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赖声川编导的长篇史诗剧场作品《曾经如是》主题宏大,故事场景、人物角色和动物形象众多。深具佛法内涵的环形舞台设计隐喻着在时空和因果法则的无限循环延展之中,灾难性事件与人类痛苦的生命体验、追求解脱的希望和努力也在循环往复地上演;多层次环绕式的影像设计提示、协调着剧中场景的顺利切换与衔接;不同类型角色的造型设计鲜明独特,易于观众辨识;灯光音效设计在剧场中制造了电影大片的视听震撼效果。它们共同成就了《曾》剧精彩的舞台呈现。。
【关键词】 赖声川;《曾经如是》;环形舞台;舞台艺术
[中图分类号]J82 [文献标识码]A
2019年12月在“上剧场”首演的《曾经如是》是赖声川继《如梦之梦》之后推出的又一部长篇力作。该剧原为2019年初赖声川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完成的教学作品,并于同年4月底以工作坊的形式用英文演出第一、二幕,后来赖声川回到上海,带领演员和技术成员们进一步转化并完善为中文演出版本。《曾经如是》演出时长达5个多小时,演出空间仍采取了环形舞台和“莲花池”的观众坐席设计,该剧谨献给这个世界所有灾难受害者,以及所有活在痛苦中的人们。
与《如梦之梦》关注个体生命痛苦的解脱不同,《曾经如是》把对个体生命痛苦的关怀视角提升到全人类的整体高度。全剧共分为四个乐章,以JJ(晶晶)为叙述者,主要呈现了自1991年到2016年长达26年的时间跨度中,以雪莲、大强、彩云,以及多吉、扎西、十方等为代表的一群藏族牧民先后遭遇了云南地震、纽约“9·11”事件、锡金干城章嘉峰雪崩的三起集体性灾难的故事。在这群人所遭遇的天灾人祸故事中,既有雪莲、大强、彩云等在人类普遍性的执念驱动下遭遇不可自拔的集体性苦难经历,也有多吉等人力图从苦难中追寻净土以获得解脱的坚定信念。赖声川还通过这群西藏牧民所经历的大灾难遭遇,探讨灾难性事件发生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以及人类从不断循环重复的痛苦经验中寻求解脱的希望和可能性。剧中首次出现了众多动物的角色和时间、偶然等抽象性角色的设置,而人物角色寻找人间净土的旅程又带有一定的寓言性和魔幻色彩。该剧也进一步明确展现了赖声川戏剧所特有的宇宙视野与生命关怀、佛法哲理与东西方文化融合之特色。
由于《曾经如是》主题宏大,故事情节、戏剧场景、各种人物角色和动物形象众多,这为剧作的舞台呈现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和挑战。赖声川与自身长期合作的舞台美术设计、影像灯光设计和音乐创作者们一起在上剧场通过鲜明独特的角色造型,丰富立体的舞台影像及灯光音效设计,使观众在5个多小时的观赏过程中能够深深浸润于剧中角色不同的人生经历和故事情节之中,并生动有效地烘托了该剧的人文内涵表达。
一、环形舞台演出空间的设置及寓意
环形舞台的表演空间设置起源于赖声川2000年编导的《如梦之梦》,演员们按照顺时针方向绕场的意象也源自于《如梦之梦》(图1、图2)。《曾经如是》沿袭了以上两种舞台设计元素。它与《如梦之梦》的观众坐席都分为环形舞台内、外两个场域,内观众席被称为“莲花池”。《曾经如是》的舞臺设计与《如梦之梦》的不同之处在于:一是《曾》剧的舞台东西两侧没有《如》剧设置在二楼的表演空间;二是《曾》剧的莲花池为双莲花池,规模较小,且在“莲花池”观众坐席中间增加了圆形的中岛区域作为演出空间,使得观众席的形状像是一个金刚杵(图3、图4)。在佛教密宗中,金刚杵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性,它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为密教诸尊之持物或修道之法器。而剧中多吉手中所拿的摇铃象征着般若智慧,多与金刚杵合用,其含义是惊觉诸尊、警悟有情的意思。
