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璐 李飞龙
(1.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2.贵州财经大学 经济史研究所,贵州 贵阳 550025)
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又曲折的过程,逐渐成为中国社会各阶层的主流思想。在此过程中,马列经典著作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文献记录,也是马克思主义思想传播的载体和蓝本,还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呈现方式。毛泽东曾指出:“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1]533因此,各个时期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和出版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当前,国内学术界对于抗日战争时期马列经典著作翻译和传播的研究,主要侧重于陕甘宁边区,而对国统区和沦陷区该问题的研究则较为薄弱。职是之故,本文拟就社会条件、主要类别、基本特点等问题,详细讨论全面抗战期间马列经典著作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的翻译,并总结其时代价值。
全面抗战时期,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使中共生存的外部环境发生了较大的改变,也为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提供了不同以往的社会条件。在国统区,国民党暂时放弃了对中国共产党人的镇压,将主要精力转而抵抗日本入侵,此时马列经典著作可以得到一丝狭窄的生存空间。不过,国民党也并不允许马列著作文本在其控制区内自由地出版和发行,常常采取各种手段干扰和破坏。在沦陷区,日本侵略者对马列著作的翻译和出版工作更是肆无忌惮地取缔和破坏,马克思主义著作文本的翻译和出版往往只能在租界中完成。
但是,国统区和沦陷区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并未因为国民党的干扰和日本人的破坏而中断,反而有了很大的发展。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延安的马列著作翻译呈现出繁荣之景象,并成为马克思主义思想传播的中心。[2]延安等革命根据地成为国统区和沦陷区马列经典著作翻译的坚强后盾。或者说,就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国统区和沦陷区的翻译事业才得以坚持和发展。
抗战时期,国统区和沦陷区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还得益于人才的保留。或是为了继续进行革命斗争,或是不能抛家舍业,一大批翻译人才坚守在国统区和沦陷区。他们是郭大力、王亚南、郭沫若、周建人、张仲实、章汉夫、许涤新、郑易里等。这些翻译人才来自于各个领域,有的是具有马克思主义倾向的留欧留美学生,有的是受过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留苏学生,还有的是具有相当理论知识水平的知识分子。他们具有很高的英语、日语水平,积极从事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与传播。
较为充足的翻译经费也是国统区和沦陷区翻译工作得以延续的主要条件之一。就经费来源而言,主要有盈利所得、社会捐赠、亲朋支持、延安输送等。盈利所得主要是通过书店、出版社发行的畅销书等获得一定的利润,这是翻译工作持续的常规来源。社会捐赠主要是利用抗战形成的爱国氛围,由企业家、行政人员、爱国人士等社会各界捐赠所得。亲朋支持多是在出版时因资金不足,不得已找亲朋解决。延安输送是指各根据地也会通过中共地下党来解决部分出版经费。多渠道的经费输入,保障了国统区和沦陷区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不过,即便如此,经费不足问题仍是困扰翻译的重要因素。
当然,国统区和沦陷区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还需要依托一些特殊的据点,比如三联书店的前身,生活书店、新知书店、读书生活出版社。因此,国统区和沦陷区的进步书店和出版社,便成为马列经典著作翻译的重要据点。
就抗战时期而言,马列经典著作主要涉及哲学、经济学、科学社会等领域。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著作领域,主要成员包括艾思奇、张仲实、钱亦石、章汉夫、钱俊瑞、何干之、胡绳、金仲华、茅盾、胡风等。他们翻译和出版了大量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人哲学著作,最主要的是《费尔巴哈论》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等。1937年底,由张仲实翻译的《费尔巴哈论》在生活书店出版,该书包括《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末日》(后改译“末日”为“终结”)《原序》《费尔巴哈论纲》,还收入了当年苏联《真理报》为纪念费尔巴哈逝世六十五周年的两篇文章:《伟大的哲学家》和《费尔巴哈与新兴哲学》,它们介绍了费尔巴哈的生平和时代背景,有助于读者加深对恩格斯原著的理解。[3]
