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焕忠
(苏州大学 宗教研究所,江苏 苏州 215123)
星云大师非常强调孝道。他生逢乱世,飘零海岛,开创佛光山道场,从惨淡经营于高雄市一隅,到分枝布叶于全球五大洲,其弘法实践可谓波澜壮阔。中国佛教素来强调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对慈悲的实践指向自己的父母长辈,是为生缘孝道;对慈悲的实践指向自己的师长,是为法缘孝道;教导无边的众生将慈悲的实践指向自己的父母师长,是为无缘孝道。这三种以慈悲为基本内涵的孝道思想在星云大师的著述中都有非常充分的体现。
星云大师出生于扬州,在外祖母和母亲的呵护下长大成人。因此,星云大师的生缘孝道就表现为对扬州、对外祖母和母亲所怀有的深厚情感以及要为她们作出贡献的强烈意愿。星云大师于1927年出生在离扬州城十八里的仙女庙镇,并在那里生活了十二年。星云大师虽然天资聪颖,但在懵懂的幼年和童年时期,他还不可能对扬州有什么深入的了解,只是后来到了台湾,他才深切地意识到:“我的出生地——扬州,扬子江畔的水土,长养了我扬州人的语言及个性。”[1]42-43随着阅历的增加,他对扬州的了解也与日俱增,以至于在耄耋之年说起自己的出生地来犹如滔滔江河一般。那里曾是天下九州之一,吴王夫差筑起了最早的城池,隋炀帝开凿了大运河,为扬州带来了千余年的繁华。那里曾是许多诗人吟咏的地方,如唐朝张祜有诗云:“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清朝黄慎有诗云:“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熏;自摘园花闲打扮,池边绿映水红裙。”清朝龚自珍亦有诗云:“春灯如雪浸兰舟,不载江南半点愁;谁信寻春此狂客,一茶一偈到扬州。”此外,“还有韩琦、王安石、欧阳修、苏轼、李绅、施耐庵、吴敬梓、曹雪芹等文学巨匠或政客,在扬州当官,理当事少,倒是闲情逸致多了”。[1]48-49那里是忠肝义胆的史可法以身殉国的地方。那里有许多美味的小吃,有美丽的园林,有“扬州丛林二十四”的盛况,是“扬州八怪”的故乡,那里走出过朱自清以及诸多的学者、院士、高僧。我们说,就因为那里是星云大师的出生地,所以才获得了星云大师持续的关注。星云大师曾想把他在美国洛杉矶创办的西来大学交给扬州大学去办理,曾花两亿多元在平山堂捐建了一座鉴真图书馆,他的数以百万计的弟子们莫不将扬州视为自己的精神故乡。星云大师与扬州历史上出现过的诸多名人一样,再一次证明扬州是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星云大师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是他的外婆。这位“贤良、勤奋、温顺、敦厚、慈祥、助人、和蔼可亲,从不说人的闲话是非”的老人,虽然“没有读过书、甚至没有名字”,但却影响了星云大师的一生,在星云大师的记忆里留下了“最温馨的回忆,最美丽的一道彩虹”,成为星云大师“人生旅途上,一颗最闪亮的明星”。[1]73这位老人天不亮就到园子里摘菜,然后挑到街市上去卖,给年幼的星云大师“带回热热的烧饼油条”。[1]74这位老人在严寒的冬季,用暖炉烘热被窝,那是星云一生中住过的最舒适的住所。[1]75这位老人具有虔诚的信仰,每天夜晚都非常精进地做功课,用她的言传身教,给星云大师带来了“最初信仰的启蒙”。[1]76幼小的星云大师从这位老人身上学到了“勤奋、正派、勇敢、不计较”,因而从小就喜欢烧菜、煮饭、做家务。[1]78这位老人虽然不识字,但却省吃俭用,每天拿出几个铜板,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让年幼的星云大师去识字读书,启蒙受教。