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辨证法在拔火罐疗法中的应用与研究※

2020-01-12 19:16周华龙
中国民间疗法 2020年12期
关键词:五行补法拔火罐

周 伟,周华龙

(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南京中医院,江苏 南京210022)

拔火罐疗法属历史悠久、疗效显著的中医外治疗法之一。拔火罐疗法具有温经散寒、疏经通络、清热除湿、温中健运之效,还可祛风解表、泻暑聚阴、润燥敛阴、温补阳气,现代研究证实可增强局部毛细血管通透性,加速炎性产物代谢,提高机体免疫力等。“五行”辨证法不仅在中医、中药辨证治疗时疗效显著,在针灸、火罐治疗时也有独特指导作用。拔火罐疗法以中医理论基础为指导,以临证辨证为原则。笔者采用独特的拔火罐方法,形成具有特色的“五行”辨证法拔罐疗法。春季为阴中之阳,临证以“疏”法,在背部以闪火拔罐法为主施术,通过疏风、解表促进气血运行,达“生阳”之效。夏季为阳中之太阳,临证以“泻”法,在脊柱部用留罐法为主施术,通过泻暑聚阴,达“长阴”之效。长夏时节为阴中之至阴,临证以“运”法,在腹部用闪火拔罐法为主施术,通过健运法,达到“运化”阴阳之效。秋季为阳中之阴,临证以“润”法,在胸部用闪火拔罐法为主施术,通过润燥敛阴,达到“收阴”之效。冬季为阴中之阴,临证以“补”法,在腰部用闪火拔罐法为主施术,通过温补阳气,达到“藏阳”之效。此外,虚、寒证者多用闪火拔罐法,实、热证者多用留罐法;肺、脾、肾证候多以闪火拔罐法,心、肝证候多用留罐法。笔者经过多年临证运用,现将“五行”辩证法在拔火罐疗法中的应用浅作粗略研究和整理,敬请指正。

1 临证选案

病例1:患儿,女,3岁,因“咳嗽1周”于2018年3月20日初诊。患儿于1周前受凉后咳嗽,在专科医院拟诊为“反复咳嗽、呼吸道感染”,给予药物治疗,效不佳。既往史:患儿2年间反复出现咳嗽,时有低热现象,尤以受凉及季节变化之时多发。现病史:发病以咳嗽、咳吐白色泡沫样痰为主症。查体:患儿形体羸弱,面色苍白。舌淡苔薄白,指纹淡红。胸片检查无明显异常。家长代诉患儿体质较差,纳差,近1周加剧。因患儿较小,针灸治疗不予配合,故给予拔火罐治疗。治疗:患儿俯卧位,在其背部以直径3~5 cm火罐3枚,闪火拔罐治疗至局部皮肤红润;再以直径3~5 cm火罐2枚在其腰部闪火加稍留罐治疗,以局部皮肤呈微紫色为度。治疗结束后,告知家长停止药物治疗并适当多饮温热水。2018年3月21日二诊:家长代诉患儿咳嗽显著改善。后继以上法治疗3次,患儿痊愈。2018年8月9日三诊:患儿再次因“咳嗽3 d”就诊。3 d前患儿咳嗽,口服药物治疗无效,遂来就诊。查体:面淡红,口气酸臭。舌红苔黄腻,指纹呈淡紫色。家长代诉患儿咳嗽并伴便秘3 d。治疗:患儿仰卧位,在腹部用1枚直径约5 cm火罐行留罐治疗,至局部皮肤微红;继以直径3~5 cm火罐3枚在其脊柱部进行闪火拔罐治疗,至局部皮肤微红。第2日复诊时,家长诉患儿回去后咳嗽减轻,大便通。继以上法治疗5次后,患儿痊愈。

按语:临证时除常遵循应时的“五时”辨证原则外,也应遵循“五脏”辨证原则进行辨证施治。患儿初次发病在春寒季节,且表现为“寒象”,故在其背部治疗,施术以闪火拔罐以解表邪而起到“生阳”作用。再次就诊时为夏季,患儿虽为“咳嗽”,但有腑实“热象”,故在其腹部行“运”“泻”之法施术,取得良好临床疗效。

病例2:患者,男,63岁,因“大便秘结半个月”于2017年8月8日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维吾尔医院初诊。患者反复出现大便秘结不通,在外院诊断为“便秘”,以药物口服、灌肠等对症处理时有缓解。近半个月大便秘结现象严重,药物治疗不能缓解遂来求治。刻下症:患者面色红,痛苦面容,形体瘦削,腹部胀痛难忍,心情忧郁,烦闷不舒,纳差,卧不安,舌质干,色淡红,苔薄黄,脉弦细。治疗:患者仰卧位,取上脘、中脘、天枢、大横、足三里(双)、三阴交,以补法治疗约10 min;出针后用3枚直径约5 cm的竹罐在其腹部闪罐治疗约3 min,以局部皮肤微红为度。8月10日二诊:患者自诉治疗后大便仍未解下,有少量矢气,腹胀、腹痛稍减轻,胃口略有改善,加餐约20 g米饭。予初诊针灸治疗,并在腹部以留罐治疗,同时患者俯卧位,用5~7枚直径3~7 cm竹罐在其肺俞、脾俞、胃俞、大肠俞等闪火拔罐,在心俞、肝俞稍留罐治疗1 min,共治疗约5 min。8月12日三诊:患者自诉二诊次日大便通,腹痛、腹胀显著缓解,且其精神状态好转,食欲明显改善。治疗同前诊。8月14日四诊:继上法针刺,加气海、关元,余穴不变。针毕,用火罐在神阙、气海、关元闪火拔罐治疗至局部皮肤红润;在其背部膀胱经闪火拔罐,以肺俞、心俞、肝俞、脾俞、胃俞、大肠俞等处为重点稍留罐,以皮肤微呈紫红色为度。治疗约10 min,患者立即如厕。8月16日五诊:患者精神状态明显好转,面色微红,舌淡红,苔薄白,自诉无腹痛、腹胀,胃口改善,可以吃少量肉类,大便每日1次。继以前法治疗,共治疗10次,隔日1次。

