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伯家的苔丝》的地理空间分析

彭倩男

（成都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059）

《德伯家的苔丝》（Tess of the D’Urbervilles，以下简称“《苔丝》”）是19 世纪现实主义作家托马斯·哈代（1840—1928）的代表作品之一。小说的女主人公苔丝出生于一个宁静的村庄，她因天真被人侮辱。来到奶牛场工作后，她遇见了自己心仪的人。然而，安吉尔得知苔丝被侮辱的真相后选择离开她，苔丝因爱杀掉亚历克，最后在风神庙被逮捕。整部小说通过苔丝情感的变化呈现不同的场景，场景的转变使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同样发生了变化。作为一部文学作品，《苔丝》不仅为读者提供了文学知识，也提供了丰富的地理空间知识。小说对地理空间的描写细致入微，即便是未去过英国乡村的人也能在小说中感受到英国乡村的舒适宁静。

国内研究者对《德伯家的苔丝》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悲剧意识、女性主义和现实主义方面。王黎丽和赵琳娅研究了苔丝的悲惨生活，认为苔丝的悲剧是资本主义的压迫造成的，并且对虚伪道德观念进行了抨击［1-2］。贾黎丽从现实主义角度分析了小说中的现实主义文学的特点［3］。杜军和张扬在《山花》上发表一篇文章《解读托马斯·哈代小说的悲剧意识》，他们借用了亚里士多德悲剧意识来分析小说中的悲剧意识［4］。最近几年，一些学者将研究的角度转到了小说中的地理空间。雷牧野从叙事空间理论的角度对《德伯家的苔丝》进行分析，使得小说的地理价值逐渐被人们发现［5］。李其云从空间视域研究了《德伯家的苔丝》，他主要从思维空间、物质空间和视角空间来研究其同名改编电影［6］。近年出现的文学地理学是一门对文学作品进行批评和研究的学科，主要融合了文学与地理学的知识，从更深层次来探索文学作品的价值。本文将从哈代经历的地理空间和《苔丝》中的地理空间的分析中研究两者之间的联系，为研究哈代的创作意图和其他作家的写作提供一条思路。

一、哈代生活的地理空间

地理空间不仅包括自然地理环境，也包括人文地理环境。邹建军教授曾经说过：“作家受到自然地理、山水环境的深刻影响。”［7］

在自然环境方面，哈代出生于英国南部的多塞特郡，这是一个有着田园特色的小乡村［8］。哈代出生时，这里没有工业文明的干扰，宁静而舒适。正如林语堂老先生所说：“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国的乡村。”英国前首相斯坦利·鲍德温爵士也认为“英格兰就是乡村，乡村就是英格兰”。哈代生活在这样的乡村环境中不免会受到影响，因此，哈代的作品中对田园生活的描写是必不可少的。

在人文环境方面，哈代出生于一个世代富裕的家庭。他的父亲是石匠兼在教堂里演奏的小提琴家，是一位和蔼可亲并拥有责任心的人。他的母亲是受过教育的女性，喜爱阅读和音乐，经常为他收集各种各样的书籍。1856 年，哈代离开学校去向多尔斯特先生学习建筑［9］。1862 年，哈代来到伦敦，他发现自己不喜欢城市生活，更怀念住在乡村的日子。五年后，他回到了多塞特郡，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后来，他们定居多塞特郡，哈代开始了他的创作生涯。在哈代的人生中，他大多数时间生活在乡村，乡村的生活环境为哈代的创作提供了条件。因此，在哈代小说中，“威塞克斯”便成了哈代小说的故事发生地。

二、《德伯家的苔丝》中的地理空间

苔丝出生于布莱克莫尔谷的东北面的马洛特村，“这是一片远离尘嚣的肥沃原野，泉水从不干涸，土地永不枯黄”［10］16。哈代在小说开篇就描写马洛特村，是因为这里舒适而宁静，使人联想到多塞特郡。那里就像是童话书里的森林城堡，让人向往并且怀念。作者用那里的环境来表达当时的苔丝就是一个天真美丽而不谙世事的女孩，为下文亚历克的欺骗埋下伏笔。于是，作者将环境的描写转移到了特兰里奇。