这位老人独立自足,从无怨言,“不论环境如何的险恶艰难,总是安忍如一座山,平静如一泓泉”,在潜移默化中培养了星云大师“忍得住”的性格。[1]82这位老人总是鼓励年幼的星云大师把扫地之类的小事做好,与邻家的孩子分享糖果,爱惜小动物、小生命。这位老人在日军的屠戮中,“却具有无比的勇敢和智慧,为了家庭,为了亲情,走过暗暗的长路”,最终从死人堆中走出来。[1]90八十多岁的星云大师,回忆起去世将近一甲子的外婆,感到那“笑容可掬的神态”,至今还刻在自己的心坎上。[1]99星云大师非常感念外婆的抚育教养之恩,“最要紧的是,她的慈善言行,她的正义勇敢,她不和人计较的宽大心量,让我看到传统妇女,她们勤练忍耐里是洋溢着大智慧;在为亲人家族的付出中,她们所持守的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菩萨心肠”[1]101。这位老人就是这位世界级偶像大师心目中的偶像,只是她未能亲眼看到星云大师的伟大成就。而星云大师所能做的,也只有将自己无尽的感恩之心和孺慕之情,升华到无尽的弘法利生的事业之中。
星云大师的母亲,“大家的老奶奶”[1]106,是非常幸运的,她熬过了由晚清进入民国的鼎革、北伐战争、军阀混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三年自然灾害等,最终在八十六岁高龄的时候,见到了阔别四十年的儿子,见证了他弘扬人间佛教的巨大成就。也许是从小由外婆带大的缘故吧,星云大师对母亲的回忆主要集中在与母亲晚年的团聚上。老奶奶在临终之际,仍然关心他的儿子,她告诉身旁的人:“谢谢你们为我念佛,我现在要走了,千万不要让二太爷知道,免得他挂心。”[1]108老奶奶口中的“二太爷”,就是她的儿子,世界闻名的星云大师,此时正乘坐飞机连夜赶过来,希望能为自己的母亲送上最后一程。在星云大师的记忆中,出生在扬州乡村贫苦之家的老奶奶是一位“勤俭知足的母亲”[1]113,是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了佛教、送给了大众的母亲,是“一部‘人学’的经典”[1]115,“具有勇敢的特性”[1]117,“时时心存报恩”[1]122,即便在非常宏大的场合,她都能“聪明机智的谈吐应对”。[1]123星云大师从自己不识字的母亲身上,学到了很多的人生哲理,看到了慈悲的力量。星云大师真切地体会到:“在物质不是那么宽裕的时代,母亲每餐多留饭的待客情意,深深影响我的为人处世,也让我领悟出:给的人生哲学,给得起的人,才是真正的富有。”[1]132-134最后星云大师饱含深情地说:“我的母亲经历过战争、贫穷及世局的动荡不安时,她处乱世淡定气闲,临危从容不乱,她不只是我的母亲,还是大家心目中幽默、机智、慈悲、智慧的老奶奶。”[1]134而星云大师对晚年的母亲所作的晨昏定省、温凊供养,与慈祥的母亲同修佛法、共沐法喜,也为出家僧众如何孝养父母树立了光辉的典范。
也许在星云大师看来,与他承受的扬州、外婆和母亲的巨大恩泽相比,他的回报还是不足的。但无论是扬州,还是他的外婆和母亲,都以养育了这位杰出的佛教大师而感到无比自豪。
如果说扬州故乡、外婆和母亲主要养育了星云大师的肉体生命的话,那么星云大师的剃度恩师以及那些关怀和帮助过他的老和尚们则哺育了他的法身慧命。因此,星云大师的法缘孝道思想也就主要表现在对剃度恩师以及那些关怀和帮助过他的老和尚们所表达的深厚情感和作出的真诚回报。
