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彦峰
(江苏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
学界对于社会效应的研究不少,其中大多是针对如蝴蝶效应[1]、鲶鱼效应[2]等某一个效应进行的研究,集中性、系列性的描述和分析却较为罕见。而新媒体和大规模危机的耦合则为社会效应的频发多发群发提供了适宜的技术基础和出场契机,新冠危机期间社会效应集群式涌现就证明了这一点。社会效应是危机来临时的风暴之眼,也成为检视社会治理的一个独特的观察窗口。
1.社会效应概念。《辞海》中社会效应的解释是“指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的现象与规律,是某一个人或事物的行为或作用,引起其他人物或事情产生相应变化的因果反应或连锁反应。”在新媒体时代,社会效应进一步成为一种吸引人们围观、冲击并震撼人们心灵的、极富传播力和渲染力的常见社会现象。
2.社会效应的类型。社会效应一般分为正向效应和负向效应两种类型。社会正向效应一般是指“社会成员积极参与社会实践活动,努力做好人好事所产生的一种健康乐观、积极向上的社会动能,所创造出的一种催人奋进、给人力量的社会效果,也是国家、民族素质的体现。同时,这种良好的社会效应又反哺个体的成长,从而形成个人与社会的正向互动”[3]。而负向效应则与此相反。
3.社会效应的特点。社会效应往往表征着某些群体的普遍心理,并常常触碰到“国家与社会的敏感神经”[4],从而具有敏感性、话题性、渲染性、共鸣性、轰动性、连锁性等特点。
4.社会效应的作用机制。社会效应往往通过其独有的放大机制、折射机制、隐喻机制、反哺机制等作用于周围的事物。所谓放大机制,如名人效应放大了一个人在成为名人前本不具有的影响力;所谓折射机制,是指社会效应往往不直指现实的事物,而是以折射的方式反映出真实问题,如下文中的刻板效应,看似人们的心理和思维上出现了问题,实际上折射出依法治理方面存在的缺点;所谓隐喻机制,是指社会效应往往将深刻的道理和规律隐喻在形象、生动、简短的故事之中,如青蛙效应、蝴蝶效应等;而所谓反哺机制,则是指社会成员催生的社会效应产生的正能量[5]再次反哺个体的成长,从而形成个人与社会的正向互动。
一般而言,社会治理的难点在于界定并处理好精英与大众、政府与市场、国家与社会等错综复杂的关系。而社会效应本质上正是这些社会关系互相作用结果的体现。社会效应背后隐藏的是人民群众的强烈诉求,承载了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法治和生态环境等方面的多元期待。概括起来说,社会效应是社会治理难点、网民兴趣点、群众期待点、某一(些)群体痛点、不良情绪堵点和机制衔接断点的集中反映,往往以热点、焦点事件或是爆炸新闻的形式表现出来。
如果我们更加重视工具性价值的发掘,即重视并解决背后聚焦的问题,千头万绪的关系可能就会更容易理顺。有效借助社会效应这一舆情观察的工具抓手,在形塑新闻事件、主流引导和网络舆情的关系上就更容易占据主动地位,可以有效促进原子化的客体与治理主体凝聚成紧密的命运共同体,形成“精英-大众”“政府-市场”“国家-社会”的多方良性互动格局,更好地优化我国治理主体与治理客体的互动方式。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涌现了诸如头雁效应、协同效应等系列正向社会效应,助推全国疫情防控阻击战取得了重大战略成果。然而,蝴蝶效应、刻板效应等系列负向社会效应,也对疫情的防控带来了一些消极影响。
1.头雁效应:彰显坚强领导核心优势
头雁决定雁队的精神状态、前进方向甚至前途命运。领导核心率先垂范、发挥示范带动作用,就会形成“头雁效应”,而这支队伍就会向着目标同心、同德、同向、同行。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生死考验,共产党员成为了疫情中的最“关键少数”。正是在中国共产党这个坚强领导核心的带领下形成了良好的示范效应,迅速实现了疫情态势的稳中向好。
习近平指出,“要确保党在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历史进程中始终成为坚强领导核心。”“广大党员平常时候看得出来、关键时刻站得出来、危急关头豁得出来,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6]。疫情带来危机的同时,客观上也为中国共产党提供了展示自身“硬实力”“软实力”的绝佳机会。曾经模糊的先锋形象经历危机洗礼得以重塑,有所淡化的党员初心经历生死考验得以增强,一度趋紧的党群关系经过血与火的淬炼也得以修复,一直在防控疫情斗争一线高高飘扬的党旗向世人昭示:中国共产党始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项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
2.协同效应:突显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
