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颜色

张恒

意大利作家安伯托·艾柯写过一篇脑洞文，讨论能否按照1：1的比例，绘制一份帝国地图。帝国意味着很大，1：1意味着要把一张巨大的纸铺在地面上描摹。现实中，当然不可能，但谁都没办法阻止人胡思乱想。

画地图是不行，画画却有可能。有一次去芬兰，飞机下降，我透过舷窗往下看，想起《红楼梦》里那句话：“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整个地表都被白雪覆盖，偶有一些公路，像黑色线条在白色的画面上蜿蜒。黑与白交融，像极了中国画的意境。

大自然，是最厉害的画师，不但用1：1的比例画成了一幅地图，更是用不同颜色，渲染这幅巨大的画面。

颜色，是有性格的。被不同颜色覆盖的大地，连带地上的人们，都染上了不同性格。比如那漫无边际的白，就像北欧人一样，透露着一股佛系和无为的劲儿。这是作家木心说的。他在一首名为《论色》的小诗里说：

淡橙红/大男孩用情/容易消褪/新鲜时/里里外外罗密欧

淡绿是小女孩/ 有点儿不着边际/你索性绿起来算了

蓝，智慧之色/ 消沉了的热诚/ 而淡蓝，仿佛在说/又不是我自己要蓝啰

白的无为/压倒性的无为/宽宏大量的杀伐之气

黑保守吗/黑是攻击性的/在绝望中求永生古铜色是思想家/淡咖啡，平常心/米黄最良善，驯顺

玫瑰红得意非凡/ 娇艳独步/一副色无旁贷的样子

灰色是旁观色/ 灰色在偷看别的颜色

大红配大绿/ 顿起喜感/红也豁出去了/绿也豁出去了

是这样吗？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广州天河CBD。

北京大兴国际机场。

上海浦東新区陆家嘴。

河南省三门峡市黄河三门峡段。

邯郸市涉县王金庄梯田。

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天泉湖。

广西梧州。

南京东南大学四牌楼校区。

江苏省盐城东台市黄海国家森林公园。

*文中木心的诗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