按语:患者体质羸弱,气血不足,为虚证。在初次治疗时,拔罐治疗以补法为主,但患者2 d内便秘未缓解。考虑患者“虚不受补”,单用补法效不佳。患者地处干燥之域,加之心情忧郁,情志烦闷不畅,气机郁滞,故在治疗中期拔火罐治疗时以疏、泻、润之法,联合心俞、肝俞稍留罐调理气机。同时二诊时让患者主动交流,加以心理疏导。患者体质虚弱,故在治疗后期拔火罐时以闪罐为基础,在气海、关元处适当增强温补疗效,改善患者体质。此患者证型较为复杂,久居干燥之地,加之忧郁而致脾胃不和,下劫肾阴,以致肾阴亏虚,腑气不通,是为肝气郁结而影响脾胃运化功能,出现脘腹胀满,导致“木旺乘土”,故在制定治疗原则时注意遵循和加强“五行”规律,结合拔火罐补、泻的原则,取得较好疗效。

病例3:患者,女,56岁,于2018年9月17日因“双膝关节肿痛2个月余”就诊。患者近2个月双膝关节肿胀、疼痛,行走困难,尤以上、下楼梯为甚,后至外院就诊,拟诊为“膝关节滑膜滑囊炎”,予以药物治疗,疗效不佳。患者身高约160 cm,体质量约75 kg,行走困难,由家属扶入诊室。就诊时查体:病痛面容,神清,精神可,面色白,舌淡,苔薄白,边有齿痕,纳差,寐不安,脉濡。双下肢触诊:双膝关节肿胀明显,双膝围约50 cm,双下肢按压后出现凹陷性水肿。双膝关节深压痛(+),双浮髌试验(±),双“4”字试验(±),双“抽屉”试验(-),双“研磨”试验(+)。否认高血压病、心脏病及糖尿病病史。治疗:①采用0.25 mm×40 mm毫针在犊鼻、阿是穴、足三里、三阴交行泻法针刺,配合TDP治疗15 min。②以4~6枚直径3~5 cm的竹罐在双膝关节的膝眼、委中、委阳处稍留罐治疗约3 min,至局部皮肤红润为度。9月19日复诊:患者自述疼痛减轻,但行走及活动仍受限。查体:双膝关节仍肿胀,双膝围约49 cm。在初诊针刺治疗的基础上,用1~2枚直径5~7 cm的火罐在膝部以闪火拔罐法治疗3 min,在背部膀胱经以肺俞、心俞、脾俞、大肠俞、肾俞、三焦俞为重点行闪火拔罐法,以局部皮肤微呈紫红色为度。上法治疗5次后患者感觉疼痛明显减轻,治疗10次后双膝关节肿胀显著缓解,双膝关节膝围约45 cm,且胃口改善,夜寐安,舌淡红,苔淡黄,舌边齿痕消失。

按语:膝关节肿痛多为筋骨之证,肾主骨,性属水,脾主肉,性归土,土本制水,但由于患者脾气虚弱,不仅不能制水,反遭水之反克,进而出现水湿泛溢之证,久之亦可致肾虚之候。故治疗除在膝关节局部闪火拔罐以泻法为主“治标”、治肾外,在背部腧穴以闪火拔罐法以健脾,不仅治疗膝关节肿痛之标,且可增强和恢复脏腑功能,尤为固表治本。

病例2、3均具有一定代表性,临证选择拔火罐治疗时,不仅要对患者体征和病情进行辨证,还需依据地域特征进行辨证施术。笔者2015年赴内蒙古会诊,2017年进行援疆工作,由于两地气候较为炎热干燥,故在诊疗患者时多采用清、泻、润法。而笔者平素多在长江中下游温暖、湿润之地生活和工作,在诊疗患者时多采用运、补法。

2 讨论

笔者创立且采用的“五行”辨证法及拔火罐疗法,既可作为针灸等方法的辅助疗法,也可单纯作为主要治疗方法应用于临床特殊人群,如婴幼儿、孕妇等,更可以作为某些疾病的病证诊断方法。不同施术部位、不同体质,取用不同大小的火罐,以及拔火罐手法、力度、方法,治疗不同疾病或性质相似而治则不同的疾病时也应注意加强辨证论治,如贝尔面瘫多用补法,而享特综合征多用泻法;肝阳上亢引起的头痛多用泻法,髓脑空虚引起的头痛多用补法;肝肾不足引起的腰痛多用补法,瘀血腰痛多用泻法等。

综上,笔者临证以中医“五行”理论为基础和指导,结合临床实践,运用“五行”辨证法理论指导辨证、论治,确有较好功效。“五行”理论博大精深,有待于更深、更好地学习、发掘和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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