新冠疫情期间的协同效应突显了我国在动员组织、协调监督和引导控制等社会治理过程的强大能力。协同效应演绎“中国速度”:新冠肺炎疫情中,具有象征意义的莫过于抢建雷神山、火神山医院形成的协同效应。18 天建成雷神山医院、10天建成火神山医院的过程完美演绎了什么是“中国速度”。协同效应给出“中国方案”:从快速检测病毒全基因组序列并与全球分享,到果断采取封城措施,再到严格的网格化管理,体现了应对危机的“中国方案”。协同效应显示“中国智慧”:方舱医院、“一省包一市”和中西药结合疗法展现了高超的“中国智慧”。协同效应展现“中国力量”:军队、医院、企业、普通志愿者……社会各界星夜驰援武汉的盛况则再现了人民战、总体战、阻击战的威力,展现出巨大的“中国力量”。而这一切都根源于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主义制度优势。
3.凝聚效应:体现党性和人民性统一的治理主体优势
《三国志·吴志·孙权传》中的经典名句“能用众力,则无敌于天下矣;能用众智,则无畏于圣人矣”,说明治理者要懂得发挥人民群众力量和智慧的重要性。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在治理主体上,中国强调坚持党的领导和人民主体地位的有机统一,强调在党的领导下,坚持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坚持发挥人民主体作用、坚持“人民情怀”为治理基点的行动原则。党和人民联合成一个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体、行为共同体、命运共同体。事实证明,在危机中党和人民结成的共同体形成了众志成城、生死与共的凝聚效应,乃是党性和人民性相统一的治理主体的优势体现。
4.奋起效应:凸显独特的文化韧性优势
“奋起效应”是与“破摔效应”意义相反的一种积极社会效应。肆虐的疫情反而激发出誓死不退、愈挫愈勇的战斗激情,人们采取积极的防控策略,实现了疫情态势的尽快扭转。“在5000 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7],抗疫中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爱、义、勇、智、善的文化品质,面对无形的病魔所展现出的磅礴精神力量形成了中华民族精神谱系新时代的文化高地。与西方某些国家的“佛系抗疫法”“群体免疫论”相比,这种文化韧性恰是中国社会治理卓越成效赖以形成的深厚文化基础。
5.鲶鱼效应:触发体系的自我纠偏机制
疫情伊始,“吹哨人”释放的警讯迅速形成了“鲶鱼效应”,引起了部分群众和有关方面的注意,为高层及早正确研判新冠病毒的危害性并采取果断措施争取了宝贵时间。反观世界,不少国家正是因为缺少“有效唤醒”者,才导致疫情大量蔓延。再以历史的眼光看,新中国历经曲折总能重回正轨,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强韧的自我纠偏机制。而这种纠偏机制究竟是什么一直并没有被清晰地揭示出来。在笔者看来,至少存在两种纠偏机制:一种是主动纠偏机制,也称为“体制内纠偏机制”。如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政治协商制度、信访制度、监察制度和巡视制度等,比较容易为人理解和注意到。另一种是被动纠偏机制,也称为“体制外纠偏机制”,则不易察觉。即每当体制内的纠偏制度装置失灵的关键当口,某种外力及时介入而触发警报。随着每个人都可以随时随地发声的“自媒体时代”的开启,这种无人设计而又无时不在的自动补位机制已经悄然生成,这是不同于传统媒体时代的重要区别。
6.权威效应:形塑“精英-大众”良性互动格局
“权威效应”是指人们受专家的权威影响,而产生对专家的论断言听计从的现象。德高望重的钟南山院士直言相谏,获得了广大群众的极大信赖和尊敬。此后,李兰娟、王辰、陈薇、张文宏等权威人士关键时刻纷纷亮相,传递信息,释疑解惑,提振了政经信心,安定了社会民心。所形成的积极权威效应优化了治理主体与客体的互动格局,有效促进原子化的客体与治理主体迅速凝聚成紧密的命运共同体,“精英—大众”的良性互动创造了世界危机治理史上的奇迹。
尽管我国在应对和处置疫情过程中取得了巨大成绩,我们还是可以从社会效应的放大机制中窥见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存在的一些瑕疵。
1.蝴蝶效应:暴露出源头治理方面存在的弱点
蝴蝶效应概念出自于美国气象学家洛仑兹(Lorenz)1979 年的一篇演讲《可预言性: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会在得克萨斯引起龙卷风吗?》。它是指对初始条件敏感性的一种依赖现象,即输入端微小的差别由于诸多因素的叠加作用放大到输出端,导致极大差别的社会现象。小小的病毒诱致全球的“大流行病”,被称为“一只蝙蝠引发的灾难”,再现了“蝴蝶效应”的真实情节。正如洛伦兹所说:“美国得克萨斯州那场龙卷风的起因应该到远在一段时间之前西欧发生的一次偶然事件(即一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中去寻找”[8]。因此,各国都应该深刻反思、查补现行治理源头的漏洞。