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对我国远程急救的启示

■ 王亚蒙 Anastasia Gamburg 焦明丽

远程医疗系统是现代网络通信技术、计算机多媒体技术和传统医学相结合的产物。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应用和5G时代的到来，基于现代网络的信息系统的建设在我国医疗领域的应用也日渐兴起[1]。200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的《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明确指出，积极发展面向农村及边远地区的远程医疗。2013年，国务院在《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中进一步提出，在基层、欠发达和偏远地区发展以远程会诊、远程影像诊断、远程手术指导、远程监护指导、远程教育等为主要内容的远程医疗。2015年，《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中明确提出，积极发展惠及农村的远程会诊系统，推进各级定点医疗机构与省内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信息系统的互联互通。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中指出，加快农村地区宽带网络和第四代移动通信网络覆盖步伐，推动远程医疗等应用普及，弥合城乡数字鸿沟。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对144个成员国的调查显示，60%以上的国家已经开展了远程医学服务，并在缓解边远地区人民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提升医疗服务的公平性、可及性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2]。本文通过概述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的兴起、发展、机构运作、优缺点，以获取对加强我国远程急救建设等方面的经验，进而解决我国偏远地区居民医疗急救问题。

1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的实践

1.1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的兴起

澳大利亚国土辽阔，但是人口相对稀少，近几年人口才刚超过2 400万人，并且人口多集中在沿海平原地区。为了解决偏远地区居民看病难的问题，澳大利亚“飞行医生”由约翰·弗林组织，于1928年成立。1955年经英国女王批准为“澳大利亚皇家飞行医生服务队”（royal flying doctor service，RFDS）。该服务队的主要任务是解决偏远地区居民紧急医疗问题和医疗保健问题，当居民出现突发情况，“飞行医生”通过电话等方式对居民进行远程指导，居民自行进行治疗，如果情况十分紧急，“飞行医生”则乘坐飞机到偏远地区出诊或者把患者紧急运送到附近大医院就诊。

1.2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的发展

RFDS成立以后迅速发展，在1953年，RFDS拥有9个基地，飞行1 100架次，救治了10 000名患者；1960年，增加到13个服务基地，救治了30 000名患者[3]；2009年，拥有21个基地，基地中的53架飞机和临时租用的一些飞机飞行7 200架次，航程近2 400万千米，服务领域达715万平方千米，全年救治运送27万余人；2015年，该组织有23个基地，全年飞行里程达26 157 502千米，相当于从地球到月球往返34次，或者绕地球飞行600次，平均每两分钟就会帮助一位患者；2017年，该组织拥有69架飞机，全年飞行26 412 555千米，服务面积715万平方千米，提供超过36 000次医疗评估和5 000多次免疫服务。

1.3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的机构运作

RFDS由7个法人实体组成，分别是中央作业部、昆士兰区、南澳区、维多利亚区、塔斯马尼亚区、西澳区和位于首都堪培拉的RFDS“全国办公室”（也叫“联邦办公室”），每个实体都是独立运作，他们分别拥有自己的董事会和管理层。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队是非营利性公益组织，“飞行医生”为患者提供的所有服务都是免费的，社会公众捐款、国家以及州政府拨款是其主要的资金来源。RFDS官网公布的财务状况报告显示，2014-2015年，联邦及州政府拨款高达6 665.8万澳元，捐款收入只有228万澳元，占政府拨款的3%左右。急救服务、远程医疗咨询、转诊服务和初级卫生保健服务是RFDS的主要服务内容[4]。其中急救服务是RFDS服务的首要任务，RFDS随时处于待命状态，当居民遇到紧急状况时，向RFDS发出求救信号，RFDS立即做出援助。急救按优先级别分为3种，优先级1是危及生命，时间紧迫，需要紧急撤离，例如心肌梗死的患者。优先级2是紧急医疗转移，例如急性腹痛的患者。优先级3是患有严重疾病，但时间并不是护理中的关键因素，例如有严重的心理健康疾病的患者。急救服务提高了澳大利亚偏远地区居民的生存率，对于头部受伤患者，在1小时内接受治疗存活几率更大，对于心脏病患者，其存活率取决于救治的速度。

2016-2017年，“飞行医生”共运载急救 36 933名澳大利亚人。远程医疗咨询是RFDS服务的先导，居民只有在无法进行远程医疗咨询或需要进行紧急急救、紧急转诊时，才使用飞机进行运输。一般对慢性病保健、心脏病、心理健康、精神病、呼吸系统疾病及急性或意外疾病等进行远程医疗咨询。远程咨询是通过电话进行的，RFDS使用传真、电子邮件或者视频通话进行辅助诊断。RFDS在2016-2017年进行了88 541次远程医疗咨询。RFDS在澳大利亚各地建立了医药箱，使其作为远程医疗线的一部分。医药箱不仅为居民提供各种药物，包括应急与保健药物，还提供各种医疗设备，例如皮下注射器和针头、手术刀等。这些药品会在紧急情况下为患者提供一些初步紧急治疗。在远程医疗咨询期间，“飞行医生”会指导患者或其护理人员在医药箱中应该使用哪些物品以及如何使用。这对于确保在正确的时间通过正确的途径将正确的药物的正确剂量施用给正确的患者非常重要。处方药的使用由“飞行医生”通过无线电或电话使用咨询代码系统授权。

