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 余玮
津沽重镇迎来自己616岁生日。海河生生不息的烟火之气为寒冷的津城抹上欢愉祥和的光芒,一座600多岁的城市带着自己的步履、气度、内涵不徐不疾坐镇北方之地,这里从不缺少故事和故事里的人和事。
赵栗晖,生于海河之滨。作为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的他,长期从事中国画教学和传统重彩壁画教学,并系学术带头人,参加国家级工程“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特级石窟的壁画复制工作,曾为人民大会堂天津厅独立绘制完成大型金箔重彩屏风画。
初见赵栗晖是在天津美院他的教学工作室,年过知天命的他已华发初生,然而他眼神清澈、笑容真诚,分明透着青年人的活力和激情,依然俊朗的面容让人不禁推想,面前这位儒雅画家30年前从天津美院毕业时,是怎样一个意气风发漂亮小伙儿。现在赵栗晖作为国内艺术院校教授传统重彩壁画专业的佼佼者,我们的话题从壁画研习开始……
1990年7月,赵栗晖用一个多月完成名为《未来的艺术之神》毕业创作,顺利结束天津美院中国画专业4年的学习,在毕业展览上被天津画院选中直接进入画院成为专业画家,时年还不足22岁。这幅毕业作品是以他的大學同班同学为原型创作的一幅绢本工笔人物画,用了工笔绢本绘画最传统的绘画方法“三矾九染”——顾名思义绢本需要经过染多次才能完成,这个泛指的“九”也就反映出绢本工笔的繁复程度。这次毕业创作经历让满怀希望成为艺术家的赵栗晖感到,如果未来艺术生涯都是在这样反复重复的工作中度过,自己并不接受,与自己用艺术表达自我、表达个性追求的绘画学习初衷也差之千里,“未来的艺术之神”刚刚成为专业画家就遇到创作瓶颈期。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赵栗晖决定走出去,到敦煌、到壁画、到工笔绘画创作之源去发现、寻找在他看来几近迷茫的艺术之路。
未料当年的这一决定拉开他与敦煌壁画一世情缘的序幕,至今遥远神秘、浩如烟海的敦煌壁画不仅在他的梦里,更在他生命里伴他成长成熟成就。
敦煌壁画作为中国传统艺术中的经典画作,在传承经典和改革创新过程中对中国美术起到巨大启示与推动作用。新中国成立前,张大千、常书鸿、董希文等人多次前往敦煌临摹壁画,尝试将敦煌壁画绘画方法融入个人绘画中,敦煌壁画成为众多艺术追寻者的灵感源泉。
1991年10月16日,赵栗晖一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他开始敦煌寻梦采风之行。然而,现实并未如梦想般有趣味,他的敦煌之旅与普通游客并无任何异处。他住在城里的“鸣沙书画社”,坐着通往石窟的班车买票进入石窟参观,晚上回到住处通过画册继续研究,这样往来数月后,愈发感到此行没有想象中的圆梦之感,心中生出退意,打算再去几次石窟参观就回津城。
这一天,赵栗晖结束一天的洞窟观摹,傍晚时分坐上回城的班车等待出发。突然,坐在他前座的一名来自香港的十八九岁女孩子回过头来问他:“你是干什么工作的?”赵栗晖被这突然的发问问愣住了,不假思索说自己是个画画的。女孩子上下打量他,眼神充满疑惑。赵栗晖看出了她的疑惑,反问她:“你不相信?你觉得画画的什么样儿?”女孩子说:“我觉得画家都是大胡子长头发,衣服脏脏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画家。”为了证实自己的画家身份,年轻气盛的赵栗晖有些较真劲儿。他说:“你说的这个样子往往不是艺术家,你拿个本子我给你画一张”。女孩从包里翻腾半天,找出一张明信片递给他,赵栗晖接过来用了几分钟给女孩画了一个速写头像,寥寥数笔,女孩的面庞跃然纸上。女孩子笑了:“看来你还真是个画家。”就在他和女孩进行这一系列交流时,赵栗晖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就是一个大胡子长头发的男士,始终关注着他们俩的谈话和绘画交流。
