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我革命精神破除官僚主义

梁军峰

(中共国家税务总局党校政治学教研室, 江苏 扬州 225007)

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是当前政治生态中的突出现象。党中央确定2019年为“基层减负年”，着力解决困扰基层的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问题，让基层干部轻装上阵，取得明显成效。2020年以来，我国发展面临的风险挑战明显上升，做好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难度很大，更加需要以优良作风狠抓工作落实。4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考察时再次强调，要聚焦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开展全面检视、靶向治疗，切实为基层减负，让干部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抓落实。从二者关系看，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形式主义是官僚主义的表现形式，官僚主义是形式主义产生的根源。坚决杜绝形式主义，必须以勇于自我革命的精神破除官僚主义。

一、深刻认识官僚主义的实质和根源

官僚主义是一个老问题，古今中外都有，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家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在当代中国，官僚主义是指脱离群众、脱离实际、做官老爷的领导作风，它是剥削阶级的思想作风和旧社会衙门作风的反映[1]。官僚主义同我们党的性质宗旨和优良作风格格不入，是我们党、国家和人民的大敌。从新中国成立至今，我们党与官僚主义进行了长期不懈的斗争。毛泽东曾经指出：“官僚主义这种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坏作风，一年不用扫帚扫一次，就会春风吹又生。”[2]1978年12月13日，邓小平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发表的讲话中指出：“官僚主义是小生产的产物，同社会化的大生产是根本不相容的。要搞四个现代化，把社会主义经济全面地转到大生产的技术基础上来，非克服官僚主义这个祸害不可。”[3]150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持续整治“四风”，坚定不移破除官僚主义，彰显了强烈的勇于自我革命精神，体现了我们党推进自我革命的决心和意志。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官僚主义实质是封建残余思想作祟，根源是官本位思想严重、权力观扭曲，做官当老爷，高高在上，脱离群众，脱离实际。”[4]24

官僚主义产生的思想根源是受“官本位”思想影响，一些领导干部理想信念不坚定，忘记了初心使命，把自己凌驾于群众之上。“所谓官本位，就是以官为本，官是一切事物的尺度，是一切活动的依据。”[5]“官本位”思想是封建等级思想的残余。在我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等级森严，尊卑分明，人们以官为贵、以官为尊，一切话只有当官的说了才是真理，一切事只有当官的做了才是合理，把做官当成人生的根本目标和价值追求，社会上形成了以官职的大小衡量人生价值、成就、地位的“官本位”意识。如今，尽管封建官僚制度早已不复存在，但是“官本位”意识还没有被彻底肃清，仍然不同程度地存在于一些人的头脑中，成为一些领导干部“背离了党性，丢掉了宗旨”“价值观走偏、权力观扭曲”[4]43-45的重要影响因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现在，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为什么盛行?……说到底，还是理想信念不坚定。”[6]414

官僚主义产生的客观原因是政治体制不完善，权力监督乏力，公共权力被滥用，甚至以权谋私。现代政治理念认为，公共权力来自公民权利的让渡，是为了维护公共秩序和增进社会公益而设立的，其目的在于保障公民个人权利的实现、促进社会文明进步。但是，没有监督的权力，其固有的属性和功能极易被改变，甚至会走向反面。孟德斯鸠说过：“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有权力的人们使用权力一直到遇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7]长期以来，在我们的体制中存在对“一把手”监督和同级监督的难题，“上级监督不到，同级监督不力，群众监督不了”的现象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山东省泰安市原市委书记胡建学就这样说过：官做到我这一级，就没有什么监督的了；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曾经打过一个比喻，组织的管理和监督对他而言，如同是“牛栏关猫，进出自由”[8]。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要“重点加强对高级干部、各级主要领导干部的监督，完善领导班子内部监督制度，破解对‘一把手’监督和同级监督难题”[9]。这是一个高瞻远瞩、影响深远的英明决断，对于我们从根本上破除官僚主义、保持党长期执政和实现国家长治久安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二、破除官僚主义必须坚持“两手抓”

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最鲜明的品格，全面从严治党是新时代一场深刻的自我革命。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从严治党靠教育，也靠制度，二者一柔一刚，要同向发力、同时发力。”[10]破除官僚主义也必须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其中，思想建设是根本，制度建设是关键，二者相辅相成。

(一)一手抓思想政治建设，教育广大党员干部坚定理想信念，破除官僚主义的思想根基

官僚主义与我们党的理想和宗旨是根本对立的。《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必须“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党除了工人阶级和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没有自己特殊的利益。党在任何时候都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同群众同甘共苦，保持最密切的联系，坚持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不允许任何党员脱离群众，凌驾于群众之上”，“中国共产党党员永远是劳动人民的普通一员。除了法律和政策规定范围内的个人利益和工作职权以外，所有共产党员都不得谋求任何私利和特权”[11]。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党章是全党必须遵循的总规矩，广大党员干部要自觉学习党章、遵守党章，自觉加强党性修养，坚定理想信念。理想信念是共产党人经受住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习近平总书记形象地说：“理想信念就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没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坚定，精神上就会‘缺钙’，就会得‘软骨病’。现实生活中，一些党员、干部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说到底是信仰迷茫、精神迷失。”[6]15当前，要引导广大党员干部学深悟透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深刻领会其丰富内涵和核心要义，准确把握贯穿其中的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从讲政治的高度认清官僚主义的实质和危害，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