1938年11月,郭沫若翻译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出版,此书早在20年代末就已译成并交与神州国光社,后终以言行社的名义得以出版。郭沫若根据1924年德文版《马恩文库》第一卷译出的这一著作,包括《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序言和第一章的内容。总字数相当于后来收入《马恩全集》第三卷中《德意志意识形态》的百分之五。同时,上海珠林书店也出版了大量的马列哲学著作。如克士译的《德意志观念体系》,这是周建人译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开头部分。还有《中国问题评论集》,从内容来看,该书与《马克思恩格斯论中国》一书的第二章相同,即马克思恩格斯在《纽约每日论坛报》上发表的关于中国的17篇论文。此外,言行社又把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重新排印出版,亚东图书馆还出版了郭和译的《论犹太人问题》。这些译著和编著的出版,对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普及与教育,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领域,中国共产党积极主张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中国化,希望建立自身独立发展的“中国经济学”,因此关于马克思等人的经济学著作倍受关注。其中,最重要的代表是在上海问世的《资本论》全译本。1937年上海沦陷以后,在日本尚未占领租界以前,上海的公共租界被称为“孤岛”,留在上海的进步人士和出版界,不顾日本侵略者的迫害,仍坚持出版了《资本论》全译本。该书的译者为郭大力和王亚南,由读书出版社出版。根据德文底稿,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1938年8月31日,《资本论》第一卷正式印出;9月15日,第二卷接着出版了;9月30日,《资本论》第三卷又送到了读者手中。郭大力和王亚南合译的《资本论》,不仅是第一个完整的中文全译本,而且是在中央编译局成立之前近三十年的时间内,唯一的一部全译本。译文的质量也大大超过以前所有的中译本。[4]311
《资本论》中文全译本出版以后,郭大力又把原有的附录部分翻译出来汇集成书,作为《资本论通信集》,于1939年由读书生活出版社出版,这本书收编了25封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资本论》的书信,包括恩格斯的《〈资本论〉评述》、马克思的遗稿《评瓦格纳〈经济学教程〉》以及恩格斯的遗稿《〈资本论〉第三卷补》,等等。1940年,读书生活出版社紧接着出版了郭大力的《〈资本论〉补遗勘误》一书。这个小册子开头收入彭迪生发表在《理论与现实》上的《资本生产物的商品》,接着是分卷按页、行顺序排列的勘误表。
此外,张仲实还根据俄文版翻译了恩格斯的著作《家庭、私有财产及国家的起源》(1941年出版)。这个译本所包括的俄文版主编阿多拉茨基加的注释及附录《新发现的群婚场合》等,都是过去的中译本中所没有的材料。另,章汉夫、许涤新合译的《恩格斯论〈资本论〉》(读书生活出版社出版),西流(濮德志)译的《劳动价值说易解》(即《工资、价格和利润》,亚东图书馆出版),也是这一时期重要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译作。
在科学社会主义著作方面,主要有《法兰西内战》《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唯物史观的书信》《法兰西阶级斗争》《英国工人运动》《社会主义入门》《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等。这些马列科学社会主义著作,有些是在延安出版后,传入国统区和沦陷区的,有些是在国统区和沦陷区再版的。
《法兰西内战》的第一个版本是在抗日战争时期,由时任中宣部副部长吴黎平和张闻天(署名刘云)合译的,1938年11月在延安解放社出版,该书收入6篇文章。同年11月,该版本又在武汉,由中国出版社作为“马克思恩格斯丛书”重印。重印时改横排版式,并将注释改为脚注,由新知书店发行。1939年2月,重庆新华日报馆又把解放社的版本重印,在大后方广泛发行。同年3月,中国出版社再次重印了这个印本。[5]与此同时,郭和翻译的《法兰西内战》于1939年4月15日,在上海海潮社出版。该书除《法兰西内战》《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外,在附录部分还收入了马克思于1871年4月写给库格曼的两封信和《巴黎公社的宣言》等有关巴黎公社的内容。海潮社在1940年11月又把它重新出版,书名印为《巴黎公社》。解放区吴黎平和张闻天合译的《法兰西内战》,以及国统区郭和翻译的《法兰西内战》交相呼应,共同成为抗战时期民众的精神食粮。
