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兰兰
(湖州师范学院 图书馆,浙江 湖州 313000)
数字人文,有时也被称为人文计算,它是针对计算与人文学科之间的交叉领域进行学习、研究、发明以及创新的一门学科。它建立在数字技术应用基础之上,其本质是利用数字技术和工具,弥补人文和社会科学研究的不足,实现知识和研究的创新[1]67-70。因此,数字人文是数字技术与各个人文学科交互的产物,成为交叉融合、跨学科的一个新兴领域。
数字人文研究包含了各方面的教学型和研究型的专家,有传统艺术、人文领域、电子出版物和计算分析方面的专家,还有项目设计和可视化以及数据存储和检索方面的专家。近几年来,在图书馆核心期刊上,有关数字人文研究的文章不断涌现。图书馆员在数字人文研究中的角色议题,也在讨论之中。目前,国外许多图书馆已经率先融入数字人文研究和发展之中,对人文学科的研究内容与方法也有了广泛而深入的认识。国内图书馆在数字人文的研究方面也呈现不断增长的发展趋势,但是,还没有明确提供数字人文相关服务的实践[2]13-30。图书馆员如何找到参与数字人文研究及实践的方法,成为需要探索的课题。笔者通过自身岗位上的一些探索实践和思考,认为在数字人文的背景下,探索与人文学者的合作,是图书馆和图书馆员服务人文学科研究,推动图书馆融入数字人文相关服务的有效途径。
随着数字人文的发展,高校图书馆完全可以摆脱以往单向度提供知识载体(纸质书籍、期刊和电子类图书及数据库)的形象,从而参与到人文学者的研究中去。参与首先必须关注人文学者的研究,由于有了数字人文,这种关注不再是难事,可从三个角度切入:一是通过数据库,关注人文学者发表的论文,以分析其研究动态;二是通过立项课题,关注人文学者当下的研究任务;三是通过图书馆借阅大数据,分析人文学者在研究过程中对于图书的利用和需求。笔者按照这种思路,对所在高校的一些高产出人文学者进行了关注,并主动为他们提供科研服务,笔者对我校外国语学院某教授研究方向的关注就是其一。
我校外国语学院某教授从事英语世界化问题研究。他根据“英语是使用英语的人的语言”这一思想,立足于世界英语研究。2004年发表了《世界英语概论》之后,调入我校,开始致力于世界英语文学的研究。他把自己的关注点定位于先后称之为“亚非拉英语文学”和“东方英语文学”研究之中,目的是展开对外语型(第二语言型)英语国家英语教学方法的研究,从而优化中国的英语教学。基于这种考虑,2005年他开始与我馆合作,建立了“世界英语与东方英语文学研究资料特藏”(以下简称“特藏”),至今已有14年。依靠这个“特藏”库,该教授在2012年出版了《东方英语小说引论》一书,2019年又出版了《论非洲英语文学的生成文本化史学片段》,后续还有《世界英语的三个维度》等著作。简而言之,多年来,他以独立的姿态,以崭新的素材,力图在学术上有所贡献。对于“特藏”,2007年该教授还在《大学图书馆学报》第2期上发表了《湖州师范学院建立亚非拉英语文学原版库》一文,进行了学术成果层面的宣传。迄今为止,已经有北京、上海、南京、杭州、成都等地的同行来查阅过这些资料,逐渐在学术界产生影响。
从全国范围来看,我馆对英文原创文学作品(除英国、爱尔兰、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6国以外)的收藏是起步最早的,加上该教授以文献为依据的指导思想,我馆“特藏”资源也是最为丰富的,已收集了约50个国家的2 751册图书,主要为非洲文学原版图书,占总特藏库61%,亚洲文学原版图书占26%,拉丁美洲文学原版图书占7.9%,其他文学原版图书5.1%。该教授提出重点收藏的国家和地区的文学图书数量占总特藏库77%;主要热点地区的重要作家的作品达到814种。其中,专著虽然昂贵,也已经收集到140来种,占了出版数量的一半以上,体现出主要收集热点地区的重要作家文学作品的特藏建设思路。
笔者8年前开始关注该教授的研究,为“特藏”进行了资料收集、文献数据化等一系列辅助工作。笔者认为,“特藏”资源虽然不断丰富,增长迅速,但从文献品种和数量及涵盖范围来看,还远远未能达到收藏的目标。同时,“特藏”的使用还停留在传统图书收藏和利用阶段,反映英语各国变体和教学研究方面成果的期刊资源还需要在网上另行检索。从图书馆员服务人文学科研究的角度看,“特藏”资源增长,带来了信息提取难度也随之增加,提高“特藏”资源管理和使用的效率已成为当务之急。整合“特藏”资源,已成为图书馆员与人文学者进一步合作的切入点。
从数字人文视角出发,按照图书馆借阅大数据,很容易发现一些人文学者的研究兴趣之所在。笔者将一些借阅高频次的人文学者借阅记录做成了知识图谱,发现有一位人文学者借阅了大量民国时期学人的年谱、日记,笔者主动跟进,发现该学者准备撰写钱玄同的传记。自2012年始,笔者为其撰写民国名人传记丛书《钱玄同》的研究做了跟踪服务,并整理了一份“钱玄同参考文献目录”,供该教授研究之用。同时承担了部分图书的数字化处理工作。当时在岗位上的专业服务,事后得到了该教授以研究成果《钱玄同》一书馈赠予以充分肯定。时隔5年,笔者被邀请参与其国家社会科学课题。围绕该教授课题研究,笔者以“钱玄同”为检索词,将中国知网核心期刊上发表的文献(从1991年至2018年),经过筛选得到283条与钱玄同研究相关的文献数据,导出并转换格式,应用CiteSpace软件,先后制作了“钱玄同研究关键词共现聚类图谱”、“钱玄同研究高频关键词共现时区图”和“钱玄同研究关键词时间线图”。应用可视化视图为研究提供信息分析,这样可以展示一对一的个性化服务内容,便于在研究中掌握相关工具和技能,拓展思路,探究方法,为正在进行中的项目建设服务,为构建钱玄同研究数据库提供参考。