《曾》剧和《如》剧的舞台设计如同藏传佛教曼陀罗的图案布局一样,以圆形或方形为基本框架,有中心点,讲究对称性。曼荼罗的寓意是为了描述其代表宗教的宇宙模型,用以表达宇宙万象森列、融通内摄的真实运行秩序。《曾经如是》的环形舞台主要分为东、西、南、北和中岛五个表演区域,它们以中岛为核心点两两对称。而环形舞台本身还是一个隐喻着人类历史与个体人生经验循环往复之发展状态的象征意象,这也是《曾》剧所蕴含的主旨所在。
《曾》剧和《如》剧都注重在剧场中讲故事,剧中各有一个叙述者的形象串联起不同角色的人生故事。虽然人物角色和故事串联多,内在却能统一融摄,关键在于故事和角色之间既相互依存又都有着相似的发展规律。《曾经如是》讲述了一群藏族牧民先后经历并面对重重灾难的故事。他们每个人的故事既紧密相连,又循环重复着充满欲望、毁灭、恐惧、希望的人生体验。序曲“在梦中”的场景中,所有演员一起说出“我”的故事,这些故事似乎是全体的故事,又似乎是每个人的故事,因为它们都是人在对自己的贪欲和幻梦的追逐中迷失的故事。在剧末,JJ向观众说:“我觉得纽约太精彩了,因为每一条街都不一样。我觉得人类太精彩了,因为每条街其实都一样。”[ 1 ] 2 8 3看似矛盾的一句话,正是对序曲中那些故事的呼应,再次强调了世界看似有着六种、七种、三十六种之多的故事母题,其实归根到底“人类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故事:不断重复的征服与被征服,毁灭与重建,蠢动之后再蠢动,皆以欲望之名”[ 1 ] 1 3。
不仅从个人的生命体验来讲,苦难在循环重复上演。人类历史的苦难也是循环重复的。“历史有一个循环理论说,说历史是不断重复的。……我们不断重复地做出错误的决定,不断自相残杀,不断重复地侮辱彼此,不断的不从自己的蠢动中获得教训,接而干出更浮夸、更荒唐、更伟大的蠢事。……我们从历史中学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1 ] 1 6JJ对两者的联结思考体现了人们很难从历史经验之中进行深入反思,汲取教训,所以人们自相残杀的苦难历史才不断地重复上演。
在《曾经如是》的人物群像中,雪莲、大强和彩云不仅是灾后受难者的形象,也是普遍陷入执念与痛苦中的现代人典型。他们对梦幻泡影般的人生充满了各种执念,不愿意接受无常的变化,在苦苦的追求中陷入到无尽的、无法解脱的痛苦中。在他们周围,也集聚了莱利、艾玛等类似的人物角色。这些人的遭遇是现代人乃至人类集体性苦难困境的缩影。而雪莲最后回到纽约的情节设置,其寓意可以理解为:现代人即使经历了许多的灾难和痛苦,甚至解脱的道路就在身边,依然无法觉醒,只能过净土之门而不入,在未来继续着充满执念的人生幻梦。为了体现剧名“曾经如是”所蕴含的“过去如是,现在如是,未来也如是”的独特寓意,赖声川安排剧中“这些角色必须从玉树走出来,到纽约,再到喜马拉雅山区,再回来”[ 2 ]。最后JJ同雪莲回到了纽约。雪莲回到纽约仍无法忘记阿福的执念隐喻着人类未来依然在梦中的极大可能性。剧末,JJ在纽约时代广场又看到了各种新出现的预言家,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讲述各自的故事和世界预言,依然延续着同一个迷梦。可见,在“9·11”事件之后,现代人依然未能汲取历史的教训,在欲望执念的美丽幻梦中难以觉醒,继续破坏着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和谐,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混乱、毁灭和废墟,所以人类只能在失去家园的无尽流浪中承受着一个又一个的苦难,找不到渴求的解脱希望。剧中在环形舞台上绕场的“时间”和“偶然”这两个抽象性角色也隐喻着在时空和因果法则的无限循环延展之中,人们的苦难也循环往复地上演。
