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图式视阈下介词的习得研究——以英语介词over为例

周紫荆

(哈尔滨师范大学 西语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介词对学习者理解和掌握英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介词习得有列举、联想、画图等方法，其中，画图即为意象图式(Image Schema)法。意象图式是对事物之间基本关系认知的基础上所构成的认知结构，是理解和认知更复杂概念的基本结构。目前已有学者运用意象图式对介词over进行了分析研究，但并不全面。因此，本文将继续运用意象图式法，根据第七版《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对介词over含义的解释，探究over的一词多义现象，以期对学习者的介词习得有所帮助。

1 意象图式理论的缘起

古希腊哲学家论及了“图式”(Schema)的概念，而该术语被更多运用于心理学的研究。“意象”(Image)亦源自心理学。1987年认知语言学家Lakoff和Johnson将“意象”和“图式”结合，形成“意象图式”——一种重要的认知模型。

国内外学者都对意象图式有所研究。Johnson首先较为清晰地界定了其概念：意象图式是一种反复出现的、动态的模式，出现于人们感知互动和运动的程序之中，能为人们提供有结构且连贯的经验。Lakoff指出：意象图式是在人们日常身体经验中，反复出现的、比较简单的结构，如：容器、路径、连接、动力、平衡；或某种空间方位或关系：上-下、前-后、部分-整体、中心-边缘[1]105。Turner认为意象图式来自感知和互动，是一个在我们感觉经验中反复出现的框架模式[1]105。Langacker强调了意象图式是高度抽象的构型，是基于人们日常物理性经验之上的。他认为一个典型的意象图式标志是两个或多个实体之间的不对称关系，其一可被称为“射体”(TR)，是整个图式中的中心部分，其余的实体被称为“界标”(LM)，它们为人们定位射体提供参照[2]。

在国内，秦耀咏较为具体地讨论了意象图式对于隐喻的编码和解码过程[3]。王寅进一步介绍了意象和图式的概念，并将意象图式做了区分[4]。邱爱宁从意象图式特征的角度，简单说明了意象图式和一词多义的关系[5]。在意象图式法的基础上，被广泛研究的英语介词有beyond，under，in等。

本文基于Lakoff的意象图式理论，补充其对介词over的分析(介词over的词义源于第七版《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最终指出意象图式法对学习者掌握英语介词的重要意义。

2 意象图式理论下介词over的语义分析

2.1 介词over的释义

为了研究介词over的语义，本文选取第七版《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作为参考。该书中介词over共13个基本释义：(1)resting on the surface of sb/sth and partly or completely covering them/it(部分或全部覆盖)在……上面；(2)in or to a position higher than but not touching sb/sth; 悬在……上面；(3)from one side of sth to the other从一边到另一边；(4)on the far or opposite side of sth 在……的远端(或对面)；(5)so as to cross sth and be on the other side 翻越 ；(6)falling from or down from a place 从……落下；(7)more than a particular time， amount， cost， etc. 多于(某时间、数量、花费等)；(8)used to show that sb has control or authority (表示能控制、有权威)；(9)during sth 在……期间 ；(10)past a particular difficult stage or situation 渡过(困难阶段或局面)；(11)because of or concerning sth; about sth 由于，关于 ；(12)using sth， by means of sth 利用，通过 ；(13)louder than sth 声音大于[6]。

2.2 Lakoff对介词over的分析

Lakoff 的中心观点是：像over这样以空间体验和图像为基础的介词，可以用意象图式进行解读，over的空间意义比非空间意义更具有典型性。

2.2.1 介词over的原型意义

Lakoff 提出介词over的原型意义是介词ABOVE和ACROSS 中一些要素的结合，并举例分析了over的原型意义[7]：

例1：The plane flew over.译文：飞机飞了过去。

图1 例1

在这幅图中，矩形为界标，为运动物体的凸显提供背景和参照。椭圆形为射体，是整个情境中最重要的部分。箭头为射体的运动轨迹。其中，射体及其运动路径均在界标之上。根据例1，此图中椭圆为飞机，箭头即为飞机飞行的路线，但其中矩形所代表的界标是不具体、未被明确指出的，可能是天空、高楼、田野等。图片是这一事件背后所蕴含意象图式的一个理想化的表现，因为飞机几乎不可能是水平直线运行的，大部分都是曲线和弧线，同时背景也是可以切换的。

2.2.2 Lakoff 对介词over含义的进一步探究

Lakoff提出一系列更加细化的关于介词over的意象图式，并与原型意象图式相联系。如例2中：鸟儿飞过院子。

例2：The bird flew over the yard.译文：鸟儿飞过院子。

例3：The plane flew over the hill.译文：飞机飞过了那座山。

图2 例2

图3 例3

根据Lakoff的理论，例2中介词over的含义应用一个单独的意象图式表示。图中圆形是射体，而在这个图式中包含一个显性水平地标，图中已用LM标出，这个界标代表例2中的the yard。但一些界标是垂直同时水平扩展的，就像例3中的hill一词。

“hill”这个意象是同时兼具垂直和水平扩展两种特征，这就又为介词over赋予了新的含义。Lakoff通过另一意象图式表示出来：圆形为射体即为“the plane”，弧线为界标“hill”，图中清晰地展示出了“hill”的垂直特征——高度、水平扩展——长度，因此在例3的语义环境下，介词over有“越过”“跨过”一些有一定高度和长度的事物的意思。