星云大师的剃度恩师志开上人是江苏海安县(今属南通市海安县)人,在江苏宜兴大觉寺出家,后来担任过南京栖霞寺的监院和住持等职务。1939年,到南京寻父的星云大师随志开上人出家,被安排在栖霞寺附办的律学院读书学习,在领众跑步的时候,见一僧带着帽子,就大声喊道:“拖拉鬼,戴什么帽子!”不想那人摘下帽子后,星云大师才发现是时任院长的剃度恩师。正当星云大师忐忑不安之际,志开上人以院长身份集众训话表扬星云大师,他说:“我倒不因为他是我的徒弟觉得可以怎么样,我觉得他好,能可以公平正直。”[2]40为此还特意奖励他五块钱。星云大师在焦山佛学院肄业之后,想去祖庭,志开上人对此非常高兴,亲自带他回到宜兴大觉寺,不仅使星云大师有幸成为当地一家小学的校长,还获得了寺院住持的身份和经历。[2]45我们说,是志开上人首先发现了星云大师具有领众弘法所必须的公平正直的高贵品格,还让星云大师回到祖庭并将大觉寺交给他,从而使星云大师的弘法和领众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锻炼和培养,为未来的发展积累了丰富的人生经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当星云大师决定要去台湾时,志开上人请星云大师吃饭,实际上就是为他送行,还给了二十块银元,这在当时堪称是一笔巨款。[2]50尤其最令星云大师感动的是,他患疟疾的时候,志开上人特地派人给他送去半碗咸菜,“半碗咸菜现在不算什么,但在当时物资缺乏的时代,真是弥足珍贵!何况这当中还有师父对我无声的关怀和期许,因此当时我是含着热泪,将这半碗咸菜吃下去,并且在心中暗暗发愿:未来,我一定会做好一个出家人,我会把身心奉献给佛教,以此报答师恩”[2]53。当20世纪80年代末,星云大师自海外衣锦荣归,到栖霞山礼祖的时候,尽心培养和关怀过他的恩师志开上人早已圆寂多年,他能做的,只是怀着无尽的感恩之情和思念之意对自己的徒众讲述自己所蒙受但却永远无法报答的师恩。
星云大师到台湾后,曾经亲近过许多的高僧大德。他对此总结说:“在佛教界的师友当中,外省佛教长老可以说与我最有往来,例如我曾想要亲近1948年就到台湾的慈航法师;后来我参访东初法师,他不但是我在大陆焦山佛学院的副院长,也是我到台湾后效劳过的《人生》杂志发行人;我也非常仰慕华严莲社的南亭长老。”[2]184这些长老的关心和提携是星云大师在台湾佛教界茁壮成长的增上缘,因此星云大师对他们时常怀有真挚的感恩之心。
星云大师初到台湾,在中坜圆光寺依止慈航法师。“虽承蒙他对我特别器重,但我谨守分寸,自我约束,不敢与人争长较短”[2]186,并没有成为慈航法师的入室弟子。虽则如此,但慈航法师对于年轻的星云大师还是非常关心和爱护的。他们之间有诸多的交往,慈航法师精进办道、慈悲度众、关爱青年僧的精神成为星云大师终生学习的榜样。星云大师对此终身难以忘怀,他曾自云:“他对我一直都是善意殷勤,他的慈悲关心,让流浪在外,四处找不到依靠的我们一群青年僧,感到无比的温暖,他就像热烈的火球,融化了我们的人生。”[2]188慈航法师圆寂之后,星云大师怀着对慈航法师无尽的思念,几次到新加坡收集他的行谊、资料,将他在1946年创刊的一份《人间佛教》影印件带回台湾,向佛教界证明慈航法师是响应太虚大师号召,最早弘扬人间佛教的高僧之一。
星云大师于1950年蒙东初法师盛情相邀,担任《人生》杂志主编长达六年之久。“我在主编《人生》杂志的六年之中,断断续续,我没有用过杂志社的一张邮票,也没有用过他一张稿纸,更没有领过一毛钱的车马费。不过,我每次见到东老时,他的开导,他的立论,都启发我很多,比再多的金钱都宝贵。”[2]2021955年,星云大师接受东初法师的安排,组织宣传队,到台湾各地宣传征订《大正藏》。“后来因为《大藏经》发行的收入不错,特地在北投光明路建了‘中华佛教文化馆’,我们也经常去听他开示。他确实立论都有见解,不过现在假如要真正研究起来,他的立论见解,能奉行实践的学生,大概就是我了!”[2]204可以说,有感于东初法师热心文化和奉献佛教的精神,星云大师很愿意为之张罗奔走,既报答了东初法师的知遇之恩,也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自己。