根据2020年出版的《曾经如是》剧本统计,全剧加上序曲共79个场景,包括69个固定场景,10个环绕场景。这么多的场景分布在环形舞台上不同方位的表演区域,打破了镜框式舞台平面化的舞台视觉效果,呈现出一种多焦点、立体的沉浸式舞台视觉效果(尤其是对莲花池内的观众而言)。环形舞台还衍生出绕场的表演形式。赖声川在剧中特意强调舞台上的演员们围绕莲花池内的观众席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绕场行走和讲故事。不仅在环绕场景中,演员从舞台四面入场,顺时针方向环绕观众行走,当剧中的叙述者JJ面向观众说话时,不同的人物角色也会以顺时针方向绕场的形式进入相应的表演区域进行表演。向右绕佛塔顺时针行走是佛教的一种基本规则。关于右绕佛塔的来历,按照印度民间的风俗,是以右方为尊,右绕是赞叹、随顺的意思,以表达对诸佛菩萨的恭敬之心。佛教传入中国以来,中国的佛弟子也一直沿用顺时针的方向右绕佛塔。赖声川在谈到《如梦之梦》舞台内莲花池的设计灵感时,曾提到那是他在印度菩提伽耶写作剧本时得到的启发。人们围绕着神圣的佛塔建筑绕行。而在他心中,观众是最神圣的,因此莲花池内的观众对应于佛塔的位置。赖声川采用这种绕场方式既是对佛教仪式的再现,也表达了剧场创作者对观众的尊重和恭敬之意。
二、舞台影像、服装造型和灯光音乐的设计及作用
《曾经如是》剧中影像制作、服装造型和灯光音乐设计的工作量也十分巨大,它们在交代环境、塑造人物形象和渲染氛围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直接影响着人们在剧场中的感官体验和印象。由于赖声川在上剧场有自己长期合作的舞台技术团队,所以设计师们和创作者在以上各个方面均能有效配合剧作的整体风格予以艺术呈现,共同成就了《曾经如是》简约大气又不失精致细腻的舞台魅力。
首先,环绕式多层次的影像设计提示、协调着剧中4个乐章79个场景的顺利切换与衔接。当观众走进剧场,等待《曾经如是》演出开始时,就会看到环形舞台边缘环绕莲花池观众席的三面依次铺展开来七个不规则的高大景片,在景片上以动态的形式投影出该剧主题曲的歌词,即“大梦中何时醒来,梦来梦去,何去何从”等,提示观众即将跟随演出进入一场梦的旅程,做好入梦的准备。这些环绕式景片叠加的区域不仅构成了演员从不同角度上下场的隐藏入口,它们还与舞台最后方的大幕布构成了投影的空间。根据剧中不同时空的变换,景片多角度呈现出从秋季、冬季到夏季,从山村、都市到雪山,从室内、广场到街道的不同场景影像,使观众能够在时空背景的切换中迅速进入情境,也能够有效配合演员在不同情境中采用或写实或虚拟的舞台表演方式。
有了影像式的布景提示,《曾》剧虽然场景多,道具多,但是舞台道具多采用了“一桌二椅”、化繁为简的简约性布局,使得不同的场景变换简单易行。剧中场景虽然多,但是也有相对稳定和核心的场景,即雪莲在云南山村和纽约所开的面馆。从观众席的视角来看,它固定于舞台正北侧,通过面店招牌和墙壁装饰的变化显示出时间、环境和人物生活状态的变化。这一场景采用了写实性的道具处理。面店的名字从“高山面馆”改为“如意面馆”;炉子、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和各种调味料,透露出浓浓的世间烟火气;炉子背后的墙上挂着几件物什,从原来一串串的辣椒和蒜变为几张小山村的旧日照片、阿福和雪莲死去的女儿如意的照片,还有牛肉面的价格牌、寻狗启事、支持非法移民医疗权利的倡议资料等。这些丰富的小细节道具既体现了雪莲对丈夫和逝去女儿的念念不忘,还有她在纽约乐于助人的生活状态,使人物形象更加立体生动。