第二天,赵栗晖随着汽车站班车又回到洞窟观摩学习。在217号“盛唐工作洞窟”门口又遇到昨天车上的那位大胡子,217号洞窟是不对外开放参观的,赵栗晖意识到,这位应该是敦煌壁画的工作人员。再次相遇加上昨天女孩的问话,彼此并不陌生。原来,他是敦煌研究院美术所的牛玉生老师,两人后来成为好朋友,至今保持着友谊,这是后话。
没几天,牛玉生找赵栗晖,让他带上临摹作品和平时的绘画作品,一起去见美术所所长李振甫。李振甫说,现在敦煌研究院正在进行一项国家工程,由日本政府无偿提供经费11亿日元、为期5年。现在已经进行两年,目前国家级工程“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特级洞窟壁画临摹复制工作就缺少一个人手,不知道他是否愿意留下来帮助工作。
这犹如天降的机缘让年轻的赵栗晖喜出望外,他立即答应,所长让他对个人待遇提要求,他说没有要求、能画画就是最大要求。他又立刻致电天津画院领导,领导非常支持他留在敦煌为壁画复制工程贡献力量。
至此,赵栗晖与敦煌壁画开启至今30年息息相关的命运交集。回顾往事,情缘开始于香港女孩的问话,一名花季少女突然对一名陌生人发问,至今想来,令人感慨命运的难以捉摸。来自北方津门的年轻画家成为壁画传承的栋梁之才,因缘际会犹如天成。
参加壁画复制团队的第一天,敦煌研究院美术所所长李振甫直接带赵栗晖进入隋代的石窟419号开始复制绘画工作,并介绍邵宏江老师作为他的壁画导师。谈及至此,赵栗晖感恩之情溢于言表。他说,邵老师的第一课就是从敦煌壁画的材料选取开始。复制壁画首要解决的就是“底子”问题,壁画叫做“地仗”,区别于以往以水性颜料调和来取得色相上接近的做法,而是在以纸本做为画面依托材料,取得与壁画材料相近的土质材料为主调和的画底,绘制出与壁画极其相似的视觉效果,而纸本复制壁画的基底材料是和壁画地仗层非常接近的材料。
黄昏之刻,邵宏江带着赵栗晖走在莫高窟的大泉河河床之上,落日洒下的余晖把河床照得泛着暗金色的光。周围山峦亘古千年静谧屹立,它们目视日月轮回,见证一代代声色犬马喧哗热闹最后归于空寂苍茫,河床上的废弃砖窑就代表着这里曾经的繁华。邵宏江告诉赵栗晖,这些旧砖窑用的土就是敦煌大泉河自然产物,真正意义的“敦煌土”,被当地人称为“澄板土”,用这种土做绘画底子能够最大限度接近壁画原作的效果,一语道破真机。这如易破窗纸的一层隔膜,如无人指点须走多少弯路才可悟出真是未可知。
解决了壁画绘画材料的使用之后,就是壁画表现技法的运用问题。临摹壁画就是要客观真实完完全全还原壁画,不能加入任何个人主观意向。在随后的时间里,赵栗晖又独自承担了初唐第220窟北壁舞乐全图的临摹复制工作。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了对中国传统绘画材料与技法更进一步探究,并由此进入到中国绘画体系的深入整理与挖掘。赵栗晖在接受采访时介绍说:一代代的老艺术家把一生艺术事业都留在了敦煌,奉献给敦煌壁画的研究和保护,他们治学严谨、尊重古代传统、毫无保留传承的人文学者精神,至今鼓舞照耀着自己,为后来艺术创作和教学工作奠定坚实基础。