我国也不例外,2018年修正的《野生动物保护法》第21条“禁止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第22条“猎捕非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的,应当依法取得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核发的狩猎证,并且服从猎捕量限额管理”等条文,本意在于加强对珍稀野生动物的重点保护,但客观上留下了法律缺口,使得对“非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的捕杀和买卖可以假法律之名而行。SARS、MERS 以及新冠肺炎的元凶究竟是什么?目前大量证据都指向蝙蝠等非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而问题是,病毒并“不会区分重点保护还是非重点保护野生动物”[9]来选择宿主,非重点保护动物一样可以成为引起“龙卷风”的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2.刻板效应:折射出依法治理方面存在的缺点
疫情初期,一些群众对湖北省特别是武汉人,即便是健康者也莫名奇妙地害怕,这是刻板效应的典型表现。在刻板效应的负面影响之下,一些地方放大了恐慌情绪,采取断路、断水、断电等较为极端的方式,或者通过“人肉搜索”将当事人的姓名、住址、手机号码公之于众,上述极端行为泄露个人隐私、加剧地域歧视。刻板效应裹挟所导致的过激反应和反常举动,其实折射的却是法治的薄弱。这些看似荒诞的行为可以理解,却于法不合。虽然说个人权利和公共权利的范围在不同情况下有所差别——因为在防疫行为的公益性前提下,个人隐私权的确应该“做出一定的让渡”[10],但问题是权利让渡的边界在哪里?再者,如何尽可能兼顾防疫需要和公民隐私,既满足治理需要又保证隐私信息知情范围最小化?诸如此类的问题现行法律并没有具体的条文规定。
3.旁观者效应:反映出治理权限方面存在的盲点
社会心理学家约翰·达利和比伯·拉塔尼经典的“烟雾室实验”发现,当有很多旁观者在场时,人们介入紧急情况的可能性会显著降低,这就是责任分散效应,也称为旁观者效应。如疫情中的责任分散效应就常常表现为人多不负责,防疫责任无法落实到位等,这些现象暴露了防控责任没有压实、授权不清等盲点,如果这种盲点多发而不能及时清除,就会连点成片形成治理盲区。在“多中心治理”取代传统“单中心治理”的情况下,治理主体之间更容易出现阈限交叠、权责不清而又不愿主动担当的情况。
4.羊群效应:体现出危机治理方面的难点
“羊群效应”是一种从众心理下导致的行为效仿和社会趋同现象,也称羊群行为(Herd Behavior)。从抢盐、抢板蓝根、抢口罩……到抢双黄连,都是羊群效应的真实例子。而如何防控羊群效应的负面影响则是社会治理的重要方面。早在一百多年前的1895 年,法国古斯塔夫·勒庞(Gustave Le Bon)在其群体心理学的开山之作《乌合之众》中就指出:“当一个具有鲜明个性特征的个体融入群体后,其个性会被群体所淹没,其思想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往往表现出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等特征。”虽然现代人的素质有所提高,信息透明化程度有所加大,常态社会生活中的“羊群行为”有所减少,但是令人遗憾的事实是:危机临头时的群体极化行为依然是社会治理的难点或者说是顽疾。
《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下文简称《决定》)强调,“构建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体系,加强系统治理、依法治理、综合治理、源头治理,把我国制度优势更好转化为国家治理效能”。改进社会治理的路径当然主要以上述“四个治理”为基本遵循展开,此外,疫情中所体现出的“智慧治理”不应仅仅视为贯穿于“四个治理”过程中的一种治理理念,而应把它当作一种相对完整独立的治理路径。
“现代医学认知的1145种人类传染性疾病中,有62%是动物源性疾病”[11]。要将生物安全法上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亟需加快生物安全、野生动物保护等相关法律的“废改立”进程,“把生物安全纳入国家安全体系,系统规划国家生物安全风险防控和治理体系建设,全面提高国家生物安全治理能力”[12]的呼吁和愿望已经得到初步实现——《中华人民共和国生物安全法》已于2020年10月17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二次会议通过,自2021 年4 月15 日起将予以施行。现在要做的是,在这一法律框架下,继续加快构建制度保障体系和相应的地方性法规。
新冠肺炎疫情除了涉及生物安全源头以外,还涉及公共卫生、食品安全等社会经济源头治理,以及思想源头治理,系列源头治理具有涉及监管部门多、责任链条长、安全节点分布广等特点。相关部门应该在危机之前就要制定科学合理、贴近实战的协同治理预案,在“内部知情期”及时调整修订预案,真正担当起安全源头的“把关人”和危机来临时的“守夜人”角色。