该剧的舞台暨服装设计师珊卓·伍德尔(Sandra Woodall)在舞台的部分布景、天幕和剧场两侧墙壁上还设计了一些抽象的符号作为投影。它们是美国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设计的符号,用来描述量子电动力学或亚原子粒子的运动和相互作用。这种设计呼应了剧中人们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中所面对的机遇和不确定性。灾难接二连三的发生,或者重复发生,但身在其中的人们看不出这些灾难本身或重复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如同量子科学中相对不确定性的运动规律。它们进一步延伸了剧中对于时间和偶然性的哲理探究命题。劇中每当有重大灾难或事情发生时,时间和偶然这两个抽象性角色都会出现在舞台上开始绕场,他们虽然看似神秘,其实蕴含着宇宙间因果、生死循环的必然性规律。
其次,不同类型角色的造型设计形象传达了剧中的主题思想内涵。《曾经如是》剧中有100多个角色,演员只有20位,这意味着每位演员需要扮演至少5个及以上不同的角色,为了让不同的角色能互相区隔开来,珊卓·伍德尔通过不同风格的帽子、发型、服装和小道具的使用,使这些角色都能以全新的形象出现,以免相互混淆。剧中还有很多另类的角色,如动物、超现实色彩的人物等,如何把这些角色具象化呈现在舞台上,又能与其他人物角色和剧情融为一体?这也决定着舞台最终呈现的艺术效果。赖声川使用拟人化的手法塑造了剧中大小体态不同、性格各异的动物角色,它们与人类生活在一起,也有着与人类相似的思想和性情,无论是居住在高山上的吉美熊、康卓鹿、次仁狼、森吉狗,还是居住在纽约市的老鼠琳达和哈利等,它们不仅有着同人类一样的名字,也有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和善良自私等不同的品质。尤其是在剧中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并能与其对话的扎西眼里看来,它们与人类在本质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比如扎西到次仁狼的家里去做客,次仁狼会提供啤酒给扎西喝,而跟随雪狮的小狮子也会拿保温杯给雪狮喝水,所以剧中的动物角色由演员来扮演更为自然。珊卓·伍德尔通过鲜明的头饰和服装造型既凸显了不同动物的形态特点,又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普通人,如头戴藏獒头饰、一身新娘装扮的森吉,穿着麻袋装、身材臃肿肥胖的吉美熊,一身白毛、高大怪异的大雪怪,身穿西式晚礼服、有着长长尾巴的老鼠琳达和哈利,一身快递小哥装扮、头戴骑行头盔的36号鸽子等,让人一眼既能辨识出它们是何种动物,又感觉到它们自然亲切,与人类并无太大差异。这些更像人类的动物造型不仅给舞台演出增加了天真、幽默的意趣,还形象地演绎了剧作所要表达的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理念。比较遗憾的是,在《曾》剧本的结尾“世界的街道”中,赖声川提示这时舞台上会有一头白色的小象出现,但是在2019年12月的舞台演出版本中,观众并未见到这头小象现身。除了动物角色的造型设计,珊卓·伍德尔还使用中性灰色调的服装来体现“时间”和“偶然”这两个抽象性角色之兼具神秘与平凡的气质。《曾经如是》剧中还有一些神秘、超现实的人物角色,如深具佛法上师色彩的莲花生大士、老翁和老妇,虽然他们有开示、点化众生的能力,但都是以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造型出现在舞台上,以此揭示出“佛是了知者,也是普通人”的佛学本质。
