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家训中的孝道教化及其当代价值

2020-01-18 20:34孟久琳
湖北工程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教化家训家风

孟久琳

(江苏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孝悌是人之根本,重视孝道教化是中国家庭和谐稳定的根本原因。“百善孝为先”一直以来都被中国人奉为金科玉律。《周易》云:“正家而天下定”。中国人历来重视家庭建设,重视孝道教化,家庭美满、父母安健、子女孝顺是树立良好家风的前提,也是营造良好社会风尚的基础。好家风带动好世风,世风的良好意味着国家整体道德风气的提高。故而,孝道传承不仅有助于家庭美德建设,而且对整个民族道德风貌的营造都十分有利。作为中国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家训,是家庭对子孙立身处世、持家治业的教诲,对个人的修身、齐家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推崇忠孝节义、教导礼义廉耻而为世人所看重。在诸多传统家训文集中,孝道思想无不蕴含在家礼、家诫、家规、宗约等之中。学习借鉴传统家训中孝道教化思想的精华对于当今中国的家庭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一、传统家训中孝道教化的基本内容

在传统家庭中,父慈子孝是最为重要的亲情伦理,他们拥有最浓厚的血缘关系,其血缘亲情是维系家庭和谐安定的重要维度,其中父母对子女的疼爱与照顾是基于“爱”的维度,子女对父母的赡养与关怀是基于“孝”的维度,两者相结合才能组成温馨有爱的幸福家庭。“家长守礼法”、“子女事父母”是论及孝道的两个大的角度,以敬侍养、慈孝相应、卑幼尊长、柔声以谏等则是从小的角度谈及孝道。

第一,以敬侍养。孔子在《论语》中谈及孝道,他认为:“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1]孝敬赡养父母,是为人子女最基本的义务,但如果只是在物质上满足父母,那和犬马又有什么不同?孔子的这段论述虽然过于直白,但却告知为人子者如果只是简单地在衣食住行等物质方面满足父母,而不在精神层面或者心理层面敬养父母,是不能称之为孝的。又如曾子所言:“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2]这就是说在“养”的基础上做到“尊”或“敬”,才能显示儿女对父母的最大孝心。清代学者张文嘉在其家训《重定齐家宝要》中认为:“今之人以能养为孝者何?盖缘不顾父母而私妻子,倒行逆施者众,彼善于此,故与之耳。殊不知孝之道,岂养之一事所能尽哉?要有深爱婉容而承颜顺志,尊敬谨畏而惟命是从,稍有斯须欺慢违忤,或伤教败礼,取辱贻忧,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3]3555他认为仅仅在物质生活方面赡养父母是不够的,孝敬父母还要处理好父母与妻子儿女之间的关系,使为人子者、为人妇者皆不敢自私,做到尽心尽力侍养父母。此外,行孝道,还需要尊敬父母,不欺瞒忤逆父母,不做伤风败礼之事。子女侍养父母以尽孝道必须真诚且怀有敬意,不得假借人手。张文嘉在其家训中还强调:“凡父母有疾,子妇当躬亲汤药,坐起搀扶,不得专委婢仆。”[3]3555子女无论处于何种身份地位,在父母年迈、丧失行动能力时,必须躬身照顾,以尽孝心。

第二,慈孝相应。谈及孝道,清代学者冯班曾说:“君子之孝,莫大于教子孙。教得好,祖宗之业便不坠于地。不教子弟是大不孝,与无后等。”[3]3472在家庭中,子女孝顺父母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如果没有父母的悉心教导和率先垂范,子女将难以把祖辈积淀下来的门风传承下去。这就涉及到家长守礼法、以慈教子的问题。又如清代学者张文嘉在其家训中指出的:“凡为家长,必谨守礼法,以御群子弟及家众,分之以职,授之以事。”[3]3534父母谨遵家教礼法、孝敬长辈、善驭奴仆、敦睦亲邻,做好表率,这对子女来说是最为直观的孝道教化。袁采在《袁氏家范·睦亲》中也提到如何处理父母与子女关系,他认为:“父慈子孝”和“父母爱子贵均”是其基本原则,“为人父者能以他人之不肖子喻己子,为人子者能以他人之不贤父喻己父,则父慈而子愈孝,子孝而父愈慈”。[4]以袁采的这段论述可看出“慈”与“孝”是相对应的,为人父母者对子女进行教育时,越是耐心引导,以“慈”相待,撇弃“鞭扑之子”之法,子女对父母的教养之恩愈是铭记于心,愈加遵从孝道。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也强调“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5]。教育子女要严慈相济,不能对子女太过慈爱,避免子女因过于溺爱而罔顾纲常法纪,乱了祖宗家法。