在党员干部教育中，要大力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树立公平正义、人人平等的现代政治理念，防止“官本位”思想在弘扬传统文化的幌子下沉渣泛起。对待中国传统文化，我们要坚持辩证的观点、科学的态度。一方面要看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成分对中华文明绵延几千年而不中断，对形成和维护中国团结统一的政治局面，对促进中国社会利益和社会关系平衡、推动中国社会发展进步，都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蕴涵着丰富的政治智慧，如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大同理想，六合同风、四海一家的大一统观念，民贵君轻、政在养民的民本思想，等贵贱均贫富、损有余补不足的平等观念，德主刑辅、以德化人的德治主张，任人唯贤、选贤与能的用人标准，周虽旧部、其命维新的改革精神，在今天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形成和发展发挥着不可或缺的文化基础作用，是我们坚定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不可或缺的底气所在。另一方面，也要看到传统文化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受时代条件和社会制度局限性的制约，不可避免地存在陈旧过时或已成为糟粕的东西。例如，儒家文化重人治、轻法治，主张“尊卑贵贱，不逾行次”，实质是培养对权力的崇拜、对特权的认同、对卑者的蔑视、对被欺压的习惯，旨在维护封建统治秩序。对此我们要有清醒的认识。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版序言中所说：“除了现代的灾难而外，压迫着我们的还有许多遗留下来的灾难，这些灾难的产生，是由于古老的、陈旧的生产方式以及伴随着它们的过时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还在苟延残喘。不仅活人使我们受苦，而且死人也使我们受苦。死人抓住活人!”[12]因此，对于中国传统文化要坚持古为今用、以古鉴今，坚持有鉴别的对待、有扬弃的继承，努力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二)一手抓民主监督制度建设，完善权力配置和运行制约机制，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压减官僚主义的存在空间

就权力监督和制约的途径而言，可以分为来自内部的监督制约和来自外部的监督制约两种类型。内部监督制约，按照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的表述，就是：“形成决策科学、执行坚决、监督有力的权力运行机制，确保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始终用来为人民谋幸福。”[9]由浙江省武义县后陈村首创的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是村级权力监督的重大制度创新，形成了以村党组织为领导核心、村民大会或村民代表会议决策、村委会执行和村务监督委员会监督的“三位一体”的村级权力结构和运行机制，破解了对村级事务缺乏有效监督的难题[13]177。它是对“以权力制约权力”的有益探索，对我国整体的权力运行机制的完善亦有借鉴意义。

对权力的外部监督制约，就是发挥公民个体和新闻媒体的作用，“以权利制约权力”。1980年8月18日，邓小平在题为《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讲话中指出：“要有群众监督制度，让群众和党员监督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凡是搞特权、特殊化，经过批评教育而又不改的，人民就有权依法进行检举、控告、弹劾、撤换、罢免，要求他们在经济上退赔，并使他们受到法律、纪律处分。”[3]332近年来，因公民个体网络举报、新闻媒体曝光而致贪腐官员落马的事件时有发生，凸显了舆论监督尤其是网络舆论监督的犀利。但从制度建设的角度看，人民行使监督权的渠道还有待进一步拓宽和完善。在这一方面，河南省孟州市实行的村干部考核“三票评议”制度可谓是群众监督制度的一个创新。所谓“三票评议”，就是在农村两委班子和班子成员述职述廉的基础上，通过群众、党员、组织三个层面对村干部进行投票评议。“群众一票”评民意，就是让群众对村两委干部进行评议，重点了解村干部在群众中的威信，了解社情民意；“党员一票”评表率，就是让党员对村两委干部进行评议，重点了解村干部在自富带富和为群众办实事等方面表率作用的发挥情况；“组织一票”评党性，就是让乡镇办事处党委对各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的大局观念、党性观念和驾御全局的能力进行科学评价和准确定位[13]182。“三票评议”制度发挥了党员和群众的主体作用，让党员和群众对干部的日常监督有了有效的手段和载体，充分体现了“以权利制约权力”的民主原则。引申开来，可以尝试在各级、各单位的领导干部考核中建立硬性的群众信任投票制度，使之成为群众监督领导干部的有效途径。

邓小平曾经指出，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目的，总的来讲是要消除官僚主义，发展社会主义民主[14]。相信只要真正发挥了人民群众的主体作用，以党内监督为主导，推动各类监督有机贯通、相互协调，构建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体制机制，官僚主义必将成为过街老鼠，在全民的追打声中无处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