在例2、例3中，均存在界标水平扩展的现象，而在例4中则只有界标的垂直延伸。

例4：The bird flew over the wall.译文：小鸟从墙上飞过。

图4 例4

图中界标“the wall”有垂直延伸的高度而没有水平扩展的宽度或长度，这又将介词over的含义进一步细化。

以上几个图式，射体和界标之间无接触，而介词over的含义还包括射体与界标相接触的动作，如“走过”“爬过”等，Lakoff用以下图式表现了出来：

例5：John walked over the bridge.译文：约翰走过了桥。

例6：John walked over the hill.译文：约翰爬过了山。

图5 例5

图6 例6

例7：Sam climbed over the wall. 译文：山姆爬过了墙。

图7 例7

总之，Lakoff认为以上图式已经涵盖了介词over在当时已知的全部含义，并对学习者理解英语介词over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进而提升了学习者学习英语介词的效率。

3 对介词over含义的拓展分析

3.1 介词over的另外两种图式意义

人们对英语介词over的认识在不断发展，因此笔者基于Lakoff的理论，根据第七版《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英语介词over的释义，为英语介词over的意象图式进行补充和分析。

3.1.1 in or to a position higher than but not touching sb/sth.悬在……上面

例8：They held a large umbrella over her. 译文：他们给她撑起一把大伞。

在Lakoff的研究中，射体无论与界标有无接触，但射体几乎都是运动的，或有一定运动轨迹的，但在例8中射体是“a large umbrella”，界标是“her”，射体与界标无接触的同时，又没有运动轨迹，可用意象图式表示为：

图8 例8

3.1.2 falling from or down from a place 从……落下

例9：The car had toppled over the cliff. 译文：汽车从山崖上跌落下去了。

在Lakoff研究中，介词over几乎都包含了“越过”即从底部到顶部再到底部的含义，但在例9中这个含义并未显现出来，仅体现出了“从山崖掉下”，是从顶部直接到底部的过程，如图9所示：

图9 例9

3.2 意象图式理论下介词over的认识域转移

意象图式是对事物之间基本关系认知的基础上所构成的认知结构，是理解和认知更复杂概念的基本结构，同时它又指的是那些在人们日常身体经验中反复出现、相对简单的结构以及各种空间方位关系。“意象图式为下述观点提供了重要依据，即抽象思维包含两个方面，基于身体经验的思维，从具体的域到抽象的域的隐喻投射。”( Lakoff，1987)即意象图式不仅构建了人们的空间域，也构建了存在于人们的抽象的域中的许多概念。介词over可以表示物理空间的运动方向，也可以通过隐喻投射覆盖抽象的认知域。over的原型意象图式可以通过隐喻投射完全跨出物理空间域，进入更抽象的域，射体和界标都由抽象的概念来承担[7]。在下面的阐述中，介词over的意象图式被拓展至其他的域：

3.2.1 由空间域到时间认知域

当射体延路径穿入界标但未穿出时，这时候就是从空间的一侧到另一侧的关系，就可以进一步拓展到抽象的时间域，得出“在……期间”的语义。

例10：We’ll discuss it over lunch. 译文：我们吃午饭时商量此事吧。

其中“over lunch”相当于一个时间状语，可用“during lunch”代替，而over却更给人一种空间感和画面感，“穿过、越过午餐”实则是指在午餐期间，这就是对于over这个原型意义的拓展。

3.2.2 由空间域到状态认知域

地点的空间变化与状态的变化都是动态变化的过程，可以是物体状态的变化：固态、液态……，也可以是周围环境的变化，甚至可以是人地位的变化，等等。这些射体在经过变化之后短时间内会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强调目前的位置。介词over有时可以表达为“used to show that sb. has control or authority 能控制、有权威”的语义。

例11：She has only the director over her. 译文：她的上司只有主任一个。

3.2.3 由空间域到数字认知域

从一个地点跨越到另一个地点，可以延伸到时间、数量、花费等的“跨越”，通常可以译为“多于(某时间、数量、花费等)”的语义，即“more than a particular time， amount，cost，etc.” 。

例12：Over 3 million copies sold.译文：售出300多万册。

4 对学习者的启示

介词“over”的原型意象图式拓展出的其他意象图式以及其他三个认知域分别表达了它的不同语义，且每个语义的用法都或多或少有所不同。通过意象图式法分析介词的一词多义现象，能够更加生动具体地表述出词义，帮助学习者深入理解和掌握词义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

学习者在学习英语介词的过程中可以运用意象图式法，将抽象的句子或语篇，通过画图的形式展现出来，例如分析下面这个语段：

One day， Lily melt the white chocolate in a bowl suspended over simmering water. A gray coat was folded over her arm. As she cooked， a dog jumped over the railings and ran swiftly over the lawn to the gate.

在上述语段中，共出现四次介词“over”，可以用意象图式法对其进行分析，帮助理解。首先第一、二、四个“over”，句子中的射体和界标相互接触且有一定的运动轨迹，可以用例(5)的意象图式解释；第三个“over”符合例(4)，射体dog与界标railings不接触、有运动路径，并且栅栏有高度的延伸。这样分析之后，学习者就可以根据文本画出意象图式，借此学习介词、理解文本含义。由此可见，用意象图式法学习介词既能增加学习的趣味性、加深记忆，又能深入挖掘文本含义、掌握语义内在联系，有助于学习者建立对学习语言的兴趣，从而促进语言的长时记忆、提升学习效率。

5 结语

本文基于Lakoff意象图式理论，分析了Lakoff提出的介词over的原型意象图式及几个引申出的图式，并对其进行了补充，进而得出了介词over的拓展语义，最后在意象图式理论的基础上，得出对学习者的启示。学习者可以通过以下步骤对英语介词进行分析：(1)了解意象图式理论及隐喻投射；(2)分析介词的原型意象图式；(3)找出文本中的射体和界标，探究其与原型意义的联系；(4)构成一个完整的语义范畴。但是该研究仍有不足之处，需要真正让学习者进行应用，得出实用数据来进一步验证意象图式理论下的英语介词分析是否能取得更好的学习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