第三,卑幼尊长。孟子言:“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6]孟子的这段话是说孩童尚在幼时就知道亲爱自己的父母,等到长大时无不知道敬重自己兄长的。尊重长辈、敬爱兄长在许多家训中多有提及,且在敬兄尊长之外还有一套严谨的礼法加以稳固。司马光在《居家杂仪》中强调“凡卑幼于尊长,晨亦省问,夜亦安置”,遇长者,及时行礼作揖,“坐而尊长过之则起,出遇尊长于途下马”,“若卑幼自远方至,见尊长,遇尊长三人以上同处者,先共再拜,叙寒暄,问起居讫,又三再拜而止”。[7]27如此一套家教礼法,既可以彰显家族的好门风,使家族子弟谦卑知礼,又可以践行孝道,凝聚家族向心力。

第四,柔声以谏。传统家训的孝道教诫还强调当父母有过错时要做到委婉劝谏。清代学者张文嘉在其家训中提出,父母有过失,儿女不能为其遮掩,但也不能大声训斥,而是在劝谏父母时掌握好方法,当父母不听劝谏时,不能以强硬的态度劝诫父母。待父母心情平复、脸色稍有喜色时再行劝谏。他说:“凡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谏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3]3535明朝名士林俊对此亦有相同的看法,他认为:“亲有过,子女应柔声婉言劝谏,万一不从,应俟亲愉悦时再谏,不陷父母于不义,亦为孝之一端。”[8]

第五,俭葬诚祭。“古人以生死为人生两件大事,故而以祭念亲也是传统家训孝道教化的重要内容,但家训作者大多嘱告子弟家人,薄葬亦孝。”[9]12如陆游在《放翁家训》中告诫子孙莫要厚葬,认为厚葬与直接把棺椁埋入土中并无区别。他说:“厚葬于存殁无益,古今达人,言之已详。”[7]38棺椁亦是从简,香亭魂亭、寓人寓马等送葬物,一概摒弃,无须僧人引导,植木冢墓木数不得超过祖宗数目,毋过数十,不能使后人陷于不孝之地。明代官员何尔健在《廷尉公训约》中还提出亲人祭祀必须真诚且怀有敬意,即使家中贫困拿不出好的祭品,也要精心准备,以显孝心。如:“餚馔必须精洁,祭服务要整齐。衣服不备,不敢以祭。虽家贫分卑,不能具三牲五鼎。即豆羹盂饭,必诚必敬,竭尽孝思。”[7]175孙奇逢在《孝友堂家训》中也谈到:“时俗清明扫墓,七月十五献麻谷,十月初一送寒衣,犹有古之遗意焉。”[7]248古人祭祀尤重风俗,不同的节令会有相应的祭扫活动,这也显示了后辈对已故亲人的尊重和敬意。

第六,显祖扬亲。唐明皇李隆基曾说:“圣人知孝之可以教人也,故因严以教敬,因亲以教爱。于是以顺移忠之道昭矣,立身扬名之义彰矣。”[10]1意思是说,当圣人悟出孝道之后就开始教化众人,并根据子女孝顺父母的道理来教导百姓尊敬他人,进而将子女对父母的尊敬转移到对君主的忠孝上来,就能实现建功立业、声名远扬。显祖宗、耀门楣、重门风,是诸多家训孝道教化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传承孝道的最高目标。成家立业是为人子的本分,也是职责。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血脉传承是古代家庭极为重视的,也是父母的最大期望。故而,“成家”乃是孝道教化的基本,“立业”则是顺父母志,有所作为,光宗耀祖。清代官员张习孔在《家训》中谈及孝道时认为,评判孝道的最高标准就是显祖扬亲,他说:“孝有大小,有偏全。扬名显亲,上也。”[7]266

