场主战武器是语言,与敌交锋通常借助国际通用语,而使用敌方语言则更具攻击效力。舆论较量采用形象生动、主题鲜明、通俗易懂、富有鼓动力、说服力和表现力的传播语言,通过诱导灌输、舆论宣传、信息传播等方式来激励己方战斗精神,削弱敌方战斗意志,争取国际舆论支持;心理攻防或以情理感召、引发共鸣的感染性语言进行情感疏导,或以威慑恫吓、瓦解攻心的震慑性语言实施意志征服,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法理斗争则以语势强劲、语体规范、理据充分、表达严谨的语言来维护法律正义、夺取法理优势,彰显战争的正义性与合法性;信息战除了依靠高科技信息对抗技术外,还依靠外语在军事情报截获和破解、战场信息处理与传送、网络信息攻防等方面发挥重要工具作用,助力夺取和保持战场制信息权。由此可见,军队和军人外语能力的精准运用是上述战场语言博弈的有力支撑。
外语能力的战斗力作用还体现在非战争军事行动之中。随着国家利益的不断拓展,我军走出国门,遂行涉外任务更加频繁,日益呈现出军事交流活动常态化、海外安全合作机制化、参与国际事务广泛化等新特点,涉外军事行动主要涉及维护我国海外利益的护航、撤侨、海外保障基地的建立和运行,推动我军与外军交流合作的联演联训、军事出访、联合搜救,体现我国作为负责任大国国际担当的反恐维和、军事援助、人道主义救援与医疗服务等。在这些行动中,我军赖以对外沟通的语言桥梁便是国际通用语种或行动所在区域的非通用语种,它们以程式性的军事专业用语和跨文化交际的普通用语服务于行动部署、指挥联通、协同配合、专业操作、人际交流等。军内各种外语资源的优化配置使用和军人外语能力的充分施展发挥,是我军有效遂行海外非战争军事行动的有力保障。
要充分发挥外语战斗力作用,就必须打造过硬的外语能力。外语能力战斗力效应体现在掌握作战所需外语的人才队伍和作为武器的外国语这两个关键资源要素的有效结合。因此,应从军队层面上加强外语语言战备的顶层规划和管理,重视对我军现有外语语种和人力资源的储备和掌控,既要加大军队外语专业人才队伍的建设力度,培养熟练掌握和有效运用外语的合格专门人才,保证涉外军事行动中的对外交流畅通无阻,又要致力普及部队官兵的岗位外语培训,提升军队的全员外语能力水平,从而全面促进我军外语战斗力的形成。
责任编辑:魏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