两年后,赵栗晖圆满结束敦煌壁画的复制工作回到天津。此时的他将敦煌工作的学习经验运用到艺术创作中,厚积薄发重新找到艺术创作的热情,获得2002年全国工笔画大展银奖、2004年第十届全国美展优秀奖等一系列的绘画荣誉。如果说这些荣誉是他个人努力的结果,那么赵栗晖自2000年天津美院代课教授工笔人物和壁画临摹到2004年调入天津美院继续从事教学至今,从一名青年教师到今天天津美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教授,他在重彩壁画教学、重彩绘画方面所做出的贡献也是值得表述的。
2006年,天津美院在全国艺术院校中率先与敦煌研究院合作建立“科研教学基地”,使学生们学习敦煌壁画绘画由原来的走马观花现场临摹,改成与敦煌壁画艺术家们一个月面对面接触聆听,观摩艺术家们的绘画技巧、了解敦煌传统绘画的历史知识、感受敦煌沧田千年沉淀,赵栗晖深谙,青年时期传统文化的浸润对每个学生未来的艺术生涯有着怎样重要的意义。
2007年,中国画实验室成立,这是一个建立在敦煌研究基础上的中国传统材料与技法工作室。赵栗晖在教学中推广的“泥坯壁画实践课程”成为天津美院中国工笔重彩教学中独具特色的一项内容。泥坯壁画实践有助于对中国传统绘画材料与材质之美的全面认识,区分不同画面依托材料和各种不同顏料的“品性”,摆脱单纯绢本作品“薄色积染”原则下所带来的日趋工艺制作化的倾向,使色彩更具意象的表达,注重增强绘画用笔的书写性,从而进一步加强作品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
在工作室内进行泥坯壁画的实际制作和绘制过程中,出现个别壁画的开裂与起甲问题。在随后的时间里,个别壁画起甲问题越发严重,直至部分脱落,这一切让赵栗晖想到敦煌石窟内部分壁画的起甲和脱落的原因。再回过头来看,工作室个别出现状况的壁画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因画面大多采用矿物质颜料,需要凭经验兑胶使用,古人在这方面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经验,颜色与胶的调和是包括壁画在内的重彩绘画中一个较为重要的内容,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是衡量一个画家技术水平优劣的标准之一。不同颜料与不同浓度不同轻重比例的胶的调和来达到最佳的发色效果,同时在同一个画面上,不同浓度调和的颜色的着色次序和厚薄变化都直接对画面效果构成影响,很多画面出现的问题和上述内容有直接关系。”在工作室的泥坯壁画实践课程中,造成画面起甲直至最终脱落的主要原因竟然是地仗白粉层涂刷过厚。“因为按照古代壁画制作地仗层的技术要求,在细麻泥层之后的白粉层需按照先竖后横的次序薄涂,干后再整体刷胶,使胶液能透过白粉层并将它紧紧附着在有一定厚度的麻泥层上,这样后面以不同浓度的胶调和而成的颜料层才能很好地附着在白粉层上,而课程中间出现问题的壁画正因白粉层涂刷过厚,再刷明胶不能透过白粉层附着在泥面上,在绘制过程中,因以明胶调和的颜料在干燥过程中产生向上的拉力,使白粉层与下面的麻泥层产生脱离,也就是所谓的起甲,最终导致色层脱落。”
赵栗晖说,上面谈到的学术问题只是他研究课题的一个举例说明,这些内容对于非专业人士甚至会有一些晦涩难懂的感觉,而正是这些反复的试验和思考,才使中国画实验室日臻完善,逐渐形成理论实践体系完整、特色鲜明的教学基地。
在谈到他的中国绘画研究时,赵栗晖说:“我始终坚持一种‘融会贯通的研究方式,当在某一个领域出现难解的问题,我就试着从另一个同属艺术门类的领域里寻找答案”。因为不同的艺术是同处在一个大的文化背景之下,所有艺术门类所反映出来的仅仅是表象,一切都要在文化根本上找原因。