1938年9月,中国出版社出版了《共产党宣言及党章》,其中的《宣言》是成仿吾、徐冰合作翻译的。后面党章部分,刊印了中共“六大”提出的《中国共产党章程》、联共十七大通过的《苏联共产党(布)党章》和共产国际六大通过的《共产党国际章程》。1940年5月,在沦陷后的上海,又出版了丁宗恩编译的《论弱小民族》一书。在这本书的《论印度》标题下,收入了马克思的《不列颠在印度的统治》和《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果》两篇文章。
除上述的马列哲学著作、马列经济学著作、社会科学主义著作之外,国统区和沦陷区还翻译了马列文艺著作、马列军事著作等。如郑易里译的《〈资本论〉的文学构造》,亚东图书馆出版的赵季芳编的《恩格斯等论文学》。
值得注意的是,国统区的中国出版社还大量翻印了延安出版的马克思主义著作。全面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由南京迁往武汉,此时新知书店在照旧出版原有书籍的同时,还用中国出版社的名义出版了大量的马克思主义著作。具体由延安的凯丰负责编审稿件,通过单线联系交给新知书店总经理、地下党员徐雪寒,利用知心书店的资金和干部,借助中国出版社之名义出版。所以,经常出现中国出版社和延安解放社几乎同时出版同一个译者、同一个译本的马恩著作了,上述提及的《法兰西内战》即是证明。此外还有,1938年6月,延安出版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当年11月,中国出版社就在武汉把它重新出书了。《共产党宣言》1938年8月在延安出版,当年10月中国出版社又在武汉重印发行。《马恩论中国》,中国出版社在先,解放社在后,分别是1938年的3月和5月出版。[4]317从国统区大量翻印了延安出版的马克思主义著作来看,解放区、国统区、沦陷区并不能截然割裂,三者之间人员、书籍的交流从未停止过。
与历史上其它时期的马列经典著作翻译相比,全面抗战时期国统区和沦陷区的马列著作翻译具有鲜明的特色,主要有以下几点:
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下的先进政党,自建党以来,就一直重视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和宣传。全面抗战时期,国共合作,一致对日,中国共产党在各根据地,尤其是陕甘宁边区,有了一块稳定的后方,从而使得有组织、有计划的翻译和出版马列著作有了实现的可能。1939年,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宣传教育工作的指示》,提出要坚持公开宣传马克思主义,出版翻译马列主义书籍。当然,在国统区,中国共产党对出版工作的方针有所变通。对留在国统区的出版工作人员,周恩来亲自指示他们,执行党中央规定的白区工作“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总方针,并具体部署了第一线出版机构(态度比较鲜明)和第二线出版机构(保护色比较多),以适应新的斗争环境的需要。同年6月,中共中央还成立了出版发行部,由李富春兼任部长。1942年,出版发行部改为中共中央出版局,由博古任局长。9月,成立新华书店,负责马列著作和党报党刊的发行工作。出版局和新华书店的建立,成为国统区和沦陷区马列著作翻译工作的重要保障和后盾。可以说,国统区和沦陷区的马列著作翻译工作,是在中国共产党有组织有计划的领导之下开展的,党的领导是翻译工作取得可喜成绩的最重要保障。
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翻译工作者需要采用伪装发行的方式来应对国民党的干扰,以及日本人的破坏。抗战初期,国民党尚能对马列著作的翻译和传播,采取相对宽松的政策。但是,进入抗战相持阶段以后,国民党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变化,相继颁布了《战时图书杂志原稿审查办法》《修正抗战期间图书杂志审查标准》,将“恶意诋毁及违反三民主义与中央历来宣言、纲领、政策者”,视为反动言论。[6]加上之前秘密颁布的《共产党问题处置办法》《异党问题处置办法》等文件,严禁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与出版。
在严厉的查禁政策下,马列主义翻译者采用了一些机智灵活的方式来应对。比较常用的方式是,借助于系列“丛书”的发行,将马列主义著作隐藏其中。《雇佣劳动与资本》在抗战前曾有过一个译本,不过抗战时已经脱销,为了满足民众对马列著作之需求,沈志远又重新翻译了《雇佣劳动与资本》,并隐藏在“世界名著译丛”之中发行。抗战期间,生活书店出版的类似“世界名著译丛”之类的,还有“青年自学丛书”“战时大众知识丛书”“战时社会科学丛书”和“中国文化社丛书”,等等,共12种。除丛书外,生活书店还出版了《理论与现实》《战时教育》《全民抗战》等7种杂志。“丛书”和杂志中就含有大量的马列主义著作。如1939年4月15日创刊的《理论与现实》是包括哲学、政治、经济、历史、文学等综合性的学术性杂志。该杂志的第2卷第1期就曾经发表了彭迪生译的《资本生产物的商品》,这是苏联《布尔什维克》杂志上刊登的马克思未发表之遗稿。
抗战期间,经由中共党地下书店和其他进步书店,以及翻译者共同努力,先后出版了《费尔巴哈论》《拿破仑第三政变记》《德国的农民革命》《德国的革命与反革命》《斯大林言论选集》《论反对派》等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在国民党统治的机关刊物《群众》周报,苏商的《时代》杂志上也刊载了斯大林的著作、命令和演说,如《论红军的三个特点》以及1914年7月3日斯大林的演说词等。[7]