星云大师由于主编《人生》杂志的因缘,需要经常去华严莲社,与时任《人生》杂志社社长的南亭长老多有接触。对于这位以讲经说法著称于世的大德长老,星云大师是极为仰慕的,他后来回忆说:“虽然我没有让他请过一餐饭,不过我觉得南亭长老实在是佛教界里很令人尊敬的一位老和尚。他正直、坦诚,对佛教热心。”[2]207星云大师有感于南亭长老的品格、学识和对佛教的卓越贡献,推举他作《大藏经》征订宣传团的团长,请他担任智光商工学校的创办人等。他对南亭长老敢于开诚相见,“今天写到南亭长老,不禁深深觉得有对他不起的地方,因为他是那么样的有地位、有权威,而我自己是后生小辈,常常为了佛教的事情和他力争不讳”[2]211。南亭长老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处事不当引起了年轻的星云大师的不快时,也会真诚地向星云大师表达自己的歉意。星云大师对此非常感动,事过四十多年后,他仍然情不自禁地说:“现在想想真是惭愧,想到这许多老人叫我不要讲话,也只是把我当是徒子徒孙,今日想来,对南老真是深深的忏悔。”[2]212
志开上人、慈航法师、东初法师、南亭长老,对于年轻的星云大师来说,这些前辈大德当时就是佛教的代表,他们对星云大师的关心、提携和栽培,可以说就是佛教成就星云大师的直接体现。而星云大师自入道以来,也一直都以人间佛教的弘扬者自居和自期,因而对于这些具有大成就、大影响的前辈们极为尊重。儒家以善述人之事、善继人之志为孝道,星云大师对于这些前辈大德光辉业绩的叙述,对于他们献身佛教、慈悲度众精神的继承和发展,正是对这种孝道思想的实践。
当星云大师突破生缘和法缘的限制,站在国家、民族、人类乃至法界众生的角度上对孝道展开思考和实践时,其孝道便升华为无缘孝道,这也是中国佛教一直以来所极力推崇的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一种表现形式。
星云大师对于孝道的重要性有着多方面的思考。首先,星云大师将孝道视为中华民族处理人际关系的的基本准则。他说:“中华文化主张三纲五常,主要是在孝道的阐明。孝,是对亲人一种至真感情的流露;孝,是人我之间应有的一份责任;孝,是人伦之间的一种密切关系。扩而充之,对兄弟的孝就是悌,对朋友的孝就是义,对国家孝就是忠,乃至对众生的孝就是仁。要重整伦理道德,应从发扬孝道精神做起。”[3]48其次,星云大师将孝道视为人类必不可少的一种美德。他说:“所谓‘孝’,是爱心的表现。孝是对国家、亲人一种至真感情的流露,孝是人我之间应有的一份责任,孝是人伦之际的一种密切关系。孝维持了长幼有序,是父母子女世代相承的美德。孝是对生命的诚挚的感谢,更是无悔无怨的回馈报恩。一般说来,为自己所爱是小孝,为家族亲人是中孝,为国家民族是大孝。”[3]29再次,星云大师将孝道视为众生回报所受恩德的一种方式。他说:“忠是信仰,是追随,是学习;孝是恭敬,是爱护,是孝养。谈到孝顺,一般人以为只要对自己的父母克尽奉养,就是孝顺了。事实上,乌鸟禽兽尚且知道反哺,奉养父母只是孝顺最基本的一环,除了对父母尽孝之外,更要扩而充之,对宗族尽孝,甚至进一步扩大为对整个民族尽孝,对一切众生尽孝。”[3]40又次,星云大师将孝道视为佛教非常重要的修行。他说:“家庭是每个人的生活重心,孝顺是人伦之始,是人伦道德实践的根本,所以在家庭的人伦眷属关系当中,佛教首重孝道的提倡。佛教认为,孝顺父母,报答亲恩,这是上报‘四重恩’之一。反之,弑父弑母则是不通忏悔的‘五逆大罪’。《观无量寿经》更将孝顺父母列为往生净土的重要资粮。”[3]38最后,星云大师将实践孝道视为圆满人生的必要条件。子女实践孝道,就应当做到,“供养父母,不令缺乏;凡有所为,必先禀白;父母所为,恭顺不逆;父母正令,不敢违背;父母正业,不为中断”[3]33。但人生年寿有限,许多人不知珍惜,星云大师因此特别强调:“《心地观经》说:‘悲母在堂,名之为富;悲母不在,名之为贫。悲母在时,名为日中;悲母不在,名为日没。’堂上双亲健在,是人间最幸福的事,因此为人子女,当父母健在时就应该好好孝顺,千万不要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时,徒留遗憾。”[3]39星云大师的这些观点代表了当代人间佛教对孝道的总体看法和全面思考,我们可以将其视为当代人间佛教提倡的人类内部处理好代际关系的基本原则。