在临摹过程中,如何体味和把握原作的精神气质最为重要,由线而构成的画面的造型则往往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仍以初唐220号洞窟的壁画为例,此洞窟唐代壁画带给他的气质特点是刚健质朴、温柔敦厚的审美感受。首先在线条气质上,纤细柔弱与此窟感觉不符,起笔、收笔的动作过大或行笔过慢仍与此窟的感觉不符,在造型整体上的方圆变换,构成造型线条的弯曲弧度和起、收笔处的线条指向的不同都会带给人不同的审美感受。仅就头部造型因素来讲,眉毛、眼线弯曲的角度和用笔的提按、起落的虚实变化,鼻翼、唇线及脸颊处线条微妙的方圆变化,线与线交接处的虚实变化和笔路上的来龙去脉,墨色的浓淡及层次变化,都决定一幅临品是否非常贴近原作的精神风貌和气质。
中国绘画还讲求“气韵生动”,其中的“气”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一种有秩序的联系。敦煌壁画靠造型因素和色彩的重复出现来使气“顺畅”,韵因此而产生,如同诗词的格律,因重复而生韵,中国绘画讲究画面结构上的“起承转合”,相同颜色、大小色块间的联系也体现着气的流通,色彩均衡感的把握,包括色块的大小、厚薄、冷暖、方圆形状等各种因素在画面上的对比调和而达到和谐。
中国艺术崇尚言简意赅的表达方式,追求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审美境界,也就是试图用最简练的语言来表达最丰富的精神内涵,并使人的精神涵盖其间、游荡其间……在这里,绘画语言则表现为精神性与物质性的结合体,由此引发赵栗晖从壁画临摹到中国画创作领域的诸多思考,而他在中国工笔重彩画创作上的一系列变革正是从画面材质的改变开始的。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历来是轻物质而重精神的,有“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之说,同时中国人向来又主张“天人合一”与“心物合一”,认为“人性”与“物性”一样是一种“天地之性”。正像形与神的关系一样,只要有形就有神的存在,精神的展现不可能脱离物质性的基础而独立存在,赵栗晖认为,在处理创作上物质性与精神性关系的问题上,要本着“尽物性”原则,将中国画有限的借以传情达意的“物质性”做到相对极致,于精微简约中见深厚,使之合于更高的精神上的审美需求。
受壁画临摹中变色处理的启发,赵栗晖在画面上追求一种类似于瓷器上的窑变效果,力图给人以灵动流畅之感,讲求色块的干湿润燥、轻重、厚薄等变化。水墨如同独奏,而一幅好的重彩作品犹如一部交响乐。中国传统壁画,勾勒、勾填结合,石色、水色并用,颜色厚薄相间,敷色形式多样,绘制过程中采用多种染法,冷暖色交替使用,但色层并不多,多则凝滞;也不刻意平涂,平涂则无灵动之感。“因为从中国画大的着色原则上讲,重彩以少为贵,运色以轻为妙,浓不堆垛、淡不轻薄、薄中取厚。色之用,是附丽于形而助形的表现,为助表现而赋采。其中有一部分,叫‘底子的革命,如果说我在敦煌的老师教会我以敦煌土做为壁画绘制使用的材料,而我是中国画家中第一个将敦煌土做为画底材料用于重彩绘画创作的画家,是开创性的。”
此外,画面中的色块还应具备情感倾向、审美品性、力度和民族心理取向,主要来自画外的素养。画面色彩的运用,还要紧紧抓住感觉,要有对色彩把握的预见性,直觉最为重要,一切色彩知识,只有当感觉发生迷惑时才起作用,正所谓“设色妙者无定法,合色妙者无定方”。赵栗晖说,色彩作为一种语言形式,本身应包含着对传统的延续。敦煌石窟,自魏晋隋唐直到元代,跨越千年,在色彩的种类和使用上虽有所侧重,但大的用色方面并无改变,使用色彩的种类也不多,以突出正色使用的带有装饰意味的色彩为特征,而简练的语汇往往能构成更加有力和更具特色的风格。