第七,移孝作忠。中国古代社会是家国同构,在这里君为父、臣为子,并主张以伦理道德规范来治理国与家,且将子女对父母的“孝”扩展为臣子对君主的“忠”,将“孝道”转换成“为政之道”, “忠”成了“孝”的最终目标,也使忠孝成了为人子、为人臣的立身准则。如叶梦得在《石林家训》中认为:“夫孝者,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故孝必贵于忠。忠敬不存,所率皆非其道。是以忠不及而失其守,非惟危身,而辱必及其亲也故君子行其孝,必先以忠。”[7]103叶梦得教诫子孙“孝”是天地之要义,“忠”是立身处世之本,两者缺一不可。《吕氏春秋·孝行览》也言:“人臣孝,则事君忠。”[11]行孝是尽忠的前提,“孝”乃一切道德的根本,是所有教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只有对父母尽孝的臣子,才有可能为国家、君主尽忠。也有家训强调在家尽孝,不能死孝,在外尽忠,不能死忠,否则便会陷入困境。如冯班在《家戒》中说道:“儒者之死忠死孝,仁之至,义之尽也。然子死孝,父必不全,臣死忠,君必有患。忠臣孝子,平居无事,不忍言之。”[3]3472-3473

二、传统家训孝道教化对中国社会的深远影响

传统家训中的孝道思想是祖辈留给后代子孙的宝贵精神财富,其中蕴含的丰富内容涵养了家庭建设、道德建设,既充实了中华文明,同时也增强了文化软实力。然而,传统家训产生于封建社会,其中宣扬的孝道教化思想存在着两面性,既有精华,如孝顺父母、以敬侍养、柔声劝谏等,也有糟粕,如愚孝、愚忠、使子女丧失人格独立性等。因而,以“扬弃”的观点看待传统家训中孝道教化在社会中产生的影响,是必不可少的。

1.传统家训中孝道教化的积极影响。 首先,传统家训中的孝道伦理教化思想营造了尊老敬老风气。孟子在《万章篇》提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6]尊老、敬老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孝道思想在社会生活中的外在表现。家训中的孝道教化思想要求子女孝敬父母、竭力赡养父母、柔声劝谏父母,着重强调敬老、尊老。《孝经》有言:“教民亲爱,莫善于孝”[10]33,“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义也……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10]23。 “行孝”是子女之天性使然,“知孝”是为君者之德性所在。“孝”可使个人把对父母的孝转移到对君主的忠,乃至把这份尊爱之心延及到社会所有人身上。

其次,传统家训中倡导家庭和睦促进了社会的和谐稳定。中国封建社会实行的是大家庭制,这种居住方式也造就了家训的产生。一个家族或家庭由众多家庭成员组成,祖辈、父辈、子孙辈共同相处难免出现矛盾、分歧。为了整肃门风,稳固家庭和谐,很多家庭或家族就拟定一定的行为规范(即家训)来约束家庭成员。这些家训里都包含有注重家法、国法,和睦宗族、乡里,孝顺父母、敬长辈,合乎礼教、正名分,修身齐家等内容。如孙奇逢在《孝友堂家训》中告诫子孙“吾之子孙,与澐侄子孙,皆是赠公枝裔,当合为一心”[7]268。家族子孙秉承先辈遗志、尽守孝道、和睦相处是家门和顺的前提,家门和顺又是建造良好家风、弘扬孝悌风气的重要前提。司马光在其家训中一再强调家庭和顺的重要性,他认为要使家庭和睦,需要做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正;姑慈而从,妇听而婉”[12],如此方可拥有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家庭是构成国家的社会基石,只有家庭和睦,才能保证社会的和谐稳定。

最后,传统家训中激励家族子孙显祖扬亲、求取功名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为社会发展提供了人才储备。孔子言:“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10]3孔子说的最大的“孝”,便是承父母之志,扬家族门风。许多家训在教诫子孙后代时,既告诫其要扬名后世,同时也要充实学问,做到读书有所成,立身有所教,即便抱有“鸿鹄之志”,也不能过于追求“功名富贵”,需知“一读书就以功名富贵为急,百计营求,无所不至。求之愈急,其事愈坏,由此而辱身破家者多矣”。[3]3557因而,传统家训时刻警示后世子孙要将“孝弟忠信”熟记于心。如此一来,在这种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不仅可以做到有礼有恩、上下和睦,亦可以做到专心向学、报效国家,成为社会发展所需的精英人才。