全面抗战时期,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工作,首先是深刻全面认识国情的需要。为了科学和理论地认识中国社会和中国国情,需要翻译和出版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论述东方国家“为什么革命”“怎么革命”“革命为了什么”等问题。如《列宁斯大林第三国际论中国》《马克思恩格斯论中国》《论弱小的民族》等。同时,翻译工作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化的需要。延安时期是马克主义中国化成熟时期,并逐渐发展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成为中国革命的指导思想,这就要求马克思主义者必须了解和学习马列主义著作,进而催生了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工作。当然,翻译工作还是培养干部和教育党员的需要。为了培养军事人才,抗战时期翻译了大量的军事理论著作,如《欧洲军队》《论军队》《恩格斯军事论文选集》等。对党员的阶级教育和党性教育,亦促使大量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的发行与传播。
全面抗战时期,国统区和沦陷区的马列经典著作翻译工作,不仅扩大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范围,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而且为当今中国共产党人初心教育提供了范本。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马克思主义的传播集中于各割据的根据地;全面抗战爆发以后,马克思主义在抗日根据地有了广泛的传播。不过,国统区和沦陷区的民众对马列著作也有强烈的诉求,这就催生了该区域内马列著作的翻译与发行。随着马列经典著作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的翻译和发行,马克思主义思想就在国民党控制区和日本人控制区传播开来,从而扩大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范围。
马克思主义思想传播范围的扩大主要体现在:第一、传播区域的扩大。比较而言,中国共产党的控制区要远小于国统区和沦陷区,国统区和沦陷区传播可以将马克思主义推向全国;第二、传播受众的增加。直至抗战胜利完成,根据地的人口才达到一亿,只占全国总人口的一部分。在国统区和沦陷区传播马克思主义,可以将马克思主义思想惠及全中国民众;第三、城市居民的认可。中国共产党的根据地主要集中于农村,而经济的中心则在城市,在国统区和沦陷区传播马克思主义,可以获得城市居民的认可;第四、知识分子群体的延伸。虽然大批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已经奔赴延安,但仍有大量的知识分子,尤其是大知识分子仍滞留在国统区和沦陷区,在该区域传播马克思主义,有助于与知识分子建立广泛的联系。
马列经典著作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的翻译和传播,也为解放战争,以及解放以后的政权接管提供了思想基础。中国共产党要想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必须获得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毛泽东曾指出:“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1]511所以,在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积极开辟第二条战线,目的就是为了争取国统区内民众的认同。而全面抗战时期马列经典著作在国统区内的传播,是解放战争时期第二条战线得以顺利推进的重要原因。初受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的国统区民众,对中国共产党持开放,甚至欢迎的态度。全国解放以后,中国共产党开始接管和建设城市,受到了城市居民的欢迎,亦与抗战时期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传播密不可分。