当代的中国绘画应增强绘画性,克服装饰性,也要克服观念的、装饰性的色彩,使色彩运用情感化、境界化。这也是在对传统继承基础上的发展与延续,同时也应吸收一切人类文明中的精华,為我所化,为我所用。“绘画语言其中包括色彩语言一如我们的日常语言引用外来语,体现我们一种包容与开放的心态,但也不能完全改变我们早已形成的语言规范。坚持本土语言,代表一种普遍意义上的自尊,应体现历史的延续与脉络,以及文化对于审美心理的影响,同时本土语言又要能不断对应人类优秀文化的要求。”
赵栗晖在紧张的教学工作中依然坚持个人绘画创作,始终在为中国画坛奉献精品,始终坚持将自己对世界的思索、对生活的体味,用笔下的绘画语言表达出来。他把自己在敦煌工作学习到的宝贵经验融入自己重彩工笔绘画中,形成一套完整的重彩工笔材料选取及技法理论,在长期教学中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学生,就如当年敦煌壁画复制工作中的敦煌专家老师们一样。
以“飞天”形象深入人心的敦煌壁画历经10个多世纪,被各个时代艺术爱好者向往追寻,“莫高窟”如是来,如是去,每个亲近过它的人都有自己内心与壁画群仙的心灵照会,敦煌壁画早已成为世界文化瑰宝中之璀璨光芒。
赵栗晖在这璀璨光芒中指引着一群群有同样热爱的世界人一起感受敦煌的梦幻轮回。2007年,他参加敦煌艺术国际研讨会作论文演讲,引起关注;2010年,法国马赛一大聘请他教授《中国传统材料和技法表现》,把敦煌壁画介绍给欧洲的艺术学子;2013年,他在日本平山郁夫创办的广岛市立大学日本画科教授“敦煌壁画材料与技法表现”;2019年,他带领重彩画团队到名古屋爱知县立艺术大学做两校之间的重彩壁画与日本画作品交流展,并作专场学术报告。
岩山寺位于五台山脚下的山西省繁峙县,寺庙建于宋朝,重建于金。殿内壁画是公元1167年由宫廷画师王逵等人完成,面积达将近100平米,内容包括说法图、鬼子母本生、释迦传记等,画面上山石云雾、川谷溪流、天上人间、宫廷市井无不包罗其中,虽立于粉壁但可与当时的卷轴画媲美,堪称中国绘画史和壁画史上的瑰宝之一。由于年代久远加上各个时期战乱和“文革”中的破坏,如此精妙的壁画破坏严重,四壁斑驳之处随处可见,看了非常可惜。繁峙县走出来的范立新、宋洁夫妇始终心心念念家乡岩山寺的壁画,希望能够把壁画原汁原味复制出来供大众参观了解。他们经过辗转了解,慕名找到中国艺术院校重彩壁画的重要学术带头人赵栗晖,希望他能够帮助壁画的复制工程。作为一位祖籍山西的艺术家,虽然并无多少机会亲近故土,但内心从未停息对历史悠久文化深厚的故乡的眷恋热爱。赵栗晖慷慨答应并率他的重彩研究生团队全程参与壁画复制工作,而他个人同样为家乡义举义务奉献。
目前,在赵栗晖指导下,壁画已经进入后期完成阶段,岩山寺壁画的全景全貌已经现出端倪。受访时,赵栗晖说:“山西所藏古建筑古壁画在全国省份中都居前列,很多壁画都年久失修濒于灭失。此时此刻的保护复制工作尤显重要,我的祖辈有据可查的历史在山西生活了22代,对于山西文物保护,自己是责无旁贷的,希望以后有更多机会为山西的古壁画保护复制献力献策。”
传道授业解惑为师。赵栗晖脸上常常挂着的亲切微笑又让人看到内心传统文化生发出来的欢喜自在,无关境遇优劣。几十载以来,他内外兼修,日渐“天人合一”之寂静安定。故土眷恋的赤子真情,已成为艺术源泉梦魂牵绕根深叶茂的终极缘起。
当年的“未来艺术之神”依然走在攀登艺术巅峰的旅途上,岁月年龄阅历都变成参透世界后的安忍澄澈,而非艺术灵感的枯竭着相。赵栗晖未来继续着与“飞天”相伴的故事,所有看似平凡的细水长流,终究归于绚丽的艺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