2.传统家训中孝道教化的消极影响。传统家训作为家族教育后世子孙的伦理规范,从理论到实践层面多角度地论述了孝敬父母以及传承孝道的重要性,将孝道教化规范化。但是,传统家训作为封建社会的产物,其内容带有一定的封建色彩。

中国传统家训中的孝道思想除了要求子女侍养父母、尊敬父母、劝谏父母之外,还要求子女必须顺从父母,不得擅自做主。这就把父母的权力绝对化,容易出现愚孝愚忠、独立人格缺失的社会现象。司马光在《居家杂仪》中就要求其子孙“受父母命”,不得违背父母意愿,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他说:“凡子受父母命,必籍记而佩之,时省而速行之,事毕而返命焉。……若以父母之命为非,而直行己志,虽所执皆是,犹为不顺之子,况未必是乎!”[7]26他认为违背父母命的就是不孝子,只有“凡子事父母,乐其心,不违其志”[7]26的 ,才是行孝道。这使子女成为父母的 “附庸”,两者之间是从属关系,子女在父母的绝对权威下,养成唯父是从的“懦弱”心理,没有自己的人格地位。另外,传统家训即使有子女可以劝谏父母的义项,但是在 “顺”的前提下进行的,需要得到父母的应允,也就是“父母有过,谏而不逆”[3]83,可见劝谏的效果有限。古人常谓忠孝一体,若是把对父母的愚孝延及到君臣之道上,势必产生愚忠。如此,这样既不利于家庭的长久和睦,也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三、传统家训中孝道教化的当代价值

孝道是中国传统社会十分重要的道德规范,也是中华民族尊奉的传统美德;孝道文化是中华文明固有的文化基因,为中华文明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在中国传统道德规范中,孝道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文化、特色文化。然而,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中国和世界日益融为一体,大量西方思潮涌入中国,拜金主义、个人主义、新自由主义等等冲击着中国传统文化体系,对孝道的传承造成了严重影响。当代社会中出现了类似于“重资财,薄父母”的现象,“弃老不养问题”、“养老不敬老问题”、“啃老问题”、“婆媳问题”、“翁婿问题”、“家教问题”等与孝道教化相悖的伦理道德问题。因此,今天我们从内容、教化方式、培养目标等方面批判地继承与弘扬传统家训中的孝道教化思想,对于家庭关系建设、维护社会稳定、缓解社会问题具有重要的价值与意义。

第一,在内容上着重汲取传统家训中慈孝相应、以敬侍养、显祖扬亲等孝道思想精华,助力于家庭美德构建,使“敬养”落到实处。传统家训认为孝顺父母不仅表现要在物质上满足父母,而且要做到尊、爱、敬。首先,慈孝相应是一种父子间的互动效应,是一种积极美好的道德伦理状态和观念。“父慈”是父母教养子女重孝德的重要前提,最能培养子女的纯真孝心。然而,当今社会也会有“父母不慈,子女必孝”的现象出现,这就容易造成子女的逆反心理,无法做到敬养父母。其次,传统家训强调要敬养父母,不仅要求子女能够赡养父母,更重要的是以感恩之心敬养父母,因为“父母生子养子,劳苦万状,终身所靠者,有子而已。人无父母,身从何来”[3]2117。 父母是子女的生命之源,抚养教育子女花费了大量心血和精力,因而感恩父母是天地之义,这也是中华文化一再提倡的传统美德。然而随着人口老龄化速度的加快,年轻人承受着上养老下抚小的双重压力,也就难免会出现 “养老不敬老”或“弃老不养老”等社会问题。另外,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生育观发生了变化,大多数家庭抚养孩子采取的是“精养”和“富养”方式,致使有的家长对孩子过分溺爱,使其逐渐形成“自我”心理,个人主义激增,导致其不尊重父母长辈,或辱骂父母,甚至出现弑父弑母的情况。这些问题的出现,显示出在家庭中进行孝道教化的迫切性和重要性。此外,显祖扬亲的孝道表现也有其合理、积极的一面,可以激励青少年立志勉行,踏实做人,培养其爱父母、爱家庭、爱社会和爱祖国的良好道德品质。