第三,丰富而震撼的灯光音乐设计。该剧的灯光设计者为赖声川长期合作的简立人。剧中地震、“9·11”事件和雪崩这三次大的灾难性事件在舞台上主要是通过不同色彩3D灯光的渲染和剧烈震动的音效制造出来的,尤其是剧末在锡金干城章嘉峰上,通过七彩灯光所营造的七彩瀑布幻境,从舞台上方落下的碎纸片营造的雪崩场景(图5),它们在剧场中为观众呈现了电影大片所特有的震撼效果。
《曾经如是》的音乐制作团队包括赖声川、张杰、胡帅、亓乐以及胡帅音乐工作室的后期团队。剧中的主题曲《曾经如是》和若干插曲创作都是为了有效传达赖声川在剧中对于人类不断循环重复上演暴力行为和灾难事件的悲悯情怀与冷峻警示,所以曲调多低沉哀婉。赖声川以净土这一带有乌托邦色彩的理想世界来对治人世间的灾难和痛苦,启示人们无论是个体的苦难还是集体的灾难,只要每个人同时秉持慈悲心和出离心,融成一颗菩提心,才能奉行善业,获得真正解脱。只有每个人都如此,人类才能放下当前普遍在如梦人生中被欲望劫持的执念,减少甚至消除导致历史循环往复的恶业,共同进入宁静、祥和的理想社会。净土在舞台上并没有具象的呈现,它主要是通过多吉吟唱的歌曲来诉诸于观众的想象。由华语著名歌手张杰所扮演的多吉在剧中有许多不同片段的歌曲吟唱。为了体现多吉藏族牧民的身份,多吉演唱的歌曲多是在藏族传统歌曲旋律的基础上改编创作而成。藏族歌曲音调悠长,音域宽广,节奏自由,给人一种在山谷中回荡的感觉,而张杰纯净、空灵、悠远的歌声让观众不由自主地对神圣美丽的净土充满了遐想和向往。多吉吟唱的净土之歌也伴随着他所处境遇的不同变化发展出不同的变奏,时而乐观明亮、时而阴郁低沉,有效烘托出多吉在寻找净土的过程中所经历的挫折和不懈坚持。
剧中的音乐伴奏也为《曾经如是》增色不少,比如戏剧开始,吉他乐手的吉他即兴伴奏下,演员们在环形舞台上绕场行走。随着吉他乐曲从平静到急促再恢复平静的节奏变化,演员们所扮演的行人从平静的行走到有人跌倒、忽然产生混乱再到恢复平静,演绎了剧中角色的生命故事从平静到陷入灾难的混乱,再从混乱中恢复平静的循环历程。第三乐章,在雪崩的场景中净土大门忽然打开,炫彩的光影变幻伴随着低沉威严的铜钦(1)吹奏声又为该剧增添了神秘的宗教色彩。
结 语
综上,赖声川对于蕴含佛法寓意的环形舞台的设计和有效利用,设计师们对舞台影像、服装造型、灯光音乐的精心设计共同构建了《曾经如是》生动丰富又气势恢弘的舞台艺术效果,它们与该剧恢弘博大的生命关怀主题相得益彰,共同成就了一部史诗性剧场作品的诞生。由于《如梦之梦》与《曾经如是》都有环形舞台内的莲花池坐席和环形舞台外的一般观众席,两者观剧的剧场体验也有所不同。莲花池坐席内的观众被舞台和演员所包围,他们会感到自己也融入了戏与梦中,却难以感知整体视野;而一般观众席虽与舞台之间有些疏离,但可以把演出全貌尽收眼底,观看视角更为自由。《曾》剧环绕式的舞台影像布景与《如梦之梦》舞台两侧实景搭建的楼房布景,也给身处两种不同坐席内的观众带来了不同的观看效果。这也是两部史诗性剧场作品对于剧场观演位置设计的丰富与创新。
注释:
(1)铜钦,藏传佛教所特有的铜管乐器之一,主要用于盛大庆典或召集见臣民,吹奏起来犹如大象长啸,振聋发聩,佛家以此警醒世人修持内心,不堕地狱,离轮回之苦。
参考文献:
[1]赖声川.曾经如是//赖声川剧作集:第二辑[M].北京:中信出版社,2020.
[2]賴声川.关于《曾经如是》的创作[M]//《曾经如是》宣传册.上海“表演工作坊”,2019.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一般项目“台湾现代戏剧中的历史记忆与认同建构研究”(17BB030)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胡明华,文学博士,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外现代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