依法治理是现代国家治理的基本方式,这一底线仍然不可因为事出紧急而随意破坏。依法治理当然要贯彻到立法、执法、司法、守法等各环节中去,平时自不必说,可是非常时期如何做到依法治理?这是新冠疫情中暴露的要害问题。首先,法治与应急之间存在着天然的紧张关系。自救求生是应急的典型情境,本能反应下导致的防卫杀人,虽然有些案例会被轻判甚至免除法律责任,但有些也会被视为防卫过当从而受到法律制裁。与此类似,疫情等紧急事件之下的行为,也应该详加区别和界定。其次,借助现行“法治的基本框架,我们至少可以从三个层面解决应急措施的合法性问题:一是政府应急扩权时,其手段的界限何在?二是政府决定应急措施时,应受到何种程序约束?三是个人对政府和他人,可以采取何种应急措施?”[13]。总之,依法治理要有利于社会风气向善,有利于培养公众安全感,有利于“法不能向不法让步”等基本法治原则的贯彻。
系统科学的首倡者贝塔朗菲(Bertalanffy)认为,任何系统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不是部分的机械组合或者是简单相加,它具有整体性、层次性、开放性和动态性等特征。系统治理的目的就是力求改变碎片化的治理思维、因应式的治理方式和运动式治理习惯。以系统思维代替碎片化治理思维:疫情带给我们的启示很多,城市治理尤其大城市的治理是其中之一。习近平在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上指出,城市治理中要做到统筹空间、规模、产业三大结构,统筹规划、建设、管理三大环节,统筹改革、科技、文化三大动力,统筹生产、生活、生态三大布局,统筹政府、社会、市民三大主体。以系统合力弥补因应式治理不足:一般来说,因为负向社会效应倒逼而被迫进行的治理难以逃脱因应式治理的窠臼,其治理方式常常是被动的、救火式的。为此,除了负向社会效应形成的反向倒逼力系统以外,我们还要有意识加强正向效应形成社会治理牵引力,同时要激发社会治理主体客体的自身源动力,在此基础上构建并完善正向牵引力系统、反向倒逼力系统和自身源动力系统的协同治理模式。以全周期治理改变运动式治理习惯:我国社会正处于快速发展、急剧转型的阶段,其安全风险空前错综复杂。而从企业的“全周期管理”借鉴过来的“全周期治理”理念,将治理对象视为一个开放、动态、生长的生命体,系统性筹划和整体性统合能确保前期研判、中期处置、后期复盘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14],同时实现法治、德治、自治的有机融合。全周期治理的优点高度契合我国现阶段社会的治理需要,可以有效弥补常态化模式与危机响应模式切换灵活性不足、社会治理系统韧性不够等方面的缺陷。
《决定》指出,“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完善党委领导、政府负责、民主协商、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科技支撑的社会治理体系”,《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也提出“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这些都体现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顶层设计要求,是综合治理的根本遵循。“多元社会主体合作共治,是我国社会治理走向现代化的重要标志。我国社会阶层分化、社会关系多样、社会利益多元,人们的价值观也随之出现多维多元多样多变的态势,单靠某一种力量,难以达到理想的治理效果”[15]。现代的社会治理经验表明,“全能型政府”已经不适应当今社会治理急剧变化的形势,有可能出现“政府失效”(Government Failure)的情形,但同时也常常出现“市场失灵”(Market Failure)。如何变“全能型政府”为“有限型政府”,而又能调动和发挥政府、市场、社会,以及公民等多元主体的最大潜能形成治理合力,已成为综合治理的最大难题。
习近平指出,“疫情激发了5G、人工智能、智慧城市等新技术、新业态、新平台蓬勃兴起,网上购物、在线教育、远程医疗等‘非接触经济’全面提速,为经济发展提供了新路径。”“要为数字经济营造有利发展环境,加强数据安全合作,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为各国科技企业创造公平竞争环境”[16]。在源头治理、依法治理、系统治理和综合治理中,都要特别重视“智慧治理”贯穿始终的地位和作用。“智慧治理是在技治主义浪潮中被提出的新型治理模式,因此,智慧治理的逻辑从属于技术治理的逻辑。在技术治理的范畴中,大数据治理又构成了其逻辑核心”[17]。可见,智慧治理不应仅仅被视作贯穿于上述四种治理模式中的单纯的治理理念,而是要注意到:智慧治理以技术赋能为最大特点,且具有三维基础,即技术驱动、制度确认和观念基础,同时智慧治理遵循着自身的三重逻辑,即“大数据治理的逻辑、整体性治理的逻辑和动态性治理的逻辑”[17],也就是说,智慧治理已经逐渐形成一条相对完整、相对独立的治理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