德伯府坐落于特兰里奇，德伯府“是最近新盖的-几乎全是新的-它也是同样的深红颜色，同偏门长满的长青藤蔓形成鲜明对照”［10］48。哈代笔下的德伯府与布莱克莫尔谷形成了鲜明对比。19 世纪，资本主义发展，于是出现了一批“尚贵”的富豪，他们也被称为“squire”。英国自古就是一个注重爵士身份的国家，为了追求贵族的身份地位，他们不惜通过联姻或购买身份的方式居住在乡村。亚历克就是其中的典型，他是通过放高利贷而富起来的代表者之一。德伯家的姓氏是他们在博物馆发现的，为了拥有贵族身份，他们便在乡村修建了一栋乡村别墅。

随后，苔丝来到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土壤肥沃的泰波塞斯奶牛场。苔丝和安吉尔的感情随着天气的好转也不断升温。安吉尔向苔丝表白，苔丝最终也接受了安吉尔。哈代对泰波赛斯奶牛场的描写让人联想到哈代的第一任妻子。在1870 年3 月，哈代回到多塞特郡后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爱玛·杰弗明，同样是在初春。哈代在描述苔丝与安吉尔的爱情时联系到了自己的经历，更好描写出他们进入恋爱的状态。

苔丝因寻找工作来到了燧石山农场。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地，没有草地，也没有树，有的只是大片的萝卜和休闲地。这个地方死气沉沉，与前面的奶牛场形成了对比，这便是英国乡村变幻莫测的地方。燧石山农场的经历告诉人们，工业革命以来，英国经济和政治得到了快速发展，许多地方都使用了机器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城镇开始发达起来，农村却在一步步衰退。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哈代心中难免对农民产生同情。

最后，苔丝因为有愧于安吉尔而选择杀掉亚历克，在风神庙被捕。风神庙有很多圆形和方形的石柱，用来向太阳祭祀。苔丝不愿意再继续逃亡，她宁愿牺牲自己。她表面上是服从命运的安排，实际上是想借风神庙来表现自己是一个作为旧道德观念下的牺牲品。哈代一方面表示出对女性遭遇的同情，另一方面表现出了自己的无奈。

三、哈代的地理空间经历与作品中的地理空间

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小说中有着文学知识，其中的地理价值也不容忽视。

一方面，哈代的地理空间为小说提供了“原型”。“原型”是曾大兴教授提出的，主要指的是客观存在的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11］。小说开头，作者描写了英国典型的乡村节日五朔节。作者直接将现实生活的情节照搬到了小说中，体现出了小说的真实性。小说中，作者借用了现实生活中一些地点，如金斯伯尔，现实生活中它叫作伯尔里吉斯，风神庙也可以找到原型。这向读者证明了小说中的地理空间是客观存在的地理位置。

另一方面，作者的地理空间为小说提供了“第二空间”。“第二空间”指作者根据自己感知和想象建构的空间。邹建军教授曾经说道：“作者受到自然地理、山水环境的深刻影响。”［7］哈代生活在从资本主义向帝国主义过渡的维多利亚时期，他感受到的是资本主义制度给农民带来的不幸和灾难。因此，作者笔下的苔丝也是一个受到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影响的角色，小说中有很多例子可以体现。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燧石山农场。作者本人是不可能有机会去经历这些事情的，作者的描写的是根据自己的感知再加以想象而建构出来的“第二空间”。

结语

文学作品不仅可以描述当地自然人文景观，也有利于帮助塑造这些景观，从地理关系来解读文学作品已经成为新的潮流。作为新的切入点，地理空间为读者找到了作品和作者之间的联系，即“原型”和“第二空间”原则，突出了小说的真实性，并且丰富了读者的想象力。读者可以用该原则探寻作品与其作者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写作方法也值得其他作家学习和借鉴。