星云大师意识到,处理好婆媳关系是实践孝道的重要内容,故而对此展开了探讨,由此构成了其孝道思想和实践非常有特色的一个方面。通过对社会生活的细致观察,星云大师发觉,婆媳关系大致有四种类型:“第一等婆媳,如母女亲密;第二等婆媳,如朋友尊重;第三等婆媳,如宾主客气;第四等婆媳,如冤家相聚。婆媳之间的关系如同跳探戈,你进我退,我进你退。人际之间,只要我待人好,他人也会把我当成亲人一样;人家嫌我、怪我,就是我待人不够周到,所以要待人好才能增加人我之间的空间,婆媳之道,更是如此。”[3]42-43前三种自然是他大力提倡的,后一种则是他提醒当事人要竭力避免的,实现前三种婆媳关系而避免后一种婆媳关系的关键就是要待人好,增加人我之间的空间。婆媳关系的结成,是因为婆婆的儿子就是媳妇的丈夫,这个男人将两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婆媳关系处得好,得益的是他;婆媳关系处不好,最受伤害的往往也是他。因此星云大师主张,婆媳间要“先学会认知、体谅与同情,并且要有方法、要交流、要沟通”,并且提议婆媳双方都要多为这个男人着想,“比方说,为人媳妇要懂得尊重婆婆,了解婆婆的心理,并鼓励丈夫对婆婆多些照顾,让婆婆不至于有失落感,如此,丈夫便不会夹在两个女人之间难做人,他自然就会更加爱老婆。假如婆婆也把媳妇当女儿看待,教导儿子要爱老婆,媳妇看到婆婆这么开明,也会恭敬这个长者。总之,婆媳之间互相体谅,问题就容易解决。代沟是双方的责任,并不是单方面的问题,如果有一方肯让步,就会天下太平”。[3]42鉴于现代社会中年轻女性较之年长女性具有知识、能力等多方面的优越性,星云大师总是较多地引导媳妇好好与婆婆相处。他指出,现代女性最好要做第一等的媳妇,“不但要让公婆尊重你、丈夫爱护你,尤其要善理家务,把婆家视如娘家,每日洒扫庭院,供应三餐,委屈忍耐,不可以有情绪化的语言、动作出现,这是最重要的”。[3]49实在不济,也应做第二等的媳妇,“至少要顾念大局,要为亲爱的丈夫做人,要设法对婆婆表示臣服,不可意气用事,做晚辈的本来注定就是理亏,如果能够认清自己的身份,后面就会有改善的空间”。[3]49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做第四等的媳妇,“一到婆家,立刻摆出对立的态势,开口‘你们这一家’,闭口‘你的爸爸妈妈’,就是藐视公婆,存心向伦理挑战。甚至平日生活斤斤计较,一点委屈都不能忍受,整天诅咒、怨恨、苦恼、投诉,这就无法维持正常的婆媳关系,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正常的家庭了”。[3]49星云大师关于如何处理好婆媳关系的思考,带有男女平等,强者一方应充分考虑和照顾弱者一方的现代社会生活理念,与古代动辄强调婆婆对媳妇的绝对威势已经具有霄壤之别,可以说两者是大为不同了。
星云大师主张,无论佛教传播到什么地方,都应该在当地落地生根,与当地的社会和民众融为一体,对当地的发展作出应有的回报和贡献。本着这种理念,他在世界各地开创了三百余处佛光道场,实现了“法水长流三千界,佛光普照五大洲”的宏伟理想,从而使佛教这一东方文明的精神成就成为全人类可以共享的精神财富和心灵家园。因此我们主张,星云大师的孝道思想和实践既是其人间佛教思想和实践的重要内容,也是其人间佛教思想和实践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