2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成效及问题

RFDS的出现使澳大利亚农村和偏远地区居民的生命健康得到了保证。首先，RFDS解决了澳大利亚农村和偏远地区居民看病难的问题。澳大利亚的居民主要集中在沿海平原地区，北部与西部地区人口稀少，村落分布比较分散。对于北部和西部地区居民来说，治疗疾病要去附近的大医院，路程比较遥远。在RFDS服务中，“飞行医生”乘坐飞机到偏远地区出诊或者把患者接到附近大医院就诊，解决了居民看病难的问题。其次，RFDS可以第一时间为居民提供救助。当居民遇见危急情况时，向飞行医生发出求救信号，飞行医生迅速对居民做出反应，提供紧急救助，居民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再次，RFDS有利于促进村卫生室整合发展。最后，RFDS提供远程医疗服务，“飞行医生”利用电话等通信工具为居民提供24小时远程医疗咨询服务，边远地区的居民可以自行进行治疗。为居民提供卫生保健服务，有助于居民形成维护自身良好健康状态的意识，自觉形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虽然RFDS服务自建立以来解决了居民就医问题，为居民提供了许多便利服务，但是在实践过程中，RFDS还存在着一些不足，例如，在RFDS的建设方面，RFDS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在其建设完成以后，支持RFDS运转的资金来源又是一大难题。在远程指导居民过程中，RFDS为居民提供远程医疗指导，需要居民具备一定的医疗知识，如果居民处理不当，则会导致一些医疗意外事故，威胁居民的生命健康。在居民求救过程中，居民利用手机等通信工具向RFDS发出求救信号，如果居民发生紧急情况，缺乏相应的通信设备，则无法迅速获得帮助。

3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对我国远程急救建设的启示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这种服务模式不能照搬照抄，因为我国没有足够的财力。但是与澳大利亚相似，我国地域辽阔，西部偏远地区地广人稀，医疗卫生资源匮乏，如何根据我国国情，学习、借鉴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模式，解决我国偏远地区居民急救问题显得非常重要。

3.1 加强偏远地区网络通讯建设

远程急救的首要条件是需要网络与通讯设施，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3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6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7.31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53.2%，网络对于农村和偏远地区还没有普及。因此，要加强农村及偏远地区网络通讯建设，使网络全面覆盖农村及偏远地区。并且在设备及技术的选择方面，为了保证画面及声音的清晰度以及患者的就医质量，应选用最先进的设备及技术[5]。

3.2 加大人才队伍建设及培训设备使用

我国医疗资源总量不足，并且分布不均匀，医疗资源主要集中在大城市中的大医院。西部偏远地区医疗卫生资源相对短缺，尤其是人力资源。2012年，我国东部地区每千人口卫技人员数为5.33人，而中部、西部地区仅为0.68人和0.62人。每万人口全科医生数东部地区为1.19人，是中部、西部地区的2.29倍和2.05倍[6]。人才的短缺对远程急救体系的建设提出巨大挑战，因此首先要加大偏远地区人才队伍建设，可以实施以下措施：（1）国家可以实施优惠政策，鼓励医疗卫生人才到偏远地区就业；（2）医学院校可以招收一些面向偏远地区的学生，免除学生在校期间的一切费用，但是学生毕业后要到偏远地区服务；（3）加强现有偏远地区基层医务人员的培训，由国家出资，以省为单位设立基层卫生技术人员专项培训经费，建立完善基层卫生技术人员继续教育制度。其次，培训医务人员对远程设备的使用，由于偏远地区医务人员技术水平较低，很多人不会使用远程医疗设备，所以应加大对远程设备使用的培训，医务人员能够熟练地使用远程医疗设备，才能够更好地服务于广大居民。

3.3 加强区域医疗卫生服务机构的整合

我国偏远地区地域辽阔，居民分布较分散，居民到附近大医院就医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对于一些急重症患者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救治，则会对其生命健康状况造成威胁。因此，在我国远程急救体系的建设中，要进行区域医疗卫生服务机构的整合，一方面，居民能够以最少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到达基层医疗机构进行治疗。另一方面，有助于我国远程急救体系的建设。合理划分区域医疗卫生机构，在固定的医疗卫生机构安装远程医疗设备，有利于形成远程医疗网络全覆盖，居民在任何地点都有相同的机会获得急救。

3.4 鼓励社会力量参与远程急救体系建设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是一个民间非营利性组织，资金主要来源于社会公众捐款和国家以及州政府。西澳分部建立了一个航空医疗基金，便于人们做捐赠。捐赠的主要来源是大企业，西澳分部找了许多大企业来支持RFDS这项事业。此外，一些慈善机构也奉献出自己的力量。当前，我国急救体系建设以政府投资为主[7]。澳大利亚“飞行医生”经验提示，可以鼓励社会力量参与远程急救体系建设，并且成立基金会，由爱心人士进行捐赠，其捐赠的全部费用用于农村和偏远地区居民的急救治疗。以此减轻政府负担，解决农村和偏远地区居民的急救问题。

3.5 将远程急救服务纳入全民医疗保障体系

澳大利亚“飞行医生”为患者提供的所有服务都是免费的，虽然我国没有足够的财力为居民提供免费的急救服务，但是根据我国国情可以将远程急救服务纳入全民医疗保障体系。由政府和个人按比例共同分摊医疗费用，如果居民突发疾病，只需支付一小部分费用便可以获得救治的机会。通过这种方式可以防止居民由于资金困难而不去治疗疾病，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居民就医负担，缓解偏远地区居民看病难、看病贵的情况，也为居民健康提供保障。

澳大利亚是发达国家，经济实力远远超过我国，但是澳大利亚“飞行医生”服务为解决我国偏远地区居民急救问题提供了一种思路。如何通过信息系统实现医疗专家在远端进行可视化的救治指导，提高抢救成功率，解决偏远地区居民因突发意外、疾病造成的伤亡问题，这也是远程急救救治与指导系统要解决的问题。远程急救这种模式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需要在今后的实践中不断完善、提高，以更好地运用到我国实际情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