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翻译马列经典著作,推动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是逻辑严谨、自成系统的伟大理论,它的产生是吸收各方面的优秀知识,并在长期修正和完善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全面抗战时期,正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出之时段,也是马克思中国化的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的形成阶段。为什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概念在全面抗战时期提出?为什么毛泽东思想在全面抗战时期走向成熟?原因可能很多。但是,马列经典著作的理解、吸收和消化,无疑是重要的原因之一,而这份功劳也必须有国统区和沦陷区的翻译者一份。可以说,在国统区和沦陷区坚持翻译马列经典著作,传播马克思主义,成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翻译马列经典著作,直接推动了马克思主义走向民间,也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马列经典著作不是关在笼子里的理论,而是与普通民众的思想、生活、生产密切相关的智慧结晶。全面抗战时期,根据地的民众通过各种方式,已经对马列经典著作有所了解,但是国统区和沦陷区的民众同样有了解和学习马列经典理论的需求。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翻译马列经典著作,正好迎合了该区域民众之诉求。马列经典著作通过“丛书”、报纸、刊物等各种媒介传播开来,直接推动了马列经典著作走向民间,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重要路径。
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翻译马列经典著作,还是马克思主义走向实践的重要形式,这也是马克思主义的实践逻辑。马克思主义理论从创立开始,就与具体的实践紧密结合在一起,理论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理论又指导于具体的实践。法国出现的巴黎公社,俄国出现的苏维埃政府,都是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导下进行的。在中国,同样需要马克思主义去指导具体的实践。在国统区和沦陷区翻译马列经典著作,就是为了指导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因为马克思理论中的民族理论,半殖民地理论,是指导中国人民与日本侵略者坚持斗争的有力武器。马克思指出:“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8]实践证明,马列经典著作就满足了国统区和沦陷区民众的诉求,从而保证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走向实践。
全国抗战时期,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工作,堪称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初心教育的范本。把延安出版的马列著作及党报党刊的样本和纸型运往西安、重庆、桂林和香港等地翻印,主要是靠地下交通或者顺路往返的地下工作者带送。在运送过程中,困难重重,如果没有共产党人的初心,也很完成这样的壮举。郭大力在翻译《资本论》全译本时,就在书店的一间平房之内,仅有一桌一凳一床的斗室,坚持翻译了半年之久。生活书店各分店支店大部被国民党封闭以后,担任书店经理的徐伯昕曾经越过重重封锁,秘密到达上海,遍访有联系的作家、译者,鼓励他们继续坚持写作和翻译,准备迎接抗战的最后胜利。如果没有对共产党主义的理想信念,郭大力和徐伯昕就无法坚持下来。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第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这个初心和使命是激励中国共产党人不断前进的根本动力。”[9]在国统区和沦陷区进行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往往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和汗水,甚至是生命。从这一点来看,这批从事马列经典著作的翻译者,展示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他们是为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时代楷模,堪称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初心教育的范本。
总之,全面抗战时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国统区和沦陷区的马列经典著作翻译出版取得了可喜的成绩,陆续翻译了大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著作、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著作,以及科学社会主义著作。这项工作不仅扩大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范围,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而且为当今中国共产党人初心教育提供了范本。时至今日,当我们回首这段历史时,仍不免为他们的理想及奉献、牺牲精神所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