因此,传统家训中爱父母、敬长辈的孝道教化思想,给当代中国人的现实启迪就是谨遵孝义、积极践行孝道。家庭成员之间特别是父母与子女之间在相处过程中,应该建立平等型关系而非义务型关系,一方面可以缓解年龄代沟问题,另一方面可以营造出幸福和谐的家庭氛围。在家庭教育中,父母对子女要从小进行正确的孝德观引导,将爱父母、敬长辈当成其人生的第一课,为其以后的成长指引正确的方向。

第二,在其教化方法上着重借鉴传统家训中以身传教、注重践行、家风培育等做法,助力于良好家风的树立,使孝道得以传承。传统家训在孝道教化方法、原则上有不少内容值得当代中国家庭学习、借鉴。首先,以身传教是培养当下青少年孝德观的重要途径。在家庭当中,父母谨遵孝义、行孝道,做儿媳的竭力敬养公婆,做子女的尽心赡养自己的父母,这种良好的家风必定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后代,促使他们像自己父辈一样,在家敬重长辈,在外尊重长者。其次,注重践行是尽孝道的直接表现。所谓“道不可坐论,德不能空谈。于实处用力,从知行合一上下功夫”[13]。曾国藩曾经在《与弟书》中告诫诸弟在读书一事上不可急功近利,他说世人只知读书为科举,却不知道孝悌伦纪与治学读书关系密切;若是学问做不好,何不在孝悌上下功夫,使“祖父母、父母、叔父母无一时不安乐,无一时不用适;下而兄弟妻子皆蔼然有恩,秩然有序,此真大学问也”[14]。现代社会,人们接触到的孝道思想多是从书本或新媒体上获取的,偏向于理论层面,在实际践行中也多有偏颇,常常出现“知孝不行孝”的现象。故而,学习观摩传统家训中孝道践行的事例,有助于中国青年将孝道思想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第三,良好家风的培育,是长时间积淀而成的,父母教、子女效是家风形成的重要原因。例如吴越钱氏家族被称为江浙第一世家,后世子孙英才辈出,如钱学森、钱三强、钱钟书等,都是对中国发展有突出贡献的伟大人物。而钱氏后辈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成绩,主要原因就是其家风的传承。好家风如春风春雨,浸润在家族成员的心中。钱永刚在谈到家风时说到,父亲钱学森从没有教他怎么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也没有教过他如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是他却通过看父亲如何做、做什么,渐渐学会成为一个对家庭、社会、国家有用的人。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家族长辈的率先垂范和子女的严格践行是家风培育的最佳方法。

最后,在其培养目标上批判地继承传统家训中移孝作忠的孝道思想,助力于中国青年践行孝德,使其成为符合社会发展要求的人。人们对于传统家训文化本身的认识是一个不断重新发现、挖掘、回味的过程,“移孝作忠”是儒家伦理的政治化过程,是维持大一统中国的认同基础。在封建社会有其存在价值,但在现代社会需要使其创造性转化,符合中国当前的社会要求,这就需要明确辨析“孝”与“忠”的内在联系以及对当代社会的重要性。中国家庭,父母对子女最大的期望便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期盼儿女能在社会上有一番建树,既能够为社会作出贡献,同时也能为家庭带来荣光。然而,一个人能否成为对社会有用的栋梁之材,家教是很重要的,而最能体现家教优劣的便是“孝道”。传统家训教诫子孙后代在家对父母长辈要尽孝道,在外对君主要尽忠。今天的“忠”就是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职责,这是一种爱国主义情怀,一种社会责任。当今,学习借鉴传统家训中的“移孝作忠”,不仅是为了建设好家风、世风,更重要的是培养子孙报答父母、为国争光的家国情怀。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强调中国青年要弘扬优良家风、增强爱国主义精神、培育家国情怀,积极进行品德教育和孝道思想传承,促使中国青年成为中华文明的建设者和中国孝文化的传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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