笔者在使用数据分析工具对研究内容进行可视化视图分析过程中,体会到图书馆员运用数字人文研究手段可以帮助人文学者的研究,特别是运用可视化视图分析,其成果可以在多个方面对人文学者的研究提供帮助。一是可以让学者解读出该领域研究的发展脉络和历史演变过程;二是可以让学者抓住该研究领域的研究前沿和研究转向;三是可以让学者了解该领域的相关学科及相关学科之间的关系[3]118-140。因此,可视化视图分析成果可以更加全面、直观地反映研究对象相关的各种信息。这种信息可能对人文学者今后的研究方向、研究领域、研究内容产生影响。笔者还认为,运用可视化视图分析不仅可以服务于具有合作关系的学者,同时也能为其他学科学者的研究提供帮助。笔者思考在今后的工作中,一方面可以为本校各学科学者提供指向性的可视化视图分析,另一方面还可以围绕本校各学科学者的重要研究课题,适时发表具有针对性的可视化视图分析成果,服务于人文学者的研究。
从服务人文学者的研究中,笔者深刻体会到图书馆员专业服务技能的提升,是当前数字人文背景下的当务之急。研究发现,为应对数字人文研究发展的需求,国外许多图书馆在招聘数字人文研究馆员时要求具备六个方面条件:①能够解决人文资源的数字化问题;②为人文学者提供数字分析工具等技术支持;③熟悉学术交流中的出版形式、著作权等方面的专业知识;④良好的沟通能力,促进与科研人员的合作;⑤能够构建人文研究成果数字存储;⑥具备展示数字人文研究成果的能力[4]14-19。
可见,与人文学者的合作,图书馆员自身必须具有从事数字人文研究的相关技能。也就是说,对图书馆员的自身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服务和参与教授的研究中,笔者在多方面强化和提升自己的能力,特别是为学者提供数据分析工具等技术支持方面做了研究。笔者认为,在数字人文的背景下,图书馆员应做到以下几点:
首先,图书馆员应该是资源的提供者,可以利用所掌握的第一手的信息资源和馆藏资源优势,提供独特的资源服务。在知识资源的提供上,图书馆员具有天然的优势。但如果仅仅满足于单向度的供给,那么图书馆员的作用就没有真正发挥出来。在当下数字技术大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图书馆员要成为人文学者知识资源的引导者和系统提供者。这种引导,是基于国内外数据库海量文献信息的查询、下载,是基于图书馆存量文献和增量文献的熟稔。所谓系统提供者,就是指图书馆员针对人文学者某一方面的特殊需求,运用自己数字人文方面的技术专长,对相关文献进行整理、归纳后提供给人文学者。笔者上述针对钱玄同文献的归类和知识图谱分析就是这一方面的例证。如果图书馆员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与人文学者的合作必然更为紧密。
其次,图书馆员必须具备专业的信息管理职能,应用文献计量、引文分析等方法提供数据分析服务。数字人文本身针对的就是计算与人文学科之间交叉领域的学习和研究。在数字人文背景下,人文学科在研究方法上也大量运用文献计量和数据化分析。基于此,图书馆员必须提升自己的信息化能力,满足人文学者的这一新的需求。
第三,图书馆员需要承担起整合资源(包括资源数字化、文本挖掘、可视化)、数据管理和数据存储的职责[5]122-129。上述“特藏”资源即是此方面的具体事例。笔者通过关注该教授研究方向和对其服务需求的分析研究,认为在当前数字人文发展背景下,需要对“特藏”资源进行数字人文的开发利用,整合丰富“特藏”资源,构建一个“世界英语与东方英语文学研究资料特藏”的信息服务系统。该系统主要提供特藏资源的信息检索、特藏资源数字化、相关网络资源整合、专家信息库等四个方面内容。可以预见,“特藏”信息服务系统的建立,一方面可以实现特藏资源共享,另一方面整合网络资源,可以不断丰富特藏库,从而为世界英语和东方英语研究提供保障。
第四,图书馆员还需要具备一定的读书治学能力,能够很快与人文学者同处于一个学术生态圈内,开展嵌入式的知识服务。笔者认为,图书馆员除了精通图书馆学以外,还应该做一个具备一定读书治学能力的“杂家”,可熟稔一门,旁涉多门,保持对一些人文学科持续的兴趣,如此方可与人文学者平等对话,合作也更为精准化、在场化。
可以说,只有具备了以上诸多方面能力的图书馆员,才能承担起与人文学者合作的科研任务,也才能吸引人文学者的合作热情。
关注人文学者研究方向、分析研究其服务需求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探索与人文学者的合作,为人文学者提供更为行之有效的服务。提出并推动这一构想的实现,也符合图书馆融入数字人文发展的需要,符合数字人文服务的新理念——图书馆员不仅是服务的提供者,更需要成为研究与实践的参与者。
图书馆拥有丰富的信息资源和专业的管理人员,为数字人文研究开展新型服务是有保障的[6]17-22。图书馆员与人文学者协同合作目前还处于探索阶段,笔者提供的实践与思考,希望能为数字人文建设拓展新思路,为开辟一些新的特色项目主题起到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